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自哪儿来,又将到哪儿去,时间河流的此岸与彼岸相距究竟有多远?花开的声音正在爆裂着一枚又一枚时间的果核,清风的舞步正高蹈于时间齿轮的空隙。坟草青青的时候,一阵嘹亮的新生婴儿的呐喊,也尖锐地刻画进了时间的肌肤。
时间的齿轮,大小不一,尺度亦大小不一,才有“天上方一日,人间已千年”的说法,天界的快乐也就是时间过得很快,那烂柯山的传说,以及陶渊明描述的桃花源,其时间的尺度也是远远大于凡尘的。相反的,地狱众生的四千年仅仅等于人间的一天,可见,这地狱众生不但是度日如年,而且是“度日如四千年”地极其难过的。因此,我们可以感觉出,时间的尺度越大,生命存在的快乐就越大;时间的尺度越小呢,生命存在的痛苦就越深。时间尺度的大小,决定了时间两头距离的远近,大的尺度里,那时间步伐的迈动位移得快些;小的尺度里,这时间步伐的迈动则位移得慢些。时间的流转,越快越快乐,越慢就越痛苦。
佛曰:空间无大无小,无内无外。大得来无边无际,小得来也没有个极限。空间,四维上下距离之称谓也。有多大的空间单元,也就有多大的时间单元。时间与空间,谁母谁子,谁主谁次,正跟是鸡生了蛋还是蛋生了鸡一样,没法定性的。虚空无形,时间无声,距离何来。时间的那头跟时间的这头,又是怎样跟空间距离相联系着的,也是没有现成的答案供人们参考的。如来者,无来无去,如如不动,空间与时间的轮换已经寂灭,真我之本体顿时出现也。
有情人在天边,我之心想随时感应彼之气息;同床异梦者,其心想之距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亲近,是因了心想频率的合拍与共振;厌离,即心想频率的相互冲刺。爱恨情仇之极端,无非将彼此的心理的距离拉得很近很近的,于是,爱别离苦紧紧相逼,怨憎会苦不请自来。
太阳跟月亮的爱恋,只于东升西落短暂的一个照面,便融入到彼此之间默默的祝福里了。月光的清凉,也正是那遥远地方阳光温情脉脉的流注。月光与阳光的距离,不过人类肉眼所感知着的现象,其实月光跟阳光是水乳交融的。奉献者的爱意,在光华的流转过程中,是不存在一丝一毫的分别取舍意想的。
目光所及,物象穿透空间或长或短的距离,反映在我们的眼球,再经过视神经的交感,于是,那形形色色的物象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声音的传播,也是穿透了空间的距离,或强或弱地敲击着我们的耳鼓。冷暖粗细的肌肤感触,这感触中也是有相应的外物或远或近地存在于我们周围。我作梦了,梦中那些或已经死去或正在活着的人们,皆在梦中跟我发生着这样或那样的关系,这时空的距离,也就在这样的梦境中被打破了。
星空里的距离,是那晶莹剔透的灵魂们闪光的对话。
大地万物的距离,是那山脉、河流、田野、村庄与城镇无言的凝视。
滚滚红尘里人心与人心的距离,是那爱恨情仇意念超越时空的相摩相荡。
当我们闭目沉思的时候,那些极其遥远地方清凉的感应,也绵绵密密地交汇于我们渴望宁静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