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齐在物证科这个室那个室窜了一个下午,分析资料捧了一堆,各种检测报告七零八落,然后一门心思埋在办公室里找思绪,一直到高珏实在是听他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听到厌烦了。
“我说曲小齐,肚子饿你感觉不到么?”
高珏一根手指戳了戳快被报告埋起来的曲奇,后者甩了个阴郁的眼神,高珏吓得退后半步,正好从身后经过的鲁骏接了下,然后两个人趁队长不在暧昧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曲奇抬头觉得脑子涨的快裂了,办公室的白炽灯光让他觉得有点透不过起来,于是被高珏一提醒干脆拾掇拾掇下班了。收拾的时候又顺便往夏杰傲那瞟了一眼,下午出去后夏大人就没回局里报到。
曲小齐走出公安局大楼,边走边掰着手指,余光不小心往停车场瞄去……夏杰傲的GLK华丽丽地停在那儿。
正当曲小齐想收回视线的时候,两道强光打来,出于本能地抬起手臂挡住这突如其来的灯光刺激,心里还暗骂,艹,哪个不懂事的在这种地方还敢撒泼。只是他没想到何止撒泼,简直就是爬到他头上撒野,一阵疾风直扫他的腿。曲小齐彻底怒了,也不管场合地开口大骂
“我艹,车上的人给我死下来!”
结果车头灯一暗,曲奇傻眼了,夏杰傲的车直挺挺地停在离自己不到30厘米的地方,隔着挡风玻璃,夏某人笑得很得意。
曲小齐咒骂了几句,又在擦得锃亮的车头补了几个脚印,愤懑地调头就走。夏杰傲干脆一个急转刹车,挡住了曲奇的前路。这下曲奇彻底被激怒了。没等夏杰傲自己下车,曲小齐已经伸手要去拉车门。
曲奇的拳头抡起来,夏杰傲却先塞给他一个大信封。
“好好看看吧,看完打电话给我,千万记得。”
夏杰傲把信封往曲奇怀里一放,车门一关,潇洒地扬长而去。
曲奇捧着信封一直没打开。回到家照例吃完饭,玩游戏,被母上大人训骂几句。那个信封就像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被曲小齐随手丢在书桌一边。一直到听到曲妈妈房间关灯的声音,曲奇才拿起来打开。
刚拿上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厚实,打开一看,厚厚的一打东西,曲奇一张一张仔细地看。看完后坐在书桌前发了半天呆,又忽然想起夏杰傲让他看完后打电话,再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1点多了,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按下通话键。电话有什么好打的,这些东西夏杰傲能弄到一点都不稀奇。真有什么要交代的,明天去局里也可以说,半夜三更打电话聊案子么?和夏杰傲?疯了吧。他夏杰傲一个人自由自在,可自己还要顾及到隔壁房间的妈。
曲奇作完决定后又把夏杰傲的那叠东西翻了一遍。其实这些东西要是花点时间自己也可以弄到,但是要花!点!时!间!而夏杰傲的神奇就在于,他花的时间仅仅是一个下午,在一个他离开了十多年的国家和城市,他游刃有余地掌控着很多东西。而手头上的东西正如夏杰傲的那份报告一样,思路清晰,分门别类。
曲小齐合上资料上床睡觉,躺在床上却翻来翻去无法入睡,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开始回忆起刚接触夏杰傲时候的情景。那时候是几岁来着,曲小齐摸黑掐指一算,应该是小学升初中的那年暑假,夏杰傲和他的妈妈作为新邻居和自己家打招呼,那时候夏杰傲是怎么张脸?曲小齐努力回想,扑哧一笑。一开始认识的夏杰傲绝对是个阴郁的小男孩,曲小齐记得作为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他先友好的伸出手,夏杰傲却冷冰冰地躲在夏妈妈身后,连个正眼都不赏赐一个,反而是漂亮的夏妈妈伸出手缓解了曲小齐的尴尬。曲奇摇摇头,那时候的夏某人和现在真是反差太大,说来这里也有自己的功劳吧。
曲小齐和夏杰傲形影不离的生活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作为邻居又是同班同学,还悲催地做了同桌。一开始聪明活泼、热情开朗的曲小齐变着法儿的和夏杰傲搭话,却换来冷冰冰的面孔,久而久之曲奇也不再自讨没趣,和班里的其他同学一样把外貌出众的夏杰傲当冰山一样远远地供着。就算是上学、放学的路上曲小齐也从未碰到过夏杰傲,他是怎么到往返家和学校之间的,简直神奇。
