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沉沉降临,紫荆花亦融入漆墨般的黑色,和斑驳的枝干一同静寂。风呼啸而起,撕扯下无数花瓣,擦过粗糙的路面发出一阵轻响,最终,没于厚厚的尘土之中。行人匆匆。纵有惜花之人,便也看不清,那满地黑暗中娇嫩的身影。重重踩过时,谁又曾晓得,脚底下可就是那些艳阳天里迷离了自己双眼的花儿……
我紧了紧衣领,任长长的发丝飘扬。
是谁曾说过,那些长发及腰的女孩,笼着一身古典而朦胧的美。我还嘻笑道,那不是成了从柳暗花明的拐角处走出的村姑。如今,我亦留了一头令人艳羡的长发,忘记了最初的自己是如何坚决地要剪成爽利的短发。可那个期待着古典女子带着恬静的微笑,撑着一把薄薄的油纸伞,于细雨微微中缓缓而来的人,却早已越走越远。固执的我,偏偏还留在原地,等待着也许你不经意的回头一顾。
于是,在堕下去的夕阳燃尽最后一丝光芒,晕黄的街灯陆陆续续点亮后,总有一方被拉长的暗淡的影子,彳亍在紫荆花坠落的人行道上。早已习惯,三个三百多天的傍晚,一个人,一条路,往往复复地走。因为有人说过,只要就这样,念着某个人的名字,一直一直走下去,就能够和那个人一分一分的靠近。虽然早已明白,再怎么走也回不到最初,却还饮鸠止渴般骗着自己不停地走。。
不是看不懂你眼底淡淡的疏离,不是听不懂你话里陌生的语气,只是不明白,为何一转身,便已是千山万水的距离。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的两个人的笑语,却早已成了一个人回忆里重播的录音。不经意间戴上耳机,那些絮语便如丝一般紧紧缠绕柔软的心,一阵阵勒紧,狠狠的疼。骄傲如我,学不会哭着去乞求你从前的温暖,学不会拽着你的手恳求你的回眸,只能够偶尔假装擦肩而过,神情漠然留给彼此决绝的背影。谁会晓得我却早已于一瞥中暗暗记下你不同昨日的脸。
只是我还是没有勇气,还是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当我拼凑出你越来越冷淡的表情就快覆盖住你留给我的最后的笑容,我终于开始仓皇的逃离,再不敢看你那双早已烙在心里的眼。宁肯,在黑夜里环抱住自己,默念着你的名字孤独地走,咀嚼着回忆取暖来抵挡刺骨的寒风。
轻轻闭上双眼,也许,这样就好。我一个人记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