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洛雨》作者:素静蓝_A级授权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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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灵枢洛雨》作者:素静蓝_A级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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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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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灵枢洛雨》
作者:素静蓝
【内容简介】:李洛雨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却是一个平行世界类人界的类神转世,诡鸮爱她却恨过她,一名神秘女子出现在李洛雨平淡的生活中,迎来一场逃不掉的宿命,得失与生死,皆不过一刹之间,她最后,究竟是选择了陪伴最久的宇皓,还是纠葛复杂的诡鸮?
主角:李洛雨(浩生灵枢)
配角:诡鸮(严枢) 北堂如月(明月) 颜宇皓 阿青 龙虚 王宾骆 蓝凌
【授权选项】A 级授权: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著作权合法人,并将此作品独家发表于派派原创文学版块。在撤销本委托之前,不再将此作品投给其他网络媒体和传统媒体。派派小说论坛全权代理此作品,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中篇都市玄幻==============================
【阅读全文】http://paipai.zixia.com/r6088896u27859267/

【更新记录】
第一章:李洛雨             3087 沙发      8/27/2013
第二章:玄心鉴             3095 板凳      8/27/2013
第三章:诡鸮                3056 4L        9/1/2013
第四章:红影                3037 5L        9/1/2013
第五章:玄天镜             3030 6L        9/1/2013
第六章:类神之徽印       3057 7L        9/1/2013
第七章:恍若一梦          3030 8L        9/2/2013
第八章:北堂如月          3090 9L        9/3/2013
第九章:蓝凌                3059 10L      9/4/2013
第十章:责无旁贷          3138 11L      9/5/2013
第十一章:又晕了          3100 13L      9/6/2013
第十二章:吃饭的问题    3061 14L      9/7/2013
第十三章:随风而逝       3094   15L    9/8/2013
第十四章:大学             3079  16L    9/9/2013
第十五章:已阵亡,勿念  3019 17L     9/10/2013
第十六章:北堂哭得像个小孩 3079 18L 9/11/2013
第十七章:喂?             3120 19L      9/12/2013
第十八章:邀请             3073 20L      9/12/2013
第十九章:恢复?          3129 21L      9/12/2013
第二十章:觉醒?          3103 22L      9/12/2013
第二十一章:大结局       3432 23L      9/12/2013

【字数统计】:64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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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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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李洛雨
  漫天尽是明明梦幻却透着一股没来由的令人窒息的绝望的粉红色泽,无形的白雪从天而降,洛雨抬头凝望,双眼中,是闪耀的光芒,清澈无痕。她想伸手去接住几朵小巧的雪花,但她终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仰望着如斯天空。
  她知道,宇皓是真的走了,离开了李洛雨,离开了这座,他们青梅竹马的城市——光夏。
  漫天的雪花,雪白的,轻盈的,都好似在向她告别,然她无法挽留。
  她已不记得,事情是如何开始,只知道,结局的惨烈令她不忍回顾。
  
  光夏城如其名,光夏的夏天,烈日炎炎,阳光普照万物,入目尽是亮眼的光,知了没完没了地叫,尤其的吵嚷,不过好在紫外线并不强烈。
  时光的转轮,不曾停歇,洛雨今年15岁,宇皓亦然。洛雨生在暖意融融的四月,出生那天,天上下着雨。宇皓生在金秋十月,那一天没什么特别的。
  洛雨看了一眼搁置在阳台上的那辆自行车,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身出门,她宁愿步行,也不想骑这辆自己不喜欢的车。或者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洛雨中考考上了光夏中学——光夏最好的高中,继母为了奖励她,买了这辆车。然而这辆车却并不属于她,因为继母的打算是,买回来她们两个人骑。洛雨在电话里说想要一辆赛车,但继母说:“那买了赛车我怎么骑呢?”然后洛雨便沉默了,电话那头的继母接着说道:“我买辆26的怎么样?”
  反正都不是自己喜欢的,那是什么都无所谓,所以洛雨说:“随便。”她知道继母不喜欢自己问什么时别人说随便,但洛雨当时的情绪并不好,淡淡的两个字吐出去,便任由继母买了这辆对于她来说有些笨重的26自行车。
  接下去的整个高中,洛雨仿佛是同一辆自行车较劲般,如非必要,很少骑它,仿佛这样做,就能对自己没有拥有一辆赛车而表示抗议般。然而自始至终,她什么都没有说过,只说不想骑车,而从未表达过自己对它的不满,或者说,对继母这样做的不满,她总是默默的,话很少。
  她喜欢一个人的空间,进了自己的房间,就把门关上,不想让从房外路过的人,看见自己在干嘛,她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不想被打扰。她房间的那扇门,同它的使用者一般缄默,而她,不是它的主人。
  其实洛雨并不是一个喜欢回忆的人,然而,她却习惯了回忆,而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洛雨15年来,一直窝在小小的光夏,最远只到过相距光夏528公里的贵里。尽管她知道,其实光夏并不算小,光夏有3200平方公里,她连光夏所管辖的周边地区都没去过几个。所以她觉得,自己是一只坐井观天的蝌蚪,连青蛙都不是。长大对洛雨来说,没什么概念,此时的她,尚丝毫没有想要逃离这个家的感觉。她不知道,短短的四年之后,她就开始越来越受不了这个家。
  光夏没有太多绿化,没有一棵行道树,是足以掩去亮眼日光的。所以洛雨很少遇见光影斑驳的树下,她也不曾有过背着行囊漫步,把光斑踩得琐碎的时候。她想,她或许并没有迈出第一步的勇气,所以,窝在光夏,成了她的牢笼与桎梏。
  自从九岁时,洛雨的父母离异后,父亲只打过洛雨一次。她只记得,她当时想去见母亲,父亲不允,她死活都想去,于是父亲打了她最后一次,那年她十岁。细木条接触小腿自然没有留下任何经年伤痕,然而当时那种痛觉,却烙在了她的心底。她不知道这份在心底日积月累的痛觉,会从十岁开始,一点点地累积,最后成为自她心底拔地而起的一座尖塔,飞鸟绝迹的同时,偶尔刺中她的心。经年之后,并不多么疼,只是一种钝痛,犹如有一把被丢弃的刀,上面斑驳着无人问津的锈,偶尔把心来来回回割一遍。直到被割得几乎麻木时,她才终于明白,世上有些事,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九岁往后的她,每一次回头去看那个,仍然孤零零地立在原地的九岁的小小的自己时,她与那个自己之间,已经被撂下天堑,再也无法跨越,她只能回头看看,看完之后,继续往前走,即使走得再缓慢。
  在7年之后,当母亲在QQ上告诉洛雨,母亲长出了白头发时。直到遥远的时隔十三年之久的那个时候,洛雨才明白,其实,她从来不在父母之间,而是独立在父母的背后,自己在长大的同时,看着父母一天天老去。而也是在那同一年,洛雨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他的双眼开始老花。那一刻,洛雨才觉得,那缠绕自己十三年的藤蔓,掉下了第一片落叶。她恍惚得到了一种救赎,然而这种救赎,是由她十三年的眼泪、不甘、彷徨与沉默堆砌而成,最终铸成了岁月流逝,以及树欲静而风不止。
  多年后,她仍记得,就在那一年,父亲为了一个工程,半夜出门去与对方交涉。她向来晚睡,那晚她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听见从门外走过的父亲的脚步声。她不记得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那样的脚步声,每次一回忆起来,就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洛雨走得很快,因为得赶着上晚自习,她骑自行车回家,但是去上晚自习,却是步行。
  洛雨立在马路这头,盯着对面的红灯,那个红色的小人儿,被框在红灯里,一动不动,明明是迈开步伐的姿势,那一步,却永远都踏不下去。而洛雨站在原地,直到绿灯已经亮过了两次,她竟然都没有回过神来过马路。周围穿梭的车辆、行人,一瞬变得模糊摇曳,就像霓虹的闪烁、烛火的风动。
  然而此时,有人在背后拍了洛雨的肩膀一下。那人拍得很轻,但洛雨被吓了一跳,感觉心脏都抖了一下。她回过头来,疑惑地看向拍自己的少年,入目的灿烂笑容有些过于耀眼,以至于洛雨的眼似乎被闪了一下。洛雨没有说话,她本就话不多。
  少年只是道:“你好。”脸上的灿烂不变,向洛雨伸出了手。
  洛雨没有伸手,她不习惯与别人握手,何况是这样的陌生人。少年顿了一下,毫不尴尬地收回手,复插回裤袋里,脸上是好似永恒不变的灿烂。“我叫严枢。”
  洛雨盯着严枢看了一会儿,道:“我不认识你。”说完就转身准备走。
  “诶。”严枢轻拉住了洛雨的手臂,“现在你不是已经认识我了么?”
  洛雨微低头,掩下脸上的不耐与一丝对于被陌生人靠近的厌恶,“你想干嘛?”很清淡的口吻。
  “今天,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洛雨看着少年,“李洛雨。”然后抽回被少年拉着的手,此时正好跳绿灯,洛雨便头也不回地踩上了斑马线。
  严枢看着洛雨越来越小的身影,脸上的灿烂变作一丝玩味,将“李、洛、雨”三字一字一顿地在口中念过一遍。
  十五岁,洛雨的身高涨停了板。相较于在路边遇到一个突然跟自己搭讪的陌生人,洛雨更关心自己的身高问题。一米六虽然和同龄女生相比并不矮,但她每每一想到自己的身高,就觉得自己真的好矮。所以当严枢再次出现在洛雨的面前,并且是她的课桌前时,她很礼貌地问道:“请问,同学你找谁?”
  严枢愣了一下,立即恢复了脸上灿烂的笑容,心里暗道,“忘记我了么。”
  “我找你。”
  洛雨亦愣了一下,“找我?”目光在少年脸上打量过,洛雨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男生。“找我什么事?”
  “你好,我叫严枢,是你新的同班同学,以及,你新的同桌。”这次严枢没有伸出手。
  洛雨站起来道:“哦,你好,我叫李洛雨。”说完,李洛雨从抽屉里取出已经收拾好的书包,道:“再见。”然后便背起书包走出了教室。
  严枢往后靠坐在了课桌上,嘴角勾起一抹笑,低语道:“还是那么冷淡啊,一点也没变呢。”
  
