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本报快讯，声色首度正面回应银帝身份问题，并公开银帝生前照片。据悉，艺名为Erin的银帝本名Denny，是一个今年刚刚25岁的大男生，然而三年前罹患白血病（银帝于三年前停拍GV），并与几天前不治去世。声色前日对银帝身份讳莫如深，也是出于对Denny的保护，让他不受打扰地走完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与Denny身形极为相似的江颀铮因误做替身，被声色提供了前段时间的保护以作赔偿。
关于广大基友自发为去世的银帝举行各种形式的追悼活动，详情请见本报第8版。
关于模特经纪公司华之翼决议包装打造江颀铮成为模特新星，详情请见本报第12版。
……”
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GV银帝事件已经落下帷幕，人们在茶余饭后也慢慢找到了新的话题。一晃两个月过去，一切都已归于平静，只除了……
“靠，她当小爷我是铁打的啊？春节巡回展演？这么无聊的东西她也能想得出来！”江颀铮一进休息室就忙不迭地甩掉身上的西装，一边还絮絮叨叨骂个不停，显然心情不是很好，想要帮忙换装的小助理无措地站在一旁。
“好了阿铮，我会想办法把巡演压到两场。”谭笑跟着进来，使了个眼色让为难的小助理先出去，“你也知道，你现在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人家好不容易逮到你为人家品牌做展演，当然要好好利用了。”
“哼，”江颀铮颇为不爽地哼一声，“这就是他的目的吧，我越是想要自由就越是让我被置于聚光灯下，那个人还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呃，嗯。”谭笑没想到江颀铮会再次提起这件事，愣了一下才答道。两个月前，那个人大手一挥把那个早已准备好的备胎“Denny”推了出来，事情轻而易举就解决了。等江颀铮病终于好了完全清醒过来，就直接被推给华之翼要他当一年的签约模特。华之翼也是那个人的产业，江颀铮想当然把这当做了那个人的惩罚。谭笑也不清楚顾盏去找那个人的详情，自然也不可能告诉江颀铮他怂恿过顾盏，便也只好顺水推舟，辞了原来的工作来给颀铮当经纪人。
“对了阿铮，”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谭笑连忙转移了话题，“之前夏韦澄给你拍那组照片获了金像新秀奖，这周末是颁奖典礼，邀请你出席，当然夏韦澄也要去的，你去不去？”
江颀铮怔忡了一瞬，明显有些失神。
谭笑轻咳一声，江颀铮才反应过来，难掩尴尬地努努嘴，哼道，“一个什么劳什子奖还要我亲自去领，周末我要睡觉，不去。”
谭笑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好吧，我帮你推了。”
江颀铮含糊地“嗯”了一声，开始自顾自地换衣服。谭笑只是在一旁等着，接过他换下的西装准备拿出去交给助理。
“Don，”转过身却听到江颀铮在身后闷闷的声音，“还是去好了。”
谭笑挑着眉回过头看他，江颀铮有些不自在地续道，“我…只是不想再让以前那些事影响到我。”
是了，颀铮一向勇敢。谭笑没再多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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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颁奖典礼堪称盛会，江颀铮被谭笑一催再催才懒洋洋迟迟到了会场，会场已经人山人海。不时有人来向江颀铮道贺，江颀铮起床气还没消爱答不理。所幸江颀铮脾气差在出道之初就出了名的，众人也倒见怪不怪，倒是谭笑尽职地替他一一应付好。
夏韦澄自恃大牌也是姗姗来迟，一落座就和江颀铮打了个照面，两个人都是一愣，一时都有些莫名地尴尬，于是都只是略略一笑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两个人共同获奖，自然位置安排在一起，中间只隔了个还未落座的谭笑。江颀铮正觉得烦躁，向夏韦澄的方向瞥了一眼，便见他正和一同来的女伴相谈甚欢。
女伴自然是夏韦澄的小女友李雨馨，头次出席这种场合显得十分新奇，尽管身上新换的小礼服让她有些不自在，也还是难掩脸上的兴奋。
“……对了，韦澄，前几天就想问你，一直忘了说，”李雨馨突然想起一事，“之前小柠说落妖娆封笔了？他不就是你妹夫顾盏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江颀铮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偷听人家情侣谈话，但那句“落妖娆”还是避无可避地落入了他的耳朵，让他不由一怔。
“他没有宣布封笔啊，好像只是最近没有出作品。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们搬到外市去了，有一阵子没见了。”夏韦澄解释着。此时刚好谭笑寒暄回来座位，夏韦澄便礼节性抬头打了个招呼，目光似是有意无意向江颀铮这里扫了一眼。
“诶？搬家了？为什么啊？搬去哪儿了啊？”和夏韦澄的相处让李雨馨开朗很多，此刻倒也有了些八卦的劲头。
“这个嘛，可能是因为Alva工作调动的缘故吧……”夏韦澄简单答道，而后很快带开了话题。
几句话已经让刚坐下的谭笑听懂了他们讨论的内容，心里不免有些七上八下，运气还真是不好，偏偏就谈到了顾盏有关的内容。有些不安地看向江颀铮，“阿铮，那个……”
