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露的作品一直都很喜欢,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半红不火的~糟蹋一个好作家了,她的文情节很紧凑丝毫没有拖沓的感觉,而且总给一人带点忧郁的温馨之感~这篇文看简介都很吸引人了,我个人最近超迷宫廷方面的文章,期待啊~
《奸臣》(官-场好好玩之一)作者:湛露
出版日期:2009年4月10日
【内容简介】
曹家几代为官,名声好,官阶高,堪称贪官界之翘楚兼楷模,
他这个官拜户部尚书的少年郎自然不会愧对祖训,
油水从不少捞,对上敌人也没不痛整过,
偏偏长得好又手段高的他居然也有弱点,
就是那个小时总拿冷脸相对,现在重逢,还想扳倒他的未婚妻!
说也奇怪,若是别人轻看他,他早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偏偏被她这个第一直臣的冷眼一瞪,他就舒爽得不得了,
恨不得让她眼里心里只有他,
甚至任她在朝堂上指证他收贿也无所谓,
人家说疼老婆是大丈夫,就算他是贪官,
这种训诫可也是会遵从的,只是若她再不嫁……
他的耐性其实也用得差不多了……
緣起
在密密的花枝間,丘夜溪屏住呼吸,悄悄蹲在那,聽著外面母親和曹夫人的對話——
「心藍,還記得妳我當初的約定嗎?」母親的聲音總是那麼好聽,如春花搖擺時的婀娜旖旎。
「怎麼會不記得呢?」曹夫人的聲音則洪亮得多,顯然在這個家,她握有絕對的主導權。「當時我們說好了,若生男,結拜為兄弟,若生女,結拜為姊妹,若是一男一女——」
那曖昧的停頓之後,是兩個女人的大笑,然後一起說出,「就結為夫妻。」
丘夜溪不大懂得母親為什麼會笑得這樣開心,只是很不喜歡曹夫人一見到她,就緊緊握著她的手把玩,上下打量,又誇張地對母親說:「哎呀,秋娘,看妳生的這個女兒,粉雕玉琢的,真是可愛。」她的臉頰又會被曹夫人狠掐了幾下。
她不喜歡被人這樣「蹂躪」,所以只好躲起來,免得再遭毒手。
「她們說的事情,妳明白嗎?」忽然,她的腳前出現一個小小的影子,一個柔細的聲音就在她耳畔響起,這聲音帶著些頑皮,似乎只是為了嚇她一跳而已。
但她平靜地回頭看了眼,身後,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子正半蹲在那,朝她微笑。
如果說她是「粉雕玉琢」的話,那這個男孩子才真是漂亮得「精巧細緻」,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般在她面前眨啊眨的,皮膚白皙又粉嫩,五官也柔美得不象話,若不是他穿了一身男孩子的箭袖裝,她真會以為他是女孩子。
「我娘和妳娘想讓我們倆做夫妻。」男孩子悄聲說。
他眸子閃動的詭笑讓丘夜溪很不舒服。
於是,也不管自己是否真懂「夫妻」這個詞,她就立刻回道:「我才不要和你做夫妻!」
「為什麼?」男孩子訝異的表情上有抹受傷的情緒閃過,這輩子??當然,目前只有六歲的這輩子,還沒有人拒絕過他什麼呢。「和我做夫妻有什麼不好?」
「和你做夫妻有什麼好的?」
男孩子的黑眸骨碌碌亂轉,掰著指頭細數。「我家有很多錢,可以給妳買很多好看的花衣服。」
她冷笑。「我最討厭花衣服。」
「那、我家庭院這麼大,我們可以在面玩捉迷藏。」
「我不喜歡玩,而且我們龍城的庭院比你家這還大。」
「嗯??我爹娘都很疼我,妳和我做夫妻,我爹娘也會很疼妳。」
丘夜溪覺得他說的越來越好笑。「我有爹娘疼,為什麼還要你爹娘疼?」
男孩子絞盡腦汁地想。「那麼??妳和我做夫妻??晚上我可以幫妳暖腳,就像我娘給我暖腳一樣,或者我陪妳睡覺,妳就不怕鬼了。」
她啐了他一口,「呸!誰要你暖腳!你才怕鬼呢!」
樁樁件件的好處都被否定,那男孩子漂亮的眉毛一沉。「妳就這麼不願意和我做夫妻嗎?」
「我又不喜歡你,為什麼要和你做夫妻?」
「妳為什麼不喜歡我?」男孩子的眉頭皺緊,「見到我的人都喜歡我。」
「我就不喜歡。」覺得和他說話很無聊,於是她起身,從花木之間走出去,悄悄地離開母親和曹夫人所在的位置。
那男孩子在後面叫了一聲,「喂,妳叫什麼?」
「夜溪。」她答了一聲,又想起自己忘了加上姓氏,「丘夜溪。」
男孩子在後面悶悶地說:「丘夜溪,妳會喜歡上我的!我叫曹尚真。」
丘夜溪頭也不回的走了。管他什麼曹尚真還是曹尚假,與她何干?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難道還能強迫她喜歡不成?
