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ze=5] 四十三,这是跟了她十五年的代号。后来她有了一个名字,叫眉林。然后便遇见了他
并不是那么美好的故事。她于他不过一方可有可无的物品,他于她不过是靠以活命得以解药的任务。
所以他可以答应牧野落梅的要求,让她成为同那些战俘一样被当成猎捕的猎物。
命运总是让该发生的事情,出乎意料的发生。
所以,负伤的她却偏偏无意中救了无法动弹的他,在最艰难的时刻冥冥中却注定相依为命。
所以,有一些东西,注定不一样了。
她成了他活命的前提,他成了她心安的陪伴。
山路并不顺畅,有的地方藤架无法通过,眉林唯有靠半拖半驮才能把他弄过去。
石林黑暗的地道里,她背着他一点一点的往前磨,在火光的深处,黑暗仍在延续着,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低矮的空间,没有止尽的黑暗,让人感到强烈的压抑,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她,又或者说,他们俩人中只剩下一人,处在这样的地方,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疯狂。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浮上心头,他突然低下头,蹭过眉林的耳廓,亲了亲她的脸,然后就这样挨着她,不再动弹。眉林呆了一下,脸唰地红了。一咬牙,她撑起身,继续往前爬去。也许是太过用力,也许是那突如其来的亲昵,她的心跳得飞快。
他没有调侃她发红的耳朵,她也没有怒斥他的轻薄。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无论前面还是后面都看不到尽头的狭小空间里,他们第一次感到了相互依存的感觉。除了对方,再没有别人。那些所谓的恩怨情仇,那些曾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人和物被这条通道远远地隔开,遥远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他们最终还是出来了。停留在老窝子村。他没有说要离开,她喜欢这里,于是算是安稳的暂居了下来,只是毒发的时候,她偷偷的会离开。
她知道自己这样无法顾他周全,她想送他离开去安全的地方。说这话时,心中突然一阵难受。原来就算她想养他一辈子,就算他愿意让她养,也是不行的。
后来依着他说的方子,才把痛给压着了,只是再后来她才知道,那药方,同样也能让她成为一个哑巴。她心有悲凉,却仍不愿舍他而去。
他最初也是最后一次听到她唱“二月来,桃花红了杏花白,油菜花儿遍地开,柳叶似碧裁……”
那时他觉得生活这般美好,好到让他甚至想放开一直追求的东西,想要一辈子安居在此。
是喜欢了,是爱了,偏生的在意却又假装不爱的样子。
所以纵然他说过,你是我的,不准嫁别人。他摸她眉角的痣,说那是他的,永远也不准别的人碰。他说她是他的,她整个人都是他的。
可是原本的婚礼新郎却换作他近身的内侍,他答应了牧野落梅。她满心疮痍,
从此,我与你再不相干。削尖的手指点着胭脂,在白色的绢帕上写下这一行字,如同一朵朵红梅在两人眼前绽开。他脸色剧变,狠狠盯着那几个字,似乎想用目光将之从上面剜下来似的。半晌,他放缓了面上的表情,伸手拿过那帕子,团了一团,扔进火盆中,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如你所愿!”语罢,甩袖而去。
她其实一直要的很简单,她只是比任何人都明确地知道自己能拥有什么,然后加倍珍惜而已。
她终是离开了,回到老窝子村,一切如旧,连窗子都还是如她离开时那样开着。炕上的被子有些凌乱地半掀开,仿佛睡在上面的人只不过离开片刻,很快又会回来似的。恍惚间,眉林像是又看见那人半靠在炕头,目光安静地看着外面,隐约还带着些许温柔和笑意。
那一瞬间,她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缓缓扶着炕沿坐下,泪水如串珠般落下,耳中清晰地响起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腊月二十九。那一日没出太阳,当暮色降临的时候,荒野山村就像被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
眉林正坐在灶房里烧火做饭。野猪肉炸出的油放进炒菜锅里化开烧热时,浓浓的香味便从厨房飘散了出去。
就在那个时候,急促的蹄声突然刺破凝止不动的暮霭,由远而近,每一声都仿佛踏在人的心上,带着让人颤栗的沉重。
眉林本来不想理会,洗好的青菜倒下锅,翻炒了两下,终究没忍耐住,一把将锅端离烧得正旺的火,擦了擦手,走出去。
一人一骑出现在青暮笼罩着的山径上,披风被寒风吹得在身后翻飞,如同翻涌的暗云。
眉林站在檐下,看着来人在院子外面停下,心里出奇的平静。她想,她其实知道他会来的。
柴门被推开,那人大步走了进来,从容得就像是在自己家中那般。鹰枭般的双眸紧攫住她,英俊的脸上布满风尘之色。眉林手微颤,突然弯了眉眼,往前急迎两步,然后被他一把搂进怀中。当两片滚烫的唇渴切地印上来的时候,那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自己好似那等到良人归来的征妇……[/size]
[ 此帖被绾冥微霜在2012-06-17 19:23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