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公去世的时候,我因考试,幸运地没有见到那冰冰凉的尸体,也许也是不幸的。我不知道人死后是不是会像别人所说的那样,会变得毫无温度,又或是脸上岁月的痕迹会一夜消失,会有着放下一切的安详。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了解。我想我还是呆在我的象牙塔里最好。也许无忧无虑地当一辈子的米虫,是我最大最美好的,也是最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在端午之际,屋子愈发地冰凉,那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我身边消逝。也许又一个爱我的人逝去了,也许天上又多了一颗星。可天空依旧很黑,没有星星的夜晚,心中却只是空。没有感伤,没有凄凉,有的只是空白。一直对死亡的概念很模糊,记忆也少得可怜。只是依稀记得小时候,太婆去世的时候,坐在那卡车后面,一路听着炮仗声,却不知道要干嘛。然后便记不得了,也许是害怕面对死亡而选择性地遗忘了吧!
听爷爷说,我们那时候经常去“偷”太婆的冰糖吃。那床底架子上的黝黑的罐头仿佛对我有着巨大的诱惑。与其说是偷,不如说拿吧。太婆总会给我满满一把也捧不过来的冰糖,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我品尝。这些我已记不清了,就连太婆的长相也只能在那黑白的照片上才能分辨出。唯一记得的,只是那冰糖那甜甜的感觉,仿佛顺着喉咙沁进了心里。
空白。一直说自己是“冷雪动物”,却总在和朋友交谈时感动得一塌糊涂。开始习惯用“黑色0.5”的笔芯写在纸上有一种涩涩的感觉,很稳重大方,不像蓝色那般矫情,也不像最近新推出的“0.35”的笔芯那般细如蜘蛛。
记得小时候,当我问那高楼大厦上动来动去的灯光是干嘛用的时,父母就会对我说,那是抓坏人用的,坏人被照到就无处遁形了。然后我们就小心翼翼地避开灯光,在黑暗中穿梭。最后我走得累了,就气呼呼地大叫,我们又不是坏人,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呢?
真的,很感谢那段不谙世事的时光。那时的我可以指着电箱旁的警察说,他怎么这么笨呀,把自己铐在那里;我可以趴在窗台上看对面那蓝得发亮的湖泊,幻想那是童话故事中的天鹅湖……
可是人总是会长的的,身后的翅膀也会消失。我们不能像小飞侠彼得.潘一样永远不会长大,不能永远呆在永无乡。那大厦上的灯光不过是为了美观;那电箱旁的警察不过是在控制红绿灯;那片湖只是蓝色塑料顶的车棚……
我没有看到他人的逝去,却已望到自己的死亡。而在这里,一个崭新的我会破土成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