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出了火车站,我看了一下手机已是7点多,我匆匆的走过人行道,向29路公交车站台奔去。
此时常州已是霓虹灯闪烁,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大洋百货正门前那排花型的路灯,带着微微淡黄的晕圈。让人感觉到丝丝温暖,而又更加惆怅。大洋后面的小广场正放着舞曲,一大群中年女人在哪里翩翩起舞,我看到她们的幸福快乐在不整齐的舞姿中肆意流淌。穿过广场,走过冷清的马路到达29的站台。冷清的站台在幽暗的夜色下显得格外落寞。站台上没有别人,除了我之外。我无聊的四处打量,打量这条昔日无比繁忙热闹的马路,却因汽车站被迁走而显得格外的萧条和冷清,甚至连路灯都比以前暗了很多。我一次次的转头望向公交车来的那个拐角,心里期盼着公交车快点来。
忽然间,她就闯入我的视线,借着昏黄的灯光我打量着她,她矮矮的个子,腰略微有点驼,满头白发,看不清衣服的颜色,只让我感觉很旧很脏,满脸的皱纹,嘴角瘪着,似乎没有牙齿。我猜她大概80岁左右吧,看她的手里好像紧紧攥着一个蛇皮似的口袋,我又想到她是个在火车站周围乞讨的老人吧。我不禁想起我的外公和太太,外公今年76,太太今年96,外公生病丧失劳动能力,太太双目失明。他们独自生活,茕茕孑立,形单影只,生活尤为不易。那个老人向我走来,“这有车到'北荒’的吗?”她冲着我喊。“什么北荒?”我实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北荒,北荒,北荒。”老人用她不清的口齿重复着。“你具体住在北荒地那里。”我很想帮助那个和我太太一般年龄的老人,我耐着性子问她。“北荒,铁路那边的北荒,我太累了走不动了,想坐车回去。”老人再次强调北荒。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北荒是什么地方,而且站台的显示牌在暗处根本看不清。我只好选择沉默。“你去哪里”老人问我。“常工院。”我有了丝不耐烦。“哦。”老人似乎也不知道我所说的常工院具体是什么地方。她显得有点茫然。我终是不忍,“要不过会,你问问司机。”“我过会问问司机”老人似乎感觉这是不错的解决方法。
我等的29路终于来了,我无暇顾及那个找不到录得老人,我快速越过她上车,投币,坐在前排,“到北荒吗?”我刚坐下,就听到老人的声音,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哪的司机竟然说到,并让老人上了车。老人颤颤巍巍向里走,她看到我左侧有空隙,她打算坐上去,车开了,车厢抖动,她双手抓住扶手,身子还是向前倾,我赶忙伸手扶住她,“来坐这里。”我向右一乐一个位子,把老人拉到我的位子上。老人做稳了,公交车继续向前行驶,我低头玩手机,“咳,咳,咳咳”忽然边上的老人咳了起来。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了些不舒服。“咳,咳咳咳咳。”没隔多久咳嗽声再次响起,我的不舒服感快速加深,我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有难闻的味道。“咳,啪。”老人在咳得瞬间把一口痰吐在她的身侧。我的眉头邹了起来,我想立刻起身,走到车厢的后面,离她远远的。可是我又怕这样做伤害到她,我忍住了,我似乎感觉到自己在憋气。因为我怕闻到那难闻的味道。“前方到站红心美凯龙,请准备到站的乘客向后走。”“我要到了。”老人跟我说,“没有,下一站才到。”在我明白老人口中的“北荒”就是北环后,我怕老人走错了,忙向她解释。她强调她没有错,车停了,她站起来,要下车,我扶了她一把,“慢一点。”我说。老人再次颤颤悠悠的走下后门,走下台阶,消失在车门外,融入茫茫夜色中。车子开动了,继续向前,我立刻再向右移动一个座位,好像老人做过的位置有什么东西会危害到我。
我终究还是自私的人,我还是无法全心全意的帮助那个老人。我看着车窗前面外掠过的闪闪霓虹,反思自己刚才的行为。“常工院新北校区到了......”我起身,下车,融入这寂静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