曲小齐是个热爱学习,热爱冒尖的好孩子,从小就是被老师捧着赞着,于是当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他理所当然的昂起头,往年纪第一的位置上望去,可是出现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字,“夏杰傲”三个大字犹如三根钉子扎进了曲奇骄傲的心中,正巧当事人以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往他身后经过,这深深地刺激到了曲小齐争强好胜的自尊心。从那天起,曲奇在德智体美劳五项全能上全面向夏杰傲发起了挑战,而夏杰傲依旧是一张面瘫的脸。小孩子么,总是比大人来得要简单些,当曲小齐的认真挑战变成夏杰傲眼中的不屑一顾,他就单纯地选择正面交锋,当夏妈妈看见邻居家的小男孩涨得通红的小脸,一脸真人地说要找自己儿子的时候,笑嘻嘻地赶快把他迎进了屋,水果、饮料先平复下,再唤出了自家儿子。
夏杰傲看到气呼呼地曲奇的时候略微表现出了一丝诧异,夏妈妈提包出门,留给两孩子决战空间。夏杰傲在曲奇面前踱了几步,自顾自坐下吃水果,曲奇坐着坐着终于耐不住性子,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
“夏杰傲同学,请你认真接受我的挑战,下次考试我一定考得比你好。”
夏杰傲不动声色,从盒子里抽出纸巾,优雅地把当沾了橙汁的手指擦干净。曲小齐呼哧呼哧地哼着粗气,眼睛偷瞄夏杰傲的举动,夏杰傲的手很白,手指纤长,而他家客厅的一角放着一架钢琴,这样的一双手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你真没劲。”
正当曲奇走神想着钢琴和手指的时候,夏杰傲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把曲小齐浑身上下浇得一阵冰凉。
“没劲?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看不起人,我就跟你差了两分,夏杰傲,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有本事,你比我高两分啊。”
“你……”
曲奇气愤地拎起夏杰傲的衣领,愤怒地气焰呼哧呼哧地喷到夏杰傲的脸上,夏杰傲皱了皱眉头,嫌弃地别开了脸。
曲小齐看夏杰傲这般表情,用力地把他推回沙发。夏杰傲吃重跌回沙发,明显是弄疼他了,冰山脸终于有了动怒的表情。曲小齐做好准备,来吧,好好较量一番吧。正要摩拳擦掌准备好好让夏杰傲见识下自己功夫的时候,小腿上一记吃痛,只见夏杰傲提脚踢了曲奇一记。如此阴招损招,让曲奇彻底爆发整个人扑向了夏杰傲,两个孩子就这么扭打在了一起。夏杰傲是个自恋的孩子,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脸是全身最重要的部分,于是死活护着自己的脸,而曲奇见他如此在意脸,就想法设法地袭击脸部,这让夏杰傲钻了空子,护住关键部位的同时还趁机攻击了曲奇几次。曲奇也是个懂得变通的孩子,几次吃亏后页果断改变攻击套路,于是夏杰傲的脸还是被打到几次。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曲奇和夏杰傲是不打不成敌啊。之后,当曲奇咬牙切齿想要强过夏杰傲的时候,夏杰傲也开始不顾一切地就想比曲奇好一点,不多,就那么一点,足以让曲小齐暴跳如雷。久而久之,同学、老师甚至家长,对这两孩子如此水深火热的较劲法也无可奈何,但是有一点明显的变化就是夏杰傲开始合群了。原先曲奇人缘好,这一点比夏杰傲强多了,但是两孩子连这都要比,夏杰傲凭着天生的一张完美的脸蛋,偶尔露出个笑容,女生就齐齐倒戈,曲奇平时一贯的好别人都习惯了,夏杰傲却偶尔一句‘这题不会可以这样做’。绝对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当期末的成绩册又一次把曲奇的名字写在夏杰傲名字后面的时候,曲小齐消沉了,他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感叹,有了一种既生他曲奇何生夏杰傲的想法,甚至跟家里提出了想要转学的想法。没想到,当晚夏杰傲找上门,一副欠揍的表情甩下四个字‘你真没劲’,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回自己那屋了。
之后,两个人在互掐中‘快乐’地成长着。
真是一段痛苦地成长经历啊,黑暗中曲奇苦笑地摇摇头。
“昨晚怎么没打我电话,跟你说的话忘记了么。”
夏杰傲在大厅里把有点走神的曲奇拦截。曲小齐睡觉不足有点呆滞,看到夏杰傲有点动怒地脸忽然和小时候重叠了,没头没脑地迸出四个字“你真没劲”。然后走进电梯。
夏杰傲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笑嘻嘻地快步走进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