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
CP：千酌乔木×越前龙马
BGM：《困在》——魏如萱。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四个字，恐怕就是时过境迁。』
——题记。
Vol.0[物是人非。] 后来千酌乔木的记忆开始模糊不堪。
再有人对她提到“越前龙马”这四个字的时候，她只能借助于那些报纸的体育版面艰涩回忆着那个过去傲然却稚气的面孔。
——即使曾经是你教会了我梦想，即使曾经我是那么喜欢你。
Vol.1[静默森林。] 其实她有的时候会觉得这世界很不公平。
从小的时候开始，千酌乔木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小说家，她期待着有一天，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在读她的故事。
她努力努力地去写，也被老师表扬过几次，但是如果有参加什么比赛的机会，老师们却永远可以想到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同学们会说她作文写的很好，但是她永远不会是他们心中写的最好的一个。
在杂志上看见过很多所谓少年作家的作品，千酌乔木有时候会恶意的想，他们其实写的也没有那么好，他们不过是太好运而已。
绝对是。
前两天她在学校的公告栏里看见学生会文艺部招新的活动，要求也很简单，要文笔好的高一或者高二学生。
千酌乔木吸牛奶的动作有两秒的迟疑。
她想试试。
但是当真的坐在面对七八个学生会干部的会议室里的时候，她却退缩了，尤其是因为在她之前的那七八个学生，他们无一不带着成打的奖状和证书，带着自信优雅的姿态，让她忽然感觉到自卑，感觉自己在他们的面前几乎要卑微进尘埃里去。
她坐在他们面前，就像脱了水的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看见那些人不屑的表情：“可以开始了吗？”
“我、我是高一九班的千酌乔木，我希望能加入文艺部，唔……”她艰涩的试图组织着语言。
“还有呢？”
坐在中间的那个女生转了转笔，声音带了些不耐烦，他们看见她的手上没有带任何东西。
“没、没有了。”
“那就请下一位吧。”
“诶？恩……”她的眼神瞬间的黯淡下去，微微动了动唇，最终还是站起来，默默地离开了。
Vol.2[吞炭成哑。] 那是个春日的阴凉黄昏。
千酌乔木蹲在学校后门边那个草丛里念念有词：“怎么会啊怎么会啊怎么他们都会有这么多奖状证书我肯定没戏了……”——早知道就不去应聘学生会了。
乔木的手无意识的拔着地上长了半人高的杂草。
明明平时也算是伶牙俐齿但是为什么关键时刻总会这样呢——啊啊啊啊！
她恼怒的抓了抓自己褐色的长发，又把蹲着的身体弓得更紧，整个人终于团成一团，把脸埋在手臂里，完全隐没在草丛中。
“啊——”
屁股忽然是被什么东西用力踢了一下似的，乔木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声，书包瞬间被甩到一边，她就像球一样在地上滚了两下，然后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哎哟……”千酌乔木揉着自己的几乎伤到的腰，下意识的呻吟出声，艰难地抬起脑袋，就看见一双琥珀色的瞳仁正和她大眼瞪小眼。 怎么感觉……她就跟像在对他行大礼似的……
少年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才慢吞吞地问：“喂，你……还好吧？”
千酌乔木一骨碌的爬起来，龇牙咧嘴的蹦的高高，把恼羞成怒和今天所有的不快一起对着眼前这个俊秀漂亮的少年吼了出来：“你踢我干嘛你有病啊！”
带着白色file帽子的漂亮少年个子大约只比162公分的千酌乔木高一点点，他的目光平平的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就撇过头去，不声不响的从地上捡起一个网球，然后转身要走。
乔木满心怒火：“喂，你站住。”
少年很配合的就站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呐~小不点，你去捡个球怎么捡这么久……？”
“你踢了我屁股一脚还想就这么走了？！”
蹦蹦跳跳的橘发学长脸上还贴着一块绷带，他本来是冲那个漂亮的少年走去的，但是在听到乔木的大吼之后忽然眼睛一亮：“呐呐，小不点，你乱摸人家女孩子了？”他顿时大为兴奋，“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小不点学坏了呐，对了我要去找大石求助mua~”
