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or=#ff00cc][color=#ff33cc]1 不多时,女孩便拖了一个手提箱走了下来。
“这是什么?”思莞疑惑。
“她的衣服……这里。”阿衡指着手提箱,轻轻解释。
“她?”思莞脸上的微笑慢慢收敛,眉眼有些冷意。
“衣服,要穿。”阿衡知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一时嘴拙,不知如何解释。
“你不必如此。”思莞知晓阿衡说的是尔尔,神色复杂起来。
他同阿衡虽是亲兄妹,但是因为尔尔,心中终归对她存了猜忌。但见她从未提过尔尔,也就渐渐 放了心,可如今,她却把尔尔摆到了桌面,并且当着他的面谈论尔尔的衣服,对思莞而言,好像对尔尔恶意的嘲弄和再一次难堪的驱逐。
阿衡把手提箱提到他的面前,温和地看着思莞,示意他打开。
思莞却愤怒起来,脸上结了冰寒,挥了手,手提箱被打翻在地。
张嫂本在厨房热粥,听到巨响,围裙未去,便急急忙忙走到客厅,看到散落了一地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还未开封的秋装。
“怎么了?阿衡,你把蕴宜给你买的新衣服都拿下来干嘛?”张嫂稀里糊涂,瞅着那些衣服,全是前些日子蕴仪买给阿衡的,这个孩子当时虽未说话,但看起来却极是高兴,但奇怪的是,后来却一次都没穿过。
思莞诧异,愣在原地,片刻后轻轻从地上拾起一件衣服,翻到商标处,果然是思尔的尺码,抬头看到阿衡过于平静的面孔,极是难堪。
“妈妈她……”思莞试图说些什么,却在目光触及到阿衡过于简朴,袖口有些磨了的校服时,说不出话来。
2 她低着头,却听到了脚步声。
抬起头时,心中不知怎的,温暖熟悉起来。
那是一个男子,一身海军军服,身材健壮挺拔,风尘仆仆,两鬓染白了几丝。
他望着她的眼睛,是疼爱温柔的。
“你是……阿衡吧?”男子肤色古铜,像是经历了长久的海风烈日,但那目光,是深邃正直的。
阿衡点了点头,心中几乎确定了什么,激动起来。
“我是温安国。”男子笑了,眼角有着细纹,有着同思莞一般的纯粹温厚,和她每每望入镜中时的那一抹神韵。
阿衡笑了,跟着那男子一同笑。
他的大手揉乱了她的发,问她——“怎么不喊爸爸?”
阿衡顿了,眼泪几乎出来,止住了,抬起了眼睛,望着那男子,小声却有了沉甸甸的归属感。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她不停喊着,望着他,眼泪被挥霍,目光却没有退缩。
这喊声,几乎让她填了天与地的落差。
第一次,毫无原因的,她相信了,这个世界,有一种信仰,叫做血缘亲情,可以击溃所有合理的逻辑。
她的父亲,是第一个,真正接纳她的亲人。
所有的温家人,为她仅仅留了一条缝,偷偷地以保护自己出发,遥远地观望着她,适时地戴着合适的面具,而这男子,却对着她,毫无保留地敞开了心。
“吃中午饭了,阿衡快进来!”张嫂在厨房遥遥喊着。
“正巧,回来得及时,没被门对子贴到门外。”男子笑了,温和地看着刚贴好的对联儿。
随即,他伸出了手,温厚粗糙地生着厚茧的大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温暖得浸了心灵。
“跟爸爸回家,吃团圆饭。”
阿衡轻轻回握了父亲的手,像是新生的婴儿第一次明亮了视线,抓住了这陌生世界的第一缕光。
她的父亲,自然地拉着她的手,再一次走进了家门,让她有了足够的勇气,而不是以仰望的姿态,面对爷爷妈妈和思莞。
他们望见了谁,又终究以哪一瞬间的契机,淡化了她身上所有与温家的格格不入,重新审视,以着堂堂正正的模样,无论几分厌恶或是几分喜欢。