  洛雨的新同桌似乎很受欢迎,也许是因为他总是那么灿烂的笑容吧,然而更可能的原因是,班上甚至是外班的许多女生都觉得,严枢那张脸长得帅。
  洛雨心里面还是有过那么一次怀疑,难道自己的审美和别的女生都不同么,怎么她就一点都不觉得严枢帅呢。而直到好友小雅第八次拜托洛雨把可乐转送给严枢时,洛雨才真正意义上地看着严枢的脸。可谓是认真仔细用犹如检视病毒般的眼神将严枢上上下下打量过后,洛雨将可乐放到严枢的桌上,得出结论:“没觉得你到底哪里特别呀,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么?”低头把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洛雨才想起来忘记要说的话,“陈雅给你的,让我问你周末有没有空?”
  严枢朝后靠在了椅背上,双手依然插在裤兜里,双脚一抬,竟然放在了课桌上,目光一斜,看着洛雨道:“那你周末有空么?”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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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玄心鉴
  结果是,周六下午两点二十六分,光夏电影院,陈雅座位号57,严枢58,洛雨59。电影,3D版的《泰坦尼克号》。
  洛雨极其不明白小雅干嘛要拉着她来当电灯泡,于是她从一开始,就默默地爆米花或可乐不离手,完全忽略旁边两个人的存在。
  当演到那个经典的“You jump,I jump”的桥段时,洛雨察觉到小雅似乎有些激动,于是她果断地往远离严枢的方向挪了挪,紧贴住左边的扶手,然后继续默默地爆米花。
  杰克与肉丝的缠绵悱恻正上演得如火如荼之时,距离光夏市2550公里处,位于成海内环中心的地标建筑金陵大厦高层内,一间宽大雅致的办公室,一名男子正略低着头,翻阅着手上的文件。
  一会儿有敲门声响起,看完最后一行,男子道:“进来。”
  秘书开门进来,将门关上,行至老板的办公桌前道:“少爷,有消息了。”
  男子将文件放到桌上,看向秘书,后者继续道:“根据目前我们得到的所有讯息显示,已经可以锁定,目标在光夏市。”
  男子闻言,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了三下后,站起来理了一下西装领子,边往外走边吩咐道:“让西凛和东宣先过去,我一周后到,林氏交给离处理,你同西凛他们一起过去。”握在门把手上,男子顿住脚步道:“把玄心鉴带上。”
  秘书点头应“是”,跟在少爷身后出了办公室。
  洛雨突然觉得自己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凉凉的,有一种想让人打寒颤的感觉,她猛地回过头,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再次吓了她一跳,她猛然想起,似乎最近还有一次,她也是被这样吓着了。她退后几步,同面前的人拉开距离,“你……”
  又是这样灿烂的笑容,她一时也不知能说什么,很明显,洛雨仍然没记起来上次在马路边遇到的和一分钱没太大区别的少年就是眼前这个叫严枢的家伙。洛雨有些莫名其妙地微恼,当然她是觉得严枢莫名其妙。她中途出来上厕所,出来正在洗手,就觉得自己后背凉飕飕的,偏这里又没有镜子,结果一回头,严枢离她不过二十厘米远。她原本想吐槽一句“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绕过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雅转头来看着洛雨,后者对着小雅笑了笑,一边拿起爆米花,一边随口问道:“演到哪儿了?”谁知小雅根本就不是在看她,她循着小雅的视线看过去,转回头来捏起一颗爆米花,低声道:“红颜祸水。”
  严枢路过洛雨,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并不回应小雅的眼神,而是侧头对着洛雨道:“这爆米花跟你没仇吧。”
  洛雨闻言,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手上正捏着一小把碎开的爆米花。她没有理会严枢,盯着前方的荧幕。
  严枢笑了笑,坐正身子,同样看着荧幕,丝毫没有去在意身旁的陈雅一直看着自己。而陈雅又看了严枢一会儿,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坐好,双眼虽看着荧幕,注意力却再也放不到剧情上。
  这个周末就这样过去。
  周二的时候,下午第一节课刚下,就有一个同班的女生走到洛雨课桌前说:“李洛雨,教室外面有人找。”洛雨抬头看了女生一眼,道了声“谢谢”,起身走到教室门外,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在等着她啊。待她转身要进教室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女生的声音,“你就是李洛雨?”说话的口气带着一丝嚣张。
  洛雨转过身,背挺得笔直,看向面前那个靠在走廊栏杆上的女生,“我是李洛雨。”仍旧淡淡的口吻,没有太多起伏。
  那女生将洛雨上下打量一番,撇了撇嘴,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屑,走过去将一张叠起来的纸条塞进洛雨手中,便走了。
  洛雨上前几步,双手搁在栏杆上,打开来。一会儿后,她手指一松,纸条便从二楼掉了下去。洛雨如常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将下堂课的书拿了出来,而刚才纸条上的约定,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就在刚才纸条落下时,严枢正好从楼下路过,他抬头看见洛雨正转身进教室,又低头看向那张正面朝上的纸条。双手仍插在裤兜里,严枢抬起头上了楼。
  两节晚自习结束,八点五十分,洛雨此时才发现,好像自己的同桌第二堂晚自习不在,因为以往每次严枢都会比她晚走,会在她收拾好时对她说再见,可能是习惯了,今天没听见,才转头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位子。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收拾好便走了。她刚踏出教室门,陈雅便跟了出去,过了几分钟后,陈雅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发现洛雨并不是往体院馆的方向去的。陈雅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她怎么没去?”对方道:“我也想知道。”电话那边的女生语气不怎么好,而且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陈雅也有些气不过,凶什么凶,然后她也离开了学校。
  而在电话的另一边,也就是体育馆的地下室里,刚才挂掉陈雅电话的那个女生看着对面的少年问道:“怎么是你?”虽然仍不客气,但态度还算不错。
  严枢双手插兜,头偏向一边,自在地呼出一口气,道:“怎么不能是我呢?”
  一时那女生也有些哑口无言,但平日里本就嚣张惯了的,女生抱着手臂,微抬着下巴道:“这么说,你是真的喜欢李洛雨喽?”
  严枢看向女生的眼神有些怪异,像看什么怪物一般,使得女生有些不舒服,“谈不上喜不喜欢。”
  女生正想开口说话, 严枢却只是顿了顿继续道:“但是,你转告林凤,李洛雨,是她碰不起的人。”既然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严枢的目光在对面那五个女生身上扫过,转身便走。
  女生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谁告诉你这是大姐的意思,严枢,要不是看在我们大姐的份上,今天我张潇潇岂会让你这样走出这个门!”如此吼完,张潇潇气得在地上恨恨地跺了一脚,这个严枢,竟然这么嚣张,真是气死她了,不知道大姐到底喜欢他什么。
  光夏市最昂贵的酒店。
  巨大的落地窗前,年轻男子手中轻握着一杯红酒,目不转睛地看着脚下璀璨的霓虹、川流的车辆,不知在想些什么。
  敲门声传来,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一分钟后,蓝凌自己开门进来,关上门,并不上前,只是站在门口,微躬身道:“少爷。”
  安静在宽大的房间内流淌了一阵,窗边的男子喝下最后一口酒,似满足般地流连于唇间的口感。一会儿后男子睁开眼来,“如何了?”
  蓝凌道:“来到光夏之后,玄心鉴的感应就越发强烈,还会不时地震颤,若非有地缚的压制,恐怕它早已逃走。”
  男子闻言若有所思地微皱着眉,“既然如此,就放它走好了。”
  蓝凌闻言一惊,抬起头来看向少爷。
  年轻男子有些不满蓝凌对于自己吩咐的惊讶,平静而威严地看着后者。
  蓝凌立即点头应道:“是,属下明白。”
  蓝凌走后,男子复又回到窗边,看着窗外,口中低语道:“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吧,我很期待呢。”说完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气且透出一股嗜血意味的笑容。
  光夏市,一套普通的民居内,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坐在电脑前,手指舞蹈般跳跃在键盘上,听见身后门的响动,她头也不回地道:“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身后二十出头的男子显得有一丝疲惫地倒在了沙发上,道:“我今天好像看见诡鸮了。”少女仍旧没有回头,手指跳动着。过了好一会儿,少女以为男子睡着了,心里还在腹诽着,不就是个诡鸮么,只要不是敌人,她阿青才懒得管。身后再次响起男子疲累的声线,“我……好像感应到了玄心鉴。”
  此话一出,少女猛地连人带椅子回过身来,盯着摊在沙发上的男子,道:“你确定?”
  男子用手臂盖住眼睛,“所以明天你得和我一起出去,如果真是玄心鉴的话,你的感应应该会比我更强烈一些。”少女盯着男子思索了一阵,道:“好,你好好休息。”说完少女转回电脑桌前,点开了一个联系人,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想了想,她还是关掉了联系人窗口,然后继续做之前未完成的事。
  光夏中学,高一六班教室内。
  “你怎么了?”旁边的严枢问道。
  洛雨揉了揉眼睛,道:“没事,可能睫毛又掉进眼睛里了吧。”洛雨拿出今天的数学卷子做起来,很明显没有继续下去话题的意愿。
  严枢看着洛雨在选择题的一个选项上划了个叉,问道:“你听说过玄心鉴么?”
  洛雨头也没转地道:“玄心剑?没听说过,是什么上古神兵么?”
  严枢笑道:“没什么,偶然在漫画上看来的罢了。”
  洛雨在稿纸上算出了结果,填下选项,“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严枢挑了挑眉,心道:还是那么难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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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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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诡鸮
  “严枢,你的作业呢?”洛雨淡淡地问道。
  严枢从埋在桌子上睡觉的姿态抬起头来,双眼甚至有些迷糊,“……什么作业?”洛雨道:“语文。”严枢似乎还未从睡觉中清醒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一边埋下头继续睡觉一边含含糊糊地道:“在书包里。”
  洛雨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把头埋了下去。在座位上站了一会儿,洛雨走到课桌的另一侧,打开他的书包,把语文作业取了出来。她刚一抬头,严枢的脸就凑了过来,跟诈尸似的,“你可要知道,我可是为了你才做语文作业的。”说完严枢咧开嘴笑了笑,随即便又重新回归了课桌的怀抱。
  洛雨就不明白了,现在才上午九点多,他是每天晚上都去做贼了么,天天都可以睡成这个样子?
  
