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条长街,也是这样的烟花绚烂。
彼时,我还是台下默默仰望的看客,你还是风华绝代的名伶。
此时,长街上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和喧嚣的人群,隔着重重烟雾和滚滚红尘,你是否能够望得见,我仍在长街的这一端苦苦等待?
彼时,我坐在台下,看着你的喜怒哀乐,融入你的爱恨嗔怒。看客的悲哀,在于,看戏看得久了,把自己融进了本不存在的剧情,不能自拔。
站在你的身边,仰望着,渴望着,想要靠近,想要挽住你的衣袂翩缱,却,始终相隔一个剧本的距离。
我不知晓自己在这个戏本子里扮演的如何的角色,却依然希翼着自己能是那个陪伴在你身边,不让你神伤的人。
与你三十三步的距离,微仰着头,这个角度可以望见你最美丽的轮廓,也可以不让眼泪跌落。
眉目间的清冽,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容,甩袖、负手,你幽幽地吟出清冷的词句。
我痴迷地望着你,于三十三步之外,仰望......
我曾无数次站在离你最近亦是最远的头排,也曾遍寻各种可能的不期而遇,却终而或早或晚的错失一瞬。
只能与散场后的空旷中,默默回味着你返场时的风华,而你早已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去。
而这一别竟是一世......
再次听闻你的消息,竟是一纸噩耗。要我如何相信,那白纸黑字、方方正正的名字是你鲜活生命的结束。你我的相遇,是我无法掌控的开始,你的离去,是我不能预料的结局。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我来到你曾经的舞台。空旷的高台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锣鼓,也不见了你傲然的身影。
原来,没有你的舞台竟是如此寂寞。
可是,转身间,恍惚里,你还在角落里默默地练功,看着跳线的戏服皱眉,对着娃娃徒弟色厉内荏。
原来,你并没有离开。
从此,我便守着这座戏楼,守着关于你的回忆,一辈子。
只是,你的一生,太短,而我的一世,太长。
戏楼里的剧目更替了多少次,伶人戏子换了几番,却再也没有人能有你那般的风华绝代。
时光,磨去了岁月的棱角,却无法抹去我对你的思念。
终于,那座戏楼也在某个寒夜里轰然崩塌,带着我所有对你的回忆和痴恋,葬在了心坟。
从此,我流离于尘世,看遍人们的悲欢离合,尝遍世间的苦辣酸甜。放不下的执念令我不停地寻找着这一世的你,却一次又一次地在茫茫人海怅然若失。
沧海桑田,白云苍狗,我已渐渐淡忘你的容颜,却依然记得那时的心动,和你蛊惑般的笑容。
又是十里长街,又是华灯初上,只叹故人何处寻?
于千万人之中,再也找不到那个身影。于烟花灿烂处,再也没有你的风华浸远。
原来,风华是一指流砂,错失的不止是一段时光。苍老是一段年华,留下了记忆斑驳的印痕聊以凭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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