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少不了的是自我介绍,自我介绍里,少不了的是介绍自己的家乡,一路走来,越走越远……
就是这样,渐渐走远,远离那个充满了骚动不安,然而又是我深爱着的小小家乡,先是走到别的城市,然后是别的省,一步一步,狐死首丘。
他们说鸟眷故林,他们说落叶归根,于是乡愁……
我以为的乡愁,大抵应该是在落叶缤纷秋风瑟瑟的时候,着一袭长裙,站在云水两茫茫的晓南湖边,数南飞的雁阵和西天的晚阳,临湖祝祷。林妹妹不是说了吗?天下的水本是一源,在这里凭吊,任凭哪里的水,掬一捧,心里也是巍巍亦颤颤……
我以为的乡愁,应是余光中手中的一枚邮票,三毛心头的一茎细草,温热的咖啡洗不去黄河灌溉的水土气,乡愁,便是黄河鲤鱼的一条刺,梗在喉里,压在心头……
可是就这样乡愁了……依旧的衣着随意发鬓凌乱,依旧的奔波忙碌,日日欢歌笑语,却还是平平静静的乡愁着……乡愁,也成了一个彼岸,彼河何宽?一苇可渡。只是唯见千里烟波,那度我的人又在何处?
回不去的时光,彼此静默而又喧嚣的青春,在记忆里疯长出连天的野草,盘根错节,荫天蔽日。惆怅的已经模糊,不知是那些陪伴我长大的人,还是那些一起欢笑流泪过的时光。
那些所有所有的不确定,我想,我已经可以释怀。你终于转身离开,是释然还是难过?那些简单明了的小寂寞,从此,不过是我自己的星光璀璨,心底是有小小的欢喜的。
你知我的,我的千奇百怪的小心思,彼此离开,也许是你我最好的结果。能在你心里占去一片角落,比起相伴多年终究两两相厌,对我来说,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事情。从此,如一个躲猫猫的小孩,蜷缩在你心底的仓库里,时间太久了,终究沉沉睡去。也许会过很多很多天,也许会过很多很多年,某一天,你走来打开仓库的门,还可以看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我,连我都已经忘记自己曾经的样子时,还有人记得那时我的绿色裙子和短头发,还有人记得那时是滂沱大雨还是艳阳高照,还有人记得我生气流泪时的小预兆,还有人记得我最爱的食物和最讨厌的东西,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我不要知道是否有人记得,我不要知道我在谁心底活着、或是活过……我只要一份想象,一片无声无息繁花盛开的田地。
我只要模糊时间里的那个身影,我只要心底的那片乡愁,我只要我的左手握着我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