  弟弟在一天天地长大,弟弟比洛雨小十岁,对,也就是在洛雨十岁的那一年,父亲和继母生下了弟弟。今年弟弟五岁,洛雨虽然没有见过许多小孩,但是有一个真理是,弟弟李洛奇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顽皮的小孩,没有之一。而对于他的那些令人焦头烂额的“恶劣”行径,洛雨连打例子举比方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若是她知道李洛奇会越来越让人抓狂的话,她就会觉得此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幸福。
  弟弟从一岁多开始就被送去了托儿所,因为继母也是不喜欢孩子的女人,不过当然,恐怕顽皮成李洛奇这样的,没有人敢喜欢。为什么说“也”呢,因为自从李洛奇在李洛雨的人生里如原子弹轰炸了广岛般地出现之后,她的生活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永无休止的灾后重建,面对着一望无际的贫瘠与辐射,悄然无力。
  她处在这样一个尴尬的立场,进退维谷。
  有一次,李洛雨陪继母带着弟弟去滨江路玩,李洛奇将继母的矿泉水瓶盖从河堤上扔了下去,李洛雨随口说了一句,“他把你的瓶盖丢下去了。”其实李洛雨的这个“你”字说的是她自己,这也是光夏人说话的习惯。而当时继母看了李洛雨一眼,继续喂李洛奇吃水果,什么都没说。当时洛雨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不知所措,她什么都没有做,就算做了什么,那她也没有做错啊,为什么那种感觉让她如坐针毡呢。从那以后,不管李洛奇做了什么,就算是疲得把天都翻过来,洛雨也再没有向继母说过一句。所以不管李洛奇做了什么,如何地影响到了自己,把好友送给自己的漂亮饰品盒子乱涂乱画报废掉,或者在她心爱的《红楼梦》上留下圆珠笔的痕迹,或者打碎了母亲送给她的人生第一瓶香水,她只能在一旁看着。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的生活仿佛就这样一点点天崩地裂,坍塌的石头一块块砸下来,而她站在原地看着,只能看着而已,动弹不得。
  生活,一点点地堆砌起来忍耐、长久的忍耐。可是更糟糕的是,洛雨即将失去她引以为傲的盾牌,她的初中,虽然不曾年级第一,但也总是班级第一、年级前五,至少在她的学习生涯中,是辉煌极尽。然而高一快结束的时候,她坠入了情网,对方是她的同桌,但不要误会,高一下学期分文理科之后,严枢已经不是她的同桌,而是与她有着一个过道之隔,而好友小雅因为班主任的关系,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严枢的同桌。
  十六岁,李洛雨毫无预兆地陷入了苦涩的初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暗恋,好吧,是单恋。
  可能这个画面多少有些滑稽,那就是陈雅看着严枢,严枢看着李洛雨,李洛雨看着周瑜。是了,洛雨的同桌与文武双全的三国名将周瑜同名同姓。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周郎还是周郎,但她做不了小乔。
  《念奴娇·赤壁怀古》的帖子被洛雨买来挂在房间的墙上,旁人只当她喜欢这首词,她的语文成绩本就很好,没有任何一个人,窥测到她的小秘密。
  不过当初严枢告诉张潇潇的话是,他对洛雨可是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所以他对洛雨的种种,其因由就令人不得而知了。只是严枢从来不知道,他默默观察了一年时间的李洛雨,这一世的生活,过得多么琐碎空洞,至少直到目前为止是如此。
  上午十点三十八分,严枢一个人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似乎他的总是翘课并没有哪位老师来管,这一点倒是洛雨留意到的事情。
  严枢左手插在兜里,右手却抽着烟,果然是不良少年啊。他一脸的高深莫测又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表情,高高地立在围墙上,脚下是三十米的地面距离。
  天台的铁门被推开,二十出头的男子看到了立在那里的严枢,靠近了几步,距离五米处站定,“你为什么在这里?”
  严枢吸进一口烟,再缓缓地吐出来,“你说的不是废话么,当然是上来抽烟。”
  男子道:“诡鸮,少来这套,你为什么待在主人的身边?”
  严枢又吸了一口,将烟头往身后一弹,然后如风般往后跳跃而下,踩在了烟头上。待他向男子走近一步时,再去看那烟头,竟已陷进了一个两毫米深的鞋印里。
  “这还用问么,难道我不该待在这里么,难道……她不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赎罪么?”严枢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地靠近男子,字字吐得清晰,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声线里带上了一丝严厉与杀虐。
  直视着严枢的眼睛,男子毫不退却,身上的气势与之旗鼓相当,“诡鸮,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事端又是谁先挑起的!”
  严枢头微往后仰,脸上是嘲讽的笑意,“救我?谁稀罕她救我!”诡鸮看向男子,表情有点狰狞,恼怒地冲男子吼道。
  男子似是很了解严枢,又似从来都不曾了解过他地丢下一句话,“你知道,只有她才能让琳回来,而且,你爱过她。”说完,男子转身下了天台。
  而男子走后,严枢仍旧回到墙上立着抽烟,不停地抽,眼神有些晦暗,紧绷的脸有些不像平日里笑容灿烂的严枢。直到一包烟都被他消灭殆尽,他还立在原地不动。
  “铃——铃——铃——”上午放学的铃声响彻整座校园。严枢似从冥思中回过神来,跳下围墙,往楼下行去,留下一个捏扁的烟盒,和满地的烟头,忽闪着红色的火星。
  
  就算洛雨再迟钝,她也发现了,最近这段时间不知怎么了,严枢对自己的态度变了好多,至少比之前的一年变得太多。尤其是有一次,她从厕所里出来,正在洗手,从隔壁男厕所出来的严枢正在抽烟,看着她便上来冲着她吐出一口烟,她当时被呛得差点眼泪都流出来,换来严枢一边离开一边放肆地大笑。
  类似性质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之后,洛雨得出一个结论,严枢的性质,和李洛奇差不多,惟一的不同就是,严枢不会哭。
  
