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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溺于极致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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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组任务】大事件之高平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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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瑶池碧落 从 素材组工作区 移动到本区(2011-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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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的文明在安史之乱之后急速的衰落,在经历了五代乱世之后,却是一个政治、经济、文化都高度发达的王朝的兴起,真正的转折发生在公元954年4月16日(后周显德元年三月十一日)。
“凡是称得上战役的战争,都是一种生死对决,不但可能影响一个国家或一个政权的兴亡,甚至可能影响历史发展的方向,人类的命运。高平战役的规模并不大,但这次战役,却奠定了中原地区独霸的基础,传统的大一统观念,在极端混乱衰弱的谷底,开始复苏。
十世纪四○年代,是中国人最悲惨可耻的十年,既被外国蛮族屠杀,又被本国政府屠杀,然后更被军阀交互屠杀,而汉奸卖国贼在这十年中也最盛行,很多人都以当汉奸卖国为荣。
高平战役之后,我们才终於看到一线的和平曙光。”
——柏杨版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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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国背景
后周:
五代后汉的开国君主汉高祖刘知远死后,汉隐帝即位。隐帝即位几年以后,对于几个执政的顾命大臣感到不满,皇帝的宠臣也乘机在隐帝面前进言,要诛杀这几个大臣。隐帝于是不顾太后的劝阻,在后汉乾祐三年,趁大臣朝见的机会,伏兵杀死了杨斌、史弘肇、王章。然后宣布这几个大臣意图谋反,又派使者率领人马搜捕几个大臣的亲戚朋友,进行屠杀。
郭威也是顾命大臣之一,当时任枢密使兼侍中,统帅大军坐镇邺都防御契丹。隐帝派人将郭威在大梁的家人全部杀死,连婴孩也不放过。又派密使向军中将领传旨,要他们诛杀郭威。但是消息走漏,郭威率领大军回师大梁,兴兵问罪。由于隐帝此事处置失当,使得大部分将领对郭威等人的遭遇都很同情,所以一路上的守将都望风迎降。郭威很顺利的挺进都大梁外围。隐帝再次不顾太后的劝阻,执意亲自统帅人马和郭威交战。结果前锋慕容彦超失利,大多数将领率领军队投降。隐帝仓皇逃走,路上被追兵杀死。国不可一日无主,太后及大臣商议打算立汉高祖的义子,后汉河东节度使刘崇的儿子,武宁节度使刘斌为皇帝。然后郭威起兵入都,弑君作乱,无论是有多大的委屈,这个罪名也无法洗脱了。郭威趁朝廷派他防御契丹的机会,在澶州上演了黄袍加身的闹剧,由部下拥戴他当了皇帝。
后汉乾祐三年(950)四月(一作三月),郭威以枢密使出为邺都留守。十一月,起兵攻入开封,十一月二十一日(951年1月1日)后汉隐帝被杀。次年正月,郭威即帝位,是为太祖。改国号周,史称后周。改元广顺,仍都开封。
北汉:
刘崇(895~954)先世为沙陀部人。他是后汉高祖刘知远的弟弟。后汉隐帝时,刘崇官至河东节度使、太原尹。隐帝年少,大臣专权,刘崇见后汉政权不巩固,便在军事和财政上作了准备。乾祐三年(950)十一月,枢密使郭威于邺都(今河北大名东北)起兵。十一月二十一日(951年1月1日),隐帝兵败为人所杀。郭威迎立刘崇子刘赟。广顺元年(951)正月,郭威称帝,改国号为周,史称后周,杀刘赟。刘崇即据河东十二州称帝,改名,仍用后汉乾祐年号(直到次子承钧嗣位三年后,始改乾祐十年为天会元年,957),国号汉,史称北汉或东汉。北汉是十国中唯一在北方之国。
北汉地瘠民贫,国力微弱。刘崇结辽为援,奉辽帝为叔皇帝。北汉曾联合辽兵,两度进攻后周,但先败于晋州(今山西临汾);乾祐七年又败于高平(今属山西),后周世宗柴荣乘胜进围太原达月余。
契丹:
