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的暑假，我白天在茶餐厅，晚上去高杰辅导学校，给初中的孩子们上英语辅导课，晚上独自回到孤寂的宿舍。直到有天晚上，宿舍门口站着那个时常出现的神秘女生。
“夏雪，工作带着我吧。”她看见我就这样毫无客气，也毫无不客气地说。
“为什么放假没回家？”我打开宿舍门的示意让她进来。
“我回家也是无聊，我想和你一样。再说我俩也有个伴。”
“好啊，我明天和他们说一下试试。这是初中生大纲和考点还有讲义。你好好看一下。”我把手上抱的和桌上子的资料都放她怀里。
“你都没问我叫什么名字！”她此时反到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我静静望着她，等着她的名字。
“我叫杨馨，木易杨，温馨的馨，记住不是安心的心。”
她说着抱着资料就走了。她关宿舍门的时候探进脑袋说，“我明天把行礼带来这里睡。”
这就是杨馨，说话声音很甜，但从来不会和你商量，只会通知你。
茶餐厅暑假生意并不好，所以不招人。但幸运的是，辅导学校急着招白天的辅导老师。杨馨英语真的很好，学校很高兴地留下了她。
晚上我们下课一起回学校，虽然没说多少话，但觉得有个同伴真好！洗漱完毕，我们都睡下了，她突然又坐起来要找我聊天。
“姐，我们聊聊天。”
“好啊，聊什么呢？”
“你觉得我名字好听吗？”
“杨馨～很甜美，蛮好听的。”
“其实，我爸妈本意取安心的心的。意思是有我和我哥，他们此生很满足，心情安定了。”
“这么说你哥是叫杨～”话说到这，我不禁坐了起来。
我仔细打量着坐我对面的女孩。她和杨安一样皮肤白皙，面容清秀，说话时的语气竟也有点像……她正调皮地望着我，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我慢慢躺下，试着让心情平静下来。
“我哥叫杨安，和你一个高中一个班。他为了去县一中，和爸妈吵得很凶。他用的纸张上，一直会重复出现很多个：X。我一直不知道这个X代表什么，但知道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直到有次我爸和我妈说，他夜里有时会喊出一个叫：‘夏雪’的名字。”
杨馨到我的床上，依在我身边躺下。
我开始害怕听下去，害怕和杨馨对视，便转过身面墙而卧。
她轻声地说着关于他哥，关于她听来的一些夏雪的事，关于她对我的恨和后来的了解……
“你爱那个叫刘洋的吗？”她冷冷地问我，她说话的语气和他哥太像了。
“我和他已经订婚了，明年十一就会结婚。”我试着平静地和她说。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内心有千丝万缕的感情在交织着。
“我哥也可能一毕业就结婚了。”她停顿了一会，接着说：“今年开学讲谈了个北京的女朋友。这次暑假就带回来给我父母看。我知道他不爱她，所以不想回去看到他们在一起。”
“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我没加思索地问。
“他一直爱你，你却和刘洋相互爱着。他还能怎么办！听说你连让他当第三者的机会都没给他。”
我多少能理解他一点的。我不也是和当初不爱的人在一起吗？
可是杨安，你不知道的是：我也曾深深爱过你！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那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是的，我以为他爱着汪菲菲，而他却以为我爱着刘洋！原来青涩的年少，竟只给了我们这些并不美丽的误会。
现在听到这些，心里除了遗憾却也没有特别痛的感觉。我想我是忘记杨安了。
“时间长了就会有感情的。”我很肯定地和杨馨说。
“但愿吧……”
我们就那样挤着睡了一晚，然后我俩渐渐好的像亲姐妹。

2008深刻记忆除了北京奥运，还有就是我们毕业了！就业了！
那年，我们连写带抄地日夜赶着论文。然后就是一遍遍地修改，再紧张地候着毕业答辩。我们又一起做着厚厚的简历。然后一场场地跑着招聘会，一份份地投着简历。接着就是漫长而煎熬地等待。等待着简历一分分石沉大海。
我们就毕业在那场世界性经济危机的风口浪尖。还没毕业便先失业了。
王倩选择了考研。一一和苏佳都不着急工作的事。我们四个只有我，像个无头的苍蝇到处飞着，到处撞的鲜血直流。
毕业了才发现，原来自己关于工作的事，什么都不会。不会复印文件，不会发传真，不会做推销，不会谈合作……
原来自己只会几个英语单词！
直到学期快结束时，我接到汇昌国际贸易公司人事部的电话，通知我去面试。
我不记得自己是否投过简历，便先查看了公司的网站。发现这个公司规模还蛮大的。而且让我面试的是外贸助理，专业也对口。便做了准备工作，第二天带着厚厚的资料过去面试。也做好了所谓的“等通知”的心理准备。
我早早地按着地址找到公司。公司在一个大厦楼的十六层。一出电梯便对着前台。
前台墙面上白底蓝字地写着：汇昌国际贸易有限公司。
前台把我领到人事处。人事的赵经理是个中年男人。他很亲切地和我交谈着。但他并没有问我，任何专业的问题。只是问了老家在哪，以后的打算之类的。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面试。心里一直凉凉的，觉得自己肯定是一见面就哪做得不对，被刷下来了。
他和我聊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出去接了一个电话。说完电话进来对我笑着说：“我还有点事要忙。”
我明白他的意思，便起身告辞。“那赵经理，您忙。我先走了。”
“夏雪，明天八点半来上班，别迟到。”赵经理微笑着对我说。
我被这突来的惊喜一下子惊愣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明天见！”赵经理看出我的吃惊，冲我挤挤眼。
“好！谢谢您！谢谢您！”我高兴得都不知道是怎么出的门了。
一回到宿舍，我便把我的好消息告诉了大家。
“耶！”她们一起为我高兴。
“那你住哪？”
“不知道唉，没顾得问！不过离这也不是很远。我可以先住学校。”
“那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行！我们明天吧，我把我男朋友喊过来，以前他每次来你们都不在。”
“你终于说这话了，我们可等了四年啊！”
“好，那我把我男朋友也喊上。”
“王倩，你算了吧，你那男朋友不是说毕业就分手吗？”
“啧，不会说话了吧。这不还没毕业，还没分嘛！”
“我把易辰也……”一一说了一半，缩了回去。
“喊吧，喊吧。我们都知道你俩还不清不楚的。”
“苏佳，你把男朋友也带过来吧。什么样的大叔我们都能接受。”
“对，反正又不要我们和他过日子。”
“还是算了，等我和你们一样，谈个正常的恋爱再见吧。”
“不会吧，你现在想谈小男生了？可惜没时间了哦！”
我们一起打趣着，说笑着。决定明晚来个不醉不休的庆祝！
我毕业了！就业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第二十三章：烂醉的庆祝
我和刘洋在饭店门口等着他们。她们相约一起来了，大家相互打了招呼。
苏佳在我耳边坏坏地说：“他真不错哟。”
我傻傻地笑着。轻轻挽住刘洋的胳膊。他望着我悄悄说：“我没给你丢脸吧？”
我靠在他肩膀上，第一次觉得很幸福、很甜蜜。
我们进了包厢等着上菜的功夫便有的没的开始聊着天。
“那个王倩小男朋友，王倩考研了，你怎么办啊？”苏佳没话找话地逗着那个男生。
“是啊，不会上班再找一个吧，怎么也要等着她毕业呢。”一一跟着起哄。
那个男生很腼腆地说：“嗯，等着她。”
我们坏坏笑着。以为他这只是一句轻得不能再轻的许诺。到多年后，我们才明白，往往最不看好的一对反而会修成正果。
还没等菜上齐，我们就忍不住开动了。
“来，敬我们的夏雪找到工作，正式成年了”我们一起开喝了。
“敬我们的浙工大”、“敬我们的504”、“敬我们的友谊”……
就这样饭吃到一半，我们四个便醉意浓浓，醉态百出了。　
“苏佳，你就是我一一最亲的姐姐。”
“有多亲啊，有易辰亲吗？”
“是啊，你一一最重色轻友了！不够处～”
一一提着一瓶酒歪歪扭扭到我面前，一下子坐在我的腿上，抱着我的脖子。
“～来，我敬你～为我打过的架！好妹妹～我对不起你！”说着一一趴我身上哭了起来，把泪水滴我身上。
“喝！其实那天～只是被打啊！那是我～唯一一次被打，感觉～真的好痛啊！一一，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好不好？”我想起当时被打的屈辱和一一半夜里的哭泣，竟也流泪了！
我推开一一，站起来，拎着酒尽量平稳地走到易辰面前。
“你！害得～我们好惨啊！来，把这酒喝了。”我把自己的酒瓶，贴易辰的嘴上。
易辰接过酒，没说话只是一口气把酒喝了。
我伸过手想拿回酒瓶，只觉得一阵眩晕，便一头重得地裁进易辰怀里。
随后被刘洋揽腰抱回去。我全身无力地依在他温暖的怀里。觉得他就是我的幸运神，总是在最困苦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给我希望。
他亲昵地用头抵着我额头，带着爱怜温声地说：“你醉了，样子好傻！”
“夏雪，他那么～爱你，你就把自己～给了他吧！”苏佳醉眼朦朦地望着我们。
“对，给了他，我韩一一就给我最爱的人。不管他～爱不爱我。只要我爱他！我爱他！”一一歪到易辰怀里，易辰直直地坐着并没抱她，只是一个劲地喝酒。
“好！听你的！”我仰起头傻笑着望向刘洋。
刘洋低头笑着望着我。眼里的爱意还是那么明显，那么满。难道是因为我醉了吗？竟也不怕面对他的眼睛了。反而觉得他的眼睛让我陶醉。
“咦，这么快就变了！不是～不是说要～留给结婚那天～的～老公吗？”
“王倩～你喝醉了吧～他～就是我老公啊，十一～我们就结婚了！”我伸出胳膊抱紧刘洋的腰。
刘洋搂紧我，不停地吻着我的发……
我们就那样毫无顾及地说话、哭泣、大笑，都做着最真实的自己。
再后来大家都散了，我迷迷糊糊地就和刘洋到了宾馆。