  光夏的夏天除了热浪滚滚之外,时而会下暴雨,尤其是夜间的暴雨。今夜便又是一个暴风雨肆虐的夜晚。楼下是一个大卖场,挂着一些以恭祝开头以成功结尾的条幅,条幅一端有着一根竹棍,应该是栓住的绳子散了,晚上的大风一吹,卷起条幅,竹棍噼里啪啦地拍打在洛雨的窗户上,使她惊醒过来。
  洛雨起身来关窗,将纱窗推到另一边,手拉在玻璃周围的铝合金上时,一道闪电响彻天地,映亮了她的脸,也让她看见了站在对面楼顶上的一个红色身影,她被着实吓了好大一跳,暗自吞咽了一下唾沫,就算她是个无神论者,从来就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这样月黑风高又风雨交加的深夜,突然看见这样一幕,是个人的心脏都会受到震颤的吧。
  洛雨定睛看去时,对面楼顶上却空无一物,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怎么可能,又不是电视剧,哪里来的那么多眼花,她确定自己刚才一定是看见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就算是看错了,那不是一个人,但再看去时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的。
洛雨定了定神,将窗户关好,只留了略微一个缝隙通风,复又回到了床上,想着刚才那个红影有些睡不着。结果盯着天花板发呆之时,洛雨想起了周瑜。其实有的时候洛雨有些恨自己的不争气,因为总是想到周瑜,一想起来要么就发呆,要么就黯然伤怀,以致于她上课时总是有些心不在焉,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也充分地说明了,她不应该这样下去,不然她拿什么,去维持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除了好成绩,现在的她想不出其他任何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而她偏偏又不是那种聪明得上课总是不听讲也能考出好成绩的学生。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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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红影
  今天的体育课要测试仰卧起坐,洛雨一直都比较排斥这项运动,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瘦瘦的,也没有小肚腩,可是就是做不了仰卧起坐,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的感觉,而每一次的测试她几乎都是去掉半条命般地勉强及格,还得靠好友瞒着老师多报几个。
  而今天的测试,洛雨去操场集合的路上,怀着的是一种上战场的心态,风萧萧兮易水寒,洛雨一去兮不复返……
  马上就要到自己了,洛雨蹲下身把鞋带系好。不知是低血糖还是贫血,洛雨站起身之后头就好晕,不同于以往只是一会儿的晕眩后就恢复如常,这次似乎是真的要晕过去了。还来不及再想什么,洛雨就真的倒了下去,把身边的两名女生吓到了。站在几步之外的陈雅见状,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倒在跑道上的洛雨,没有上前的意思。
  没有人注意作为洛雨好友的陈雅为何不上前,周围马上便有好几个女同学过去拉洛雨,问着怎么了,但洛雨早已失去了知觉。
  此时在那边踢球的严枢跑了过来,脸上是淋漓的汗水,分开围着的众人,没有看其他人,将洛雨背了起来,往校医务室跑去。而陈雅见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消失掉,站在那里,觉得原来自己才是个笑话,周围的女生明明都没有看她,但她就是觉得她们都在用鄙夷和嘲笑的目光看着自己。
  于是洛雨就真的是一去不复返,几乎整个下午都被要求待在医务室里。
  严枢还给她买了一大堆诸如葡萄糖、棒棒糖、面包、牛奶甚至是创口贴,前面的那些东西她尚能理解,可是创口贴跟低血糖有半毛钱关系么。仿佛读懂了洛雨看着自己手上这盒创口贴的疑惑,严枢举起来摇了摇,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是你下次再晕倒了,哪里受了伤可以用这个哦。”
  洛雨有些好笑地道:“就算我随身带,我已经晕过去了,哪里来的手去给自己贴伤口。”
  严枢道:“你旁边的人呗。”
  洛雨道:“我旁边的人又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创口贴呢,就算知道,要是真受了伤,也不是一张创口贴可以解决的。”
  听闻洛雨今天难得不那么惜字如金,严枢倒是有些意外,难道是因为自己之前对她的态度么。其实怎么说呢,严枢多数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洛雨。
  好一会儿,严枢回过神来,才接过话,“一张不行两张呗。”
  洛雨觉得跟这个人是说不清楚的,闭嘴是最好的方法。
  严枢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坐在洛雨病床旁的椅子上,心无旁骛地盯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洛雨似觉得这样一个人坐着怪无聊的,而且好歹也是严枢把他送过来的,这样冷落他似乎不太好,于是洛雨没话找话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严枢按下“下一页”的按钮,才抬起头来,“什么?”洛雨沉默了一下,“你在看什么?”仍旧是淡淡的语气,她总是如此,说话让人听不出喜怒。
  “哦,小说。”严枢答道,他想洛雨这样的乖学生应该是不会看网络小说的,所以只含糊地答道。
  “叫什么名字呢?”洛雨问道。
  严枢再次抬起头来,看向洛雨,“你也喜欢看小说么?”
  洛雨不置可否地道:“还行。”
  严枢重新将目光投到手机上,“《诛仙》。”
  洛雨“哦”了一声,没了下文。
  严枢也没再言语,认真地盯着手机。难得见到这么安静的严枢,洛雨便盯着严枢多看了几眼,结果被抬起头来的严枢抓个正着,“怎么,终于发现我的英俊潇洒了吧,今天本少爷可是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严枢意有所指地道。
  洛雨道:“就怕你消瘦不起。”然后躺倒在床上,空调被一拉,不再言语。
  不一会儿,严枢又开口了,异常认真地道:“假如世上有那么一口井,在满月的时候,你从井口往下看,会在井水中看见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觉得你会看到谁?”
  洛雨闻言仔细地想了一会儿,脑海里不期然地出现一个陌生的名字,她疑惑于这个名字是如何冒出来的,但还是赶忙掩下了心思,道:“不知道。”
  不知道严枢有没有在听,他正盯着医务室的一个角落,喃喃自语道:“是啊,如果我是张小凡,恐怕也猜不到,自己在满月古井看到的不是田灵儿,而是碧瑶吧。”
  “糟了。”虽然是淡淡的话语,但是严枢还是惊了一下,看向洛雨,“怎么了?”
  “你是背着我过来的?”洛雨问道。
  严枢被问得一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么,“对啊。”
  “你刚才在踢球。”这一次洛雨肯定地道,然后又没了下文。
  严枢不知道洛雨到底想说什么,等了一会儿她又一直沉默着。
  十六岁的少女,此时想着,那他的背岂不是碰到自己的……了,而且他在踢球,全身都是汗。想到这里,洛雨下意识地牵起自己的衣服来嗅了嗅,不会有汗味吧,不过她立刻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并不怎么雅观,于是赶忙将衣服整理好,也没看严枢一眼,自顾自盯着天花板,“我该回教室了。”
  严枢闻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好吧。”说完准备伸手去把洛雨扶起来,洛雨却从另一侧下了床,“哪里就这么娇弱了。”洛雨迅速地穿好鞋,出了医务室。
  严枢低头看着自己伸出的双手,放了下来,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双手插进裤兜里,朝医务室外面走去。
  下午大半时间都在医务室里耗掉了,又恰巧遇到晚上英语老师要占一堂晚自习评讲卷子,于是洛雨没有回家吃晚饭,而是留在教室里做卷子,今天上午才发下来,她都赶不及做。
  第一堂晚自习,洛雨被英语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而恰巧她那道题还没做,她只能尽快地看着题目,看能不能答上来。等了一会儿,见洛雨站着什么都说不出来,老师的神色不是很好,问道:“选哪个?”洛雨想,反正我没做,说不出来就只好站着了。
  此时她的旁边却有一个声音传来,“老师,她说了,只是声音太小了,她说的C。”
  洛雨转头去看着他,后者冲她眨了眨眼,脸上带着笑意。
  “嗯,这道题选C,坐下吧。”
  洛雨坐了下来,看了严枢一眼,又回到自己的卷子上。这下洛雨是真有些看不懂严枢了,一会儿对她好,一会儿又捉弄她,反反复复是想怎样?洛雨如此想着,老师解释题目的话语没有半个字入了她的耳朵。
  她发呆的眼神看向窗外,忍不住惊了一下,突然地往后靠使得椅子发出了一些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大家都听到了,幸好老师没有理会。洛雨闭了闭眼,定下心神,再次看向窗外,又什么都没有了,又是上次那个红影,她确定,和那天晚上在对面楼顶上看见的那个一模一样,那究竟是谁?为什么总是在窗外看着她?
  严枢察觉到洛雨的不对劲,但在上课的缘故,才没有伸手来拉她,但却以眼神询问着“怎么了”。
  洛雨的眼中还残留几许惊慌,她看了严枢一眼,转开了视线,盯着桌上的卷子,心思却怎么都投不到上面。
  
