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gn=center][img]http://l.paipai.fm/118851/photo/Mon_1402/32983_eb2313921133015e368e4b66c96fb.jpg[/img][/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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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size=4][size=4]沉香的寿命有多长？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
燃尽了，香也就消失了。
点燃我心中的沉香吧[size=4]
待我去后，某一年，某[/size]一月，
请你想起
你，我的[/size][/size]
某一日。[/size]
——题记
[size=4] 他一个人走了很久，黝黑的甬道，没有一丝光明。隐隐约约有一股香味，萦绕鼻尖，再一细闻，有荡然无存。他想他是迷路了，他感觉很悲哀，抑或说有点丢人。想想堂堂江湖人称“九现神龙”的戚少商戚大侠也会犯这种小儿科的错误，唉···真是阴沟里也能翻船，大侠也有“大虾”的时候哇···想到这，戚少商撇撇嘴，加快了步伐，他可不想在这里多呆，得找个留宿的地方啊。约莫过了一炷香，就在戚少商打算大侠变“大虾”，来个大道“挺尸”时，前方终于显露了微微的光晕，温和又使人向往，有人家了。戚少商猛吸一口气，向前方奔去。[/size]
[size=4]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附近真的就只有这一户人家。房屋不算大，但是古朴雅致，门前的篱笆里种着平时吃的蔬菜，很是温馨。想来应该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姑娘？戚少商抬头瞅了瞅挂在四周的红红的灯笼这样想。男女授受不亲，共处一室会不会有所不便？戚少商站在门前抬手放下，再抬再放，纠结了大半天。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size]
[size=4] 开门的是一位男子，一位年轻的男子。古人说，君子端方，温良如玉，只一双眼睛，即便无欲无情，却也像那寒潭深水，吸引着你，迷惑着你，直至如深陷漩涡，万劫不复，至死方休。戚少商就这样维持着敲门的动作足足定了半响，才幡然醒悟般惺惺放下，摸摸鼻子甚是尴尬。[/size]
[size=4] “那个···”[/size]
[size=4] “可是来借宿？”[/size]
[size=4] 清凉的声音传来，还伴着淡淡幽香，甚是熟悉。不知为何，戚少商一下子对眼前的这位男子有了好感，直觉他是一位值得相交之人。[/size]
[size=4] “叨扰了，在下···”[/size]
[size=4]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位男子已背朝他转身离去，临了还瞥了他一眼，意思是：怎么了，不进来吗？戚少商仰天长啸，他就这么放心？不怕我趁火打劫？看他高挑消瘦的身形，一副文弱书生打扮，武力值应该为零吧···最后的最后，戚少商还是进去了，而且还细心的把门也帮忙带上。[/size]
[size=4] 进去之后，戚少商所料不差，屋内温静雅致，充满浓厚的书香气，参杂着淡淡幽香，空间不大，布置得也很简单，却井然有序。最吸引戚少商的是靠近房间里左侧的一个长形的石床，有点像土炕，比一般的土炕高一点，上面放着案台，茶水炊具端放在上。两边垂放的纱幔轻轻随风舞动，像海底的水草，优雅又魅惑。此时那位男子盘腿坐在石炕上，正低着头在擦拭着什么，戚少商就坐在他对面的桌椅旁，注视着。桌上的灯火随着透进来的微风忽明忽暗，戚少商用手挡了挡，固定好灯罩，温和的烛光漫了满屋。[/size]
[size=4] 就这样坐了许久，戚少商很是平和的开口：“在下戚少商，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今日多有不便之处，还望见谅。”[/size]
[size=4] 要问戚少商为什么会如此平和，甚至有点眷恋，戚少商也不明白。他只是觉得就这样两个人默默坐着，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一种满足，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触动。[/size]
[size=4] 那位男子听了，擦拭的手顿了一下，戚少商定睛看去，是一把三和弦，刚才被宽大的衣袖遮住了。他仍是没抬头，只是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戚少商看见他正轻轻地抚摸那把三和弦，垂落的两缕额发遮挡了他的眼睛，只能从微抿的嘴角看出他的踌躇。[/size]
[size=4] 戚少商如对着空气说话般很是尴尬苦恼，正想再扯个话题缓解一下气氛时，一个清凉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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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顾惜朝”[/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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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男子说着，缓缓抬起头来，嘴角只微微一勾，便胜却千言万语。[/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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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听说，人的眼睛会说话，戚少商原先是不信的，而此刻，戚少商却能从男子的眼神中读出“欢喜”两字。只是这份欢喜却掺着黯然，一闪而过。[/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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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你会喝酒吗？”[/size]
[size=4] 男子轻轻道，说话的功夫便已翻身下地，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坛酒，自顾自的拆坛倒酒，全然不管戚少商有没有回答他到底会不会喝酒！不过，戚少商看了看自己一副江湖人打扮，说不会喝酒也没人会信，再说上哪去找这送上门的好酒？[/size]
[size=4] “当然！我可从来不知醉为何种滋味！”[/size]
[size=4] 说着抬腿跨上石炕与男子对面而坐。[/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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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男子听了咧嘴一笑，顿时消了先前的沉郁之气，端起酒碗示意戚少商。戚少商顿了顿，看不出来他一介文弱书生样，喝起酒来却也豪气万丈，不禁对他又有了新的认知。[/size]
[size=4] “来，干了！”酒碗相碰发出的“叮”声清脆悦耳。一碗酒刚下肚，戚少商又不禁感慨万千。[/size]
[size=4] “这么浓烈地酒我还真没喝过，简直可以烧烂牙花儿嗓子！”[/size]
[size=4] 话音刚落，只听对面“哗啦”一声，男子碗中的酒水溢满了大半个案台，顺着石炕流下，在地上汇成一滩，在微弱灯光的映衬下，似浓黑的化不开的墨。[/size]
[size=4] 男子微低着头，有点颤抖的放下酒坛，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是自然，然而微颤的睫毛却泄露了他的情绪。[/size]
[size=4] “···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那是我第一次喝这种酒···”[/size]
[size=4] 他微微笑了笑，又付自摇了摇头。戚少商为自己满上，等着他，他直觉男子会往下说下去。[/size]