那位明显是听岔了的学长一转身就往后跑。
漂亮的少年终于有了反应，恼然的对他的背影大叫着：“学长，我没有！！！”
千酌乔木却登时忽然觉得，自己的背脊有一阵阴测测的风吹过。
Vol.3深睡浅眠。]
少年眼见着那位学长跑的极快转瞬已经没有了踪影，终于转过头来，脸色阴沉面色不善的看向千酌乔木。
盯——
“你……”乔木使劲的抿了抿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的背脊骨一阵阵的发凉，被这个墨绿色发的精致少年盯得直浑身发毛。
少年迟疑了会，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终于还是问了她一句：“你……刚才没怎么样吧？”
终于被唤醒记忆记起这一切的源头都是由于他踢了自己一脚么？
乔木有点庆幸他没有发火，也有点待见他了，正想连忙说句没事，就听见少年又自顾自的拉了拉帽檐，低声道：“不过那么能吼，也出不了什么事。”
千酌乔木准备好的笑脸顿时碎成一片一片的，跌在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越前！”
颇为严肃清冷的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乔木努力地搜索了下自己的脑袋，猛然记起这是在学校朝会上，各大典礼上学生致辞时常常能听到的声音。
果然……是什么大人物出场了么？
“……部长。”
少年习惯性的拉帽子，这次倒似乎是为了遮掩被看到和女生面面相对的尴尬处境所微红的脸。
“呵呵，越前，你就只看见手冢么？”
千酌乔木咋舌的看见从他们面前几乎是突然从地上冒出来的那几个学长，他们身上的制服实在是太过于眼熟。纵使是愤青而不理世事的乔木也从脑中蓦地冒出了那句话——
传说中各种伟大各种神圣各种美色的外星人聚集地男子网球部？！
她愣了两秒，看了那位漂亮少年一眼。
嗯，也是一样的制服。
她想她知道了，这个俊秀少年，毫无疑问应该是同班同学拉着她看过一个背影的“绝世美少年越前龙马君”。
这一回，千酌乔木拿她那永远装满了或激进或文艺思想的脑袋认真的想了这一件事，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越前君，那一脚踢得好！
Vol.4[光怪陆离。]
虽然和越前龙马相识的序幕无限狗血无限不真实，但是他们还是认识了。
后来的种种，大概是因为越前参与的份额并不多的缘故，千酌乔木花了很大的力气，也记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只隐约想起大家到底还是解开了误会。
越前龙马的性格是很难记住女孩子的，这点千酌乔木还是从高中的同班同学龙崎樱乃那里听到的。不过越前记住乔木倒是很快，第二天千酌乔木在鞋柜那里换鞋的时候，就看见越前龙马看了她几眼，慢慢的说：“你是……昨天那个……”
千酌乔木举起手提包，尴尬的遮住脸，一路跑开。
那种事……那种头发蓬乱眼神迷离龇牙咧嘴双手叉腰形象糟糕还被一群美少年看到的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这世界最是光怪陆离的事情就是，当你在看着电视剧的时候，你会觉得其中的桥段无比老套虚假，但是当你真正自己遇见的时候，才会惊觉多么真实。
下午的体育课，女生们玩着躲避球，乔木一贯对这种活动避而远之，便安然的蹲在角落的树荫地下，拨拉了根树枝，在沙地上写字。
“——没有朋友。
——没有未来。
——连梦想也没有。
我到底算是什么东西，我什么也没有为什么还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写着写着，千酌乔木像是痴了般，目光直直的，用力的拿着那根树枝在沙地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那句“为什么”，直到树枝终于不堪重负的被过大的力道弄得折断。乔木这才猛然撒手，眼泪霎时间夺眶而出，她抱住自己的膝盖，低声咽呜。
真奇怪……面对别人的时候，她都可以笑的，和他们一起玩的，为什么现在会想疯了一样的感觉到寂寞，感觉到难过？！
“我……没有朋友，没有未来……连梦想……”
“诶？”耳边忽然就听到有人在读那段话，千酌乔木愣愣的抬起头，就看见墨绿色发的少年蹲在她身边，目光看着那几行字，一字一字的读着。
“连梦想也没有……我到底……”