  “你的头发怎么是红色的?”现在的洛雨对红色有着异常程度的敏感,在她无意间看见严枢新长出来的发根竟然是红色时,有些怀疑地问道。
  低着头的严枢眼中一道光芒闪过,随即抬头对着洛雨笑道:“以前染的红头发,结果把发根都给搞成红色的了,所以连新长出来的头发都是红色的。”
  看着严枢脸上柔和的笑意,洛雨有些质疑地问道:“这样也可以的么?我怎么没听说过?”
  严枢“嘿嘿”一笑:“现在你不就听说了么?”
  洛雨有的时候觉得,严枢就像一只猫,看着你的时候,是一直温顺的会对着你撒娇的猫,而在你看不见的时候,他会竖起周身的毛,瞪视每一个企图侵犯他的领地的人。而严枢为何会给自己这样的感觉,洛雨不知道。
  严枢突然觉得洛雨有些奇怪,难道是封印松动了?此时的洛雨仍旧看着严枢,但后者知道,洛雨的目光,仿佛透过自己看到了别的什么,以致于她此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双眼也显出空洞,跟电影里看到的被鬼上身时的样子差不多。
  严枢伸出手,突地有点不敢碰她,看来前一世的她,对他的威慑力还在。犹豫了一番,严枢还是拉住洛雨的手摇了摇,“李洛雨?”如此拉着洛雨反复摇晃了几次,严枢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焦急,“李洛雨?!”又叫了一声,洛雨还是没有反应,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严枢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变得像傀儡般的洛雨往教室外奔去,留下身后同学们惊吓的眼神、浮想联翩的思维以及窃窃私语。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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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玄天镜
  洛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总之不是她所熟知的世界,而是一个,很陌生到离奇却又透出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这到底是哪里?这么自语着,洛雨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甚至蜷缩了起来,犹如痉挛般,但她感觉不到痛。心有种往里面缩的感觉,使得洛雨全身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发现自己站立在如云海般的虚空中,四周茫茫一片。
  前方,那是什么?
  红色的,红色的!
  她朝着那红色的物体跑去,不知跑了多久,似乎距离一点都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她向前伸着手,努力地往前跑。
  
  严枢将洛雨带到了天台上,他临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地方了,而且,他不想去找龙虚那个家伙。将洛雨放在地上,严枢伸手,朝着通往天台的门布下一个结界。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一定又是那些家伙搞的鬼,她的玄心鉴已失落七百年,不管为何会落到他们手中,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她唤醒,不然,她就回不来了。
  严枢一直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他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任何的力量气息,就跟任何一个凡人一样,变得那么弱小,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办?媒介是她的玄心鉴,很不好对付。
  “你以为就凭你也能抵挡玄心鉴么?”突地,一个暗紫色衣服的少女出现在天台上,一阵黑影闪过,少女身后出现一名二十出头的男子。刚才说话的,便是那紫衣少女。
  严枢头也不回地道:“有空在那里说废话,还不如想想怎么救你们主人!”
  少女朝着洛雨走过去,抬起的手心慢慢地凝汇出一个光团,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膨胀。
  “玄天镜?!”严枢看着从少女手里缓缓显形的东西,不由低低地惊道,“你要在这里使用玄天镜?你疯了!”严枢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这边走来的少女,准确地说是盯着她手中的那个东西,双眼中浮现出一抹恐惧,连脚步都有些往后退。
  少女看着严枢露出嘲讽的笑意,“别忘了是谁让主人变成这个样子的!”
  “阿青。”一旁的男子出声叫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阿青看了男子一眼,身影一晃,便出现在了洛雨的面前,而严枢在察觉阿青的动作时,便已迅速地往后退了开去,他知道,至少这两个人绝对不会让她有事。
  阿青手掌上的玄天镜完全显出了模样,上面还粘附着几滴血珠。见状,严枢猛地看向那边的男子,“你怎么让她用血肉之身去养玄天镜,难道你不知道这几件东西沾上血腥,一旦失控,会多么危险么!”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男子低吼道,“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年,玄天镜是如何控制在我们这边的!”
  严枢情绪有些激动,狠狠瞪着男子,脸色通红,“你们这些疯子!”
  “你们给我闭嘴!”阿青朝着那两个人吼道。
  男子面无表情,严枢则是微微地喘着粗气,但也没有再言语,也惟恐打扰到少女。
  阿青将玄天镜捧在手上,“龙虚。”被唤到名字的男子会意,立刻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冲向半空中。于是一道金芒闪烁的结界笼罩在天台之上。
  “你去守着,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我。”少女对严枢说道。
  严枢迟疑了一下,不甘不愿地走到结界内壁下站着,将自己的力量气息散发出去,以捕捉外界的力量气息。
  阿青将玄天镜置于洛雨的身体上空,收回手,玄天镜悬浮着。随即阿青闭上了眼,双手在胸前结印,口中默念起咒语。
  一个小时后,阿青将双手交叉高举过头,然后放了下来,最后一个印结完成,她的双眼缓缓睁开。金芒结界缩作一束,落到地上,化出龙虚的模样。阿青看着他道:“主人已至玄心鉴与玄天镜的交界,只要主人突破迷障,不迷失自我,就能出来了。”如此说完,阿青有些体力不支,只觉双腿有些发软,在她往地上软倒时,龙虚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
  “嗯,我们要相信主人。”
  一旁的严枢闻言,“哼,相信个屁,现在的她只是一介凡人。”
  龙虚没有理严枢,只是让阿青躺在怀里,“你安心恢复便是,这里有我守着。”
  阿青的眼中仍有着一抹担忧,但还是闭上了眼调息,但是却没有进入最适合恢复的休眠状态,基本上只是闭目养神。主人还处于危险之中,她又怎么可以现在就失去战斗力。龙虚知道她的意思,也没有多言,抱着阿青,看着几步之外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主人,他的心也正悬着。
  
  洛雨一直追着前方不远处的那个红影,她知道,这就是她近段时间总是被惊扰的那个红影。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她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去到前方,去看个究竟。可是为什么跑了这么久这么远,那东西与自己的距离却似乎一点没变呢?而正如此跑着跑着,洛雨一脚踏下去之后,却置身于另一个和刚才的空茫完全不同之处,这里,像是一座原始森林般,参天巨木遮天蔽日,地上全是墨绿的苔藓,以及一些她从未见过的植物。而她自己,正站在一条通往前方的小径上。
  “呜——呜——”洛雨一惊,这是什么野兽的叫声么……她有些惊惶,四下里搜寻着声音的来源,并且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有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叫声越来越近,洛雨迈开步子,往小径前方跑去,不时地回过头,看看身后有没有野兽追来。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但她当下只能往前跑。
  洛雨听见右边的树丛中有声响,在她停下脚步的同时,从那里跃出来一头矫健的猎豹,她也不知那是不是猎豹,只是长得像猎豹罢了,但也没功夫去看清楚了。
  猎豹猛扑过来,将她按倒在地。
  此时,原始森林的上空,天色渐渐变得有些晦暗,流云却透出一种异样的光华。
  
  洛雨跑至一处悬崖边,那小径却是通往此处么。她的身上分布着几处被利爪抓伤的痕迹。她看着身后越追越近的猎豹,而脚下是深不可测的悬崖,漂浮的云朵挡住了视线,她无法目测底下到底有多高,但是连云朵都环绕在山间,底下,就该是万丈深渊了吧。她又回头看着那头猎豹,转回头来,挪到崖边,看着山崖下,只犹豫了那么一会儿,洛雨双眼一闭,跳了下去。
  清风过耳,从深渊底下吹来,将洛雨的头发和衣服往上刮。不知道下落的速度究竟有多快,洛雨觉得此时的自己很轻盈,就像一只飞鸟,正舒展着双翅,在天空飞翔。这一刻,她睁开了眼,不觉得害怕,只觉得,自己仿佛去向的地方,叫做自由。
  原来死亡即将到来的这一刻,她竟觉得解脱。
  她来不及去想,这算不算逃避,当她砸落在地时,她躺倒在一块大石上,失去了知觉。
  