契丹族源于东胡后裔鲜卑的柔然部。契丹,汉译亦作吉答、乞塔、乞答、吸给等,它以原意为镔铁的“契丹”一词作为民族称号,来象征契丹人顽强的意志和坚不可摧的民族精神。历史文献最早记载契丹族开始于公元389年,柔然部战败于鲜卑拓跋氏的北魏。其中北柔然退到外兴安岭一带,成为蒙古人的祖先室韦。而南柔然避居今内蒙古的西喇木伦河以南、老哈河以北地区,以聚族分部的组织形式过着游牧和渔猎的氏族社会生活。此时八个部落的名称分别为悉万丹、何大何、伏弗郁、羽陵、匹吉、黎、土六于、日连。在战事动荡的岁月中,各部走向联合,形成契丹民族,先后经过了大贺氏和遥辇氏两个部落联盟时代,臣服于漠北的突厥汗国。唐太宗贞观二年(628年),契丹部落联盟背弃突厥,归附唐朝。契丹与唐朝之间,既有朝贡、入仕和贸易,也有战争和掳掠。
公元8世纪中叶后,唐朝由盛转衰,无力顾及对边疆民族的管理。到了9世纪末10世纪初,唐终于在农民起义军的打击下崩溃了。
当时盘踞燕州一带的刘仁恭、刘守光父子,更为暴虐,所到之处“无少长皆屠之,清水为之不流”。刘仁恭穷兵黩武,规定男15岁以上,70岁以下,皆得自备兵粮从军,“闾里为之一空”,使“幽、涿之人多亡入契丹”,而契丹西北面的两个强邻突厥、回纥,早已分别在8世纪中叶和9世纪中叶衰落。在契丹社会内部,如前所述,由于生产的发展,阶级分化也伴随着愈趋激烈,国家机制的一些因素已因时萌生。
外部条件和内部因素均表明,10世纪前后的契丹社会发展到了一个转折时刻,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把契丹社会推向更高发展阶段。然而,当时作为联盟盟主的痕德堇可汗却“不任事”,在与刘守光父子争夺中,其子被俘,在“纳马五千以赎之”遭拒绝后,只好“乞盟纳赂以求之”,从此不敢南进。痕德堇对刘氏每岁秋霜落后烧其牧地草场,牲畜多饥死的暴行,反而“以良马赂仁恭求市牧地”。按契丹俗,为盟主者必须有“德行功业”,否则应由他人替代。智勇善射的耶律阿保机,就是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登上了契丹诸部盟主的舞台。
公元907年,契丹迭刺部的首领耶律阿保机统一各部取代痕德堇即可汗位。他先后镇压了契丹贵族的叛乱和征服奚、室韦、阻卜等部落,声势浩大不同凡响。
公元916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称帝,建立了奴隶制国家--契丹国。公元925年辽太祖率兵亲征服渤海国,改渤海国名为东丹国,册立皇太子耶律倍为东丹国王。
公元938年,后晋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的土地和人民割让给契丹。
公元947年,太宗耶律德光改国号为辽,辽成为中国北方统一的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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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过程
史料记载
后周立国初,北汉主刘崇附辽联兵,屡攻后周皆败。显德元年正月,闻知后周太祖郭威卒,柴荣嗣位,遂趁大丧再次与辽合兵南进,企图一举灭周。二月,刘崇亲率北汉兵3万,偕辽武定节度使杨衮所率万余骑兵出晋阳(今山西太原西南晋源镇),署义成节度使白从晖为行军都部署,武宁节度使张元徽为前锋都指挥使,出团柏(今山西祁县东南)取捷径,欲径向东京(今河南开封)推进。军至太平驿(今山西屯留东北),突破后周昭义节度使李筠部阻截,乘胜进逼潞州(今山西长治)。
后周世宗柴荣闻讯,力排臣僚劝阻,决意亲征。遂部署三路出兵:命天雄节度使符彦卿、镇宁节度使郭崇率兵自磁州固镇(今河北武安西)向西北插入辽州(今山西左权)断后;命河中节度使王彦超、保义节度使韩通率兵自晋州(今山西临汾)向东北趋潞州侧击;命河阳节度使刘词率军殿后,为当面阻击之兵援;遣马军都指挥使樊爱能,步军都指挥使何徽、义成节度使白重赞、侍卫亲军马步军都虞候李重进、郑州防御使史彦超、前耀州团练使符彦能、宣徽使向训率前锋先趋泽州(今山西晋城)。同时,诏令诸道招募民间骁勇者从战。三月十一日,柴荣率京师军北上,昼夜兼程,于十八日会前锋军,御营泽州东北。时刘崇未料柴荣亲征,恃初战小胜轻进,不攻潞州,径至高平。翌日,两军相遇,北汉军退往巴公原(今山西晋城东北)。柴荣虑其逃遁,促军急进,追至巴公原,北汉军已据高地列阵。柴荣见势,虽后续未至,但锐意决战,遂令白重赞、李重进率左军居西;樊爱能、何徽率右军居东;向训、史彦超领精骑居中,与北汉军对阵。自领禁军临阵督战。刘崇见后周阵兵少,声言不需辽军出战便可获胜,乃让杨衮居西阵观战,命东阵张元徽率千余骑出击。交战未几,后周将樊爱能、何徽引骑先遁,右军阵溃,步卒干余人解甲降北汉。柴荣力挽危局,亲冒矢石率兵陷阵。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与宿卫将赵匡胤各率2000骑分左右翼入阵冲杀,左军白重赞、李重进亦率部奋击,诸将合力拼杀,力挫北汉军气焰。刘崇褒赏张元徽,令其再战,方出战即被周军俘杀。时南风正盛,后周军借助风势,愈战愈勇。辽将杨衮畏周军势盛,弃阵而逃。北汉军溃散,刘崇自举赤旗,招收残兵万余人据险抵御。鏖战至傍晚,刘词率后军至。周军兵力大增,再败北汉疲惫之师,斩其副枢密使王延嗣,缴获辎重、兵器、驼马等不可胜计。刘崇仅率百余骑由间道越雕窠岭(今山西高平西北),昼夜不息,逃归晋阳。