江颀铮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此时忽然回头有些灿烂地对谭笑笑道，“Don，晚上我们去G+坐会儿吧。”
谭笑心一凉，算了，早料到可能瞒不了多久，该来的，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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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其实叙述得很平静很简单了——江颀铮知道一定是谭笑做了什么，所以干脆跑去G+问修——关于那个人对顾盏到底怎么处置的，谭笑打赌修一定知道，修却都没有详细透露，只说那人不许顾盏再见江颀铮，言语中甚至还有意为谭笑开脱。江颀铮表情一直很平静，平静地让谭笑隐隐不安。他宁愿他想自己发脾气骂自己多管闲事，而不是现在这样暗涛汹涌——这样的江颀铮倒真像顾盏，谭笑闷闷地想。
还没等谭笑搞懂江颀铮到底怎么想，江颀铮已经干脆地离开G+回自己的窝去了。谭笑在穆憾唐怀里闷闷不乐，此刻他有点反省自己当初对顾盏的行为了，这种等待宣判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半夜江颀铮终于来了电话，只有简单一句话，“我要找他。”
放下电话，谭笑叹了口气，他说什么来着，该来的总是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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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顾盏其实不难，从夏韦澄下手是肯定不行的，另外一条途径自然是Alva，谭笑立刻想到了SAN，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Alva？她辞职了啊！说是家里父亲得病回去就近照顾着。”SAN爽快答道。
谭笑皱眉，Alva父亲不过是良性肿瘤而已啊，“她老家是哪儿的？”
“H市啊，你要找她？她走前我还给她推荐了个工作呢，我一个姐妹刚好在H市一个事务所，所以就把她推荐过去了。”SAN不疑有他，直接把Alva卖了个干干净净。
谭笑淡笑，Alva老家不是H市的，原本确实很难猜到H市，但这下得来全不费工夫了。“SAN，把她在的那个事务所地址给我下，算欠你个人情。”
“得了，跟我还客气哪。诶，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可是不能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的啊！”SAN后知后觉地八卦起来。
“怎么可能，对她有意思的可不是我。”而且人家有意思的也不是她而是她男朋友，谭笑在心里补充道。
哎，是不是该对这个女孩子抱有一点同情呢？手里拿着地址，谭笑最后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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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离T市火车要三个多小时，江颀铮二话不说就跨上了火车，谭笑跟在后面哀叹连连，拜托，江同学你以为是过去玩儿一天就回来吗？今天晚上你打算住哪里？总不能住在顾盏他们家吧。于是认命地收拾了行李拉上穆憾唐一起奔赴H市，谁让现在这状况他要负一半以上的责呢？
这边谭笑在忙着给他把住宿什么的安排妥当，那边江颀铮已经直接杀到了Alva新的工作单位。
Alva在会客室见到江颀铮时吓了一跳，一时愣在了原地不知该说什么。而江颀铮现在也算有了一大票粉丝的公众人物，这会儿同事们正拼命地向会客室里探头探脑，搞得Alva好不尴尬。看着江颀铮一副大少爷样毫无所觉地坐在沙发上，Alva只得叹口气转向领导，“我请半天假。”
和江颀铮一起出门的时候Alva听到办公室的一群花痴女在身后议论连连。
“哎哎哎那个真的是那个超火的模特哟！真人看上去更帅哎！”
“他怎么会来找Alva呢？难道对她有意思？”
“不是吧，Alva已经有个很帅的老公了好不好？这个让给我吧！”
“哎Alva不是两个月前才从T市迁过来的吗？会不会是追过来的啊？”
“哇好浪漫哦！”……
Alva翻了个白眼，若是这群花痴知道江颀铮不是她的追求者而是她的情敌，不知会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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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和Alva面对面坐在咖啡厅里，时间已是一晃三个月过去，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江颀铮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先来找Alva——凭谭笑的本事不用半天就可以查到顾盏在这里的地址——事实上他甚至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似乎从他知道了顾盏为了他去和那个人谈判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再也理不清自己的想法。
