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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只因岁月如梭/永不停留 永不回头/才能编制出华丽的面容啊/不露一丝褪色的悲愁
——席慕容《给你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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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仰看那星辰北斗,在天际绚烂。
伴随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而落。
曾经以为可以倾尽一世的容颜,去把握那葱茏的岁月。那稚嫩的脸庞上,见证了韶光最美好的瞬间。
心酸的,不是为了一夜之间,满寨鲜血绵延,尘埃漫天。而是两人并肩跑过的荒原,一望无际的白雪皑皑,一望无际的死寂与绝望。
唯有——掌间微弱的温暖,跳跃了,滋润了她十年的蹉跎。
喜爱薛紫夜这样的女子,懂得即使年华被时光残忍的挥霍,还剩下彼时最单纯的渴望与坚持。那冰下的少年,如天边一抹熹微的晨光,愈想拔步追去,愈是离你遥远。
所以,在那天地萧肃的寒夜,一袭紫衫伏在冰面,喃喃细语。此时的她,不是那名震天下心比天高的神医,伴着一声声“雪怀”,仿佛回到了十年之前。他与她,方年少。
只因相隔几临生死的沟壑,让她的等待步入相思无望的深谷……
〖贰〗
还未拔剑,耀目光华就已慑人而远。
曾经的人中龙凤,鲜衣怒马,裙带飘扬间,平凡的人只能够遥遥地仰望。
而那英雄红颜,唤醒了沉睡多年的传说,又在江湖上创造了新的传说。
一如一个完美的故事,还未开始,就可以猜到了结局。
他是英雄,她是红颜。
却不是——英雄救美的故事呵……
也许应该明白,那夺目的瞬间,永远不可能,属于两人的世界。
也许应该明白,江湖翘楚的名号,为何让诸多侠士,你追我赶了如此多年。
因为人心底的那股洪流,会随着骄傲与赞美不可一世的奔涌而出,浑不可止。然后便是新的无休无止,新的野心勃勃,新的……天崩地裂。
不是夸张,因为曾有那样一个女子,如此之早地,窥见了这一切。
她是红颜,她配得上英雄,但是,红颜剑上的那道裂痕,道出了那对龙凤决裂的惨然与悲烈。
只因为一个优柔的挽留,以及怀抱着最纯挚的愿望。原本知道,江湖,容不得一点儿女情长。
不管是人中龙凤还是英雄红颜,统统成为短暂而逝的风景,然后黯淡,然后殒灭……
〖叁〗
因为明白,所以执著。
而那嬉笑怒骂,与她并肩于梅树下饮酒猜拳的,却是另一个人。
这样的感情,容不得妄念。
也许只有他,在嘻嘻哈哈与胡言乱语间,可以暂时抚平她心上的深痕。
眸光流转间,发现他也是一个痴情人。
难道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知遇,还是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嗟叹?
雪谷的温暖,是她心底最深处的留恋。埋下一壶“笑红尘”,等待着他下一次的风尘仆仆,然后疲倦地阖上双眼,然后醒来,然后继续醉倒,忘却红尘中碌碌烦忧。
雪谷的温暖,是他千里奔波后的归依。不管有多疲倦,多困苦,多迷茫,那个紫衣女子,总会在这一切的尽头等待。尽管是冷言冷语,但他的眼中,始终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也正是这束光芒,可以照亮那女子内心的彷徨不安。
所以我看见,夜静静地沉淀,她睡得如此安稳。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待到醒来时,却是“冤家对头”依旧。
仍旧是雪原中的一天,永远的白,永远的寂寞。只是寂寞间,多了一点点追忆的流连。
所以心底的那抹不灭的火焰,继续微弱而执著地燃着,救回昔日的故友,只为曾经的亏欠。属于她,也属于他的亏欠……
一切一切,仿佛是一个莫大的轮回,她在这一头,而在那一头的,却是霍七。
而瞳,而妙风,是轮回中将她洗礼的道道清泉,一边达到自身的蜕变,一边让她出落得更加……抓牢自己的信念。
〖肆〗
如漫漫黑夜里开出的一朵睡莲,赏花人只能望见它在晨光中枯萎的背影。
短暂的擦肩而过,美丽的脸庞,苍凉的韶光。
这样残忍,这样理智。
也许谢鸿影,根本不属于也不适合,这傲立于江湖之上的位置。她太明智,太正直,心底容不得一丝阴霾。
就像睡莲只能开在夜里,白日的刺目光辉,会熬尽她身上的幽静。
那把红颜剑,却当得起这样的女主人,我坚定地认为。
若做一个隐匿于江湖的世外之人,多好——不用亲眼体验这纷乱下的黑暗,尔虞我诈的诡变。
而沈洵,却给了她一片可以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的净土。
他也当得起那把英雄之剑吗?