酒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可怕到让你看到你不想看到的自己。都说酒后的那个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自己。我为那个真实的自己感到羞耻！
在到宾馆的路上我便吐得不成样子。刘洋只得一路把我背到宾馆。进了房间，他轻轻把我放到床上，让我乖乖睡觉。可是我坚持要去洗漱。
他扶着我到洗漱间，帮我刷牙。我不太记得他的表情了。只记得我们站在镜子前面，他温柔而又认真的帮我刷着牙，让我张嘴，让我濑口。像照顾一个孩子。
随后，他调好水的温度，便背站在卫生间门口。酒后的我脑子是空白的，竟那样安心地脱去一件件的衣衫，自顾洗着自己的身体。
温润的水淋在我的肌肤上，一点点地洗去我的酒气、我的疲惫。我意识渐渐清醒一点了。不自觉地担心刘洋会转身，便偷偷转睛看着他。
他背对着卫生间站着，一只手扶着朦胧透光的玻璃门，一动不动。
洗好时，无奈看了看脚下淋湿的衣服，只得扯了浴巾裹住自己。总觉得自己还是裸露的，便抓紧胸前的浴巾，想快点钻进被子里躲起来。
卫生间的地被淋得湿滑，我的头也还是昏沉的，就那么一跑便扑倒在刘洋后背上。还好他扶着门，我们并没有摔。
他转身深情地看着我，我联想到自己浴巾下的身体。开始感到羞耻，便低下头，手紧紧地抓着浴巾。
刘洋的声音变得酥麻绵软。“你真的好美……”
他慢慢地弯下膝盖，伸出胳膊，轻柔地抱起我。
我被他高高抱起，虽然低着头，却正好看到他仰起的脸。他脸上的线条俊朗鲜明，不得不承认，他是很帅的。他望向我的眼睛，总是装着那么多的爱意，他的鼻子高耸，嘴角带着笑意，喉节凸出……
他把我轻轻地放在床上，柔柔地为我盖上被子。亲吻着我的额头。
“别冻着了。等我……”
等他转身走向卫生间，我便用被子蒙住了自己。可能是因为酒醉未醒，在被子里闷得又想吐，便探出头来呼吸。
一探出头便贴到刘洋的正看我的脸上。他慢慢闭上眼睛轻柔地吻了过来。
隔着被子我却还能感到他的炽热。炽热得像是要快把我融化了。我的身体也像是要燃烧了起来，开始变得很热，渗着薄汗。
我肯定自己爱上了他。轻轻闭上眼睛，回应着他、索取着他。感觉置身于辣热的沙漠，眼前便是清凉的海滩，周围繁花锦簇。
他慢慢地掀开了我的被子，整个身体贴着我。轻轻睁开眼睛，醉醉地看着我。
我觉得浴巾像是要散落了，便本能地用手去抓。他握住我软嫩的手，抚摸着他的脸，他的唇，放在他的胸口。我感到他的心脏在身体里强劲地跳动着。他紧紧地闭上眼睛，猛烈地呼吸着，把我的手继续往下移。
触碰到他的那一刹那，我被吓着了！惊鄂地抽回手，捂住滚烫的脸颊。我的酒顿时醒了。
刘洋把胳膊挽过我的头顶，抚摸着我的头发。把嘴贴在我耳上柔柔地说：“怕了？不是说要把自己给我吗？”

清醒的我为自己说过话、做过事感到羞耻、恼愧、无地自容！我转脸躲避着他，躲避着那个酒醉的自已。用力推开俯在身上的刘洋，扯来被子盖住自己的全部。
刘洋也钻进被窝，轻轻地从背后抱着我。在我耳边低语：“雪，我等你。等着结婚那天的你。”
刘洋轻轻地掀开我的脸上的被子，把我揽在怀里，柔声说：“明天第一天上班，早点睡吧。”
刚刚清醒的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便小声和他聊着天。
“你考研还是考浙大吗？”
“我不考研了！”
“为什么！不是一直说考研的吗？”我惊讶地抬头望他。
刘洋微锁着眉头，平视前方，表情阴郁并没作回答。
过了一会，他低下头，平静地看着我，很认真地问：“雪，如果我们过两年再结婚，你愿意等我吗？”
“我原意！”此时的我再肯定不过。我是愿意等他的，不管他什么时候想结婚。而且现在的我只想嫁给他。
他淡淡地笑了。用手抚摸着我的脸。深情地说：“雪，我爱你！我想给你最好的。不想你再受一点苦。”
我抱紧他的腰，将脸使劲贴在他的身上。
“我等你！”这是我一生，唯一和一个男人许下的直白的诺言。
是的，刘洋，我爱你！只想嫁给你！所以我等你！
那一晚，我依在爱我的和我爱的刘洋身边，睡得很香浓。
第二天清晨，我被刘洋轻轻地推醒。想起要上班的事，我一下子慌乱起来。
“完了，完了，我没有衣服穿怎么办？”
“小傻瓜，你看！”说着刘洋递给我一套衣服。
“你?”
“我刚才到你宿舍楼下，让王倩送下来的。还有那个……”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明亮干净的茶桌上，放了一碗碗的早点。
他背过身去，酷酷地说：“把衣服穿上，醉成什么样子。下次可不许再喝这么多酒了！”
“嗯～”我很难为情地答应着。自己心里也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喝什么酒了！’
我躲在被子里穿好了衣服，到卫生间发现他已经拿着牙刷等着我了。
我伸手去拿牙刷，他不给，示意要帮我刷。
“不要了。我自己会刷的。”
“乖，张嘴～”
我很难为情地让他帮我刷着牙。他还是那么认真、温柔。这次我看清了他的表情。他带着幸福的浅笑。原来他的幸福就是这样宠着我。
我看见他帮我刷牙的手腕处，那淡淡发白的雪花形烫痕，心尖幸福地痛了起来。便小心地伸手触摸着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他轻轻地摇头躲避，嗔责着我：“小坏蛋，老实点，小心我会受不了的。”
我赶紧收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对他娇柔地说：“我自己来。”
吃早餐的时候，他做在我对面，低头慢慢地说：“其实我已经上班了。在一家生化仪器公司的研发部。公司规模并不大，但我们部门最近在研发一个项目。头很信任我，让我加入研发骨干。这个项目若是研发成功，将开创血凝分析的新纪元。”
“你怎么才告诉我啊。为什么这么急着上班呢？之前不一直想再多学点专业知识的吗？”我探脸问他。
他抬起头，将脸转向窗外。又是一脸阴郁的沉默……