详细过程
后周广顺元年十月,契丹发兵五万和北汉联军南下,围攻晋州。后周守将顽强抵抗。年底,后周的援军逼近,契丹军先撤退,北汉军队撤退不及,遭到追击,损失很大。这一战,使得北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南下。
显德元年正月十七日,后周皇帝郭威就驾崩于皇宫滋德殿,享年51岁。
郭威死后,为稳定政局,同时也为了顺利完成权力的接交,柴荣与心腹大臣王朴、范质等商议之后,决定暂不发丧。三天之后,迁郭威灵柩于万岁殿,召集百官,由宰相范质、王溥、冯道并魏仁浦等当朝执宰宣布郭威遗制,令皇子、晋王郭荣即皇帝位于郭威灵柩之前。
第二天,即显德元年正月二十一日,依照郭威遗诏,三十三岁的皇子、侍中、晋王郭荣正式在开封崇元殿即皇帝位,立续妻符氏为皇后,儿子宗训为皇太子。为了纪念父皇郭威对自己的恩德,柴荣宣布不改元,继续使用显德年号。同日,柴荣降旨大赦天下,免天下诸道州府所欠去年夏秋租税。
五代十国,最杰出的帝王后周世宗柴荣正式登上了帝位,开始了他在乱世之下短暂但卓有建树的治国、平天下的帝王生涯。就在他即位当日,隐晦连绵的开封城终于也云开雾散了,这一切似乎都已经预示了这位年轻的后周皇帝必将带给乱世之下的中国以崭新的一页。
柴荣即位之后,依照礼法,居丧数日。有宰臣冯道等,以军国大事不容耽搁为由,屡屡上表柴荣请求他临朝理政,柴荣既痛父皇郭威之逝,又慨于从此之后自己肩负的责任之重,推辞了三次方才同意了。于是在皇宫万岁殿东庑下,召见群臣,开始了亲莅后周政事。宰相冯道请柴荣尊历代君主之制,为先皇郭威起陵造墓,并上諡号。柴荣想起父皇郭威生前遗命,决定完全遂遵照他的意思,命宰相冯道为山陵使,为父皇郭威起陵造墓;同时命太常卿田敏为先帝郭威草拟諡号。两天之后,太常卿田敏拟好,上呈柴荣。柴荣降旨颁行天下,上父皇郭威諡号为:圣神恭肃文武孝皇帝,并上庙号为太祖。
却说远在晋阳(今山西太原)的北汉皇帝刘崇这一日忽接到细作报闻后周皇帝郭威已经晏驾,郭威侄儿兼养子柴荣即皇帝位,内心自然是高兴异常。五代十国时期,武人割据立国不在少数,这些人多是不读书的文盲或是半文盲,但是他们能在混乱的形势下打出自己的一方局面,或称王称帝,其实大有可取之处;但是到了第二代,能守住父辈基业的就已经很少了。这在五代十国南方众多割据政权的身上表现的尤为明显,甚至可以说已经成为南方割据政权屡兴屡亡的一种规律了。故刘崇得知这一情况后,当即就打算乘后周国丧,新君初立,根基未稳,联络契丹(即辽国)大举入侵后周。为此,刘崇派遣使者到契丹请求出兵。
显德元年(公元954年)二月初三,契丹皇帝派遣它的武定节度使、政事令杨衮率领一万多契丹精锐骑兵前往晋阳与刘崇大军汇合。此次南下,刘崇是志在必得。经过几日休整之后,他更亲领三万大军,同时任命义成节度使白从晖为行军都部署,武宁节度使张元徽为前锋都指挥使,与契丹军队从团柏南下潞州(今山西长汉)。
驻守潞州的昭义节度使李筠既获敌情,立即遣使上奏柴荣。使者刚刚派出去的第五天,北汉和契丹的联军却已经抵进到距离潞州很近的梁侯驿了。李筠遂派遣手下将军穆令均带领步兵、骑兵二千人迎战,李筠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在太平驿(今山西襄垣西南)安下营垒,两支军队可以互相支援,以为犄角。行前,李筠还一再叮嘱穆令均,此番敌人来势凶猛,我军利在坚守,切勿许轻易出战。北汉武宁节度使张元徽联合契丹军队,虽数次强攻均不能奏效。
义成节度使、行军都部署白从晖这时献计于刘崇,让张元徽改强攻为诱攻,先示弱,让穆令均中计出城再聚而围歼之。两军再次交战,张元徽一再示弱,穆令均果然中计,下令出城追击,兵士出城追击不到半里,北汉伏兵突然四起,杀死穆令均,俘虏斩杀士兵一千多人。李筠(即李荣,因避周世宗讳而改了名)自知失势,弃了太平驿,逃归上党,据城自守,同时再派人往京师送去紧急军情。
这一日,后周世宗刚刚上朝,昭义节度使李筠的使者送来八百里紧急军情。柴荣仔细看来,却见上面具说起北汉刘崇欲乘我先皇驾崩,国丧之期,阴谋联络契丹辽国大军南侵。此次,北汉刘崇志在必得,亲率兵数万甲兵,与契丹大将杨衮自团柏谷(今山西)大举入寇潞州,来势迅猛,其势甚大,望陛下早做圣断。柴荣看罢,当时就打算亲率大军前往抗敌。以太师冯道为首的一般朝廷大臣却并不赞同。冯道当时就说:“北汉刘崇自上次入寇大败,势蹙气沮,此次必不敢亲自统兵入侵。陛下您新登大宝,人心易摇,不宜轻动,应该诏命大将前往抵御。”柴荣当即反驳道:“李筠派人送到的军情上已如此说来,太师怎说那刘崇不敢亲来?”
