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小镇上有一条老街。
老街角落的右边有一个女人,梳着整齐的头发,黑黄的面,着一身布衣。她整日的坐在小凳上,给来往的行人擦鞋。一丝不苟。
老街角落的左边有一个男人,膝上始终覆着一块黑色的橡皮,拇指与食指指尖焦黑。他是小镇上的补鞋匠,有着一门好手艺,收的最贵的一笔也只是5块钱。镇上的人都叫他哑巴,嗯,他确实是个哑巴。
男人和女人都没有铺子,就着街边角落忙活生计。她弓着背,他低着头,永远专注的劳作。
从未听说他们与旁人吵过嘴红过脸。街坊提着鞋过来,“咿咿呀呀”给哑巴打个手势,然后放下鞋就行。哑巴的身边永远放着一堆旧鞋,却从没听说丢过。人们过来取鞋,也是同哑巴“咿咿呀呀”打个招呼,放下一块或者两块钱,然后把补好的鞋提到对面收拾一下,那个女人会用一道一道的工序,把灰尘洗净,让鞋变得铮亮。
他们都很安静,清晨就支起了摊儿,似乎总没有闲下的时候,一晃十几年。
后来,他们结婚了。
女人把她的小摊从右边搬到了左边。他还是缝缝补补,她依旧洗洗擦擦,生活平缓的像湖,没有风暴没有波澜甚至静谧的激不起一丝涟漪。
某个炎热的盛夏,时值正午,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我看见那个女人瞅瞅了街道,从深色的布袋里拿出一个铝制饭盒(80年代经典款),然后用肘撞了撞男人的胳膊。男人停下手中的活,望着女人憨憨笑了笑,打开盖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的手刚刚还在补一双女式皮鞋,膝上的橡皮也没揭下。女人在一旁看了男人一会儿,就拿过那旧鞋继续男人的活。
人们说,那个女人从前也同人交谈,只是话不多,如今到真不说话了。人们说,那个哑巴不是哑巴,只是耳朵听不见。人们还说,他们后来有了一个儿子,读书很好很孝顺······
他们是一对没有身份模糊了样貌,连个感人故事也没有最最平凡不过的夫妻。
故事里的男人是个哑巴,一世不得开口。故事里的女人,也成了哑巴,情愿不开口。
他们从未有过交谈,他们是一对沉默的爱人。[ 此帖被箫绮静在2014-05-22 22:44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