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傅，这么晚了还不歇息么？”帝王轻轻为莫晓夜披上外衫，“夜晚寒凉，注意添衣。”

“秋，啊，陛下……”太傅眼神迷离了一下，瞬间变清亮，“陛下这么晚来找臣有何事？”

帝王凝望着这张令他朝思暮想的脸。

自他登基以来，太傅就不再亲近他了。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看过他了。他好像比以前更瘦了，宽大的衣服挂在肩上，身形更显单薄。尽管如此，他的眼依然明亮坚定。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怨恨这个人。他总是一个人决定一些事，一个人担当所有。这种被排除在他生活之外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仿佛他只是一个外人。可是，那么亲密的事他们都已经做过了，就算这样太傅还是不肯接受他吗？

“太傅为何……不愿再亲近我了？”有点突兀的，帝王开口。

“陛下应当自持，切莫再自称‘我’了。”莫太傅沉默了一下，缓缓道。

“为什么！”帝王执着于这个问题，不让莫晓夜逃避。

莫晓夜的脸上闪过无奈、痛苦，最终化为冷漠：“作为一个帝王，陛下自是天下的表率。”

徐秋瀛怒道：“朕得天下不为你为谁！朕宁可舍弃天下也不愿舍弃你啊！”

这话终于打破了莫晓夜强装镇定的面具，他的嘴唇抖动，几乎说不出话来：“秋……我是皇子太傅，也是帝师，你我既有师生之谊，也有君臣之别……是以……”

“我不管！”帝王蛮横地打断太傅的话，面容因他的话稍显扭曲，“我既得天下，那么你就是我的！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帝王含怨离开，全身的力气都没了，莫晓夜一下子瘫在地上。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为皇子们讲书的时候。

有些怯懦，瘦小怕生，皇帝最不得宠的儿子——这是莫晓夜对这位七皇子的第一印象。

但是他很单纯，淳朴的眼神望过来仿佛心灵都被治愈了。于是渐渐开始关注他，于是会在皇帝表扬他时格外开心，于是会在他被诬陷排挤时为他担忧，于是会在得知他有心上人时心脏抽紧，于是会在他睡着时偷偷吻他。

从一开始就不想他当上皇帝，甚至处处阻挡他，因此和他成为敌人。因为他知道这条路有多残酷，他不希望当初那个眼神纯净的孩子消失。但是，他还是当上了皇帝，成为了那个万人之上的龙之子。只是未曾想过他竟是为了自己，难怪得知自己支持的是三皇子时他那么愤怒。如果秋瀛也喜欢自己的话……这样的幻想不是没有过。当时以为是天方夜谭的想法，没想到如今却得到了肯定。

想到这里，莫晓夜不禁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这个人为自己做了许多，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为这个人做出一点牺牲呢？想成为他的左臂右膀，想为他分担忧愁悲伤，想和他共享快乐喜悦……这种心情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他。

深呼吸了一下，莫晓夜决定先去睡觉，明早再告诉他吧，今天定是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