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天,重重地叹了口气。屋外邻居用吸尘器呜呜地吸着,再小的灰烬也轻易地除去,而人心里的灰烬可否轻易吸去?玉兰的《长相守》盘旋在我耳边,丝丝地拉出了我的愁情万千。原来,我终免不了俗,心里有种渴望悄悄地升起,在某一天忽然被点燃,饥渴难耐。从他那儿拿来的普洱茶在我手边,热气腾腾,我心里却冰封如雪。茶香淡淡,却完全地包裹了我落寞的心灵。
不久前的曾经,还以为他是能陪伴我不短时间的同伴。却不想,精神的愉悦终抵不过实惠的享受。我还是太小,他老说我还是孩子,我却反讥他糊涂,你不是倚老卖老,上次和我坐车回来还忘买票呢。不长的时间,却有长长的故事,好像这两个月都是为了这样的发生,人生若只如初见,而我为什么此时要泪流满面?
虽然没有确定关系,两个人却都互相努力过,为什么忽然有一天,又来了个女人,说是他快确定的女朋友,让我心如死灰。思量着,大概是我表现得太真实了,让他很快就弄清了我。男人是为了性,女人是为了情。你还小,给不了他要的,所以他试探你,验证着,忽悠你,突然转身。
只道当时是寻常。那时三月,桃花夭夭,春光明媚,一切的开始都来个一个偶然。为了不寂寞在一起,最终的结果也因寂寞难耐而分开。阿桑的歌声再度响起耳边,寂寞轻柔,却同时沉重地踩在心上,是谁离开了房间却忘了关灯,让这一场梦做得如此辉煌。三月的春光,耀了你的眼,也耀了我的心。三,最爱的数字,却第一次如此让我落败狂逃。三月的开头,我独自离乡,飞越重洋,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和你相遇;快三十而立的你,成熟稳重,低调幽默,也是初来这个地方,我们相遇了。
第一次见,我叫你大叔,你脸皱得跟苦瓜一样,却笑笑得说,还没那么老。第一次离家,语言不好,跟外界不好沟通,还跟同胞因为误会而无人诉说,倍觉孤单难受,此时的你,触手可及,深夜耐心地听我诉苦,夜里星光璀璨,你就好似那其中月亮,好像每天都能照着我,虽然光亮微乎其微,却永远地在头上,让天空不永暗。我静静行走在夜里,感受着月亮的清辉,暗自许诺,投之以木瓜,报之琼瑶。
刚来的一个月,我衣服没带够,每天都穿同样的衣服,心里憋得慌,想去买点衣服,却没人陪我到另一个城市里打折村里,当时我只是跟你说说,没想到,你竟然自作主张就要带我去,连坐车证还没生效自己掏钱买票也不介意。我手里比较紧,生活过得寒碜了点,不敢去下馆子,也不敢去喝茶,你硬是拉着我去了,还说谢谢我,陪他吃饭喝茶。你说你在何时都一定要吃正餐,喝茶解渴的,也已经厌倦了一直都是一个人。我肚子被你塞了一大堆东西,胀得有点难受,却有股温馨在心底静静流淌。你是多么好的一个人,自己掏钱请人不说,还用心关怀他们的心情,这种体贴真让你感动。而我心里忽然痛了一下,是怎样的境遇才能让你如此懂事?都说男人懂事晚,粗手粗脚,你却心细如发,时刻关心着我的表情。我该怎么对你呢?从来没问过你的过去,却能设想得到,一定不容易。
回来的时候我很开心,也和你聊得很开心。我们上火车时你才发现你忘去买票了,你不想让我跑来跑去,嘱咐我就在车上等,自己下去买票。我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急急地看着你,手紧拽着手机,好像随时要打出去,眼神竟流露出好久没有的温柔。眼看着火车要开了,我第一瞬间拨打你的号码,却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看你一直没拿到票,从这个机器换到那个机器,最后一刻,你无奈地看着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我们两不相见。
电话终于打通了,你说那两台机器都坏了,你没买到票,而我坐的火车是这个地方回去的末班车,我一听就急了,忙问有没有其他办法,你耸耸肩,无谓地说着只有赶紧打的到旁边的城市坐那儿的火车回来,我问你一切查好没有,你说都查清楚了,就只看打不打得到的了。我说那你赶紧到外面去看看吧,坐上车了给我个电话,我就不先和你说了。我紧张了,为了非亲非故的我,你又是买票,又是陪逛,又是请吃饭,又是打的的,这么欠着他我还得起吗?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做人很讲究原则,我常接受他人的馈赠和关怀,但我是严格控制在自己能回报的范围了,不敢想象,你对我的好,我以后该怎么回报?我心里快速地盘算了我所有的,能回报给你的。以身相许吗?第一个就否定了,那是对自己的不爱,更是对你的不尊重,爱情怎能是感恩,或者是施舍!而除了爱情,我又能给你什么,独自坐在车厢里,我就在这种忐忑不安的心境中度过了半个小时。中间接到你的电话,说你已经到了另个城市,正在等火车回来,我问你什么时候到目的地,你说比我晚一个小时吧,你请求我先提着你的东西坐车回家,太晚了不安全,能早点就早点,你明天到我家来取。我听了就急了,不能让你这么无限度地对我好,宠坏了我离了你我怎么办?我说你安心回来吧,明天万一我去别的地方,你过来见不到我也拿不到东西,而且我的车已经过了,要等一个小时,还不如我就在车站待着,等你等车,你听了一直不同意,我也急了,说反正我在车站等着你,来了给我个电话,我把东西给你就坐车回去。然后就挂断电话。
打开MP4,听着阿桑的《一直很安静》,用那么寂寥来平静自己激动的心,却不想,不久的之后这首歌却当由我歌唱,寂寥而无奈。行走在黑森林,心明了,也更寂静了。
走之前我跟随依恋过的男生去游览了他家乡的名胜,一直向往而未能去的三苏祠。终于梦寐以偿,心里却空洞得很。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个人的孤单。我一个人走走停停,默默地关心,好不容易换得你温柔一笑,却是在我即将离去之时。从来没想过人定胜天,也不想和命运做无谓的争斗。只是,不愿放走你的笑容,温柔的眼神,从未尝试过又怎知道是否算无谓?万一能成功,此时的放弃又算什么?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他终于离我而去,也许我的城府应该深一些,这样不会让他那么快就研究透,潇洒地离去。
来时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