冯道摇头道:“此恐由潞州谣传,李筠未战先怯,遽行奏闻,贻忧宵旰。陛下初继大统,根基未固,不可擅离京师,否则人心容易动摇。国丧之期,本不宜大兴兵戈之事,况先帝陵寝,方才启工,陛下切不可轻率出征。如果定要去抗敌,大可命令朝廷能征善战的将领们去就足以胜任了。”
柴荣则不那么看,他说:“刘崇乘我国大丧,轻视朕年轻新近即位,颇有吞并天下之心,这次必定亲自前来,朕不可不前往。”
冯道一再争辩道:“陛下难道不知道上次契丹与北汉联合南侵,先皇最初也曾打算御驾亲征,最后还不是听了大臣进谏,取消了御驾亲征,然而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将北汉和契丹人都被赶走了吗?”
柴荣说:“昔日唐太宗平定天下,未尝不亲自出征,朕何敢苟且偷安。如若朕此次不出兵应战,天下之人定以为朕是怕了那刘崇无疑!”
冯道不紧不慢,语带讥讽:“陛下勇气可嘉,只是不知陛下能不能成为唐太宗?”
柴荣怒道:“以我大周强大的兵力,打败刘崇犹如泰山之压危卵,定能一举成功!”
冯道不以为然,笑问道:“泰山之压危卵,固然容易,只是不知陛下能不能成为泰山?”
柴荣强压心中怒火,再问众臣之意,众臣大都因为冯道乃是历经梁、唐、晋、汉、周四朝的老臣,行事老成而持重,说话似乎也很在理,故都附和冯道之论以为柴荣不易御驾亲征。柴荣问自己近旁的两位宰相范质和王溥,希望他们能支持自己的意见,但范质和王溥两人也是一样,一个是同声附和冯道之论乃是金玉良言,一个则口称军国大事当由圣裁,非臣下所知。柴荣知道再怎么讨论下去也是毫无结果,索性宣布退朝,明日再议。想想,自己初登皇位,外有强敌入寇,自己有心御驾亲征,但众朝臣要么守旧不堪,要么推诿怯懦,心下难免有怨,故还没等旁边的内廷执事宣布退朝,柴荣自己则已经起身拂袖而去。
柴荣入了内廷,直奔后宫而去。在后宫符皇后的寝宫,符皇后见他面色带怒,遂问道:“陛下面有怒色,难道又是在为政事烦心吗?”柴荣叹了一口,不无感叹言道:“朕自小长于民间,多经磨难,素知天下百姓苦于战争,渴望太平与安宁生活已经很久了。赖祖宗庇佑,承蒙先帝临终将这大周的江山托付,朕自感肩上责任重大。故自即位以来,朕时常冥思苦想,怎样才能尽快把国家治理好,还天下百姓以太平和富足。以朕想来,唯有如此,方才上不负于先帝之所托,下亦不负天下万民之望。可如今,朕刚刚即位,北汉刘崇野心不死,意欲乘我大周新丧,朕帝位初立,竟然联合契丹犯境,挑起战端,祸我社稷。朕接到奏报,有心效法先帝御驾亲征,以卫社稷,以逐顽寇。不想朝臣们大都反对,尤其是那个冯道,倚老卖老,在廷议的时候处处与朕做对,朕说初一他就说十五,朕说十五他就说初一,总是与朕合不了拍。至于范质、王溥、李穀,郑仁诲等人,先帝与朕皆倚之为股肱之臣,要么附和,要么推诿搪塞。皇后你说,国事如此,朕如何不怒?”
符皇后送上一杯银耳莲子羹给柴荣,坐在他身边宽慰道:“陛下所言之事,臣妾已经听明白了。陛下与大臣们的矛盾,皆在亲征与不亲征上面。臣妾内宫妇人本不该过问国事,亦不知陛下亲征是对还是错。但臣妾闲暇之时也曾看过诸如《贞观政要》一类的书籍,臣妾以为大唐之所以有贞观盛世,非只是唐太宗英武非凡,将相和睦用命,善于纳谏亦是太宗成功极其重要的因素。今陛下英明神武,若能学太宗虚怀纳谏,在这乱世之下,还有什么理想、抱负是不能实现的呢?”符皇后的一席话,说得柴荣怒气稍稍平息。
就这时,有内侍进来禀报:端明殿大学士、同平章事王溥有事求见陛下。柴荣想起刚才在大殿之上,冯道屡屡出言反对自己亲征,而身为宰相的王溥毫无支持之意,却一个劲地推诿搪塞,心中之怒还未完全消退,本想拒绝,一想到父皇临终所说“当世之才,无过于范质、王溥两人”之言,再加上符皇后刚才一番说辞,遂强压下胸中之气,传王溥入御书房内觐见。柴荣辞过符皇后,带着两个内侍到了御书房,刚才坐下,就见王溥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一见到柴荣,也不说话,近走几步,到柴荣跟前,却立即跪了下去,十分谦恭地向柴荣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行礼之时,脑袋在地上碰地咚咚直响。礼毕,却依然埋着头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柴荣看着王溥进来这一举一动,心想这人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有事求见我吗?怎么一进来,就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完了却像不能讲话的哑巴一样,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柴荣当时也憋着一肚子的气,心想啊,你到我这里来一句话都不讲,那我索性也就不讲了,我倒要看看,你王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君臣两人,一个直愣愣地坐着,一个直挺挺地跪着,互相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柴荣再看看王溥,态度愈加地谦恭,却丝毫也没有张口说话的意思。柴荣到底是心中好奇,遂不免自己先开口问道:“这才刚刚下了朝,爱卿不回家,到朕的御书房来,先是行大礼,而什么话也不说,却只是直挺挺地跪在朕的面前,朕倒是想知道,你这样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王溥听了这话,这才抬起头来,柴荣望去,只见他的头上因为适才咚咚地用力叩头,现在已经起了一团不小的青淤了,却听他言语道:“陛下,臣是来向您请罪的。如今,您的气可是全消了?”柴荣没想到王溥会开口就来这么一句,无不诧异道:“朕能有什么气啊?爱卿你这罪又是从何而来呀?”
