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大局已定。
《数见》番外首句,一语双关:江山已定,人心有归。
却是归向旁人的怀抱。
纵你谈笑用兵,铁腕风流,又如何?终是覆水难收。
而骄傲如凤自若,也未肯去收。
自若自若,人如其名,冷静自若,千端万绪,尽在掌握。但人心又岂是能全以理智掌控的?
思归,铁弦蓝衣,志在千里,终应当日心愿,风行天下。能让风停伫的,不是法力,是爱人。
君王无情,情难自禁。这一双矛盾听上去真是俗套,但于雏微妙笔之下,总能看到感情错综微妙的另一面。
毫无疑问,凤自若是天生的帝王:着眼全局,善用一切可利用之人之物,进退得宜,调度得当。
思归一开始便看得清楚,他提醒过安宁,却管不住自己。也是,当凤自若定位好自己的角色时,他是最完美的。谁能拒绝一个完美的情人?对着这位俊美倜傥的帝王刻意的柔情攻势,若还能心如止水,除非真无情。
思归怎会无情?理智纷纷与情感让路,自此沦陷。
也许后来他会想,若是当日未曾动心——但若如此,那就不是他蓝思归了。
可是许多事情,不是有爱就能解决,甚至会更尖锐。
以思归的通透,是不是早就看到了最后?是不是一开始就明白凤自若的真真假假?相处的时日,所感所得,日积月累,起初的一腔热情逐渐冷却,心便渐渐灰了。
自隐约而逐渐清晰的路已由爱人亲手铺下,只等他走到头,他便可完美地收局。
即使在爱里,也还要记得保护自己。
听上去真悲哀。
所以,自始至终,他在他面前,只是“林夏天”,不是“蓝思归”。
所以,即使稍用心机便可峰回路转,也不愿回头。
所以,才有那幕殿上自戮——打破最后的幻想,绝然斩断这份无望的爱恋。
这样的惨烈,该怪谁呢?凤自若?褪下一个帝王所有完美的罩衫,面对情感时,他只是懵懂要强的孩子,多年的信条,并不会为一份当时未曾明了的情感改变。他只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执彼为子,以庙堂为局,只许胜,无有退路。
蓝思归?凭什么他就该像圣母一样让人虐了又虐,直至苦苦守得云开?趋利避害是本能。何况,对一个一举一动皆有深意的人,明知他所为正在计算你,单凭爱,没有信任的感情,又能持续多久?
我是爱你的,你也未必对我无情。可是爱这个字,在你我之间,比死还要冷。
都不是受得委屈的人。而当初蓝思归愿意不顾一切时,凤自若并不在意,彼时他着眼全局,那一点心疼,是意外,是偶然,可以也必须忽略不计。及至后来,其实还有机会时,凤自若的自尊与惶恐,再次推开了思归。这下,是真的渐行渐远。
所以不要怪思归。当他怀了冉花在千军万马前大声向温文雅喊出“我爱你”时,我是真为他高兴:曾在爱情里受过重伤的人,还能有去爱的勇气,实在难得。
所以不怎么同情凤自若。虽然他直到无法挽回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的感情。可是以他的性子,如果两人在一起,他能给思归唯一?他能保证爱只是纯粹的爱、不利用思归?想来凤自若是知道的,于是,他最真的话对最不会外传的人说了,收起狰狞的指甲与唯一的眼泪,对住蓝思归一字一顿:今日,便与君,成陌路。
尔后,蓝思归自在明日楼逍遥度日,凤自若自在金鸾殿翻云覆雨。
终不再见。
杳冥东风魂飞处,怠雨楼台万事空。
三尺黄土权难葬,江湖路遥漫漫行。
数见红尘应识我,龙隐凤显风云变。
嗤笑俗尘终是陷,不欲违心困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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