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青烟熏人泪,有情终做无情还。
几天前,一个旧亲去了,所幸已近耄耋,儿孙都还在身边,算是圆满,哪怕长眠地下也已然安息了。当时无心,只是觉得可怖。害怕看见她冰冷的躯体会惹来她的鬼魂,潜伏在我不习惯的黑夜。
并不明白,那些眼泪和悲痛的嘶嚎,莫非糙纸,青烟熏人清泪无数。
三叩九拜,焚冥香点炮仗,人成一字长龙,毛雨飘红,凄风楚楚。
老树残枝,凌霜春华。那红墙隐忍着风雨的拍打,谁用手杵着,不说话,不打伞。
堂下,有人泣不成声,有人默默无语。有人拧眉敛目,上仰着头,有人咬唇切齿,低着目光。
妇人挽着儿手,慢慢收紧。
有人在烧纸,浓重的青烟出不去,刺痛了眼睛。
撕心裂肺。究竟是何种地步?
我想我的撕心裂肺便是你老死的那一刻。我长成了青壮的男子,而你变作了鹤发枯颜的老人,忙碌的我许久没有回家看你,行动不便的你守着空房子在年夜里听着别人家的爆竹声无声的流泪。等你快死了,还死摒着一口气,你在等,等一个不爱回家的人。用你瘦骨嶙峋的手,仔细地抹去我酸痛的眼角变得浑浊的泪。
一想到这里,泪就不觉胡乱的蹿动,狭隘的眼眶留不住。
白绫素缟,青石灰像,灵堂上刻的是你尚且年少的容颜,微微的笑是一个人的世界的永恒。
那时,你曾问我。若你离去,我可愿永远铭记。
我撒娇着推脱。你沉吟了许久,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回忆渐渐收缩,形成一个厚重的蛊。残阳如血,远山衔黛。谁趁着我小睡的片刻,悄悄的老去了...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于我而言,应该就是眼睁睁看着你一点点的老去死去,而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