王溥再拜道:“陛下,今天朝议北汉和契丹联合犯边的对策,陛下问臣的意见,臣食君俸禄,本该为君分忧,如今却推诿搪塞,这难道还不是臣的罪过吗?如今,臣特来向陛下请罪,同时臣亦请陛下御驾亲征。”
柴荣没想到王溥会一见面就说出这话来,惊问道:“适才,在大殿议政之事,爱卿不是说事由圣裁吗,非你所知吗,如今刚刚走下朝来却为何又要劝朕御驾亲征呢?”
“陛下,此即臣之罪也。”王溥道,“适才在大殿之上,相信陛下已经看出来了,冯太师的意见已经左右了在朝的诸位大人,即使臣不赞同,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你就说事情让朕来裁决吗?而你自己却没有说出你真实的看法是吗?”柴荣道。
王溥再拜道:“正是如此啊,陛下。”话说到这里,柴荣此时气已全消,亲自起身扶王溥落座,再问道:“爱卿既如此一说,朕倒有兴趣听听你劝朕亲征的理由是什么?还有,朕曾听闻那冯老太师,累经四朝,侍奉十帝,未闻献议,如今却对朕亲征之议,强加阻难,是何道理?”
王溥侃侃而谈:“陛下知道,北汉刘崇和契丹辽国久为我朝之死敌,自先皇代汉以来,已经数次兴兵南侵。先皇在朝时,北汉与契丹辽国入寇,先皇亦曾想御驾亲征,后为王峻所劝。如今北汉与契丹辽国欲乘我国大丧,陛下即位不久,再次举兵来犯,自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此次情况却大不同于上次,上次先皇不能御驾亲征,是不错的决策。因为当时,我朝初立,民心未附,我大周不仅外有强敌,内还有慕容彦超这样随时都可能叛乱的藩镇,如果先皇轻率出征,则必为内敌所乘。如此,则内外交困,我朝危矣!而如今臣之所以敢劝陛下亲征,因为内外形势已然各异。就我朝来说,历先皇几年治理,民心已固;就对方来说,北汉和契丹辽国联军此次南侵,志在必得,如果前线将士抵抗失利,势必影响军心和士气,各地藩镇将领势必以为陛下柔弱可欺,若如此,天下危矣!至于冯老太师强阻陛下,非为他端,乃是文人怯敌所致耳。”
柴荣点头道:“爱卿之言甚合朕心。只是,如今这满朝的大臣,能懂得这番道理的人又有多少呢?”
王溥道:“陛下理政,上合一天,下顺乎于民,何必非要与一个冯老太师相计较呢?”
柴荣摇头道:“像冯道这样,累事四朝,又在众臣之中影响甚广的老臣,即使一个也不容忽视啊。何况,反对朕御驾亲征的大臣远非一个冯道啊。古人所谓殷鉴不远啦,想想前汉隐帝之时,何以四年身死而国灭?难道不都是因为君臣上下矛盾重重,离心离德的缘故吗。前车之鉴,朕不能不引以为鉴啊。”
王溥道:“陛下能以前朝为鉴,此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自古名君皆善于纳谏,这乃是常理,臣岂能不知?但谏亦别,良臣忠谏固然可以兴国除弊,辅助君王,但是如果大臣们的意见并不正确呢,难道陛下也打算一律接纳吗?”
柴荣闻言,恍然大悟,言道:“卿言是也。”一面又问道,“爱卿足智多谋,如今之事,请你告诉朕,朕当何以处之?”
