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慕通常是在师生(师徒)之间最为主流的感情。在师生的关系之中,师者通常处于相对强势地位,学生则相对弱势。这种关系结构架构出来的感情,我通常认为是由“敬慕之情”占主导地位。虽然敬慕可能是产生爱慕的温床之一,并且容易产生一种类爱慕的错觉(错觉?感觉?),但是敬慕到爱慕之间毕竟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就像对我而言,偶像是用来崇拜的,不是用来爱和伤害的。(笑)因此,想要让敬慕滋养出爱慕的情感,通常则需要打破师生之间这种强弱对比关系。
卫风的《并箸成欢》中的盛世尘和盛宁是典型的师徒关系。盛世尘形容俊美,气质出尘,武功高强,琴棋书画信手拈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虽然对吃食饮品很是讲究,却颇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而盛宁却是盛世尘一众徒弟中最不出色的一个。比起那些个立志做天下第一的师兄弟,他没有什么大志,最精通的是开门七件事。
而这样的人物设置下,除却在地位、学识、能力上,让盛宁处在被盛世尘保护的弱势地位外,其实暗藏着,在衣食住行这样的基本生活内容方面,盛世尘则被盛宁照顾着。(和主仆之间的关系不同在于,盛宁为盛世尘打理衣食住行,不是由于既定契约,而让盛宁处在这样的地位。衣服如何洗该熏什么香,吃食如何搭配如何制作,茶如何泡这些琐碎,盛宁是自愿去做并乐在其中。同时,在与盛宁交流衣食住行(特别是餐饭)的方面,盛世尘也并不是处在一个“主人的指使”的位置上,更多的还是从他作为师父的角度,以指点的方式来肯定和指正。)
当然,可以看出的是,盛世尘的优雅风姿、出众的容貌和风采,都是让盛宁暗自心动的前提条件(是想盛世尘是个一脸皱纹的糟老头子,估计也很难有这小说了……咳咳。)
但是这种潜在的关系,让盛宁的心动显得更合情合理。那种深入在生活细节之中的亲密感里,可能同样滋养着一种他需要着他的错觉,从而为盛宁的占有欲提供了一片不算肥沃,但好歹可以生长的土壤。
但就算在盛世尘走火入魔昏迷不醒的瞬间,盛宁在一瞬间生出:“若盛世尘就此走火入魔,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武功尽失,四肢瘫痪……若是他从此什么也做不了,哪里也去不成,只能待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谁也没有,只有他和他两个人。他的眼睛里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到,而除了自己,也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将他独占起来,禁锢起来……”的念想。但是,在给没有意识的盛世尘口对口给他喂水喝的时候——
“盛宁将碗凑到嘴边啜了一口水,然后慢慢将头低下去。
那样小心翼翼,那样用一种悲伤而怜惜的心情,将唇轻轻的贴在盛世尘的唇上。
清水漫过口腔,注入盛世尘的口中。
盛宁抬起头来再喝一口,然后再低下头去。
毫不狎昵,也没有半分亵渎之心。
身体贴的这样近,心却离着很远的距离。
远的……永远也无法触及。”
毫无疑问,这样的距离,很大一部分基于盛宁与盛世尘之间的强弱关系的比对。
直到走火入魔的盛世尘亲自用一个辗压啮咬的吻打破这种关系。
而这种潜在的关系照顾与被照顾的关系,为盛世尘练功出岔,导致他突然如同失忆般性情大变后发生的一切,也就是盛宁和盛世尘之间的关系发生质变埋下了伏笔。记忆和武功都在,但是性情却仿佛变了一个人的盛世尘,内里置人千里之外的疏淡的骄傲,变成了略傲娇而又全心信赖着盛宁。
由此他们之间的师徒关系之下的强弱处境被打破。日常里盛宁和盛世尘彼此之间耳鬓厮磨,彼此纵容(甚至是由盛宁更多地扮演着宠溺和呵护对方的角色)。甚至包括在床上,盛世尘偶尔也会处在下方。
因此这种失衡之后带来一切,让爱慕关系里“你来我往”的对等得到成立,从而构成了他们之间得到了的恋人关系,达到了一种新的平衡。
当然,故事到这里才堪堪走了一半。后来盛世尘从走火入魔中恢复心智,却失掉了这一段记忆导致盛宁离开盛家庄,而后盛世尘将其追回身边等 等等等,又是一番波折。此处就不再赘述。
如果严格来分析,盛宁和盛世尘彼此之间违和产生爱慕,可能是因为盛世尘出尘的容貌风姿打动了盛宁,可能是盛宁是毫无保留交付的无微不至的温情和爱恋打动了盛世尘。如果略黑暗地直白一下,也许就是一个外貌协会小单纯遇到了一个貌美如花的老狐狸的故事。(咳咳……我恶趣味了,抱歉。)
怎么说呢,也许感情就恰好是两枚刚刚好咬合的齿轮,在其中你我各取所需又刚好互能满足对方的需求。不过如此?
但好在,无论如何,这终究是得偿所愿的温暖故事读,无论是对于同样得偿所愿的人的心有戚戚,还是略带玛丽苏地坚定一下暂时不能得偿所愿的人的内心。(笑)
也好在,不论情之所起何处,终能一往而深。即便盛世尘依旧对这世间疏离淡然,盛宁依旧活在他开门七件事的世界里,但两人终究举案齐眉,站在彼此身边那个唯一的位置。
---------------------
这文源自于这一期的讨论帖,结果发现写得足够单独成篇,于是就拿出来了> <
[ 此帖被麒麟伴月在2011-11-02 13:26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