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毛毛雨过后,窗外开始散发一种若有若无的清香草味。除了月亮河若隐若现的星星外,在一条崎岖的小路上还有一时束没被黑暗吞噬的亮光,那是一辆晚间班车,车号108.
乡间的小路有点坑洼,雨下过后更是填满了大大小的洼口,在轮胎的挤压下溅到了外面,发出“唰”的响声。
草荀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到了窗影上一脸疲倦的自己,那个“自己”也正撑着胳膊肘看着自己,嘴角淡露微笑似乎在嘲笑。草荀瞥了一眼在自己肩上熟睡的人,困乏地磕上了眼。
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颧骨很高的大叔,他一边开车一边打着哈欠,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还没到头的路皱起了眉头。
“草荀,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木子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打乱了空气的尘埃。
“不会。”草荀依旧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回答。
“草荀,我们就有多远走多远吧。”
草荀没有回答,她从来不会许诺什么。
司机还是面无表情地开车,草荀早就没了睡意,她慵懒地伸展手指头,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车厢因为小路的不平微微颠簸,——这似乎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旅途,草荀突然觉得,原来夜晚也可以这么漫长。
在草荀发呆之余,木子微微地叹了口气。
于是在这个安静得有些不寻常的夜晚,两个同样骨瘦嶙峋的女生,依偎,沉默,然后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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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多数同性爱人一样,草荀和木子是从朋友期过渡的。
那时候怎么会知道这其实就是爱情了,有些爱就是这样,明明一直存在发现后却还是觉得很唐突。
木子和草荀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单亲家庭的孩子都会形成不同的个性。有些会因为缺爱而一直爱个不停,而有些则会变得冷漠不近人情。显然,木子属于前者草荀属于后者。不同的是,木子有一个暴力经常殴打自己的爸爸,而草荀有一个很疼爱自己的妈妈。所以,在木子5岁被父亲殴打得鼻青脸肿蹲在墙角哭泣的时候,草荀就出现了,像救赎一般。
那时候的草荀并没有说一句话,沉静得像一个大孩子一样。
木子还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愤怒的抬起头,却发现草荀只是看着自己,静静地一直看着。
那天晚上草荀拉着木子回到了自己家,草荀的母亲一脸惊讶地的拉过木子,细心地处理木子身上的伤口。
木子被感动的痛哭流涕,在她的印象中,还没有一个人对她这样好。草荀看见木子的表情后一脸的鄙夷。
那天晚上草荀和木子睡在一起,草荀生来沉默,所以一晚上都是木子一个人独唱。后来他们都睡了。可是第二天木子就不见了,妈妈说她走了。
那时仅仅才5岁,后来遇见时草荀和木子都是19岁的女生了。
在遇见时是草荀独自在异地上大学,因为性格不合群所以决定在外面租房子住。第二天就看见那个说要合租女生搬了进来,此人正是木子。
木子倒是一点都没变性格还是很倔强,生活并没将它抹平。
像是旧相识般,木子立刻认出了草荀,而草荀并无太大惊讶,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从此木子就和草荀住在了一起,木子每天为草荀洗衣做饭,生活过得相濡以沫。
可是——如果没有那件事吧,如果没有那件不干净到耻辱的事,也许这种平静有点小幸福的生活会继续下去吧。
木子被强奸了。罪犯却依旧逍遥法外。
那是草荀生日的前一个夜晚,木子想给草荀一个惊喜,可是就在路过那片没有灯的小道时,不辛的事就发生了。
从那后木子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她不在开朗的笑,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刷洗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洗掉那些那些看不到的污垢。她最常问的就是,“草荀我是不是很脏,你是不是也嫌弃我啊。”
说完就大哭起来。草荀依旧面无表情,默默地拿下毯子裹住木子的身体。
“草荀,你是不嫌弃我吧,不嫌弃你就吻我。”木子拉着草荀的衣服,露出了痛心欲绝的神情。
草荀的脸没有一丝动容,她慢慢地凑像木子的唇,吻得的冰冰凉凉。
木子终于安心了,像释怀一样,趴在草荀的肩上睡去了。
第二天,向所有的旅行者一样,木子和草荀坐着火车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