王溥笑道:“陛下,此甚易耳。”
柴荣细问端详,王溥道:“沿其官,袭其禄,听其言。有用的话,陛下选而用之;无用的话,陛下弃而舍之,天下之事陛下自决之。”
柴荣大赞道:“听爱卿之言,朕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取威定霸既然在此一战,朕当依卿之论而行!”一席话末,又有黄门内宫来禀:“三司使、同平章事、右仆射兼集贤殿大学士李穀,枢密使郑仁诲,枢密副使魏仁浦有要事求见陛下。”柴荣道:“快快请他们进来吧。”王溥见柴荣要召见其他大臣,起身想要告辞而去。柴荣笑道:“爱卿但坐无妨。朕料定此三人来,必也与爱卿一样俱是来劝朕御驾亲征之事。”不多时,李穀、郑仁诲、魏仁浦三人从外边急急地走了进来,一张口,果然俱是劝柴荣御驾亲征之事。在论及亲征之事时,李穀还向柴荣建议:“陛下此次亲征,志在取威定霸,首战务必得胜。为此,陛下宜精选天下藩镇之精兵,随行扈从之将,也必须是我大周能征惯战之猛将,如此陛下再行亲征大事可成!”柴荣久知李穀素来多谋善断,便问道:“爱卿以为我朝中何人堪称能征惯战之猛将?”李穀应道:“天雄节度使符彦卿、镇宁节度使郭崇,河中节度使王彦超,保义节度使韩通,宁江节度使樊爱能,步军都指挥使兼清淮节度使何徽,义成节度使白重赞,郑州防御使史彦超,前耀州团练使符彦能以及宣徽使向训等人都是我大周有数之将。”柴荣点头道:“还有一人赵匡胤,你看如何?”李穀点头道:“陛下所言不错,赵匡胤年轻力壮,曾跟随先帝入京师,年轻而有为,亦堪为陛下之扈从。”
君臣几人再作一番计较,第二天天刚亮,柴荣传下旨意:着即令各地各道藩镇招募勇士,送入京师。各道节度使得旨,不敢怠慢,陆续将所募壮丁送入京师,柴荣再经选拔,将他们编入禁卫军,并命亲信将领赵匡胤等人逐日操练,准备扈驾。
两天之后,即显德元年(公元954年)三月初二,柴荣再得潞州急报。急报上这样写道:“昭义军节度使臣李筠,万急上言,河东叛寇刘崇,幸祸伐丧,结连契丹入寇。臣出守太平驿,遣步将穆令均前往迎击,被贼将张元徽用埋伏计,诱杀令均,士卒丧亡逾千。寇焰愈张,兵逼驿舍,臣不得已回城固守,效死勿去,谨待援师。臣措置乖张,自取丧师之罪,乞付有司议谴!谨昧死上闻,翘切待命!”柴荣看罢,大吃一惊,也不在朝廷之上与冯道等人商议,径直派人宣诏王溥、李穀、郑仁诲、魏仁浦等四人入内廷商议亲征之事。这时,正在病中的王朴闻听北汉与契丹联合入侵,不等柴荣派人传诏,亦抱病前来。柴荣与五人商议亲征之事,王朴亦十分赞同。王朴建议,先召各道藩镇兵马齐集潞州,然后陛下的再率京师禁军出发。君臣几人商议停当,当天夜里,柴荣正式下诏:令天雄节度使符彦卿、镇宁节度使郭崇为正副都招讨领兵从磁州固镇出击北汉军队后方;令河中节度使王彦超、义节度使韩通领兵从晋州东北拦截北汉军队;同时又命马军都指挥使兼宁江节度使樊爱能、步军都指挥使兼清淮节度使何徽及义成节度使白重赞、郑州防御使史彦超、前耀州团练使符彦能领兵先赴泽州,宣徽使向训负责监督各部行动。
三月初九,柴荣降旨命冯道护送先皇灵柩前往山陵,同时任命郑仁诲为东京留守,负责全权处理京师事物。
三月十一日,柴荣率扈从大将、心腹谋士及京师精锐禁军,从京师开封出发。五日之后,大军达到了怀州。恰好有消息说北汉刘崇已经引兵向南入寇了,柴荣担心前线再次有失,拟兼程速进,快速追击。控鹤都指挥使赵晁私下对通事舍人郑好谦说:“当下北汉与契丹联军气势正在盛,我大周军队应当以稳健持重来挫败它,陛下如此冒进,恐非良策。郑大人身为陛下近臣,当以此相谏。”郑好谦于是以赵晁此言劝谏柴荣,柴荣正忧前线有失,听了此言,勃然大怒:“前线军情紧急,你身为朕身边的近臣,你不思对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是想扰乱军心,罪在不赦!”郑好谦惶恐非常,忙将控鹤都指挥使赵晁所言据实相告,柴荣命人将他连同赵晁一起关押在怀州监狱,大军则继续前行。两天后,大军就到了泽州,与先期抵达的各镇兵马集结会师,后周军威大震。
北汉刘崇不知后周皇帝柴荣已经到达前线,所以经过潞州时也没有进攻,反而领兵向泽州进击。打算引兵南向,直指中原。当晚,听说后周大军已至,北汉和契丹联军遂据险立寨,屯驻于高平城南(今山西境内)。十九日,后周前锋部队已经与北汉前军遭遇,一战之下,北汉军队不敌而退。柴荣考虑到敌军失败之后可能要逃跑,于是催促各路军队急速前进,同时命令河阳节度使刘词派军增援。另外,为断敌退路,柴荣接受了王朴的建议,命令前泽州刺史李彦崇领兵扼守江猪岭要道。