“不要念了你不要念！！！”乔木惊慌失措的把手伸过去，将写了那几个字沙地一通乱搅，字迹便都消失了。
越前龙马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才说道：“迟了，我都看完了。”
Vol.5[时光安然。]
如果可以的话，千酌乔木现在希望自己能够给力的一下晕厥过去，逃避这可怕的现实。
越前龙马低下头，望着被乔木搅得一团乱的沙地，沉默了半响，才低声嘟哝了句“madamadadane。”
她眼里还含着一泡泪，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咳咳。”大概是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越前龙马只瞥了她一眼就又扭过了头，清咳了两声。
乔木想，如果是平时的话，她肯定不会有那个勇气主动和他说话的。
可惜，那时候的她，大约是中邪了吧，才会冲别过脸的少年轻轻问了句：“越前君，你的梦想……是网球吧？”
“……啊。”少年不置可否的应了声。
她大概，确实是中邪了吧。
千酌乔木居然含着泪轻笑出声来，低下头，手指在沙上轻轻画着圈：“越前君……我真嫉妒啊。”
“你看，你有梦想，你也有足够的天赋、机遇去实现它。可是，我呢？我即使有梦想……又都是些无法实现的，再努力也达不到的……拥有了又有什么用？我这样的人，不配有梦想，梦想这么昂贵的奢侈品，只有你这样的天之骄子才消费得起罢……”
就这么喃喃着，她出神地望着少年好看的脸庞，眼里不知什么时候除了泪水，还布满了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嘲讽和冷意。
越前龙马的表情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非常诧异，随后因为她的话微微的皱起眉来，最后终于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像你这样的人，确实不配拥有梦想。”
乔木勾着唇角：“是啊，我知道。”
“你不知道。”少年和她印象中那个少言冷淡的家伙完全不同了，乔木都怔忡了，是因为……自己冲突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么？“没有达到梦想，只不过是因为努力的不够。因为这样就否认自己……何况很多时候，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看到梦想的尽头，不过只有有梦想，才有生存的价值。”
“喂，你叫，什么名字？”少年站起身来，虽然实际上身高和她差不了多少，但是现在她蹲着他站着，却确实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千酌，乔木。”乔木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那么，千酌乔木，你还madamadadane，”少年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手抱胸，浴于树枝间零碎间隙落下的金色日光碎片之中，恍然之间，竟也高大而俊秀，神采熠熠的眸子在某一瞬间让她觉得少年宛如神袛，“没有梦想的人，没有生存的价值。”
Vol.6[梦若花靥。]
后来乔木跑去看网球部的训练。
她看见越前龙马挥动球拍的时候眼里那独一无二的光芒，那么闪亮的眼神，那关于梦想的光芒，煞到了她。
她大概，有点明白越前的话了。
所以千酌乔木又去参加学校组织的现场作文比赛，比赛那天是星期天，结束的下午阳光灿烂，乔木从楼里走出来，被明亮的阳光刺了眼。
“千酌……？”
“诶？”
越前龙马就站在她的身后，穿着便服，红色的运动装，依旧带着白色的flie帽。这次他的手里依旧是那只网球袋，只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千酌乔木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想越前君这样明明性格冷淡到了极点的学校名人会这么清楚的记得她这样一个小人物的名字，还有为什么他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很久以后乔木猜，会不会他也对她有一点什么？但是很快的，她又想，最好不是那样，因为这样太叫人伤感了。
“我……我来参加比赛……”乔木咬了咬唇，没有了上次的那瞬间冲动，她又变回了那个容易局促不安的小女生，“越前君……周末还来练习么？”