在XC工作的日子是轻松又快乐的。同事们对我非常地友好。他们都很耐心、认真地教我许多事情。短短一个月，我学会了很多关于外贸的实质性工作。开始跟着同事跑着海关，做报关单催收货等。我觉得能进XC是命运安排给我的好运。
直到有一天，我从海关回公司已经到下班的点了，便不准备上去了。便想直接转回到住的地方。这时赵经理打电话让我回公司一下。
我便急匆匆地赶了回去。公司里整层都空着。我找寻着，只看一个人坐在我的办公桌旁。我便慢慢走了过去。
那人听到我的脚步声，警觉地一抬头。
我一看是易辰！心想他不会又跑来找我的事的吧。这里是公司，可不能由他乱讲话。
便很生气很凶地问他：“易辰？你来干什么？坐我位子干什么？”
易辰一看见我，也一脸惊讶，但他把食指放在嘴中间，让我不要说话。我见他这样一下懵在那里。
“夏雪，你回来了？你看谁来了。”赵经理走了过来，神兮兮地望着易辰又望着我。
“咦，你俩这表情不对啊。怎么吵架了？闹别扭了？”他一脸疑惑。
我被他这样一讲就更疑惑了。
易辰快速站起来，走近我，笑着对赵经理说：“是啊，我们俩经常吵架。赵哥谢谢你的惊喜！你先回去吧。”
“哦，年轻人嘛，总是气盛爱吵架。哄哄～哄哄。那我先回去了。”赵经理冲着易辰挤着眼，拎包出了公司。
赵经理着急喊我回来就为了见易辰？他和易辰关系怎么那么好……
“别想了。走，吃饭去。我再慢慢告诉你。”易辰扯着我的衣肩往外拎。
“我不饿！”我没好气对他。
易辰突然站住，偏着脑袋望着我。表现得非常生气：“夏雪，你真就这么讨厌我？”
“我以为你知道你有花心，有多讨人厌的！”
“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知道吗？你～你这么蠢，一点都不好玩！”
“我哪有蠢！对了，刚才怎么回事啊？”我很生气地抗议着。
“这还看不出来，还不蠢啊？告诉你：你就知道你是我易辰女朋友就行。”
“什么？你又想害死我！”
“唉，大姐，我这是帮你好吧！你怎么蠢到分不清好赖人？”
我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他讲糊涂了。
“其实这是我爸的一个公司，我让他们打电话叫你来上班的。他们都以为你是我女朋友呢。”易辰竟有点害羞地低着头，用脚使劲蹭着地板。
我恍然大悟，真心地发现自己确实很蠢。便红着脸深深地低下头。
“今年全球经济危机，企业倒闭的倒闭、裁员的裁员。我听一一说你很着急找工作，就想了这个馊主意。你啊现在就多积累些工作经验。以后再找更好的公司。”
那时我才明白，不是所有你讨厌的人都是坏人。想着记住下次不能随便去讨厌别人了。
听明白的我本想和易辰说“谢谢的。”
可结果却说了：“那你哪天和他们说清楚？你可不能再对不起一一。”
“你又来！”易辰生气地转身走了。
“唉，我请你吃饭吧？”我追了上去。
“你讲的哦。”他转过身来又坏坏地笑了。
“嗯，我请你。谢谢你！要不我可能也就随便找个工作了。现在他们对我也好，我工作也很开心。”我低着头，觉得刚才那样对他有点不好意思。
“你开心就好。你喜欢吃清淡的还是辣的？”
“我们可以把一一喊出来吗？因为我怕一一看到我和你单独在一起吃饭，会误会会伤心。”我恳请着他。
易辰很扫兴地看了我一眼，便头也没回地走了，生气地说：“你以后都没机会陪我吃饭了！”

苏佳要离开杭州回重庆了。她让我请她再吃一次杭州的重庆火锅。火锅店里热气腾腾，四周喧杂着，我们边吃边稍大声地聊着天。
“做易辰女朋友感觉好不好啊？公司的人都讨好着你吧？”苏佳对我诡异笑。
“哇，姐，你好厉害唉，这都知道！不过，后来他和大家说我们分手了。”
“他和大家说你们分手了？肯定骗你的。我怎么知道的是，你是人家准媳妇呢。”
“不会吧，易辰亲口和我说他都解释清楚了的。而且还说对我没想法，我太笨了不好玩的。”
“笨的才好玩嘛，那你觉得公司的人对你态度有变化吗？”
“没觉得啊……啊！那我怎么办？”反应过来的我一下子没了主意。
“你换份工作吧。反正现在也有工作经验了，工作也好找点了。这样下去你又讲不清了。”苏佳向我肯定地点点头。
“好！我明天就去辞职带找新的工作。”
“以后我走了，你自己多注意点。别总太相信别人。”
“放心好了，我会的，你为什么不在杭州再多待两年。一心想回重庆呢？”
苏佳夹着菜定在那里，良久才淡淡地说：“在这里太累了。我想回去开始新的生活。”
就在这时，易辰气势汹汹走到我们桌前，狠狠地望着苏佳。
他强压着怒气说：“夏雪，你先走。”
我望向苏佳，她的眼神里流露着淡淡的恐惧。我便坐着没动。
易辰猛地转身扯起我，把我往大门方向一推，大声吼我：“给我先走！”
我被易辰这突来的怒气吓得倒退了几步。苏佳低下了头，并不说话。易辰眼神很凶地直直瞪着我。
我怯怯地走到门外，又很担心苏佳，便悄悄地折了回去。
我看到易辰指着苏佳恶狠狠地说着什么，苏佳并不说话，表情冷漠。突然易辰拿起碗筷重得地摔向苏佳。因为碗里还有菜与热烫，顿时，碎片掺着菜汤四溅。苏佳已然吓得抱头颤抖着。
为什么那么厉害的苏佳不反驳不还手呢？是不是苏佳做了什么很对不起易辰的事……
这时易辰没有停手的意思，又抄起盘子准备摔。我冲上去，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他拿着盘子的胳膊。
忙恳求他：“易辰，易辰！求你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
易辰转头，低眼望向我。他的双眼通红，他的胸口快速地起伏着。我不知道他俩到底怎么了，但可以看出苏佳真的把他惹火了。
见易辰呼吸渐渐平缓了，把盘子又扔桌子上，我才慢慢地放开了他。
苏佳慢慢起身小声地说：“对不起！”
易辰并没有原谅她的意思。把脸转一边，怒气未消地望着远方。
苏佳满怀歉意地望了我一眼，便先走了。她身上沾着斑斑汤渍，我从没看过那么狼狈的苏佳。她就那么狼狈地走了，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这时店里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我忙着和他们道歉。
易辰拿出一些钱放桌上，一句没说。强行拉走了正在说“对不起”的我……