至於為什麼不喜歡,她也說不上來。也許因為自小在她眼中最了不起的男人,該是像父親那樣,是一個在沙場上建功立業、豪氣幹雲的大將軍,哪怕是滿臉的大鬍子,一身的汗臭味,都讓她覺得親切。
而這個曹尚真,漂漂亮亮,乾乾淨淨,長得比女孩子還好看,一身香噴噴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薰染了什麼,她才不會喜歡這麼像女孩的男生呢。
至於什麼做夫妻,那更是可笑,娘肯定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反正爹說過娘總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念頭,這一次,一定是娘的稀奇古怪病又發作了。
再過幾天,等爹和朝廷述職之後,他們全家就要返回邊關龍城了,只有那才是她最喜歡的地方。
第一章
茯苓國景壽十三年。
龍城守將丘如海將軍年初因為罹患重病不幸病逝,他是茯苓國第一武將,鎮守邊關多年,深得百姓的愛戴與朝廷器重,因此他病逝後,朝中遲遲不能尋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來代替他。
直到上個月,丘如海的女兒丘夜溪上表朝廷,願女代父職,鎮守邊關,而龍城也有多名副將聯名懇奏,力薦丘夜溪,才終於讓朝廷做出決定,封丘夜溪為龍城守將,賜名紅袖將軍。
按規矩,任何被冊封的朝臣必須入京面聖,謝恩領封。
現在是春江水暖的季節,京城又是全國繁華之地,所以當一行格格不入、武人裝束的兵將入城時,立時引起了城內不少人側目。
馬隊最中間的是一個女子。柔美的五官,修長的脖頸,小小的螓首,只是神情峻冷得不像女孩子所該有的氣質,身上的鎧甲也昭示著她與眾不同的身份。
她就是進京受封的紅袖將軍——丘夜溪。
從龍城趕到京城來,她已經和手下副將們趕了七天七夜的路,雖然有些疲憊,但是卻懈怠不得。
此次入京對於她來說,受封帥印並不是最重要的。鄰國東嶽近幾年國力壯大得很快,在軍事上也越來越有虎視眈眈之心,她父親生前希望能加緊對龍城的防守,加固城牆,提高士兵的裝備,但是朝中遲遲沒有撥下款項落實,這一次入京,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耽擱此事了。
「小姐,您應該先入宮面聖。」副將丘思道是她家的家臣,自小就跟隨著她父親,所以跟了丘家的姓,不僅是丘如海的心腹,也是他去世後,丘夜溪非常倚重的左膀右臂。
丘夜溪想了想,問:「要見陛下,先要遞摺子奏請吧?」
「對,先要交摺子到禮部,然後按簽號排位,快的話,三天之內就可以見到陛下。」丘思道曾多次陪丘如海入京面聖,這道流程他非常清楚。
思忖片刻,她忽然說:「那我們先去戶部。」
「戶部?」他訝異,「您去那邊做什麼?」
「要錢。」丘夜溪一咬唇。
丘思道忙說:「可是我們和戶部沒有交情。戶部尚書聽說雖然是個剛上任的新官,但是很有手段,我們貿然去見,未必能達到目的。」
玉石般的瞳仁兒閃過一絲輕蔑的光,「是個貪官吧?我不怕他,再說只是見一次,探探虛實,若是款項卡在戶部,而不是陛下那,這個尚書便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他叫什麼?」
另一副將接話,「聽說姓曹,是去年殿試的頭名狀元,叫曹尚真。」
丘夜溪的眼波一震,喃喃低語,「怎麼是他?」
茯苓國的戶部現在很熱鬧。每年春季都是戶部聯繫其他五部統計去年所有支出和收入的時候,要在十天之內將所有帳目計算清楚,封裝成冊,呈報皇帝。