第二天早上,等后周大军赶到巴公原(今山西晋城附近)的时候,北汉和契丹联军早已经据险而守,严阵以待了。柴荣凭高远望,只见北汉骁将张元徽列阵于东边,契丹政事令杨衮则率契丹军队列阵于西边,刘崇则率中军据中列阵,三支军队军容严整,一望便知乃是北汉和契丹精锐,且三阵互为犄角,易守难攻。后周不少将领则因刘词未至,不免心有怯意,但因柴荣军令甚严,不得已只得驱军前行。随军谋士、谏议大夫王朴急道:“陛下,此正所谓千钧一发之时也,陛下自当一鼓作气,摧毁强敌。否则,一旦气衰,我军则有被敌人消灭的危险!”柴荣听从了王朴的建议,处变不惊,当机立断,命白重进与侍卫马步都虞候李重进率领左路军队列阵于西边;樊爱能、何徽率领右路军队列阵于东边;向训、史彦超则率领精锐骑兵居中央,与来敌对阵。柴荣自己亦披甲执锐,亲临阵前督战,护卫在身边仅有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率领禁军不足三千余人。
北汉刘崇见柴荣所率后周军队人少,很有些后悔召来了契丹的军队,遂大言不惭地对身边的众将道:“早知道周军只有这么些人,我独自用我汉家军队就可破敌,何必再用傲慢无礼的契丹人!诸位将军,今天我们不但要战胜周军,活捉那个没坐了几天皇帝柴荣,而且还要让契丹人对我们北汉心悦诚服。”众将都认为他说得对。这时,契丹辽国的政事令杨衮驱马向前观望后周军队,只见后周军队人数虽少,但军容严整,进退有序,退下来后特意派人转告刘崇说:“眼前可是劲敌啊,陛下切不可轻敌冒进!”北汉刘崇扬起两颊长须,大笑着对杨衮的使者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请你转告你家将军,此战只须你们列阵一旁,待看我大汉军队是如何破敌的!”使者回报杨衮,杨衮大为不快。
这时东北风正大,吹得两军将士几乎睁不看眼睛,一会儿忽然转成南风,风稍小,随刘崇前来的北汉枢密副使王延嗣、司天监李义立即驱马向刘崇进言:“陛下,天助我大汉,此时大风已小,可以一战。”刘崇从其言,立即下令开战。北汉枢密直学士王得中拦住刘崇的马,劝谏道:“陛下,李义等实在应该斩首啊!风向这样,正是直吹我军啊,上天哪里是在助我呢!”刘崇说:“我的主意已定,你一个书生懂得什么,再胡说当心我宰了你!”遂不听王得中劝阻,令旗一挥,指挥张元微的东面军队首先向对面的樊爱能、何徽所部发起进攻。
那张元微乃是北汉有数的猛将,其属下骑兵战斗力极强,因此,战不多时,后周大将樊爱能、何徽就竟然引手下亲信骑兵而退,后周右军步骑军阵顿时大乱,数千步军来不急逃跑,纷纷解甲投戈,向北汉投降。刘崇见此情景,内心大喜,命人催促张元徽乘胜进兵,务必要活捉柴荣。
其时矢如飞蝗,石如雨点,后周右翼既溃,很快就波及到中军和左翼,后周大军大有顷刻间溃败之虞。危急时刻,柴荣不顾左右劝阻,大吼一声,抽出自己的佩剑,自引亲兵,冒矢石,奋力向前督战。时任后周军队的警戒赵匡胤,见此情景,登高大呼:“陛下如此危险,我等怎么能不拼出性命!”一面来到张永德面前,对他说:“贼寇只不过气焰嚣张,全力作战可以打败!您手下有许多能左手射箭的士兵,请领兵登上高处出击作为左翼,我领兵作为右翼攻击敌军。国家安危存亡,就在此一举。”张永德从其言,与赵匡胤各自率二千人马立即向北汉军队冲了过去。赵匡胤更是身先士卒,快马冲向北汉前锋,所率士兵拼死战斗,无不以一当百,北汉军队所遇则非死即伤,后周士气顿时又起。
内殿直马仁瑀亦乘机对部众说:“主辱则臣死!如今让皇上受敌攻击,那还用我们这些人干什么用!”于是也跃马奔腾,左呼右突,拉弓发射,连续毙敌数十,后周士气愈发振奋。殿前右番行首马全义对柴荣说:“贼寇气势已经尽了,将要被我们擒获,望陛下抓住缰绳,静观臣等诸将是如何击敌杀贼的。”说罢,立即率领数百骑兵前进深入敌阵,可巧正遇见了北汉骁将张元徽,两人大战数十合不分胜负。马仁瑀暗助马全义,觑正北汉张元徽的马首,一箭射去,正中马眼。那马负痛,提起前腿,猛一下将张元徽摔下马来,马全义上前一刀将张元徽斩为两截。张元徽久为北汉名将,如今骤然被杀,北汉军士闻之皆胆战心惊,后周军队则士气陡涨。
这时南风越刮越大,以致于北汉士兵几乎张不开眼。见此情景,柴荣亦是大受鼓舞,高坐在马上,振臂高呼:“众将士听着,此乃天助我大周,请奋勇杀敌,以卫家国!”众军齐应:“请奋勇杀敌,以卫家国!”后周数万将士的呼喊声如平地惊雷,震天动地。在雷鸣般的呼喊声中,柴荣一马当先,在亲信将士的簇拥下,跟着也冲向了对面的北汉军队。后周将士见自己的皇帝尚且如此拼命,无不大受感染,无不以一当十,提刀持熗杀跟在柴荣的身后冲向北汉军队。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北汉步骑各军相继乱作一团,逃跑投降的更是不计其数。情势陡转直下,北汉皇帝刘崇率护卫亲军虽然连斩数名后退的兵士将校,却仍然无法制止大军的溃败。见此情景,北汉枢密副使王延嗣来到刘崇身边,建议道:“陛下,天不助我。今后周士气正盛,宜命全军撤退,整军再战,不然我军有全军覆灭之危。”刘崇环顾四下,只见后周大军士气如虹,正向自己滚滚而来,而自己所率的北汉军士却已经如狼奔犬突,溃败不成军了。心已胆寒的刘崇点点头,就要令全军后退。
正这时,北汉枢密直学士王得中满面是血,一手提刀,冲到刘崇面前,急声高喊道:“陛下,两军对阵,向来是有进无退,陛下怎可听信王延嗣之言?!”