于她,只有这样的对待,才是公正尊重的。
3 走了过去,隔着玻璃,冷热相遇,雾煞煞的,言希的面孔看得并不明晰。
她低头,言希的口张张合合,说着什么不温和却依旧柔软的词语,早已没了少年时的鼻音,清亮带着磁性,很是好听。
果然,和从收音机中听到的,并不相同。
她伸手,柔软的指贴在了玻璃上,窗上的雾气化开,在她指间的暖中。
言希看她,宠溺了眉眼,伸出手,从下向上,五根指,一根一根同她重合,紧紧深深贴合。
他趁着空隙,轻轻,开了口——等我,宝宝。
一字一字,无声。
另一旁导播室也在一直等待的楚云站在那里,看得分明。
她笑,问一旁的office lady——姐姐,你见言希这样温柔过吗。
她指着那两个,温柔得捉摸着,用这样的方式安谧拥有彼此的影,堪堪,流下了眼泪——姐姐,不要同言希说,我来过了。
或者,为什么这么不平等,她来的时候,他毫无知觉。
原来,你的阿衡,已经归来。
4 阿衡笑,感冒了,头昏昏沉沉的,吃感冒药之前,把言希送到了温家。
传染了可是不得了。
她笑眯眯拍了拍他的手套——言希,你乖乖在这里呆几天,等我病好了就来接你。
言希学她,也笑眯眯。
温母赶她回去,叮嘱她好好躺着,用温水用药,在阿衡面前,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妈妈。
阿衡吸吸鼻子,昏昏沉沉,看着母亲微笑——“妈妈,要是我没有生病,很想抱抱你。”
然后,转身,挥挥手,在寒风中离去。
言希意识到什么,哇地哭了出来,要去追阿衡,温母拉住了他,抱在了怀中,小声哄着。
乖,宝你乖,阿衡只是生病了,你跟着她,她的病会更重的。
然后,想起女儿走时的那句话,眼角潮湿,又温柔地抱了抱少年。
阿衡,妈妈这么抱着你这么喜欢的言希,可以等同于,抱着你吗?
阿衡,这样,你会不会不那么辛苦……
5 思莞抬头,眸子是阳光的和暖,唇角两个大大的酒窝——“没什么,我说,言希,和我一起上Q大吧。”
言希继续微笑——“我的成绩,你是知道的,耽误了一年,Q大肯定没戏。”
思莞皱眉——“这个倒没什么大妨碍,爷爷手里每年都有三个Q大推荐名额,本来就是给我们留的。只是,你非得今年考吗,为什么不缓一缓,毕竟这么多的知识……”
言希双手背到后脑勺,含混回答——“少了一些熟悉的人,高中会很无聊呀无聊,大姨妈肉丝小变二胖大猫……”
思莞喃喃。达夷,陈倦,拉拉杂杂,班上的哪一个都提了,哪一个都说了,却独独漏了一个。
是太不重要忘了,还是太重要刻意不舍得说。
思莞眯眼——“言希,你的病,为什么忽然好了?”
言希伸手,有些费力地扒围巾,结果被瞪了,不远处,有个姑娘死死地盯着他的手,他讪讪,放下手——“会很忽然吗,我一直都在努力和皮诺曹掐架来着。”
少年想了想,越说越兴奋,吹得唾沫乱飞——“那个家伙,老嚷着鼻子疼,完全破坏了本少的优雅美丽形象,我本来心底善良,想着让让‘他’,结果‘他’太弱了,不禁打,大家又强烈呼吁着我回来,于是,我就回来了昂。”
思莞笑,微抬下巴,带着了然和淡淡的悲哀。
哪个大家,到底是哪个人,每一天,不厌其烦地喊着言希言希,连睡梦中都未曾忘记,殷殷切切,温暖认真。
6 那个姑娘,曾经几度忙碌累到虚脱,连睡梦中都喊着言希。
言希,言希,言希,言希,言希……
然后,他亲眼看着,那个晃着七连环的少年忘记晃荡他的七连环,轻轻跪坐在她的身旁,笑得纯稚,歪头,浅浅,虔诚地吻上她的眼皮。
他亲眼看着,那个少年,托着腮,嘴巴张张合合,依依呀呀发不出音,不停地练习着,那样努力辛苦,只有两个字。
阿衡。
7 郑医生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微微一笑——“如果是她,我怎麽会怪。温老可知道言希每次哭闹些什么?”