出了火锅店发现夜色已浓了。路上的行人卸去了白天的急噪，慢悠悠地走着。路灯散漫地投出昏黄的光。
我挣脱易辰拉着的手，保持着距离跟着他的身后。他一直就那样慢悠悠、无精打采地走着。看他并不想和我说话，我便准备回住的地方。就停下脚步，伸手去拦迎面驶来的空出租车。
我正欲上车，却被折回来的易辰强行拖拽了下来。出租车司机以为，我俩是吵架的小情侣，便自顾开走了。
“易辰，你放开我！你干嘛？发什么神精病！”我甩了甩被他握得生疼的手腕。
易辰盯着我问：“苏佳和你说什么了？”
“说你根本没和同说我们分手了的话！……你不至于吧？就为这事和她发这么大的火。你有病吧！”我控制不住地冲他吼起来。
他一手按住我的脑袋，一手揽住我的后背。我带着厌恶、愤怒用力反抗着，他的力气那么大，我只觉得被他手按的很痛。
他强行把嘴贴在我耳边，低声带着伤痛说：“她和我爸搞一起了……”
我一下子僵在了那里。心里的感情翻腾着、倒覆着、渐渐冷冻成冰。
易辰说的是真的吗？从苏佳刚才的表现来看应该是真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会不会有什么苦衷？像亲姐姐一样的苏佳，为什么是这样的。我一直那么喜欢她、崇拜她！她怎么是这样的……
想着这些泪水便冲出紧闭的眼脸，向下流淌。
突然我感到，流着泪的脸被一个湿冷的唇亲吻着……
我用力地推开易辰。“易辰，你疯了！”
“对不起！夏雪～我……”被推开的易辰慌乱起来，转身扶住路边的护栏。
“夏雪，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爱上你的吗？……就是那天，我看见你为了一一无助地被人痛打着，我心很痛。那时我才发现，自己心里装着你。可当你喊着让她们打我的时候，我的心被你的喊声撕得粉碎！……呵，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我易辰爱上了一个恨着我的女人。我知道你不可能爱上我，所以我心里一直想着和你做朋友。发誓不会碰你任何，刚才我……”
我对易辰除了感谢他帮我找了工作，没有其它一丁点的感情可言。我并不想听他说这些。
便急忙打断了他：“易辰，苏佳就要离开杭州回重庆了。你别再找她，也别再恨她了。”
被打断的易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我接着平静地说：“我明天准备辞职了，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工作机会。还让他们这么照顾我。”
易辰急忙转过身来，走近我的面前。
“你不必急着离开，我去和他们说我们分手的话，而且不再找你便是。”
“真的谢谢你，易辰。可是，我不想再欠着你。我想试着自己找份工作。你知道吗？我一直是靠别人帮助才过来的。现在毕业了，我希望能真正独立起来。”
“夏雪……”
我转身轻轻地走开了……
第二天，我便辞去了XC的工作，做完几天简单的工作交接。我离开了那个让我学会很多的公司。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心里却也有着很多的不舍得。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对未来既迷茫又期待着……

辞去工作，我回老家待了几天。春末夏初，静谥的村庄，山绿花茂。
我和萱萱坐在高大的银杏树下，给她讲着故事。她像是听不太懂，总是跑来跑去。她跑到我身后，趴在我的肩膀上。
我拉起她的小手，转身看着她粉嫩的小脸，突然觉得自己在慢慢变老。就像春天就快没了，夏天已悄然来了。低头看到脚下荫凉的土壤，想起那朵黄色的迎春花。
“萱萱，你知道迎春花是什么花吗？”我望着纯真的像一张白纱巾的她。便自个说了起来。
“迎春花不畏寒威，不择风土，她开在初春，落在春末。还有首儿歌，姑姑教你啊：迎春花，开黄花，一朵朵像喇叭，嘀嘀嗒，说的啥，告诉你，春来啦……”
正在这时，杨馨打来电话。
“姐，你在哪？我们去你公司没找到你。”
“我辞职了。现在在老家。你有事？”
“我哥到杭州来了，想见你。”听得出来她很着急。
我沉默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电话那头传来杨安的恳切而又温柔的声音。
“我想见你！你在哪？”
“我在老家。”
“那我去找……”
“不要！对不起，我不想见你。”
我们沉默了许久。我还是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挂机键。
心隐隐而又鲜明地痛着。我慢慢蹲下身，紧紧抱住自己。
用泪水浇淋着，你送的那朵被深深埋下的迎春花。她就在那静静绽放，和我隔着湿润的土壤。
对不起，我曾深爱而又美丽的迎春花，我要和你说再见了。
我错过了你盛开着的一季。现在的时光走到了初夏。
就让我这次毫不掩饰地用泪水和你告别。
如果可以，我等你，在来年的初春。
我回到杭州又找了份工作，公司虽不如XC规模大，但专业对口、工资待遇也算可以。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又是初夏。
杨馨也要去北京工作了。那天她来我公司找我道别。
公司旁边的咖啡厅生意并不是很好。所以一直安静里带着许些冷清。
“姐，我要去北京了。这个城市慢慢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不考虑去南京找你男朋友吗？”
我转睛望向窗外，窗外看起来明亮得多，也多许些热闹气息。是的，这个城市越来越美丽，我周围的亲近的人却越走越远。
就连和刘洋的联系也越来越少。他每次只是匆匆问候完便挂了电话，只留给我笃笃的声音。就像是我的心在抽泣。
可是我并不能告诉杨馨这些。怕她会担心，怕杨安还没有走远，怕他会为我感到伤痛。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过些时候应该是会去南京的。”
“早点去南京吧。”杨馨也沉默了起来。
过了许久，杨馨搅拌着那半杯咖啡，像是鼓气很大的勇气低声说道。
“姐，我哥去年十一结婚了，嫁给一个北京的富家姑娘。我就是去她家的一个公司上班。那里发展前景更好些。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傻丫头，有什么对不起的。和你哥嫂在一起，有个照应多好啊。”
“我们全家都搬去北京了，以后再想见……”
我双手扶着额前，我好怕这种不知还会不会再见的别离……
“姐，我会回来看你的。”杨馨看到我那没忍住的伤心，安慰着我。
“嗯！”我低头喝着那杯苦咖啡……