“啊。”少年压了压帽子，“全国大赛快开始了。”
彼时少年已经开始陆续的打一些职业赛，只不过大约是为了实现和学长们的约定，他还是特意从美国飞了回来来日本上高中，参加全国大赛。
“哦……”
乔木伸手去揉裙角，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喜欢写作？”越前少年冷不丁的这么问了句。
“啊……？嗯！”千酌乔木连忙点了点头，然后又尽量放开的笑道，“越前君……上次，我该谢谢你的，真的。”说着说着，看着少年漂亮的面孔，乔木的心里竟也无端的欢喜起来。
——谢谢你，教会了那个偏执的家伙什么叫做真正的梦想。
虽然是以那种“居高临下而梦想无敌”的样子说的。
“嗯，”越前龙马点点头，看了看四周，又对她说，“那我就要回去了。”
“我也回去了。越前君再见。”
两个人虽然是说了再见，但是却意外同调的一起并肩走出了学校，然后居然还是向着同一个方向走过去的。
“……越前君，你住哪个街区？”
“七号。”
“哈……我们还是邻居……”
“……”
Vol.7[燕燕于飞。]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千酌乔木发现自己和越前龙马熟识起来。她保证这不是她的意想，是事实。迎面遇上的时候，她跟越前打招呼，他都会叫得出她的名字并且点点头。有一次她忘带了音乐课本，在越前班门口问一个国中同学借书，正好那个同学没带，越前少年看见了，竟也借给了她。偶尔社团活动结束之后，她还会和少年一起走回家。
越前家住在她家左对面百米处的一座寺庙里。
虽然路过了无数次，但是乔木没有进去过，只有好几次看见越前家那只胖胖的喜马拉雅猫蹲在门口等越前少年。越前说它叫卡鲁宾，然后对猫咪露出无比温柔的神情。
其实，千酌乔木有的时候会很嫉妒卡鲁宾。
因为她喜欢上越前龙马了。
要说理由有很多。比如像是少年对她的特殊不禁让她有多余的想法了，比如少年好看到无以复加的脸蛋这样直接的原因，再比如日久生情这样纯情的借口。
她喜欢的小心翼翼，就算因为越前龙马某日的某个动作而沾沾自喜很久，也不会表露出来。
那时候，她还以为一切都来日方长，像是她和她的梦想。
但是，很多事都会过期的，像是那个因为喜欢而珍藏着的发卡，放着放着就不见了，你再怎么找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高中的青学男网部有着比起国中时更绝佳的实力，却不再有那时候的运气。最后决赛上，青学输给了立海大。没有惨败，只是旗鼓相当，最后以分毫之差落败。
千酌乔木听说消息之后愣了愣，给越前龙马打电话，她想她该安慰安慰他，在这个时候她这个爱慕者该在那个骄傲的少年身旁，也许，她还可以在他感动的时候告白。
乔木很可耻的想利用他的失败。
生活却不允许她的生命永远那么戏剧化而狗血，越前龙马的手机关了机，千酌乔木坐在房间里整整打了一晚上，也没有打通。
然后她就哭了。
坐在浴缸边，一边拿毛巾擦眼泪，一边继续打电话。一直到深夜……居然也就这样睡着了，手机掉进下水道里，乔木的手机和少年的电话，一起这样彻底消失。
然后就是更倒霉的部分。
越前龙马完成了关于和同伴们关于梦想在国内的最后一幕，很自然的出国了，意料之内的。而因为发高烧而请了四天假的千酌乔木，一直到回学校才不得不承认这一切——
她失恋了。
她的初恋，从一开始的顺利异常到后来的草草收尾，终是无疾而终。
这是一场生活的恶作剧，把千酌乔木戏弄的遍体鳞伤，又强迫着她再次站起来，面对更加残酷的人生。
Vol.8[时过境迁。]
年少时曾经偏执尖锐情绪化的千酌乔木也终于被现实磨圆了棱角。
她到底没有成为一个作家，只是做了一个编辑，评论别人的故事，把自己未曾得到的尊重与爱都给与他们——因为她从来就未曾放弃过梦想，她希望他们也不要。
人活得多久，都是要梦想那种虽虚无却现实的东西支撑生命的。
她后来也喜欢过很多人，也曾为那些人撕心裂肺，但没有一个能像越前龙马那样让她难以磨灭。
因为记忆中人的外表，那些事情都可以磨灭，但是那句话却不能——没有梦想的人，没有生存的价值。
可惜她最终也没有对他说过那一句喜欢。
千酌乔木准备结婚了，对方是父母介绍认识，人不坏。
试过婚纱出来的傍晚，对面商城墙上的大屏幕在直播温布尔登男网决赛。
人太多了，乔木踮起脚尖望了望，未婚夫问她你喜欢看网球赛啊？千酌乔木只转过身去看着他，笑道也不是很感兴趣。
那就走吧。
好啊。
迈开步子，毫无留恋了。
——曾经的那些存在过就好了。
——现在，到底已经时过境迁了。
[ 此帖被花灵雪在2012-09-30 21:27重新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