温老摇头。他料想不出,病人实在反复,这怎么能猜得出
“不要忘了,不要忘了,阿衡,阿衡,阿衡,……”郑医生喃喃,学着那少年的语调,语气大悲。
他多么不舍得他的宝贝,不要忘了他的阿衡,可终究,渐渐忘却。
他已经忘记如何说话。
所以,如何才能开口喊他的阿衡。
8 她在B市虽然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去过的地方寥寥可数,所以,走出医院,四周一片陌生。
“言希,你乖乖站在这里,我去路口拦车。”阿衡笑眯眯,松了他的手——“不要乱跑,知道吗?”
言希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了头。
等到她回来时,却不见了人。
脑中,一片空白。
“言……”张了口,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声。
她疯了一般,觉得绝望扑面而来。
转身,四周,只有一些小胡同,纵横着,交错着,沉默着。
夕阳下安静的影,似乎也忽然晃动起来,森然的,像是嘲笑着她,迎面扑噬而来。
没有了目标,没有了终点。
她一直向前奔跑着,逆着光,仿佛,每一步,离黑暗愈近,却没有别的选择。
那时,是丧失了理性的,连本能都似乎随着呼吸消耗。
很累,很累……
比第一次言希失踪时熬了两天两夜还要累……
她跑不动了,立在了青色的墙瓦下。
古老的巷子,破败腐朽的味道。
远处,隐约传来悠扬的声音——“拨浪鼓,小面人儿,昆仑奴,买给孩子啰……”
胡同的十字巷口,是挑着货担的卖货郎,轻轻缓缓地晃着小牛皮缝的拨浪鼓。
做工粗糙的各种面具,在夕阳中刺痛了她的眼。
那个瘦削的身影,蹲在货担前,略带天真的面容,阳光中,是晒暖复又凉了的黑发。
她走到他的面前,一瞬间,泪流不止。
弯了腰,身影覆在他的影子上,拥抱了,再也不想放手。
紧紧地,连呼吸都不想要再听到。
闭上眼,是溺水时,比深深的绝望还要深的绝望。
即使有解药,也无力回寰的痛。
他挣扎着,她知道他被自己这样抱着很不舒服,却不舍得……放手。
“言希,不是告诉你要乖乖地吗,为什么要乱跑!”她对着他吼,眼泪却掉得七零八落,狼狈之极。
那个像孩子一般的少年,头发是浅淡的牛奶清香,在她怀中,安静了,声音模糊含混的,单字的音节。
“面具。家,有。”
他对着她说,声音很认真吃力。
阿衡有些颤抖。
他轻轻,推开她,眯眼,指着货担上琳琅的面具。
阿衡站起身,挑着货担的生意人却笑了——“这个孩子,跟了我一路,一直看着面具。”
她笑,抹了眼泪——“师傅,我买。”
掏钱的时候,少年却突然拉了她的手,疯跑起来。
阿衡吓了一跳,跟在他的身旁,被他拉得跌跌撞撞。
“言希,你要去哪里?”她问他,风在耳畔,声音也要随之远去。
这个少年,却并未回答,一直一直跑着。
天桥,绿树,公园,街道。
每一处,远了,近了,远了,模糊了,清晰了,又模糊。
左手,是他的“家”,右手,是阿衡的言希的阿衡。
她的左手,是一片淡凉的温暖。指节弯弯曲曲,贴紧了,没有缝隙。
似乎,就要走到不确定的哪里,没有彼方,没有终点。
停止的时候,她的面前,是一扇门。
没有门牌号。
他微微扬了面孔,轻轻的音调——“家,你。”
他知道,她不记得路,却不知道,为什么知道。
阿衡笑,没想到言希会带着她跑了回来,她看着他,温柔纠正。
“这是你的家。”
言希摇头,大眼睛纯洁清澈——“你的。”
“那你的呢?”