前段公司开始做一批进口货的项目。所以这段总会从上班忙到下班，从公司到海关来回跑着。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回住的地方。晚饭也不想吃便洗漱躺下了。
刘洋很久没给我打电话了，现在每次都是我打过去给他。他总说“还好”之类的话。所以，我赌着气也不给他打电话。拿着电话失望而又生气地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我手上的电话响了。迷糊睁眼一看是刘洋打来的。心里便乐开花了，心想还是忍不住想我了吧！
接通后，那边只传来他醉熏熏的声音。说着些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话语。
“我们分手了！我不要～娶你！”
我把每一个字都听得非常清楚，像是刻在了心里！这就是满心欢喜等来的电话。
这些日子的猜疑，被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刻画得如引生动、清晰！
“刘洋～你混蛋！”骂完我就哭得死去活来。泪水像洪水一样涌出来。越来越汹涌。我的心像是什么疯狂地嘶咬着。鲜血淋淋，无处缝伤。
独自在一个房间，一个城市，一个世界里，就再我哭得再大声，也没人听到，没人来安慰，没人投来一个同情的目光……
没想到我第一句骂人的说语，却是留在这里说给你听的。那个曾那么纯真、那么深刻地爱过我的人。那人我好不容易才爱上的人。
为什么？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我的命真就这么苦嘛！
为什么一到我刚刚才感到幸福的时候，便会给我哭泣！
为什么大家都要嫌弃我！会不爱我！会对我的感情掺上许多杂质！我真就这么差劲！这么不值得爱！这么轻易地可以背叛，可以丢弃的吗？
想了一束整夜的我，怎么也不甘心这样就和天各一方。
天一亮，我便第二次去了南京。
我终于赶在他下班前，找到了他的公司。站在大厦的出口，看着一个个走出去的人群。
我看到他了，他瘦了，瘦了很多。低着头慢慢走近。看到他，便觉得昨天的电话就像是一场梦，那么不真实。我迎上去，拉住他。
他抬眼看到我。表情很惊鄂。眼神闪过一丝光亮。随后便冷冷地转脸不看我。自顾往前走。我拉住他的胳膊紧紧跟着他。生怕他会走掉，全丢下我。
他走到一个小公园里，坐了下来。我紧紧依着他坐了下来。
见他不说话，我便厚着脸皮开口恳求他。
“我想来南京了，我一个人在杭州太孤独了。我这次不走了好不好？”
才发觉自己是真的很没有用，才开始说话便泪流不止。我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不敢出声地哭了起来。
是的，我不敢出声，怕他会觉得我像个耍无奈的泼妇，怕他会讨厌那样的我。我用着全身的力量抱着他，决定这一生再也不要放手！
他很用力地慢慢推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就那样把我丢下了。任由无助的我一个人在那痛心哭泣。
感受着他的冷漠，看着那坚毅离去的背影。我再也承受不来，放声豪哭……
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刘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失去，永远不知道到底有多珍贵！
对于离开的刘洋，我竟那么深刻的心痛着，那么多的不舍得，那么强烈的不甘心……
不记得我那样哭了到底有多久。像是哭干了身体里所有的水份。我连夜赶回了杭州，连夜去了西子湖畔，去了那个他拥我入怀的宾馆……
我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爱上他，这样至少，感觉幸福的时间可以长一点！

第三十一章：姐姐的来访
关于灰姑娘的美丽爱情童话已经结束了。我开始害怕下班之后的时间，因为会想起刘洋，想起他心就会不停、不停地痛！
原来我这是样的卑微。虽然知道不应该再纠缠他，但还是忍不住不停不停地发短信给他。追问他原因，告诉他我有多爱他，我有多想他，甚至说，做个朋友也好……
可他心狠地连一条短信也给没给我回过。渐渐地开始恨他了。明明知道真的不能恨他，他曾给了我那么多的爱与帮助！可还是忍不住地恨着……
直到有天，他姐姐找到我公司。我下楼看见她，便开始心痛，开始流着我以为都流干的泪水。
“原来，你也很爱他。”姐没有太多的表情，脸上镶的只有无奈。
“那求求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他爱上别人了？”
“傻丫头，他这辈子哪会爱上别人……”
“那是为什么？”我停止了哭泣，抓紧姐姐的胳膊。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姐，你先说清楚啊！”我很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两年来，我们家的生意都差得很，一直赔着钱。现在把房子、车子都押进去了。现在我们真的坚持不下去了。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有一身的债……”姐姐流着泪，神情麻木。
我想她应该哭了很多次，多到只有泪没有表情了。我反过来抱着她，走到公司偏辟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让自己很快平静了下来，接着说。
“不是生意的事，洋洋也不至于这么急着工作。工作了也挺好的，可是现在他们的研发资金给断了，可以让他功成名就的血凝仪研发项目，现在被迫停了。他是觉得生活没有了希望，才提出和你分手的。他是不想你跟着他受苦！他……”
“姐！我不怕吃苦的，我家里以前就很穷的。我什么都不怕。我现在工作，欠的钱，我们可以一点点还啊。”我紧紧拉着姐姐的手。我觉得原来一切都还是那么好的。只要刘洋没有变，我就很幸福！
“你真的还太年轻了。我们欠的钱，哪是……”
“不管怎么样，你们能过，我就能过！”
“洋洋不会让你跟着我们受苦的。我们都太了解他对你的感情。他那么小就开始喜欢你，他世界里都是你。我来只是告诉你，不要恨他。”
“可是没有他，我就不幸福，他也不幸福！”
“你们的幸福只是短暂的，结了婚就会变的。这点我太清楚了。”
“我不会变，相信刘洋也不会变的！”
“相信姐，长痛不如短痛！”
“我不要！”
“看来你真的很爱刘洋！我们都没看错你！”姐沉默了下来。几次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们家的一切处镜，有一个人可以解决。我和刘洋一起去求过他。他对刘洋很有成见，可以说上恨他。我追问后才知道是因为你。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因为我？是谁？”我一时真是想不到是谁。
“杨安。你可以打个电话给他吗？求求他，帮帮我们。对他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
“怎么是他？要怎么说？”
“他岳父家有个集团公司，其中一家就是做家具贸易的。只要他一个月的订单，我们就能渡过难关。而且刘洋现在的公司就是他家集团的一个下属公司。”
“怎么会那么有钱？”
“你以为！依杨安的才智、长相，会娶那么的普通姑娘！那小子有心眼的很啊！”
“杨安不会是那样的！”
“那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就问他愿不愿意帮我们这一把。”
“好！”
我接过姐姐已经拔好的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杨安，我是夏雪。”
“你什么事？”他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我想求你～帮帮我们，帮下刘洋……”
我没说完，那边就挂了。我觉得羞愧、尴尬。
“姐，他挂了。”
“你现在相信，他是有能力帮却不帮了吧？”
姐显然是有些失望与生气的。
我顾不得想那么多。直接用姐的手机打通了刘洋的电话。
“姐，什么事？”
“我爱你，什么也不能阻止我嫁给你！刘洋，我想你了。我去南京找你，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们结婚吧！我什么苦都能吃的，我不怕，一点也不怕……”我好害怕他挂电话，便语无伦次地想起什么说什么！
那边在沉默着，我猜他一定在哭。想到他装得那么狠心丢下我，他的心该有多痛啊。我还要骂他，还要恨他。我觉得自己太笨了！为什么总不明白他！
我整个开始恍惚起来，头眩晕着。便扶着椅子埋下头等着那边的回答。
“夏雪，我真的不会娶你的！你找个好人家吧，依你的条件，一定好找到的。”
电话断了，笃笃地响着。每一声都震动着我心，它一声声地被击痛着。
“夏雪，刘洋的性格，你也知道。我们家这样，他是不会娶你的。娶你就是害你啊……”
这时杨安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杨总啊！啊?好、好！”姐强打着精神,卑微地接着杨安的电话。
她小心翼翼地把电话递给了我，示意杨安要和我说话。
“杨安。”我轻声喊他，那边传来他冰冷的声音。
“你爱刘洋吗？”
“嗯，我爱他。求你帮帮他，帮帮他的家人。我们会记住一辈子的。会报答你的……”我厚颜无耻地乞求着他。和刘洋一家人的命运相比，我的乞求算得上什么呢。
“那么爱他！”杨安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后淡淡地问：“你到底有多爱他？愿意为他任何事？”
“嗯，我愿意！”我什么也没想本能地应着。
“那离开他！来北京。”杨家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那么平静，但却渗出对刘洋的恨……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听到从杨安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的情绪失控了，心里开始酸楚。
这还是我认识的杨安吗？我可以接受他娶富家小姐，也可以接受他不帮刘洋。但怎么也接受不了他这样伤害我们。
“你想清楚。我明天一早要你答案！”
姐在盯着我看，她应该听到大概了。
那晚她没走，一起回到我住的地方。我俩睡在同一张床上。我知道，她的想法和我的不一样。
“雪，如果我求你，你会恨我吗？”
也是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们都有多自私！
“姐，我不答应，你会恨我？我明天就去找刘洋！”
姐一下子坐起来。直直地盯着我，眼里尽是失望……
“夏雪，你是在害你自己！在害他！你就忍心我们一家人下半辈子都被人追债吗？忍心刘洋天天抑郁不得志，醉薰薰地回家吗？你和洋洋都还年轻。你俩之前不也分了，不也活下来了！已经分手了，最痛的时期都过了，再离开也就没有那么痛了。再说刘洋也不会娶……”
“姐！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那一晚，我俩都没睡着。
太阳渐渐升起，屋里的光线越来越亮。姐用力地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照射了进来。看得出，姐看到希望了。
“雪，这事我不会和刘洋提半个字。因为他知道后，会不愿意！”
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和刘洋说。
“他会猜到的。”
“我会让他猜不到！”
“雪，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没办法的。”
而我心里却苦苦地矛盾着。想他打过来，更不想他打过来。
我真的就要这样离开爱我的，我爱的刘洋，去那个已经变了的杨安身边吗？我是什么呢？在刘洋的心里我是什么？在杨安的心中我又将是什么？我到底是什么……
姐就一直说着刘洋曾为我的付出，刘洋的项目，刘洋的酒醉……就那样我们一直等到下午三点。我也坚定信念：我要离开刘洋，要去北京！
接通杨安的电话，只听他淡淡地说了句：“事情搞好我再联系你。”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至少，他是愿意帮我们了！
原来这件事对他来说真的就那么简单。
一个月后，我接到刘洋的电话。“雪，我爱你！我们现在就结婚吧！”
听得出来刘洋走出了生活的困窘，不再那么颓废、那么伤悲。他对生活又有希望了。
如果我可以让他的希望开花结果，我必定去做……
我平静而坚定地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分手了。”

