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纷纷,翩翩辗转尽天涯。
萧萧空山,斜月微倾,漫山只见得黄褐交替,从残月处撕开遍地草木枯黄凋零的颜色。
八月,月色撩人。
充盈四虚的淡然光景,若花少乘着月色,挽弓负箭,信步踏叶,落叶复一个回旋,袖口生风飘然迂回的舞步,漫天飞扬......
它不无机智的一个急转,顺着苍茫夜色左右逃遁,银针烁烁,在迷离中无心连成一条若隐若现的光路。
在黄昏觅到这只山豪时,它冷若冰霜的两道利刃令人生畏,满眸杀气。
它负伤游离了整个黄昏,凌厉的羽箭在它发出第一声低沉的嗥叫时“唆”的一声没入它血红的右眼,遍地腥红。
纤陌纵横,它犹豫地停下零乱的脚步,酝酿一条逃生的路。
“嗍”弯弓捻弦,寒光生风......
这只桀骜的畜无还间或拨动着两只仇恨的眼睛,仿佛要挣开藤链,再舞一次寒光烁烁的双刃。
草堂无灯?
山脚弥漫一空间幽暗,娇弱无力的上弦月沿着半启的窗子肆意入侵。
掌灯倚门盼君归。
此时没有人语。
东溪,棒槌摆衣声不再,小溪咽呜低流。
西篱,没有竹竿吱呀轻摊衣裳的背影,竹竿长黄地覆一层月色,恰似一层秋霜。
摇摇欲坠的残灯里,草堂依旧。
只有长剑凌啸翻弄泥土的痕迹,利刃残留的寒气还在:明日,瘦马城。 任天行。
紫竹堂二堂主,任天行?
一声凄厉的指哨划破幽冥混沌的夜空,惊起几只恋林不徙的倦鸟,从半秃的林间直刺入天空,振翅扫下已然是赤色的残叶。
林间万物鸣躁,刹那间嘈杂不堪,寂然无存。
马嘶盈沸,像沙场驰骋铁蹄惊起扬沙万里,一匹雪驹从林间深处纵横而来,纤目长鬑,劲尾青蹄,傲啸千军的奔腾之姿。
若花少飞身上马,一路踏尽月色几重,苍茫残破。
紫竹堂。
风烟乱眼。
半卷残旗覆着布满游丝的赤色铜环铆钉大门压一席折戟短刃,是繁华不再的颜色。
万人冢?
当年一役,若花少一夜灭了紫竹堂,尸横遍野,如今脚下的黄沙仍是鲜血浸染的红赤色,腥湿扑鼻。
谁造的万人冢?
紫竹堂一堂主,聂永夜之墓。
若花少一眸赤沙,像要喷出血红的颜色来,是杀气的锋芒。
两冢间枯草相连,月光寥落。
紫竹堂二堂主,方非道之墓。
掌风朔气,四五丈有余的忠义碑凌空而起,断断续续的暗紫色痕迹中,犹能让人读出一个狂乱的“花”字。微尘和血难以风蚀的残存力。
一段灼人双瞳的剑气,伴随解开黄沙尘封的第一缕寒光,浅月骤亮。
慕雨刃,汲血愈亮锐不可当的光芒,四散迫人的气息。
云月纷扰,又一个不可预知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