  躺在龙虚怀里的阿青睁开了眼睛,喉间哽了一下,有血腥味,她将其压下,道:“糟了,主人掉下无间渊了,那本不该是主人突破迷障之处。”阿青此时竟比先前还要虚弱,刚才在主人落地前的那一刻,她将玄天镜往右移动了一格,才使得主人安稳落地,只是因了之前的惊吓疲累而晕了过去。
  一旁的严枢问道:“无间渊是什么地方?”
  阿青道:“不知道,我从未去过,在主人掉落之后,因为我擅自……移动了……”
  “阿青,先不要说话,你好好恢复,控制不了玄天镜,主人……”
  “龙虚,让我说完。”阿青打断龙虚道,“我擅自移动了玄天镜第三天的命格,与主人暂时失去了感应……”阿青顿了顿,缓过一口气,才继续道:“我现在必须进去,找到主人。龙虚,见到我化出赤金鸟真身时,你就砍下我的左翼……玄天镜在我的左手蓄养多年,它必定受到震动,到时我定能感应到主人所在,救出主人……”阿青剧烈地喘息了几下,浑身颤抖,好一会儿后才平息下来,“记住了。”如此说完,阿青复闭上了眼,一动不动,龙虚知道,她已进入了玄天镜。
  “所以我就说,你们两个都是疯子!”严枢走上前去,蹲在了龙虚的面前道,瞪了后者一眼,严枢没好气地道:“告诉我,进入玄天镜的方法。”
  一丝惊讶在龙虚眼中划过,他抬起头来,看着严枢。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是不想欠她。”说着严枢似自己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偏过头盯住悬浮在洛雨身体上方包裹在一片白色幽光的玄天镜。
  龙虚道:“你可想好了,进去九死一生。”
严枢看着龙虚,“告诉我就是了,婆婆妈妈的干嘛!”虽然严枢的语气不好,但龙虚却抿唇低笑了一下,“一般情况下,只有阿青可以勉强自由进出。”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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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类神之徽印
  “废……”严枢的“废话”二字还未脱口,龙虚继续道:“化出真身,封住你的两个太阳穴,不能让灵气有丝毫的散逸,往玄天镜撞上去就可以了。”
  严枢微皱着眉,“就这么简单?”
  龙虚道:“就这么简单。”
  闻言严枢便盘坐在地,闭上了眼,身上渐渐散发出七彩的光晕,从他的身体里,冲出了一只遍身紫色有着靛色暗纹背上长着两只小翅膀的猫,体积真的堪称巨小,可能比麻雀大不了多少,原来这就是诡鸮的真身,世上竟还有如此袖珍的猫,只能叫做杯猫了。诡鸮身上射出两道紫色光束分别将肉身“严枢”的两个太阳穴封住,然后便一头往玄天镜撞去。
  结果一声痛呼从白色幽光里传出,紧接而至的是诡鸮的骂声:“龙虚,怎么进不去?!”
  龙虚眼中带着笑意,但表情极其严肃地郑重道:“哦,不好意思,忘记说了,要从背面进去。”
  诡鸮的怒吼声传出,“靠,龙虚,你是想也被从后面进去么!”
  龙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言语。
  诡鸮飞冲了出来,瞪了龙虚一眼,从玄天镜的背面撞了进去。
  “怎么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啊,这可要怎么找啊?”诡鸮自语道。然后,他便听见了一声接着一声的铃声,像铃铛摇动,又像一串钥匙在相互交击。可是周围除了空茫一片,什么都没有,惟有独自停驻在空中挥舞着翅膀的他。
  下一刻,他便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这片空茫的深处往上升起,感觉不到大地的震动,因为这里只有空茫。然而从下方传上来的力量气息,已经浓郁到空间都出现了一丝扭曲。
  一根白色的巨柱,从底下的更底下一寸寸地往上抬升,看上去像是某种失落已久的神祗,没有任何花纹,只有神圣到不敢靠近的灰白褶皱。
  而一名刚从光夏教堂走出来的红衣女子,在门口顿住了脚步。她抬头看向天空,被红色兜帽掩去的苍白容颜露出了一半,另一半仍被埋藏在阴影里。两个接连的闪烁后,红衣女子出现在了那根巨柱上,同严枢遥遥相视。后者平静地立在虚空中,眼中有一丝探究。不知过了多久,在这里,仿佛没有时间的流动。严枢先开了口,“你就是玄心。”虽是问句,却全然是陈述的语气。玄心没有任何反应。严枢接着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她会有危险?”
  过了良久,兜帽下传来毫无温度不辨男女的声线,“这并不关你的事。”说完,玄心缓缓地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比纸还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连嘴唇都是近乎透明的白,同她一身的鲜红对比鲜明。她的眼中如声线般毫无温度,冷得像寒冬腊月的冰凌,锥子般的尖锐可以刺透每个人的心脏。
  严枢在这样的目光盯视中,掩饰地转开了视线,看到了女子胸口绣着的那枚熟悉的徽印——一只垂着一头如丝墨发的猫。徽印还好好的,玄心并没有背叛她,那么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鉴于曾经的某些过节,严枢还是有那么点儿忌惮对面的那个女人,毫无疑问他们几个对她是至死不渝的忠诚,而旁的人,尤其自己是曾经还在一定程度杀死过她的……可以称为敌人么?
  不过在这样的空茫中,诡鸮认为自己足够安全,至少他将速度全力施展开的话,玄心想要伤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此僵持着,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严枢的脚开始不着痕迹地往后挪,退出两步后,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化作诡鸮,往离得玄心更远的方向飞去。可是下一秒,玄心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若非及时刹住了车,他已一头撞上了巨大石柱。
  “你已没有资格去管她的事。”玄心开口道。
  诡鸮往后飞,与玄心拉开距离,“那你告诉我,你会出手么?”
  玄心顿了顿,“我不能。”
  诡鸮化作人形,有些气愤地道:“什么叫你不能?!”
  玄心没有回答他,脚下的巨柱消失,她转身便走。身后的严枢大喊道:“那你是不是至少也得透露一下如何救她啊?”
  玄心顿住脚步,偏头往后看了看,却什么都没说,往前走了几步便消失于空茫中。
  