挂了刘洋的电话，泪水无声地淋湿手里夜里去北京的机票。环顾小屋，越来越耀眼的阳光，照着那本刘洋送的电脑。她安静地陪我渡过着孤独的日日夜夜。
哭累便睡着了，迷糊地听到刘洋在嘈杂中喊着我。惊醒过来，刘洋正用力急切地敲着门，呼喊着我的名字。
我跑去打开门，看见憔悴几近沧桑的他。心剧烈地痛起来。我怕他会看见我的眼泪、我的心痛。我紧紧地闭上眼，抱紧他，深深地吻向他。吻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唇。
他愈合了一切伤痛。浓烈地吻着我。原来他的吻是这么的香浓甜醇。他慢慢停了下来，抱着我依靠在墙边。漾着幸福的笑，柔声说道：“小坏蛋，做我老婆好不好？”
“好！”我娇声而坚定地回答。这次是我知道他的“老婆”意思，但他却不知道我的意思。
我缓缓伸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那扣子小巧精致，乳白镶带金色。摸上去光滑圆润。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呼着他独有的香气，酥软低沉的笑着说：“雪，你干嘛？”
我踮起脚尖，像片云，轻轻地浮了起来，吻到他炽热的唇。心却静的像潭水，只是被雨淋湿着，似哭，点点滴滴皱起一圈圈水晕。心里数着：一颗、两颗……感受着他被我惹起的越来越浓烈的渴望。听到他最美的情话：“老婆，我爱你！”
“老公，我爱你！”
得到我的肯定，他小心翼翼地脱去了我的衣裙，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身体无力地依着我。而我却并不感到任何羞耻，深情地望着他的眼睛。望着他一直装满爱意的眼睛。他的明亮的瞳孔里的我雪白，那么清晰、那么干净、那么美。
窗外，阳光依旧很耀眼，把小屋照得透亮。我看见被扬起的粉尘，在阳光里自由地上升、上升。
刘洋软绵、温柔、心疼地问我：“雪，痛吗？”
我带着微笑轻轻摇摇头。闭上眼睛，我一定要记住此刻他的一切，我的一切……
“雪，你一定很痛吧！”
他就是一个彻底的傻瓜！总是这样，只知道想着我的感受。我扶着他的后背，用力地摇了摇头。“老公，我爱你！”
“老婆，我爱你！”刘洋发出那来自心底的声音。
此刻，我一点也不想做那所谓的好女孩。我只想无私地爱一次我的爱人，即将要离开的爱人！我用力按住了他欲离开的身体。为什么不呢！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什么不给的彻底一点！
我微笑着听他说了很多美好的未来，关于家庭、关于事业、关于孩子……
入夜的时候，疲惫的他沉沉的睡着，嘴角带着幸福的浅笑。
我带着那本安静的电脑，轻轻关上了心门。把他和往事都关在了身后。
刘洋，你一定要幸福！
想着他能幸福，流着的泪的我也是幸福的！为了我们的幸福，我拖着疼痛的身体带着一那颗碎了的心，赶向机场，赶往另一个城市，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我到底有肮脏！
刘洋，忘记我！

虽然想像过无数次离别的伤痛。但登机后的起飞时伤痛，是凭想像无法体会到的。我就那样不顾别人的异样眼光，在安静的机舱内掩面痛哭。
这一离开，我也回不去刘洋身边，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温暖，再也听不到他温软的话语！他醒来后该怎样面对这伤痛！他会哭吗？他会恨吗……
120分钟，很长，却又很短。飞机要降落了，我要和以前决别了。以后我将面临什么呢？会是什么？一个初恋情人；一个妖精似的小三；一个出卖身体的妓女？突然，我讨厌自己的名字，讨厌叫夏雪。觉得叫这个名字很惭愧、很羞耻！
回到120分钟前，我还有勇气关上扇门吗？
我又想到刘洋的以后，他一定会功成名就；一定会找到爱他的人；一定会生一个比萱萱还可爱的孩子……躲在人群中，我忍不住拿出手机，想打给他。告诉他不要恨，告诉他好好过，告诉他忘记我，告诉他一定要幸福……
“你该换新的了！”突然出现的杨安，一把夺去了我的手机，转身直奔洗手间。
我紧紧地追了过去。看到手机已经被浸泡在水池里。
看着这个衣穿一层不染的白衬衫，一脸清秀俊逸的男人。很难把他和此时的卑劣的行为联系起来。我急忙伸手去拣，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把我拖离水池，死死我按在墙上。他面露恨意，阴冷、凶狠，从牙缝里生硬地挤出一个一个伤人的字句。
“你要清楚你现在的身分。”
“杨安，你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我带着哭腔责问他。
“不要喊我的名字。你不配！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他骂我时吐在我脸上的气是那么冷，我不禁寒颤。
他用那种眼神直直地恨了我许久，才慢慢放开我，转身拣出透湿的手机。随手扔进我身边的垃圾筒。他就这样把我的一切都扔进了垃圾筒，我不会再有什么自信、尊言，甚至会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北京的夜比杭州多了许些凉意，穿着裙子的我，顿时被吹得冰冷。杨安怒气像是消散了许多，轻轻伸出胳膊欲揽住我。与他躲避之间，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女性香水味。
杨安把我带到一个小公寓里。一室一厅的公寓，布置整洁干净。屋内柔和的气息，像是有人一直住着。
他站在睡房的门口望向我，我站在大门和他对峙着。借着惨白灯光，我看到他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很可怕。
他打开房门，快速走过来，强行把我拉了进去。
睡房里摆上一张白色的床，一个粉色化妆台，一个粉色开着门的衣柜，衣柜里挂满各色的女人衣服和鞋子。
他把我按坐在床上，拿出一双鞋子便往我脚上穿。我顾不得脚上被他握着的痛，用力抗拒着！想到我坐着杨安别的女人睡过的床，还要穿她穿过的鞋，心里觉得自己很恶心，杨安更恶心！我挣脱不了，便用另一只脚用力踢向蹲着的杨安。
摔坐在地板上的杨安，抬起头，面露凶恶，眼睛里透着无尽的恨意。他猛地站了起来，疯了一样地扑了过来，撕扯着我的衣服……