按照慣例,應該是各部先辦各自的差事,然後一體上交到戶部,再由戶部統計好呈交內宮中丞,但是今年因為戶部尚書要求各部尚書親自帶人到戶部結算,使得所有人的工作量一下子增加了。
按理說,一個剛剛上任的戶部尚書,不該有這樣的權力要求其他幾部做什麼,但是這個曹尚真卻又有點不一樣。
其父曹清譽曾任吏部、工部尚書,而曹尚真不僅是家學淵源,而且為人更是聰穎異常,十二歲中秀才,十五歲中解元,要不是中途其母病逝,要守孝三年,說不定十八歲的他就能參加殿試。
十九歲,曹尚真服孝完畢,參加殿試,果然一舉奪魁,被陛下欽點為狀元,從此步入官場,一路平步青雲,二十歲就當選戶部尚書。
還不僅如此,因為皇后與曹尚真的母親是表姊妹,所以對曹尚真格外喜愛,在他的母親病逝之後,皇后幾乎將他視若己出,所以曹尚真進出皇宮猶如在自家後院散步一般容易。
還有小道消息說,其實陛下並不僅僅是讓曹尚真當戶部尚書這麼簡單,說不定只是讓他在這個官職上歷練一陣子,賺出一些名望,他日就會是當朝丞相了。
有這樣的背景身份,試問誰還敢輕慢小覷他的命令?
只是叫人疑惑的是,戶部大堂上,眾人忙得團團轉,可曹尚真本人卻不在大堂之上,他在哪兒呢?
距離大堂不過片刻的路程,後院的清心堂,身著一品官服的曹尚真正歪著身子坐在桌案旁,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枚晶瑩碧綠的寶石,瞇起狹長鳳眼,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隨後一笑,垂下手。「張大人真是太客氣了,這麼好的寶石,該給尊夫人配戴才對。」
深紫色的官服襯托下,年輕俊美的臉笑得那樣張揚無忌,即使他眼中赤裸裸的情緒都是貪婪,也能笑得純潔無瑕。
站在他手邊的那位五品官謙卑地躬身。「這是卑職的家傳之物,家中之人不配使用這麼貴重的東西,只有孝敬大人才算相得益彰。」
「是家傳之物啊??」曹尚真拉長了聲音,顯得很為難的樣子,「那我就更不能要了。」他歎著氣將寶石往前一遞,「正所謂君子不奪人所愛,在下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不願枉做小人。這事情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讓我丟盡顏面?若哪天陛下知道了,問起來,我也無言以對。」
五品官急忙跪倒,連聲說:「大人可以放心,這東西雖然是我家傳之物,但是除了下官與拙荊,就是膝下兒女也不曾見過,旁人更是不會知道,大人只要收下,下官到死也不會吐露半個字的。」
曹尚真托著腮,眼睛一直瞄著這枚翠綠的寶石,感慨道:「大人對本官真是太好了,本官該如何回報呢?」他頗為費心似的思量了好久,才悠然說:「好像襄城還缺個知府,雖然只是四品官,但是那比你現在的南園縣總是富庶些,前些日子丞相來問我人選,我還沒有想好,就沒有報上去,不知道大人可願意搬遷?」
五品官大喜過望,連忙叩頭,「大人對下官的提攜栽培,下官沒齒難忘!」
他微笑著彎下腰,剛要伸手去攙扶,忽然外面有人稟報,「大人,龍城有位丘將軍求見。」
曹尚真一愣。「丘將軍?」隨即他便像想起了什麼似的,笑得真赵S多。「還未受聖命正式冊封,怎能自稱將軍?叫她在外面等,本官現在有事,稍後才有空見她。」
丘夜溪知道曹尚真是故意給自己釘子碰,她不疾不徐地在大堂內負手而立,一等就是大半個時辰。
大堂內,六部的人都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一身戎裝,看上去還著實年輕的少女,就算不知道她的來歷,也覺得她氣勢逼人,可看裝束又不是京官。