  黑暗里,有着不知道多少人肆无忌惮的呐喊、尖叫、喘息与崩溃,洛雨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茫然,她立在原地,置身于这无数人之中,却仿佛有着一层透明,将她与旁人隔了开来,将她独立于高高在上的空中,就像人们能想象出的天神的样子。
  然后,她在巨大石头光滑的表面醒了过来。睁开了眼,自己从万丈悬崖坠下,却毫发无损?她坐起身来,被一个散发着亮度的黑影小小地吓了一跳,她转眼看去,右前方的青草丛中,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一面小巧玲珑的镜子,上面还沾染了晶莹的露珠,不过那露珠的色泽,透出发光的微红。而刚才的黑影,是镜子里一截树枝的影像。
  洛雨呼吸了一口空气,却感觉自己像吸进了一抹尘埃,呛在嗓子里咳不出来,只得混着唾沫咽了下去。她没来由地觉得疲惫,不是身体带给自己的,而是心,像是曾经历过太久的奔波,放眼望去,安宁之日遥遥无期。
  是了,她累了,不能怪她,她早该觉得累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最后的一丝云彩光华也被晦暗吞噬。
  洛雨在自己都没察觉之时,喃喃道:“宇皓……”
  夜,让洛雨变成了另一个自己,所以她趁着四下无人、一片陌生,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哭到声音都仿佛被牙齿咬断。
  她从不在人前哭,那样等于把自己的懦弱剥光了衣服游街示众,她柔软却坚强的外壳向外界撑起一道牢固的围墙,小小的她躲在围墙下,任凭外面露重风多,她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活在自己的小小空间里,与世隔绝。而另一个李洛雨,对着别人没心没肺地笑,受了伤从不害怕,摔倒了即使再惨也马上爬起来,因为她知道,哭没有用,别人凭什么要顾忌她受不受伤,也不会有人在她摔倒时走过去将她扶起,问一句“疼不疼”。
  昏暗中,洛雨捡起那枚镜子,看着自己的泪眼,“真是难看啊,这就是你么,李洛雨?”
  而就在这时,洛雨听见了身后几乎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她仓皇地转过头,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小镜子,戒备地看着那个把自己笼罩在一片黑雾中的人,不清楚是男是女。
  那团黑雾开口道:“呵,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女子的模样呢。”是个男人的声音,性感带着一丝沙哑,锋利带着一丝诱惑。
  洛雨没有说话,直直地盯视着那团黑雾,以防他有任何想要对自己不利的企图,而那枚小镜子,此时竟成了她自保的武器般,给了她丝丝的力量与勇气,没有退缩。
  男子又低低地笑了声,果然,连笑声都透着蛊惑人心。他身上弥漫着的黑雾散去消失,一身黑色的兜帽披风,他向着洛雨走近了几步,于是后者慢慢地试探地从草地上站了起来,背脊挺得更加笔直,其间一直注视着男子的举动。
  洛雨“你”字的音节尚未出口,对方的答案便已至,“玄天。”似知晓洛雨没有懂,男子复道:“玄天,我的名。”
  洛雨比之前镇定了许多,吞咽了一下唾沫,道:“所以呢?”
  男子头一歪,“没有所以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该是我问你的才对吧,不过的确,我并没有感应到你的召唤,可是你为何会进来呢?”男子顿了顿,仍旧自顾自地说着洛雨听不明白的话,“啊,是了,是玄心那个贱人。”似是明白过来的男子这么说着,“贱人”二字在他口中听来并不像是骂人的话,反而更像是一个亲切的昵称。
  洛雨盯着面前那个自说自话莫名其妙的男人,轻微摇了摇头,这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啊,等等,看来我们还有一位客人呢。”男子的话音落下,一道赤金色光芒从天而降,划破夜空,砸落在洛雨不远处的草地上。那是一只赤金色的飞鸟,身上正徐徐冒着烟,像是被火烧过般。
  “看来你倒是低估了自己,不必斩翼,同样能够找到这里来。”男子顿住话语,下一秒便立于了赤金鸟的旁边,“不过,你认为就凭你现在的样子,还如何控制得住我呢?”男子带着诱惑的嗓音字字吐出,脚尖将趴在地上的赤金鸟翻了个面。
赤金鸟屏住一口气,往外翻滚了几下,化作紫衣少女,但是没有更多的力气爬起来,只得用手肘撑着躺在草地上。少女看了一脸惊愕的洛雨一眼,目光锁向黑披风男子。“呵。”少女笑了一声,停下缓了一口气继续道,“阿青死不足惜,但是只要类神之徽印存在一秒,你就无法背叛主人。”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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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恍若一梦
  洛雨一直以为,在生活中,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不管多么糟心,只要自己可以忍耐过去,那就没有什么是她无法渡过的。可是这样的“什么样的事”里面,却独没有眼前这样的事。不管她如何地绞尽脑汁审时度势察言观色,她都无法窥测到,自己所能自救的途径。
  我们说过,洛雨习惯一个人的空间。几乎每一次家里有客人来时,或者就算没有客人,就只是除了她之外的其他家庭成员,他们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说笑,而那个时候,洛雨并不在他们之中,并不是其中的一员,她独自待在房间里,做什么都好,她不想出去,感觉那里,是她融不进去的另一个世界,距离自己的世界的距离,是经过一间卧室,踏下三级楼梯。
  而此时,置身于这样黑暗未知的空间,她又感觉到了那样孤立的、酸涩的,孤独。
  没有人知晓,洛雨的后颈被头发遮挡的地方,悄悄生长出一小块像痣的黑色斑纹。
  黑暗中,有什么,已经开始变化。
  洛雨突然听见一连串刺耳的声音,像是本该不属于人类的听觉范围,传达到她的耳廓时,散发出一股强烈的侵略气息,使得她的耳膜刺痛,不禁抱着头有些痛苦,尽管咬着牙没有呼痛,但脸上一点点爬上的扭曲将她的痛苦毫无保留地泄露。
  那边两人的目光同时射过来。阿青道:“是他们,你知道玄心在哪里么,她怎么会容忍他们这么做?”玄天淡淡开口:“你能控制我,为何玄心就不能被控制呢,更何况,我看他们的实力可比你强多了呢。”
  阿青有些愤懑,“少说这些风凉话,今天你不把事情解决了,你就永远困在我手里,直到主人觉醒。”
  “那么你指的是——解决什么事情呢?”玄天幽幽笑道。
  阿青被问得愣了愣,“自然是……总之让主人安全地回去。”
  要把自己撕碎才肯罢休的疼痛中,那一阵一阵的刺耳尖声,只有洛雨才能听闻,她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身体时而地抽搐痉挛一下,但她竟一直都没有呼过痛,死死咬着的嘴唇渗出血珠。她不知道这些是因何而发生,她只知道,自己不能被打倒,她必须——活下去,对,活下去,惟有活下去,才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她才16岁,就算生活本身便是束缚,她也必须在束缚里茁壮成长!
  直到光夏市某豪华酒店中出现这样的对话,“少爷,属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刺耳未起效果。”
  “哦?”年轻的领导者顿了顿,继续道,“查到她的资料了么?”
  
  洛雨仍旧抱着头,但疼痛已减轻,仍缩在地上,眼睛闭着,微微颤抖着睫毛没有睁开来,但阿青和玄天都知道,她其间一直清醒着,没有晕过去过。
  大地震动了一下,洛雨勉强睁开眼来,视线有些迷蒙,看见不远处有个红影正朝自己走来。一见着这红影,她努力地撑着自己,踉跄了一下终于站定,却没有退步,直直盯着那个红衣人。玄心没有看洛雨,她早已知晓洛雨的状况,所以才拼力地来到了这里。玄心站在几人之外,看着玄天道:“把他们俩带出去,这里交给我。”顿了顿,似想起来什么,“路过白海时,把那只四脚麻雀也丢出去。”
  玄天道:“你一个人可以么?否则这么多年,你怎么从来没有离开?”
  玄心笑了笑,道:“可不可以的,才不要你来管呢。若不是为了等待她的降生,区区一个地缚,我何至如此呢?”说话间玄心才看向洛雨,“好了,憋屈了两百多年,好歹让我先把帐算算,你带他们走吧,给你十分钟够不够?”
  “你猜?”话音刚落,玄天已拎起脚边的阿青,一个闪身,将洛雨抱在身边,一阵风过,便已不见了踪影。
  “哼,贱人,长进倒不少呢。”玄心看了一眼玄天消失的方向,笑着道。
  洛雨突然想起来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参加校诗朗诵比赛,她穿了一件红色的衣服,当时来说应该是漂亮吧,尽管那时的她对所谓的漂亮毫无概念,她也一直觉得,小时候的自己,的确好看过现在。她的声音透过音响效果不是特别好的麦克风传出去,回荡在整个操场上。“小蜜蜂,嗡嗡嗡……”
  而此刻的洛雨,耳中便是这种类似风声的嗡嗡作响,呼呼地抖在耳廓,让她的意识不是很清晰,但她感觉得到,自己并非脚踏实地,而是被身边的这个神秘男子搂着,在空中飞得很快,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
  
  当洛雨好好地从自己的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她茫然地坐在床上,看了眼窗外,对面的楼顶没有神秘可怖的红影,她的周围一切都没有变,之前所见所闻所感,好似一个冗长的梦。
  而从梦中醒来,生活继续,命运的轨迹没有改变,或者说,就算改变了,她也并未察觉。
  
  此时明明是光夏的夏天,窗外的光线亮得依旧刺眼,可是连洛雨自己都发觉,自己的手脚越发的冰凉了,往年也不过是冬季如此,现在连夏天都如此了。
  高二下学期,洛雨快十七岁了,而那一次奇怪的经历,就像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已被渐忘在了房间的角落里。这一年,洛雨越来越讨厌数学,她已有一个月从未听过一堂数学课,这是很不好的预兆,她不知道这样下去,下一步会踏到哪里去,但是她勉强不了自己。当数学期末考试成绩只有三十五分时,洛雨握着自己的试卷,有些想笑的冲动,是真的想笑,没有一丝想哭。这整整一学期,她都没有听过一堂数学课,很可怕吧。而一学期的数学课,她都花来写一些关于爱情的文字,有些苍白的悲怆感,不太符合她十七岁的雨季的心态。不管里面有没有暗恋的苦涩或自欺的甜蜜,她没有想那么多,想那么做,于是她便做了。
  她失去了她的盾牌了么?她每一次见到周瑜,都有一种心悸,像是一种慢性的心血管疾病,可以一点点地,将人拖入靠近死亡的深渊。而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女生,死亡,多么遥远的字眼。而这,让洛雨深深地感到恐惧。
  “爱一个人,铭记曾经的痛苦,珍惜现在的快乐,不用计较来路,亦没有归途,因为是你爱上一个人之后,亲手斩断了归途。”
  “情至深处,我已无路可退,你让我如何放手,难道你放得下么?如果你放得下,那么我愿意放手,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才选择放手。”
  “如果当初我们都坚持不放手,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是否在今时今日就不会形同陌路?脆弱的爱情终究还是在时间与空间的残酷考验下支离破碎。我知道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放手会比较好过,最美的爱情,回忆里待续。”
  ……
  稚嫩的近似于无病呻吟的怅惘,就是这个时候的洛雨以为的爱情。她以为,周瑜便是她第一次爱的人,往后的岁月,不管她遇见了谁,她仍这么认为着,这第一次亦是惟一一次的爱情,在风雨飘摇的高中三年,即将悄然落幕。
  
