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推開門,聽著熟悉的風鈴聲,對著櫃檯的店員點點頭。
「陳先生,老地方?」
「老地方。」當然,還是那個地方好。
角落,靠窗的雙人座。同樣的位子十年,包含與妳在一起的七年,以及妳離開後的三年,一直沒有變過。
打開筆電,輕啜一口不變的拿鐵,手指開始在鍵盤上敲點起來,像是跳舞一般的留下一行行的紀錄,只有在這個時候,我的心才會是寧靜的。
叮鈴~!
三年前,論及婚嫁的妳的離開,沒有隻字片語,沒有任何理由,就這麼斷了音訊。找了妳三個月,才在大學教授的口中得知,妳出了國留學,甚麼時候會回來?
不知道。
從沮喪到憤怒,再從憤怒到茫然,最後又從茫然走到自然......是的,三年的時間,我學會了自然,儘管只是表面上的自然。
心裡的那份遺憾與不解沒有一天消逝過。
因為我不懂,真的不懂。
七年的感情,可以甚麼都沒有交代,就這麼愕然的畫上句點?我做不到,為什麼妳......可以做得到?
叮鈴~!
「歡迎光臨。小姐幾位?」
「一位......不,我想我有約了。二桌,招牌拿鐵一杯,謝謝。」
愣愣的看著妳走了過來,腦袋還是一片空白,身體卻已經自動的動作了起來......
接過大衣掛上一旁,拉開座位,輕輕將椅子推前,然後回到自己位子坐下。
大腦卻還沒有回過神。
「謝謝,你的貼心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噗,你那張臉是怎麼回事?」記憶中熟悉的陽光笑容。
「我......呃......好久不見。」開口說話,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異常的沙啞。
「怎麼?三年沒見了......一見面你就感冒了嗎?還是跟以前一樣,睡覺會踢被子?」妳笑得燦爛,還故作提防的伸手掩口。
「別說得我像小孩一樣!」反射性的抗議脫口而出。
既熟悉又陌生的對白,我們倆個同時一愣,然後釋懷的大笑。
天南地北的聊了很久,甚麼都聊,就是不提過去的那一段。
知道妳有了男朋友,知道妳在美國的事業剛剛開始穩定,知道妳是回來要接伯父伯母回去,知道妳正在一步一步實現妳的夢想......
預期的忌妒、怨念、憤恨都沒有出現,我只感覺到一種解放後的輕鬆。
這樣輕鬆的感覺有多久沒有過了?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雖然什麼也沒提,但是原本糾纏的那個心口結,似乎就在這麼一言一語之間,慢慢的鬆了開來,但是當黑色絲線散盡的最後......那剩下來的巨大疑問,我卻不能夠忽略掉。
「當初,妳是為什麼甚麼都不說,就離開?」步出咖啡廳的同時,我還是開了口。
「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妳的眼中閃過一絲聰慧的狡猾,那是我十分陌生的色彩,「就在我們剛才的對談間。」
「什......?我們剛剛談了什麼嗎?」
「我們,從來沒有像剛才那樣暢談過。」妳笑著,帶著一絲遺憾。
身軀一震,握著的門把鬆了開來。
叮鈴~!
門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