她的副將們耐不住等候,很不高興地說:「小姐,這個曹尚真未免太輕慢我們了,不必再等,還是先去驛館吧。」
「是我們有求于對方,你若等不下去要走,就中了對方的圈套。」她依舊站得筆直。
又過了好一陣,天色都有些暗了,曹尚真才施施然從後堂走出。
他就好像沒看到丘夜溪一行人似的,和眾部的人打著招呼,「各位大人今天辛苦了,先回去吧,本官會把各位的辛勞記在功勞簿上,回頭呈報陛下知曉。」
他的眼波流動,黑瞳閃耀,一個轉身,對上了丘夜溪的眼,才不解地問:「這位??女將軍是哪一位啊?」
旁邊有人說:「是丘如海將軍的千金,前來接替父職的丘小姐。」
曹尚真立刻驚呼,「哎呀!妳是丘夜溪?妳是幾時來的」
丘夜溪上前一步,平靜地說:「曹大人,之前我已經請人給大人傳話了。不是大人要我在這等嗎?」
曹尚真看起來更加訝異。「什麼時候?怎麼沒有人告知我?」他故作生氣地回頭喝斥,「雖然本官在見重要的貴客,但是丘小姐來的事情也不能故意隱瞞啊,哪個大膽的擅自做主攔住了丘小姐大駕?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們!」
結果當然沒有人出來承擔這個莫須有的罪名,而大堂上的六部人馬也都相繼告辭離開。
丘夜溪對自己的幾名副將使了個眼色,要他們在外面等她。
丘思道離開時,有些擔心地叮囑她,「小姐,若是這傢伙有意為難,千萬不要貿然答應什麼,末將就在堂下等候。」
她點點頭。
待大堂上的人都走得乾乾淨淨,只剩下他們兩人時,曹尚真笑得更加燦然,緩步走向她,悠然說:「好久不見了,夜溪。」
她直視著他,聲音清冷得沒有一絲柔情。「曹大人,我今日來這是有事向大人詢問。」
「哦?妳也有事有求於我嗎?」站到她面前,他微微低下頭,有些懷念的看著她。「看,我比妳高了不少,當年,我們幾乎還是一樣高呢。」
丘夜溪的神情依舊沉靜,對於他的話充耳不聞,「曹大人,先父在世時曾多次致信朝廷,希望能撥款給龍城修繕城,加配輜重,但是朝廷遲遲未做出決策,不知道曹大人是否清楚癥結所在?」
「龍城要錢的事啊??」他眨眨眼,「有所耳聞,不過那是在我上任前了,上任戶部尚書是怎麼決定的我可不知道。」
「先父已逝,戶部尚書也更換為曹大人,所以我才親自來問大人的意思,究竟是朝廷拖著不辦,還是戶部不肯奉旨?」
曹尚真笑道:「我不過是陛下手下的一個小官,有什麼本事抗旨?妳以為就妳一人來和陛下要銀子嗎?茯苓國雖然比不了東嶽西嶽,可也是堂堂一國,每天不知有多少事情等待解決,別說是妳這個龍城要錢不過拖了一年,太常河那邊還需要加蓋河堤,眼看洪水就要到了,修堤的銀子都還沒有著落呢。」
丘夜溪蹙起眉,「那要怎樣才能讓陛下儘快批下銀子?」
他還是笑吟吟的,像是那些問題通通與他無關。「妳要先寫奏摺呈交上去,讓陛下知道妳為什麼要銀子,理由必須充足合理。不過這摺子要先交到禮部,禮部轉交我戶部,戶部核算完交給中丞,丞相看完再交給陛下,如果層層都順利的話??最快三個月吧。」
聞言,她按捺不住心頭的憤懣,「朝廷辦事都是這麼拖拖拉拉的嗎?萬一哪天敵軍攻到城下,難道我們守城的將士也要層層上報之後再展開抵抗?」
他聳聳肩,「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朝廷的事就是這麼複雜,不是妳張張嘴,錢就能到手的。」
丘夜溪一聽,知道這事只怕得另尋途徑解決,便不再多留。「那麼,打擾曹大人了,本將告辭。」
「稍等。」曹尚真忽然叫住她,「其實這事也並非沒有簡便的方法,妳為什麼不聽完再走?」
「簡便的方法?」她狐疑地轉身看他,「什麼方法?」