“陛下,”王延嗣也在一旁不服气地叫道,“王得中乃一酸腐书生,岂知军旅之事?”刘崇听闻,遂不顾王得中之言,下令全军撤退。北汉大军闻令,顿作鸟兽散,以至全线溃败,无复收拾。刘崇在乱军中亲自高举红旗来收集军队,还是不能制止溃败。
此时一旁观战多时的辽国大将杨衮害怕后周军队的强大,不敢救援,而且内心之中对刘崇适才不听自己之言颇有怨恨,为保全军队率先撤退了。所谓兵败如山倒,契丹军队一退,北汉军队西边防守顿时空虚,后周大军乘势大进,北汉军队顿时陷入四面包围之中。无奈之下,刘崇只得率残兵败将尾随契丹突围而去。
却说那樊爱能、何徽领数千骑兵一路向南逃奔,所到之处,遍掠后周大军囤积于后方的军用物资,致使负责押运的役徒惊慌奔逃,跑失、死亡的很多。柴荣虽然数次派遣身边大臣以及贴身军校追赶上去,宣布诏命制止他们抢掠,但没人肯接受诏令,不少使者甚至为乱军所杀。乱军所过之处,四处扬言:“契丹大军赶到,皇帝已经溃败,其余部众已经投降作俘虏了。”负责在高平西北山间小道雕窠岭断敌归路的李彦崇听到谣言,跟着也领兵撤退了。不久,奉命前来增援刘词在路上遇到樊爱能、何徽等人,两人当时就劝他不必前去了,刘词不肯听从,依然领兵北上。当时北汉刘崇还有余部一万多人,仓皇之下,刘崇命大将王延嗣以山涧障碍为屏障断后而阻击追击之敌,负隅顽抗,后周军队屡攻未下。时近日落,刘词到达,遂与其它军队进攻,北汉军队终于再被击溃,王延嗣被杀,后周大军直追到高平。刘崇不得不再次奔逃,当时北汉军士的尸体布满了山谷,丢弃的皇帝专用物品以及军需、用具、各种牲畜更是不计其数。
当时刘崇从高平穿上粗布衣服戴上斗笠,乘着契丹所赠送的黄骝骏马,率一百多骑兵从高平西北山间小道雕窠岭逃归,由于后周负责防守此处的李彦崇已经跟着樊爱能、何徽逃跑了,所以使得刘崇能死里逃生。等过了雕窠岭,天渐渐地就黑了。当时,夜色昏暗,为了保命,黑暗中刘崇一行自然不敢举火而前。不多久,他们就在弯弯曲曲的小道上迷路了。好不容易摸到一个村庄,俘虏了一个村民为向导,又继续逃跑。一直跑了一百多里之后,一直跟随在身边,颇为心细的王得中才发现“向导”把他们引向的方向不是自己的都城晋阳,而是后周晋州。盛怒之下,刘崇一剑杀死了向导。掉转方向,日夜再往北奔走。刚到一处,得到食物还未举起筷子,有人传言后周军队已经追到,便又仓皇离去。此时的刘崇早已经疲惫不堪,再加上年纪也大了,伏在马上,日夜奔驰,几乎不能支持,在数名亲兵将校的护卫下,好不容易勉强得以返回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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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
高平之战是决定五代命运的关键性一战,关系到是走向统一太平,还是继续战乱的大问题。如若契丹和北汉联军获胜,后周必然被颠覆,契丹扶植“儿皇帝”石敬瑭祸乱中原的历史就会再次重演,中原地区统一和太平的实现必定会遥遥无期。反之,后周夺取战役的胜利后,不仅北汉奄奄一息,从此龟缩自保,坐以待毙,强大的契丹辽国也一时为之夺气,对后周采取了守势,中原来自北方的威胁,由此大大减轻了。
在右军已经被击溃的危机情况下,周世宗亲自出阵,极大的鼓舞了周军的士气,从而挽救了岌岌可危的战局。周世宗此举,胆识勇猛不亚于唐太宗。假若他不能果断的亲征, 或者在危急时刻先行逃跑,历史都将改写。
从高平一战后,周世宗提拔了一批有胆识的将领,整顿了禁军,励精图治,先后南下攻取了南唐的江北之地,北上征伐契丹,接连收复了几个州郡,增强了后周的国力,扩大了后周的国土。为以后宋的统一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周世宗不仅是五代中罕见的有作为的皇帝,综观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如此有为的皇帝的也不多见,可以和他并称的人也不多。就高平一战中的表现,就少有人及。可惜的是他在位时间太少,不然还可以有更大的作为。而宋太祖赵匡胤也因为高平大战中的出色表现而一举成为后周禁军中的高级将领。周世宗勤于政事,能驾驭那些功勋卓著的将领。赵匡胤也一直忠心耿耿的为后周效力,屡建功勋。然后周世宗一死,赵匡胤就得以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篡夺了后周政权,建立了宋朝。他和宋太宗赵光义凭着周世宗打下的基础,最后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分裂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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