[size=4] “和他相识时，他早已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而我，还是碌碌无为的一介书生。后来，我们成了兄弟，不···是知音。那时，我弹琴，他舞剑，喝酒畅谈，一切利欲功禄，江湖恩怨，全都不重要，那是我最快活的时候。 后来，我背叛了他······”[/size]
[size=4] 男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头望着戚少商，像问他又像在喃喃自语：[/size]
[size=4] “你说我到底为了什么···”[/size]
[size=4] 戚少商看着酒水里的倒影，无波无澜，对面的男子也没打算理会他，为自己斟满酒，一饮而尽，仿佛要把什么充斥而出的情感一同咽下去。[/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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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我杀了他的兄弟，也害死了许多人，每次我都在想，我没有错，我必须这么做，只有这么做！可是一面对他，我就像照着一面镜子，我的丑陋，我的不安，就像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我才知道，我永远比不过他。[/size]
[size=4]有他在，我永远是输，可是，如果他死了，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再也没有···”[/size]
[size=4] “你终究还是不愿杀他的。”戚少商抬眼注视着他，一字一顿。[/size]
[size=4] “呵···”男子扶额笑了笑，眼里的晶莹一闪而过。他说：我后悔了。[/size]
[size=4]戚少商望着他，不知怎的，他感觉很痛苦，不只为他，还有自己。[/size]
[size=4] 戚少商越过男子拿起他身旁的三和弦，拨弄了几下，音质清脆。他把琴递与男子，回身抽出逆水寒剑，回眸相对。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男子握着三和弦的手微紧了一下，便立刻调整坐姿，倏尔一曲奔腾而出，刚劲激越！[/size]
[size=4] 戚少商很惊讶这普普通通的三和弦到了这位男子的手里，竟像脱胎换骨般有了活力，他更诧异他却好像已经很熟悉这样的场景，一股豪气油然而生，剑气逼人，犹游龙过径。[/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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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一曲终了，似是苍田。[/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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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男子颠了颠酒坛，对着戚少商饮了最后一碗，霎时摔了酒坛。[/size]
[size=4]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size]
[size=4] 轻笑几声之后，又控制不住地狂笑，捂着肚子直笑得眼泪都出来，才住了口，身形微晃得来到戚少商跟前。[/size]
[size=4] “这酒名叫‘炮打灯’”[/size]
[size=4] 戚少商望着眼前的男子，轻笑：“它担得起这个名字。”[/size]
[size=4] 男子听了，也跟着抿嘴一笑，像个孩子。只听他说：跟我来，便晃晃荡荡的出了家门。[/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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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门前的灯笼高高挂起，随风摇曳，像泻了一地的铅华。[/size]
[size=4] 他很喜欢花灯吗？抬头，前方有点光亮，看来要天明了。[/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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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男子在前面走着，不说话，酒看样子是醒了。此时戚少商才细细打量起他：身材高瘦，一身青衣，墨黑的长发部分用木簪挽住，剩下的丝丝缕缕铺了满背，竟是有些微卷。背影如此熟悉，又回想不出曾在哪里见过？顾惜朝···顾惜朝······？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男子停了脚步，戚少商加快脚步来到他面前。[/size]
[size=4] 男子看着戚少商，又仿佛透着他在看着前方的虚无，喃喃道：“天要亮了······”[/size]
[size=4] 是啊···戚少商也跟着说了一句，鼻尖又闻到了那缕幽香，起先只是一丝一缕，渐渐地，香气愈加浓郁。[/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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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你恨我吗？”[/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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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恨？为什么要恨？戚少商望着他的眼睛，想找出原由，无果。[/size]
[size=4] 男子的眼里有他读不懂的情绪，太过复杂和痛苦。是的，是痛苦。他不知道男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他现在，此时此刻竟想抱抱他？戚少商不明白自从遇见这位男子，他的心境就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男子高兴，他就高兴；男子伤心，他也伤心；男子痛苦，他也跟着痛苦。[/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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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为什么？[/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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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戚少商上前，伸手抱住了男子。男子在戚少商碰触他的那一瞬间，颤栗了一下，很细微，但戚少商感觉得到。想收手却被男子紧紧抱住，身子像定住一样，冰冷的触感伴着颤栗的肩膀，浓烈的不安和绝望扑面而来。[/size]
[size=4] 他拍了拍男子的背：[/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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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后会有期···[/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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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话音刚落，男子像突然惊醒了一般，往后退了一步，微低着头。[/size]