他笑著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一側臉頰,「只要妳親我一下,我就幫妳寫摺子,今日晚膳時保證能呈交到陛下的桌案上。」
她倏然變了臉色,「你??輕浮放浪!怎麼能為人臣?」
「這麼生氣幹麼?」貼到她面前,曹尚真笑咪咪地說:「難道妳忘了,妳我之間可是有婚約的??」
丘夜溪抬手一推,將那張討厭的俊臉狠狠推開,「我不會承認那件事的!」
「妳想讓妳的父親和我的母親,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嗎?」他狀似受傷,「雖然沒有定下婚期,我心中可是一直都惦念著這件事,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妳啊。」
死死盯著那張笑臉,丘夜溪青白的表情看不出是因為覺得羞辱還是憤恨,最後她甩下曹尚真,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戶部大堂。
在堂外等候的副將們都關切地圍過來問:「小姐,怎麼樣?曹尚書怎麼說?」
她只是冷冷地下令,「先去驛館!」
丘思道回頭看了一眼,就見曹尚真笑吟吟地站在堂內,望著這邊。
雖然這個年輕人的風流倜儻及俊秀優雅應是令人心折,但是看在他的眼中,卻不知怎的忽然泛起一絲寒意,於是他知道,這趟京城之行,只怕比他們之前設想的更要難。
曹尚真走進春瀾宮的時候,春瀾宮的宮女們正把皇后的晚膳端上桌。
一見他來了,皇后掩口笑道:「我說的可對?這孩子到了這個時候肯定又來宮內討飯吃了。」
在皇后身邊還坐著她的女兒——公主夢嬌,她笑嘻嘻地站起來,「尚真哥哥,宮的飯菜就那麼好吃嗎?」
曹尚真笑著走進,不要說叩首,就是躬身都懶,挨著皇后的位子旁邊便大剌剌地坐下。「前日是誰和我說與我一起吃飯,心情多好,飯也吃得多,難道今天就嫌棄我了?」
「誰嫌棄你了?」夢嬌撇嘴,「母后現在疼你比疼我還多呢,你看這桌上的飯菜,十道有七八道是你最愛吃的,可見是母后吩咐禦膳房特意給你做的,照這樣下去啊,我看你將來就做皇太子吧。」
「噓——」曹尚真將食指豎在唇前,「說話小聲一點,這種涉及叛國的大逆之言,妳開開玩笑就罷了,可別扣在我腦袋上。」
「你還在乎這個?」夢嬌跳過來,掐了他的胳膊一下,「連皇太子現在都喜歡你喜歡到千依百順,父皇也快把你當半個兒子了,我不明白,你怎麼就那麼招人喜歡?」
他兩手一攤。「沒辦法,這是天生的,妳就是嫉妒也沒用。」
看著他們兩人打打鬧鬧,皇后嘴角一勾,「尚真,昨天陛下和我說了件事,雖然沒有定下,但是我先告知你一聲。」
「什麼事?」曹尚真正用筷子夾起盤子中的一片筍。
「陛下想把夢嬌許配給你,如此咱們就親上加親了。」
這番話讓兩個人都愣住了,夢嬌瞪著母后,率先說:「母后是說真的?父皇真的這麼想?」
「是啊,妳不是一直都喜歡妳尚真哥哥嗎?」皇后笑道,「把妳嫁過去,你們兩個人就可以天天玩在一起了。」
「只怕不行。」曹尚真淡淡地拒絕,「尚真沒這個福氣領受陛下的美意。」
「為什麼?」皇后訝異,「你不是很喜歡夢嬌嗎?」
「幾年前我娘去世時,已經為我定了一門親。」他慢悠悠地吃著菜,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彷佛拒絕這門皇親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你已經定親了?我怎麼不知道?對方是誰家的女兒?」皇后臉色一沉。本來在她心中覺得很好的一件事,突然被不知什麼樣的女子從中攔阻,讓她頓時很不舒服。
