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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坞的《浮世浮城》,可以说这是一本暖伤之作,她用她惯用的笑里藏刀的方式构造了一个诗词画意又情爱纠缠的空中花园,这座花园建立在瞬息万变的都市之上,报复,激烈,曲折,算计,身不由已,万劫不复……这是我为这本书贴上的标签。
打动我的并不见得是这个故事,如果抛开讲故事的人故意曲折的方式,用顺叙的方式,我可以不带感情地给你白描出来:三年前的某个并不浪漫的夜晚,一个叫池澄的男人和一个叫赵旬旬的女人发生了一夜情,第二天早醒的时候男人发现枕边空空除了四万块钱。他除了屈辱和难堪,接受了这“卖身”来的钱去医院给快要死了的老妈。有必要交代下故事的前奏及报复的起因是,这四万块钱是赵旬旬的神棍老爹最后一笔飞来横财——来自于池澄被遗弃的老妈临死前对老公的念念不忘相信迷信能挽回男人心的最后一搏……三年之后他通过一个跟赵旬旬有关的人,也就是她与老公的青梅竹马的小姨子的未婚夫的名义接近赵旬旬,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处心积虑地破坏掉她的婚姻,说他爱她;赵旬旬不傻却在他步步紧逼下一步一步地靠近他,在他的公司上班,跟他合住,一来一去,眉来眼去,日久生情,相爱,在一起。
但重要的不是故事的情节对么,天下的每一段圆满的爱情,莫不是过尽千帆皆不是。沉舟侧畔千帆过,历尽百转千回的迂折,最终到达柳暗花明又一村,你放弃了这些,你最终会得到那些。而所有的故事结局只有两种,不是在一起,就是不在一起。这个虚构的故事的池澄和赵旬旬莫不是这时间荒野里的一只和另外一只,他们在错的时间遇到,在对的时机珍惜,最终修成正果。
好的小说并不是以情节取胜,它更胜在如何把一个平淡无奇的故事发展的顺序打乱,给你悬念,给你紧张,给你期待,吊你胃口,再一点点地满足你好奇或成人之美的心理。讲故事的人像一个大厨师,就算你给他一根茄子,他也能把它做成色香味俱全的茄羹宴。如果这样比喻恰当的话,辛夷坞是一个星级大厨了,她谙熟读者的心理,根据读者的需要把故事切断加工炒熟。
很多人都问过我,言情小说是否过于肤浅和无聊。不,我从来都不会这么认为。或许是我自小深中言情的毒,以至于现在毒瘾难戒。我不喜欢看全是男人的书,比如我不看三国,等来了个国色天香的貂蝉却不过是男人的棋子,很是没意思。世界本就是由男人和女人组成,就算是男人的世界,话题刨去球赛事业等,剩下的不过还是女人。有姐们在签名上大放厥词“不谈情,吾宁死”,通俗点来说,如果不谈情不恋爱,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情趣?女人始终是情感动物,哪位哲人说的“女人是社会的,男人是自然的”不无道理。
那么言情小说的魅力到底来自哪里呢?言情小说的魅力在于,不管什么样的故事情节都会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真爱存在的,真的会有那么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会一辈子关心你、爱护你、将你小心珍藏、细心呵护,免你苦,免你累,免你四处流离,免你无枝可依。不管多晚,不管过程怎样坎坷,但总是会有这样的人出现的。琼瑶,席绢,林燕妮,哪怕是亦舒,不管她们笔下的爱情多曲折坎坷,她们始终都向往着爱,向往着这么一个为你挡风挡雨的人来。
其实,就像《浮世浮城》里面的赵旬旬,她固执地守着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守着这样的一座城,以为这就是现世安稳的基础,最后却悲哀地发现,相守三年的丈夫还不如阳台晾晒的衣服熟悉。女人像猫,天生的缺乏安全感,在爱情的城堡里找不到,就转去婚姻的城堡,结果更失望。也许每个女人心中都有这样的一座城,这座城开始的时候虚位以待,等待一个来了不走的人,这个人跟你相濡以沫,与你一起朝朝暮暮,互相陪伴,直到永远。然而这座城到最后成了空城,这座城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这些人却跟你无关。你最后发现安全感来自于你自己,哪怕有天你成为一株木棉,有勇气有幸跟另一株木棉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那也是由于你有足够强大的内心来证明你是独立的个体。
很多男同志看不起女同志读言情,潜意识里把读言情的女同志归类为没有思想、没有内涵的那类,简直是“千古奇冤”。他们不读言情,只读励志,读专业,读历史,读政治,以为这样就是天天向上、正气凛然。但凡读书,都带有功利性,打发时间也好,汲取营养也好,都有利己的行为。
言情的小说的分类,众说分明莫衷一是。大体可以这么分:按时代分有古代言情小说、现代言情小说、穿越言情小说;按内容形式分为:纯爱唯美类、婚姻职场类、品味人生类、校园言情、浪漫幻想等等。对我来说,不管哪种类型的言情,都能从中得到乐趣,如果有人把阅读当做吃饭,目的有为了汲取营养、吃饱肚子、品尝美食三种,那我阅读言情能将三者合为一体,在读的时候是愉快的,在别人的故事(即使是虚构的)得到启发,体验到与自己非一般的人生,何乐不有?载体不同而已。读励志不外乎想从成功人士身上学到成功的办法和思维,读专业不外乎是能提高专业水平,读历史的能在古人的前车之鉴学到绕道而行,读政治的学谋略学手段好用来对付身边的你我他。他们都不知不如直接读言情来得爽快,不排除有下三滥的言情,当然也有段数较高的言情,我一向钦佩亦舒的手起刀落,张爱玲的水晶心肠玻璃心,安妮宝贝的清淡自然,张小娴的睿智明理,黎戈的读万卷书。
我也读男人写的言情,如日本的渡边淳一,《失乐园》末日的爱回肠荡气,但自认为就情感细腻和同感来说,远不如女人的笔感。在写作这点上,男人是男人,女人始终是女人。宋代好不容易出了个才女叫李清照,不过也是婉约的“凄凄惨惨戚戚”,唯一大气的只有夏日绝句的两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婉约派的柳永倒是“自古多情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却又不如“帘卷西风,人比黄昏瘦”来得贴切。好在没有人硬要女人大气磅礴地写出“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其实看言情的作品,写得最好的永远是女人,当看今朝了。
汤显祖《牡丹亭》开篇有九字:情不知何起,一往情深。但愿天下所有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我将回归到言情世界的城堡,我深知,圆满的爱情,永远只存在于书中。世界荡荡,书本岁月倒是静好。冒天下之大不韪地说句,如果有天男人不看A片,女人不读言情,那这世界才真是乱了。 (转自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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