[size=4] 戚少商看到，嘴角嚅嗫了许久，再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去。[/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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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戚少商走得很慢，甚至有点踌躇不前。他知道那个男子没走，就在后面望着他，他一转身就能看到。[/size]
[size=4]四周的香气愈加浓郁，无端端地让人感觉不安。他想回头，可心里有个声音却在告诫自己：不能回头，不能回头！往前走，离开这里！[/size]
[size=4] 突地，心脏猛地一疼，戚少商跪倒在地。[/size]
[size=4] 他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size]
[size=4] 他想回去，想回去······[/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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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戚少商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一片光芒之中，再也不见。[/size]
[size=4] 男子低头笑了笑，不期然地一滴泪却落了下来···[/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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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后会有期···[/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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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至此之后，是再也见不到了······[/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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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戚少商醒来时，天色已大亮，他动了动，浑身酸痛，尤其是胸口的位置，床边趴睡着一位女子，他知道，那是“江湖第一美人”息红泪，他的红颜知己。[/size]
[size=4] 后来，慢慢的，他才回想起因为一次意外他中了毒，本不凶险，却因为和体内的某种毒有了反映，才徘徊在生死边缘，本来已是药石惘然，然而吉人自有天相，最后还是醒了过来。[/size]
[size=4] 听说他醒了，他的好兄弟都很高兴，尤其是老八，堂堂七尺男儿，五大三粗的抱着他哭的是鼻涕横流，哭爹喊娘，如不是戚少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恨不得一脚踹过去！[/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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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只是每每午夜梦回，他的胸口总是微微的疼，这种疼痛很虚无，却又丝丝入扣。[/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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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每每忽略这种疼痛时，绝望和失落却又席卷全身，铺面而来，没来由的，像上了瘾，割舍不掉。[/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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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只是，那梦中的香气却是再也没有闻到过了······[/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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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番外 《孤坟》[/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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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娘亲，我在这！”[/size]
[size=4] “小阿仔，你又乱跑，小心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娘可不管你了啊！”[/size]
[size=4] 说话间，一位年轻的妇人弯腰抱起了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小男娃，边帮他把头发上黏住的杂草拍掉，边详装发怒道，眼里是浓浓的宠溺。[/size]
[size=4] 小阿仔睁着大眼睛，小嘴一撅道：[/size]
[size=4] “我在和娘亲捉迷藏呢，谁让娘亲太笨了找不到阿仔，不过阿仔在那里闻到了好香好香的味道，就在那边。”[/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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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妇人顺着孩童的手指方向望去，前面杂草丛生，再往前去，发现了一个土丘，不，是一座孤坟。[/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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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孤孤零零，甚是凄凉。[/size]
[size=4] 空中似有若无的香气却是从这儿传出来的，再一细闻，又仿若不在。[/size]
[size=4] “唉···”妇人轻叹一声，[/size]
[size=4] “想来也是一位可怜之人···”从包裹里拿出在集市上买的糕点，轻放在坟前，微微低头一拜后便抱着孩童离去。[/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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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秋风瑟瑟，仿佛听到谁的一声叹息，随风消逝。[/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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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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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THE END[/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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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逆水···在2014-04-27 12:41重新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