曹尚真眼神深幽的說:「對方娘娘也知道,就是龍城將軍丘如海的千金,丘夜溪。當年我娘曾和丘夫人口頭訂婚,只因為丘將軍匆匆返回邊關,兩家沒有來得及下聘文定,後來家母去世前,最惦念的就是這件事,便要我在床前發誓,絕不能辜負丘家小姐。」
皇后聽完卻松了口氣,但臉色仍有點不好。「原來如此,這也算不上什麼正式的定親,口頭而已,說退就退了。」
「但我不能失信于母親。」曹尚真輕描淡寫地再度拒絕。
這讓皇后的臉又一板,沒有再說什麼。
晚膳過後,他走出春瀾宮,夢嬌追了過來,「尚真哥哥,等一下。」
曹尚真回眸側望,笑道:「公主殿下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夢嬌抱著他的胳膊,輕聲道:「萬一父皇也和你說起這婚事,怎麼辦?」
「只要妳不想嫁給我就行了。他們總不能硬點鴛鴦譜吧?」
她眼一垂地問:「你就那麼不想娶我?或者,你真的喜歡那個丘夜溪才不肯娶我?」
他哈哈笑開。「別開玩笑了,夢嬌,我知道妳並不想嫁給我,所以還是妳先勸妳的父皇母后打消這個念頭吧。至於丘夜溪??」他笑得別有深意。「我並不急於娶她。」
「啊?」夢嬌不解地看著他。
「我要她先愛上我。」曹尚真噙在唇邊的笑,似乎昭告著他正在打什麼鬼主意。
丘夜溪在驛館中準備著要呈交給禮部的面聖摺子。
由於是第一次寫,她對摺子的格式及規定用語完全不懂,身邊的副將也沒有誰可以幫得上忙。從戶部離開後,她先去禮部詢問了一下,但是禮部的人都擺著官老爺的架子,沒說幾句有用的話,這讓她心頭火氣更盛。
足足在燈下草擬了大半個時辰之後,她總算寫好了,左看右看,覺得還過得去,正要裝封,忽然門口有人稟報。
「戶部曹大人前來拜訪。」
她一愣,正想著是否該拒見,還是找個藉口說自己不在,曹尚真已經微笑著走了進來。
「喲,在忙啊。」他很是親熱,彷佛他們的私交已經到了親密無間的地步似的。「在寫摺子?」
丘夜溪直視著他。「曹大人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只是來幫幫妳而已。」他伸出一隻手,「如果不介意的話,摺子可否給我看看?」
「為什麼?」她警覺地盯著他。
「總要為妳把把關啊,我每日看各種摺子多達幾十件,陛下有哪些話愛聽,哪些話忌諱,我心中都十分明白,妳若是想順順利利拿到妳要的錢,就切記不要在第一道摺子上觸怒陛下。有我這個內行人先替妳看看摺子,妳不該感激涕零嗎?」
他的笑容很陰險——丘夜溪是這樣想的,所以她站在原地想了很久,直到曹尚真挑起眉說:「就這樣信不過我嗎?」
「你要什麼條件?」她緩緩開口。
在她如此緊張認真的表情前,他卻輕鬆地笑出聲。「要一萬兩黃金,妳有嗎?別說我瞧不起你們龍城,可誰不知龍城是出了名的窮?好歹妳是我的未婚妻,我還不至於到和自己人要錢的地步。夜溪,妳若是這麼信任不了我,可就辜負我這一番美意了。妳以為我放下一堆公務,天黑了還跑到驛館來看妳是為了什麼?」
丘夜溪猶豫著,最後終於把那封將要封起的摺子遞給他。
曹尚真隨手接過,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就歎著氣,一個勁兒地搖頭。「不行啊不行,這樣的摺子,交到中丞那肯定會被打回的,連陛下的面都照不上。」
「為什麼?」丘夜溪急問。
坐在她剛才寫摺子時坐的椅子上,他一邊重新鋪開一張紙,一邊提筆說:「妳研墨,我告訴妳。」
見他說得很是慎重,她也順從地站在他一側,認真的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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