我满脑子都是上一刻的刘洋。我身心几近疯了的抗拒着。便用力去抓他的后背，隔着衣服，我并不能伤痛到他。我用力地抬起头，狠狠地咬着他裸露的肩膀！他挥手推开我。看见鲜血从他煞白的皮肤渗出，我才相信他是个活着的人。
我不再是夏雪，他也不再是那个杨安！
他翻身依靠在床头，呼吸渐渐平和。我起身下床，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双手抱紧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哭泣，一定要坚强！这里没有人会心疼你的哭泣，只会欺负你的软弱。可还是哭了，不敢出声地哭着。因为我怕他会听到，会觉得我没有那么坚强。
杨安冷冷却带着虚伪的温柔说道：“我们本来就只是一场交易。今天我原谅你这一回。到床上来睡，地上凉。”说着他走下床来，准备抱起我。
我内心惧怕着那冷冷的却又疯了一样的他。看到他伸手过来，竟吓得浑身颤抖，缩成一团躲避着。
杨安面无表情地看了我许久。扯下被子包住了我。我躲在被子里竟还觉得很冷，不停地抖着。
他坐在我旁边，低声自语：“你那么爱他！却这么恨我。”
是的，我恨他！恨他有帮不助；恨他不成人之美；恨他这样剌伤我。我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当初爱的是他。为什么总是把他想像得那么完美。
可是这一切，我真应该恨吗？不是我自己打的电话，求他的吗？他不过在可怜我们可怜着我。没有他，刘洋的家人、刘洋还有我都在被生活折磨着。我是不应该恨的，我应该学会适应，适应自己新的身份。
不一会，身边的杨安靠在床沿睡熟了，他平静的样子还如当初。但我的心却停止了悸动。我想到床上去，悄悄起身，发现他一只手把被角抓得紧紧的。担心会惊醒他，多出事端，便又轻轻依床坐了下来。
天蒙蒙地亮了起来。他被自己清脆的手机铃音惊醒了，睁眼搜索到我。初醒的眼睛不冷不恨，柔和地望着我。他起身关掉闹铃，从化妆台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面上。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找出一件衬衫，背对着我换上。边扣着扣子边冷冷地和我说着话。
“等下拿文件袋，到公司人事处报到，不许迟到。这屋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他又挑了一套粉黄的女人的衣服，扔到床上。凶狠狠地说：“把身上的衣服给我扔了！”
杨安走进洗浴间，匆匆洗漱好便出门了。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装着我的简历，上面的内容写得很详尽。还有一部新的手机，装好了卡，却只存了他的号码。
我很想打电话给刘洋，又怕知道他过得怎么不好！便走到卫生间，洗净脸上的泪水。镜中的自己变得很丑陋，头发凌乱，脸颊无色消瘦。打开水，我给自己冲洗着，可怎么也冲洗不掉我这二十四小时的疲惫。我看到杨安丢弃在垃圾筒里的衣衫，便把自己的也丢了进去。

杨安的公司比我想像的还要大。上下两层办公室楼。到了人事部，一位姓许的经理带着我和几位新同事和大家打招呼。
总经理办公室和贸易部与售后部一层。刚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前，许经理停下脚步。
他极其小心地低声叮嘱我们：“等下见到杨总，不要随便说话。”
他谨慎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随后才轻轻地推开。
他的办公室也很整洁，他的后面墙是白色的书柜，整齐地放在资料文件。宽大的办公桌上只有一本电脑，一杯水和几本文件。
“不会打招呼吗？”杨安穿着早上的衬衫，垂眼看着电脑。
“杨总好！”我们几个连忙和他打招呼。
“下次来新人就不要带过来了。”他似乎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许经理见状便挥手让我们出去。转身时听见他说：“在里面挑一个做我助理。”
走出那令人窒息的总经理办公室，大家都长长地松了口气。我心里却担心着谁当助理的事。
“你们去各自部门报到吧，你们五个跟我来。”许经理，把我们几个女的喊到人事部。
许经理坐在办公桌前，悠悠地喝了口水，随后一反常态地吐在了地上。我们几个看得目瞪口呆，愣在那里。还好张姗姗反应过来，赶紧拿了纸巾给擦了干净。
许经理很赞许地看着张姗姗，眼睛笑成一条缝。
“张姗姗，就你了，你去给杨总当助理。”说完失望地望向我们几个。
我低下头，不禁暗自庆幸：还好不是我。
就这样，我脱离了那个厄运，被安排到贸易部当助理。做着整理文件，对比技术参数之类的琐碎工作。
和我一起分过来的还有两位新同事赵亮和周晴。赵亮是销售员，周晴和我一样做着文员工作。她性格外向直爽，极好相处。我俩很快成了朋友。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便跑过来和我聊天。
“唉，那个张姗姗够有本事的，一来就做了总经理的助理。而且总经理那么帅，在他身边做事，多有面子啊。”
“别乱说话，别人听到不好。”我小心提醒她。
“唉，谁做总经理助理？”老员工们被周晴的话题吸引了过来。
“是啊，总经理不是说不要助理的嘛？”
“不过，我倒是更关心谁那么倒霉。”
“是啊，有得受的。不过，也可能打动了杨少总的心……”
“她叫张姗姗，刚和我们一起来的。”
“要说我，还是你们幸福，来我们贸易部。我们这帅哥多不说，还都很热情。不像我们杨总……”
“咳～咳”一位同事咳嗽了两声。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随手翻着资料。
我也低下头，抬眼见杨安从我们部门口门经过，透过透明的玻璃墙，我看到他并没看向这边。突然觉得，在这上班也没有想像的那么坏，至少，他和我像个陌生人。
很快便下班了，我小心地坐车回到那个小公寓，警惕地观察周围有没有杨安的身影……

杨安半年来从没来过公寓，在公司也只是偶尔遇见他，彼此低头走过。我偶尔从集团报刊上能看到，刘洋的血凝仪项目进展顺利。我知道他过得很好，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的生活像是回到了正常。心理的阴影渐渐退去。
那天贸易部集体加班，准备着第二天的一个大项目的竞标。我和赵亮负责一批进口货物的参数比对。几近相似的参数，把我俩看得眼花缭乱。为了以防出错，我俩决定再多复核几遍。最后一遍的时候，同事们都结束先回去了。
“夏雪，你饿吗？”
“有点饿，别讲话，对完再说。”
“嗯，等下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好。”
对比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俩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吃的。赵亮不放心我，便把我送回家。
我见他也是饿了，便邀请他到屋里吃点东西再走。我煮了两袋泡面，我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赵亮笑着说：“夏雪，你煮得泡面真好吃。”
我不禁笑起来：“我也觉得！”
“夏雪，我明天去六安出差，可以到你家乡去看看。”
“哦，记得多拍些相片回来。”
“好。你想家吗？也没听你聊起在北京有什么朋友。”
“有点……”我真的很想家了，便有开始鼻酸。
“明天请假，和我一起回去看看？”
“不了，过些时候再说吧。”我收拾起他吃过的碗筷。
“那我回去了。”赵亮起身打门走了。
我反锁上门，洗漱完便准备睡下。一拧睡房的门，是反锁的。我的心头一紧，杨安来了？
门一下子打开了，杨安猛地把我拉了进去，牢牢地把我压在床上。他冷俊的脸上尽是怒意，眼神中流露着对我的鄙夷和愤恨。
“谁叫你带男人回来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想他刚才躲在房间里一定很尴尬。
“那我不在你就可以乱来了？你不是爱他吗？这么快就把他忘记了。天天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我就是对你太客气了！”说着，他便扯掉了我的浴巾。
我伸手去抓浴巾。他抓紧我的手腕，另一只手便去解自己的衣扣。任我另一手用力抓打他。
我不知道他到底睡过多少女人，才能那样娴熟地对待一个用力反抗他的女人。我终于无力闭上眼睛。承受着黑暗里一阵阵的痛楚。
“说你爱我！说你爱我……”他冲我一声比一声凶猛地吼着。
我对他的恨却一声声地加深！泪水无声地划过脸庞。
他终于无力地依靠在床头，冷冷地带着嘲讽问我：“你和他在一起也这样？”
我下床去卫生间，试图想洗去他在我身上留下的一切，可是发现他在我心里划下了深深的伤痕，越洗越深。他冷漠地来到我近前，冲洗着被一条条我抓破的伤口。
他又猛地关掉水龙头，强行把那个淋漉漉的我抱回睡房，按在被窝里。这次我并没有反抗，只是忍受着。忍受着他的一切，那只有欲W的吻，只有欲W的动作、话语……
杨安坐在离我不近不远的位子，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我静静地满世界等着他，终于等到他捧着蔓蔓翠绿、点点鲜黄的迎春花，微笑着朝我走过来，我却不得不带着揪心的伤痛转身离开……
“杨安～杨安！”我痛失地哭喊着醒来。
原来在深夜，转眸看见裸露着身子的杨安直直地盯着我。
“不要梦到我！你不配！”他吐着寒气似的说着，便用力把我地按倒在床上……