那个人的手段自己最清楚了，他怎么可能就用区区一个模特身份绑住自己做惩罚呢？真是傻透了！有这样的内疚和自责，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心疼的感觉。
对面的Alva轻咳一声，江颀铮从见面起就一言不发，让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呃，你刚刚有听到我同事说些什么吗？她们都好羡慕我呢，呵，我还在想如果她们知道你其实是我情敌会怎么想。嗯，也说不准会更兴奋，她们当中有好几个是腐女呢。”Alva随意不着边际地扯着，有些事情，实在不想那么快就跟这个男人说起。“我自己也是腐女，只是，”Alva声音里忽然有一丝哽咽，连忙轻咳一声掩饰过去，“当那种小说里面的剧情真的发生在我身上，我…咳，还真的有点不知所措呢。”
他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不应该找过来？眼前这个女生也很爱顾盏，他们在一起可以很幸福，或许可以更幸福。那些幸福，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个笨蛋真的会在乎吗？从来都只为自己考虑的江颀铮在这一刻忽然有了迟疑。
“……我前两天才知道…是顾盏帮我解决了那件事。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修没有告诉他那个人见顾盏的全部事情，他只是想确定他没有事，他…只是不想因为他过得不好而有所歉疚…而已。江颀铮闭了闭眼，是，就只是这样。
Alva苦笑了一下，“他过得好不好……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呢。在我面前，他过得很好…非常好……”
江颀铮抿了抿唇，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江颀铮的表情让Alva了然，她只是依旧苦笑着，“江颀铮，你还没明白吗？他在我面前，总是一副精力充沛心情愉快过得很好的样子，因为他不要我担心，他答应过我，要好好和我在一起……因为答应过，所以要表现出过的很好，盏是个最重承诺的人，你知道的吧？”
表现出…过得很好吗？她的意思是，他其实不快乐，他其实过得不好？他总是习惯把自己的喜怒爱恨都藏得很深很深，那个大笨蛋，他怎么就学不会对自己坦诚一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只要告诉他，他过得很好，他或许真的会放手不是吗？
“不是你问我的吗？”Alva问得无辜，眼睛里却隐有泪光。“我只希望，他真的过得好。”
江颀铮默然，半晌才到，“谢谢你…Al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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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回到书桌前摊开画稿，这次的题材是…两小无猜？呵，真纯情。打开笔电，准备好数位板，然后…开始发呆。
顾盏叹了口气，这已经是他连续几天的状态。认命地合上笔电，拿出素描本，走到阳台上席地而坐，向着北边的方向，微闭着眼沉思。须臾，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而后睁开眼在素描本上涂涂画画，只一会儿工夫，一幅素描便赫然成形。画上一个男孩顽皮地捂住坐着的另一个男孩的眼睛，笑容灵动而天真——是了，眉眼间全是某人那日在海边玩乐时的神韵，而被捂住眼睛的那个男孩，面容不甚清晰，几乎无甚特色，只是唇角分明看到一丝宠溺的笑。
顾盏盯着画面出神，怔忡许久才起身，将刚完成的画稿放在房间角落的一堆画稿最下面。房间里到处散落着未完工的画稿，还有一些娱乐报纸随意丢着，却又有些张整齐的放在一旁。
再次坐到电脑前，想着怎样才能把刚刚的图画留形不留神，小心地抹去男孩脸上像他的痕迹。他现在是名人，已经没办法当做一个普通的大男孩画进插画。
正当他改的出神，“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却响了起来。顾盏皱眉，他现在基本不出门，除了杂志社也几乎不与人交际，连邻居都不认识，实在想不出会是谁来打扰，大概只是搞推销什么的吧？
坐了很久没有起身的意思，然而门铃声却愈发执着，似乎笃定了会有人来开门。从最开始平均着间隔，到后来甚至按出了节奏，顾盏心头忽然一跳，跳起来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按门铃按得有些烦了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的，江颀铮。
“颀……江…江颀铮？”顾盏还是惊讶得有些结结巴巴。
江颀铮扑哧一笑，对着顾盏绽开一口白牙，“嘿，好久不见。”
本集片尾曲：《一触即发》 演唱：炎亚纶
“……我早就已经忘记，我已经没有问题，一字一句说得连自己都心虚；
我以为早就忘记，我甚至毁了证据，却冷不防被回忆 将了军。
从开始怎麽相爱，到最后怎样离开，难过愉快通通被翻出来，活生生展览；
一触即发，我快要招架不来，回忆像病毒散开来，躲也躲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