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本身便不是个温暖的人,只是内心的阴沉黑暗从不呈现在他人面前。错觉,或许是因为有时候默默地聆听那些陌生或者熟悉的声音,给予他们适当的安慰罢了。
他说,他甘愿做这样的人,纵使残缺的生命,也能幸福。因为他爱的人安好。
他说,蔓延的黑暗阻碍了他的光明。阳光是温暖,可他看不见那治愈的橙色这是悲哀的,不是么?可幸运的是他能感受那抚摸如同情人般的温柔。
印象里的他似乎从来没有大悲大喜的情绪,表情总是淡淡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或许他会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舔舐他的伤口。可没有人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因为他的温暖远甚于其他任何人的。尽管他的眼眸里只有无际的黑暗,如此令人情何以堪。
他会在她离去的时候,站在原处微笑着等待。
他会在她失眠的时候,哄她入睡。
他会在她彷徨的时候,握紧她的手给你坚强。
他会在她伤痛的时候,给她依偎的肩膀。
很细微的举动,那么不经意,却给了那些被他爱的人幸福。因为,他的爱来可以驱逐寒冷和恐惧。
他说,伤害了就是伤害了,那些伤口在心里,抹不掉的。
当初,执念问他为何会失明,明知这是他会结痂未愈的伤疤。
他是一大段的空白地沉默,含糊地说了——大概是家庭暴力吧。此外再没有透露任何关系他失明的原因。她摸着他额头那浅浅的伤痕,感受着当时的撕裂。很疼吧。
他覆盖在她的手上,呢喃。已经过去了,真的过去了。
是阿,所有的灾难已经过去了,也结束了。他没有恨他的父亲,过去没有,未来也不会有。他懂父亲的无奈和妻子跟人私奔卷走家里钱财的愤懑。他总是觉得,是他拖累了父亲的生活吧,如果没有他,父亲或许会过得更为惬意。就算那刻血液温热的盖住视线,涌进嘴里时,他也未曾改变这一想法。
他看到了明晃晃的光亮,云朵洁白的柔软,少女裙褶上缠绕的蓝色蕾丝,少年茶色的碎发,棒棒糖的五颜六色。但是瞬间倾灭,独留黑暗。原来只是场回忆的梦境。他幻想着能重见那大片大片绚烂的色彩,而不是眼前的单一。
梦醒了之后,他没有绝望,没有哽咽。他将所有的希望寄予在那渺茫的机会上,因为医生说,或许会重见光明。如此微乎其微,笃信着那所谓的奇迹。所以,他微扬着嘴角向着那温暖的方向轻笑出了声。
纯粹的希望光明。却是种近乎幻想的奢望。
很大很大的,光。在他看不到的天空,却映亮了彼此的幸福。
他告诉那些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我很温暖,很幸福。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