这个孩子,却抱着头,痛哭起来,五官几乎挤到一起。
“阿衡,讨厌我,家,没了。”
9 她说,这么着,你跟我下一盘象棋,你要是赢了我,我准你后悔,要是输了,从此滚出我的视线,怎么样。
言希执红旗,先行,走兵。
阿衡从小跟着父亲学象棋,从一开始的稳输到最后的稳赢,大概是十年的时光,七年前,她曾经和言老在榕树下下过一局,四十个回合,直取对方的帅,一着将死。
别的不敢说,可在象棋上,她下的功夫不算少。
她不动声色,走了将。
又下了二十个回合,言希头上开始冒汗。他的卒,被吃了五分之四,炮,废了一双,相全无,战况凄惨。
他手指白皙,握着车,神经紧绷。
刚直退一步,阿衡淡淡开口,执子,说“吃”。
吃。
吃。
吃。
到最后,只剩下孤帅孤马。
半壁江山,土崩瓦解,不会再超过两步。
阿衡看着言希,目光沉静温和。
他不说话,喉头有些难受,手指艰涩,难动一步,看着棋盘,纵横捭阖,终于,走到了绝境。
黑发被汗水湿透,他失去了他的阿衡。
永远。
阿衡看他一眼,却笑了,忽然伸手,浴衣宽大的袖子拂过棋盘,兵戈鏖战,一切尽毁。
她说,我认输。
她说,我准许你后悔,这么一次。
却绝没有下一次。
10 言希眼睛亮了起来,阿衡,我们结婚时,我能抱着你上礼堂了吗^_^
阿衡点头,笑容更加温柔清晰。
她牵着言希的手,陪着他缓慢步行,一直不停,于言希,那么困难。他说,拜托,让我看着你的背影走。
阿衡却很坚持,她说,这次,我们一起。
每一周,都是阿衡陪言希走一个小时,然后再骑自行车带他回家。
十二区离戈博兰不算近,骑自行车还要一个小时,大概过了不到一个月,自行车报废了。
阿衡之前被罚了一个月工资,一直紧巴巴过日子,再加上言希的医疗费,虽然不算多,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却还是一大笔钱,所以,阿衡决定不再买一辆,言希走完一个小时候,她背他走完剩下的路程。
11 言希打了个哈欠,你倒不傻。
楚云戳他,你怎么了,看着这么困。今天是我们第一天约会啊少爷。
言希说,我手机坏了,拿去修了。
楚云黑线,这跟你没睡好有什么关系。
言希笑,我有什么办法,没有手机就睡不着,老毛病了。
楚云撇嘴,生活习性还真是一塌糊涂。
12 贴着他胸口的西装口袋,却闪起了信号灯,叮叮的铃声。
她拿出,却没有号码,只是一个时间提醒。
按了接听。
“咳,非要说吗,好吧,言希,晚安。”
13 他坐在车中,窗外,雪下得正大。
抱了膝,看着雪,大笑,泪流了出来——你有什么好的,排骨比你做得好的多得是,还是个男人,长得比你漂亮性格比你活泼的多得是,还是普通话比你说得好的女主播。不就是温衡吗,你有什么……好的。
谁他妈的稀罕你了。
傻子才等着你。
傻子才想你。
一遍遍播放着手机,那声音多温柔,言希啊,晚安。
言希,晚安。
14 言希,我真的很讨厌你。”阿衡咬牙切齿,嗅到他身上清甜的牛奶香味,含混,几欲落泪。
言希瘦削的身躯微微颤动,可是,终究无话。
“下一次,你要是再敢生病,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找到你。”
他愣了,轻轻闭上大眼睛,嘴角微微上翘,淡淡的心形,认真开口——“我会的。”
15 她抱着医院长廊的公共电话,轻轻开口——言希,你知道吗,我的第一个病人,去世了。