清晨疲惫地醒来，洗漱好，准备出门时看见餐桌上摆放着早餐。想起做早餐的人，对我做过的一切，顿生恶心！发疯似的把早餐连碟带碗地全扔了。心情抑郁地赶到公司，刚一坐下，赵亮拿着一沓资料赶了过来。
“夏雪，杨总让你把我们昨天比对的资料送过去。”
“赵亮？你不是要出差吗？怎么还在这里？”
“杨总今天一早来说，他亲自去。刚打电话说资料没带，让你送过去。”
“你送去吧，我头痛。正想请假呢。”
“他今天早上来，对我的态度好可怕。”赵亮压低声音和我解释着。
我想也是，还是不要让赵亮去的好。便给他出主意：“那你让那个张姗姗去啊。”
“张姗姗已经跟他去了。再说他打电话来说让你去的，若有时间你也正好可以回家看看。”
我一听张姗姗跟着去了，少了许多担心与顾虑。便接过资料赶往六安老家。
我赶到客户公司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会议室里了。敲开会议室的门，我看到姗姗在正发着资料，便赶紧把带来的技术参数补发着。
发到杨安的时候，我看见他后脖上鲜明的抓痕。想起昨晚的事，心中顿生恨意，便俯下身贴在他耳边，低声威胁道：“杨总，下次小心你的脸！”
我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竟闪过一丝笑意。看着该生气不生气的他，我无可奈何地坐下生着闷气。会议结束的时候，杨安约好和他们领导一起吃饭。走出公司的大门，杨安走到我近前低声说：“回家去看看，晚上赶回来，明天一起回北京。”
我赶到家时，妈突然看见我。红着双眼，一把拉住我骂道：“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响地跑去北京那么远！”
我也跟着哭了起来：“妈，对不起……”
“你跟洋洋的事，他姐告诉我了。”
“妈，你可千万不能和刘洋说！”
“哪可能和他说。那孩子脾气我还不知道。我就是心疼你，苦了你。”我妈哭出声来。
“妈，你不要这样！那个人对我也特别的好！”我哭着安慰着伤心的妈妈。
“那就好，我听刘洋姐讲，他也是从小就喜欢你的。我想他也不对你坏的。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你也老大不小了。”
我最亲爱的妈妈，你有太多的不了解……
我强忍着心中的酸苦说：“现在都还没想那么多。”
回到家后的我，开始变得很自私，开始不想再在乎刘洋的家人，不想在乎刘洋是否功成名就。越来越怕再回到北京，越来越觉得在家做饭、种菜是件很幸福的事……
我偷偷决定不回北京了。心想，也许杨安会可怜我，会想起我们曾经同窗的点滴，放我回来。
吃过晚饭，我见杨安没有打电话过来，心情便好了起来。躺在那张从小睡到大的床上香香地睡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好。伸个懒腰走出房间，冬日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暖。几只小鸟自在从这个树枝跳到那根树枝，相互追逐嬉戏。

小时候一心想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大山，到外面的世界去。可是现在觉得原来这里，这个宁静的小山村这样的美。我深深地吸着家乡的清新空气，觉得生活原来这样美好。
妈系个围裙从新房那边匆匆赶了过来。
“雪，你起来了。杨安一早就在新房那边等着你呢……”
我一下子被拉入冰窟，像是冰雕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僵在那里。
“他昨天夜里到了，想让你多睡会，一直不让我们喊你。看得出，他对你真挺好的。长的也是眉清目……”
我看到杨安正走过来，本能想逃避便进屋关了房门。
“你不要总是使小孩子脾气，要学着好好和人家相处。以前这样，现在还这样……”我妈在门外担心地批评我，然后默默走开了。
“开门。”杨安在门外冷冷地喊。
“我不去北京了。你自己回去吧。”我用身体抵住已经反锁的木门。
他的声音一下变大了起来。对我吼：“开门！”
我担心还没走远的妈妈会听见，会知道我过得不好，便赶紧打开了门。生气、失望地瞪着他：“你就不能在我家人面前装得对我好一点？”
杨安推门而入，打量着屋内淡淡地说：“那你应该先装得对我好一点。你就在这里长大的？看看哪像女孩的房间，乱七八糟的。”
我鼓气勇气，轻轻抓住他的胳膊，软声求他：“求求你放过我。不要让我再去北京了……”我低头欲哭。
他直直立在那里，像是在考虑。过了许久他冷冷问我：“他的项目进展得很顺利，我该怎么办？”
我把头靠在他胳膊上，讨好地求着他：“你举手之劳的事，而且对你也有利处！你就可怜可怜他，可怜可怜我。”
“我若说不呢！”他的语气又变得强硬起来，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带着对杨安的失望、愤恨松开手，倒退几步。学着他的冷漠说道：“你好卑弊。”
他转身面向我，双手牢牢握住我的肩。带着冷笑压低声音说：“我好卑弊？哼，我不卑弊，你就天天躺在别怀里，献媚欢笑。会想我一丁点吗？”
也许刘洋不应该在他面前吻我，我不应该拒绝见他那一面。原来他一直怀恨着我们。觉得可能是我害了他，便低头不语。
他慢慢地把唇贴在我耳际，声音变得低柔无力带着欲W：“我不卑弊，就不会知道你到底多美。你好美！我好想你～”他开始吻着我的耳垂……
我一把推开他，对他低声吼：“你疯了！这在我家！”
他冷冰冰地说：“我才不管。反正等下我就走了，以后……”现在的他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我赶紧走出房间。
杨安真的很会演戏，在我家人面前变得文文而雅，对我也尽是温柔体贴。临走时，杨安揽住我的肩和他们道别： “伯父、伯母，那我们走了。二老在家多注意身体。”
“唉，你们在外也别苦自己，记得一起常回来啊。”
“雪，你的脾气要改改啊！过年就二十四了，别总是孩子脾气。”
我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因为我知道一开口就会哭，会惹他们伤心。
杨安并没有带我回北京，而是带我去了高中学校。强行拉着我的手，像游街一样的，在学校里走了个遍。然后又带我到学校后面的山顶。
那个山顶不再翠绿，也没有晓红那株美丽的四叶草。一棵棵树落光了叶子，不知道到底还有没有生命，裸光地立在那里。
从离家到现在杨安一语未发。他依在一棵树上，冷冷地望向山脚下的水库。当年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我还犹记年少时为他流着的泪。可是眼前这位已然不再是少年。他衣着讲究、身世显赫、行为卑劣……想到这，我深呼了口气，转身下山，离开这个曾对他幻想过的山顶。
他追了过来，把我往树林里拖。我联想到他之前对我做的事，便开始害怕。开始用力反抗。
“你干嘛，放开我。”
他阴冷地说：“我带你去，你让我伤痛的地方。”
“我不去，我不要去！”我死死抓住一棵小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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