直至故事的最后,他坦然宣布退出与方之玠的争斗之时,已无悬念。
没有昔日英雄剑主人的光环,他来得突然,却不突兀。
只因众望所归的结果出了偏差,众人吵嚷间,他成了众矢之的。
而谢鸿影,我喜爱这样的女子,却是勇于承认了,别人不愿承认的失败。
有勇气,更有胸襟。
也许只有沈洵,才能配上这样的女子。他可以没有绝顶武功,但他懂她。何况,他的武功决不在,昔日的簪花女侠之下。
也许说配得上有些过早,那是知己间淡泊却真诚的感情流露,比爱情,无形间境界更上一层。
〖伍〗
不错,他可以为了遥远的初恋,等待十年。她也可以为了冰原上携手的匆匆,等待十年。
但是她却学会了将爱,贯注给自己认为,需要爱的人。
她照顾了谷周围的孤儿,她为了不可能的药方苦苦钻研,她交出了十年未用的玉钗,她感化了无忧无怖的妙风。
所以当妙风的眼泪流下时,我为之动容。
那是怎样一颗医者之心?超越了所有的隔阂,为了最初的等待,和最后的兑现。悲天悯人,已不足以形容。
她做了她认为对的事,甚至以身拔毒,甚至刺杀教王。
还是因为——她坚信这是她应该做的。无论是为了曾经的明介,还是今日的瞳;无论是为了曾经的摩迦一族,还是今日的天下武林。
——那些都不再重要。
但是,当筚篥响起时,天地间仍旧回响着她的哀音——七星海棠发作的痛苦,留恋人间的不舍,还有,还有……那个人,她看不到了。
当霍展白的马与其擦肩而过时,我几乎要落泪。此刻的天边,七夜的雪花,漫天地绽放,然后瞬间枯萎。所有的话语,都凝结在唇边。
原来这才是她心中企盼的缠绵,无忧无虑的说笑,醉倒梅树下的酣畅。可是懂得的时候,也是错过的时候。
心疼紫夜,只因我体会到了她生命中一个又一个的无奈,却见她努力将这些无奈,化作一缕飘过的云,身边只余自己的信念,倔强而独立的信念。
〖陆〗
雨幕密密而挂,灯下两人却毫无厌倦之意。
喜欢这样的谢鸿影,伴着两人比拼轻功的脚步,在瓢泼大雨中肆意微笑。而不是那个在夺得天下第一时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笑。
只因为当初义无反顾地离开,才有了今日无忧无虑的生活。
系马高楼之上,然后点一壶清茶,一盒梅花酥,谈谈说说,听听雨滴敲落屋檐的声音。愿这样的岁月,静好如苏。
而不是魔教的挑战,方之玠的仇恨。更不是为英雄红颜的争斗不休。
从一开始,她忍让,她不愿盖过武功不如己的情人。这般勉强而活,其实并不快乐。
不如与知己在酒楼上,在舟中把盏,一吐心扉,抛去一切,只余平静的生活。
这样的谢鸿影,褪去了昔日高不可攀的光芒,成为那平凡的人——沈洵平凡的知己,小玠平凡的姐姐。
所以当沈洵轻轻吐露出长远的憧憬时,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丝毫不见暧昧扭捏,因为他们的感情,绝不停留在爱情之上。
不如并肩观雨,听听那雨点奏起自然的乐曲,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让英雄红颜,成为不消逝的沉淀,一段值得怀念,却不值得沉溺的往事。
这般聪慧,这般淡然……这样的女子,值得携手一生的美好。
这样的女子,亦是懂得珍惜。珍惜曾经的忙碌岁月,珍惜无暇的葱茏时光。更是,珍惜命运留给自己的这方天地。
选择了悠然见南山的生活,选择了把酒话桑麻的伴侣,选择了……命运给予自己的馈赠。
〖柒-后记〗
薛紫夜。谢鸿影。
都懂得珍惜眼前的良人,即便他是冤家,即便他是应加以仇恨的人。是知己,胜于是爱人。
因为爱情,都让她们有了太多的羁绊。
所以宁愿选择把握当下的美好,醉饮笑红尘,听雨屋檐下。
那是不染凡尘的透彻与明白。
只是命运的安排,让她奔离了原本属于她的幸福,再不曾回头张望;而她却平静地接受了它,摆脱了昔日的桎梏,然后静静地离去。
因为知己,所以有了距离。
距离,才有了这样的结局。
这样的爱情,是一种命运的慈悲。
这样的女子,亦是值得我们去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