她说,言希,你不知道,那是个多么可爱的孩子,每一天都会笑,像只小猫,窝在我的怀里,喊我叽叽。他爱吃巧克力糖,因为很小,夜晚睡觉还会尿床,揉着眼睛找叽叽。可是,我一直戴着口罩……他……甚至……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说着说着,蹲在地上,终于哽咽了起来,痛哭失声。
言希,我该怎么办,言希,我很难过,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言希……
她喊那个人的名字,是崩溃了脆弱了寻求信仰的悲伤。
不远处,站着那个骄傲冷清的男子,看着她的背影,眼波冷静,却红了眼眶。
这部电话,早已坏掉,她怎么可能拨得出去。
只是一个寄托,而已。她怎么舍得,让那个人替她担心。
是兀自言语着,真的情绪,真的痛苦,真的……思念。
16 拍打着门,却再也无法,抑制情绪,带了狠重的哭腔。
言希,你在哪儿呀,我看不到你。
言希眼中瞬间掉落了泪水,双手使劲掰着门缝。
他说,乖,你乖,不要哭,再等一分钟,不,十秒钟。
手指卡在门缝中,着力,猛烈地撞击,是渗出了血的。
阿衡啪嗒,掉眼泪,抽噎的声音——言希,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可是,我不敢想。
言希吼——谁他妈的不让你想了,老子杀了他。
模糊了双手的血液,顺着光滑的门镜滴下。
匆忙赶来的助理和修理工慌忙拉开他,言希攥着修理工的衣领,双眼满布血丝,冰冷开口——电梯里是我的命,你看着办吧。
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修理工满头大汗,远程遥控电梯,电梯发出巨大的轰隆的声音,言希的手中滴着血,大眼睛死死瞪着电梯门。
遥远的十秒钟。
17 阿衡清清嗓子,打开门,正想说些什么,言希却锁上了门,把她按在了门上,低头,伸出了舌头,探入阿衡口中。
滑溜溜的舌头,还有浓重的香蕉味。
他把含着的香蕉全部用舌推入阿衡的口中,眸子黑黝黝,如水一般,笑着含了她的唇,说,好吃么。
大盗是跟小福尔摩斯抢的口粮,然后送回华生口中。
阿衡脑子晕眩,香蕉,咳,里面是不是有麻醉剂。
言希搂着她的腰,一直低着头,专心索吻。他说,宝,你强吻过我两回,今天,一次还回来,怎么样
18 有人轻轻推开虚掩的门。
那个瘦弱憔悴的大眼男人。
那么费力,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边。
他蹲跪在她的床角,轻轻捧起她白皙的指,温暖的唇,吻了下去。
他说,阿衡,我饿了。 [/color]。。。。。。。。。。。。。。。。。。。。。。。。。。。。。。。。。。。。。。。。。。 [/color]
今天刚把整本书看完,用掉一包抽式的餐巾纸。。。。
值得推介的一本书吧!
[url=http://www.paipai.fm/read.php?tid=4816745&keyword=%CA%AE%C4%EA%D2%BB%C6%B7%CE%C2%C8%E7%D1%D4]http://www.paipai.fm/read.php?tid=4816745&keyword=%CA%AE%C4%EA%D2%BB%C6%B7%CE%C2%C8%E7%D1%D4[/url]
[ 此贴被路小透。在2010-07-26 10:20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