金色的日光一天天柔弱下去
最后油尽灯枯般
黯淡在浓稠的白云后边
我站在阳台上发呆
身上缠绕来去匆匆的风神
远处的远处有连绵的大山
隐约看得见黛绿树冠的轮廓
囤积很久的水汽
沸沸扬扬地升腾 直到山尖
在半空中被吹成依依不舍的样子
秋初 山雨欲来 风满楼
话说仲夏的夜晚不太好睡
空调机用了几年 老旧得差不多
一运作就很大声地嗡嗡作响
被子蒙着头 把脚伸出来
脸上都是温热的呼气
脚丫被冻得冰凉
真正冰火两重天
直到有一天
天边挂得尽是绛红色的云
汹涌着层层压下来 扑向呆板的筒子楼们
然后不一会
雨浇灭了燃了一夏的大地
夜半被冻醒
毯子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姿势缠在身上
迷迷糊糊地用脚蹬开
向左翻一圈 向右翻两圈
把自己结结实实捆成个蛹
侧过头 看见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
洒在冰凉的竹席上
明晃晃的刺眼
第二天下午外出
临出门前一阵密密麻麻的雨
把我的工作热情打击得七零八落
此后被表姐戏称为 人品问题
手忙脚乱中抓了把红艳艳的大花伞就往外冲
步行 坐车 再步行
然后一头扎进阴暗深邃的古董小巷
路面一向的坑坑洼洼
充斥着土黄的污水
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伞盖儿滑下来
更加污浊
身后不是有摩托车横冲直撞
喇叭声乱响
路边零散摆满不知道哪里捞上来的
“官窑”碎瓷
还有石雕塑像、瓶瓶罐罐
甚至是毛主席的画像
有些店铺的老板向我打招呼
有的当做没看到
我只把伞撑的再低一点
对着他们笑笑 走开
转弯处第一家
掏出钥匙 开锁 抬起卷帘门 开门 营业
泡一杯热茶
坐在摆满字画的房间中央的桌子边上
等客人
盘算着在这个秋天能不能
把那张高仿的荷塘栖翠卖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