  高三下学期,暖春4月,洛雨快十八岁了。
  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的光景,每天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黑板旁的高考倒计时,在家里,看见的是她自己贴上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而那首念奴娇,洛雨偶尔的目光挪移,定定地看过一阵,便罢了,这样的非常时期,谁还有心思去管懵懂的儿女情长?那些一听就忍不住落泪的歌,被藏在了收纳盒的底部,再使用不久就会退休的收音机,磁带的黑色长条露出一截缠绕。
  高中,真的就要如此结束了么?
  洛雨对于未来,或者说对于大学,怀抱着与同龄人相同的憧憬。
  因为即将面临高考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洛雨十八岁的生日,家里并没有任何庆祝,或者说,自从洛雨十一岁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为她过过生日,连生日蛋糕都免了,一切从简,或许最多会问问她今天想吃什么菜,特意为她做几道菜,如此便算是过了生日。
  而十八岁的成人礼,想来对于每一个未成年来说,都别具意义,因为这一天,可是等了十八年。
  不过这一天,家里来了一位神秘女子,不请自来,却不知是否来者不善。女子看去应该只有十七八岁,和洛雨差不多的年纪,但在她的身上,却看不出丝毫的稚嫩,而是一种阅尽沧桑的成熟,眉眼间有一抹似乎能洞察人心的亮度。
  桌边坐着六个人,洛雨的爷爷、奶奶、父亲、继母、洛雨和弟弟,大家面面相觑,似乎在问,是谁给她开的门,没听见敲门声啊,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离开桌边去开门。
  女子的目光在六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洛雨的身上。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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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北堂如月
  洛雨突然间明白过来,她是冲着自己来的,几乎已经快遗忘只当是做了一场梦的那些记忆,如从冬眠中苏醒。
  洛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其余五人笑道:“这是我同学,我们约好了中午一起去书店买复习资料的。”然后她又淡定地朝女子露出笑容,甚至还临时为她取了名字,“玲玲,你去门外等我一下好不好,我马上就好?”洛雨这么说着时,一直笑看着女子,尽管她此时的心里在打鼓,“若是她不愿意,我拖也要把她拖出去,就算她也像那些神秘人一样有着什么强大的力量。”如此想着,好一会儿后,女子终于在洛雨稍稍松出一口气的目送中点了点头,转身去门外等洛雨。
  洛雨复坐下,很快地把碗中的米饭吃光,然后冲着其余五人笑道:“我吃饱了。”然后也来不及理会他们此时在想些什么,她只想让未卜的危险远离这里,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她的家,惟一的家。
  洛雨回到房间拿了钥匙和一包餐巾纸,一边往门外去一边道:“我走了,晚饭不用等我,晚自习要测验。”
  穿好鞋,洛雨推开虚掩的门,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女子,回身将门关上。洛雨的手握在门把手上,犹豫了一下,放了开来,“走吧。”她不知道女子的来意,不过现在,她要让女子离开这里,仅此而已。
  洛雨的家在城东,而洛雨来到了城西,她的身后,女子一直保持着相隔三步的距离,亦步亦趋。站在马路边,道旁是一家书店,洛雨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女子,“说吧,你想干什么?”女子绕着洛雨,上下左右前后,将洛雨打量了个遍。而被如此像鉴定货物真伪优劣的眼神看着的洛雨,虽然觉得浑身不舒服,但她没有另外的举动,等待着女子的回答。
  
  我们都是这个星球上比尘埃还要渺小的生物,如果不借助于外物,我们可能什么都做不了。然而在面对威胁时,我们惟一能做的,不是逃避,不是退缩,不是躲藏,只有——面对。
  而不管我们的手中,是否紧握着叫做“安全”的工具。
  
  女子在洛雨的面前站定,“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复姓北堂,名如月,职业的话,用你们的话来说,不,用他们的话来说,”说到“他们”时,女子纤指指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是一名小姐。”
  洛雨怔愣了一下,自称叫北堂如月的女子接着道:“嗯,你没有理解错,就是妓女的意思。”洛雨调整了一下表情,道:“那你找我是?”
  北堂如月看了看周围,向着洛雨靠近,附在洛雨的耳边低声道:“我不过是受人之托,来保护你,直到你高中毕业。”洛雨掩下疑惑,问道:“受谁之托?为什么要保护我?”北堂如月直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道:“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有人向杜陵悬赏六千万,活捉你。”
  忽略过自己听不懂的话,“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这段时间我和你住一起,少问我为什么,这也是他的要求。”
  洛雨盯着北堂如月道:“那你必须和我寸步不离。”
  北堂如月看着洛雨的眼神有些复杂,顿了顿道:“自然。”
  洛雨继续道:“对我的家人,你只能说你是我的同班同学,曾经在同一个老师那里补习过,你父母常年在外地,临近高考无法照顾你,所以你暂时在我家住,每月交生活费两千,我家不负责你的其他任何费用。”顿了顿,洛雨强调,“钱由你出,不管你有没有,自己想办法。否则休想住到我家。”
  “拜托,李姑娘,现在是我保护你好吧,你就没有一点有求于人的认知么?”
  洛雨道:“有,不过有求于人的是你不是我。路又不是我的,你爱走哪条走哪条。”洛雨转身,朝通往学校的路走去,走出几米远,身后便传来北堂如月的声音,“好,我答应你。”得到北堂如月的答复,洛雨并没有丝毫的喜悦,她抬起头来,差点撞上了北堂如月,她转头看去,刚刚明明北堂如月还在身后,但愿没有人看到她的速度,不然吓死人,“我答应你,不过你要保证,一旦遇到连我都不能保证你安全的情况,你必须跟我走。另外,其实有另一种解决办法,不必让你的家人知晓我就可以贴身保护你。我会隐身结界。”可能觉得洛雨不信,北堂如月说完后,响指一掐,便化作了透明。洛雨勉强能看见面前有一个虚影,不知道别人看不看得见,洛雨四下里看了看,没有人在往这边看,才稍稍安心,“这样更好,不过怎么保证你是寸步不离呢?”
  “你不是可以看见我么?”北堂如月被问得有点烦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想了想不等洛雨再开口,“喏,戴上这副眼镜,你就能完全看见我了。这样总行了吧,李姑娘?”
  洛雨戴上眼镜,果然眼前是完整的一个女子模样,取下来,便又只能看见一个几乎透明的虚影,再戴上,又可以看见了,为了不一次性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惹毛,洛雨没有再多言,只道:“好。现在我要去学校了。”
  走在路上,洛雨问道:“你可以告诉我,是谁要抓我么?”
  北堂如月看了洛雨一眼道:“总之是你的宿敌,多年的宿敌,暂时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过了成人礼,或许你的力量会一点点觉醒的。”说到这里,北堂如月奇怪地上下扫视了洛雨一遍,带着点疑惑地道:“不过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按理说你不该是现在这个状态的……”想了好一会儿,北堂如月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反倒是洛雨道:“没关系,到时就知道了吧。”
  北堂如月道:“你倒是懂得顺其自然,不过有些事情啊,可是身不由己哦。”意味深长地说完,北堂如月走在了洛雨的前面。
  听她话里的意思,她一定知晓些什么,却不打算告诉我。如是想着,洛雨将她最后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这句话,北堂如月是别有意味。
  下午放了学,洛雨在学校附近吃米线,“你要吃么?”等着米线上桌的空隙,洛雨看着北堂如月问道。
  “我?不用。”北堂如月接连摇头。
  洛雨问道:“那你平时都吃什么,难道真像那些传说中的修仙炼道之人,可以辟谷?”
  北堂如月道:“差不多吧,我们也吃东西,不过跟人类吃的比较不一样。”
  “怎么说得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呢?”
  北堂如月思索了一下措辞,但确实没找到可以安在自己头上的名词,“反正和他们不一样。”
  洛雨知道北堂如月不想多说,便闭了嘴,她无聊地左右看了看,发现因为自己刚才对着空气的一顿自言自语,引来了不远处正在吃米线的一个男生的注视。洛雨安抚似的对着那男生笑笑,结果那男生端着碗坐到了离洛雨最远的那张桌子边坐下,低头迅速地吃米线,再也不看洛雨一眼。
  洛雨回过头来,一口气还没叹出,便见着那男生逃命般地出了米线馆。
  洛雨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抚摸着垂肩长发顾影自怜的北堂如月,“你确定我周围有人的时候,你不现身么?”
  北堂如月故弄玄虚的语气,“还是不要现身的好,若是有杀手出现,我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呀。要知道,你在明,敌在暗。既然答应了人家,我如月还是得忠人之事的。”
  洛雨还想说什么,此时米线端了上来,她便不再多言,她原本吃面食就很慢,再浪费时间上晚自习该迟到了,晚上还得测验呢。
  
  洛雨的十八岁生日,即将过去。
  晚上洛雨进浴室洗澡,刚一拉开门,低呼一声,“啊——你在这里干嘛?!”
  北堂如月道:“不是你说要寸步不离的么?”
  洛雨:“可是……可是……可是我现在是要洗澡,你就没有必要再跟着了吧,你只要在门外待着就行。”这么说着,洛雨开始关门。
  北堂如月伸手一把拉住,“没关系的,你洗澡又不戴眼镜,不会看到我啊,你洗你的,我没关系的,不用怕水会溅到我。”
  洛雨垂着头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说,“虽然大家都是女生,但是知道有一个人在旁边看着自己洗澡,而且还是一个看不见的人,难道心里不会突得慌么,这比看得见还恐怖好吧,北堂姑娘?”学着北堂如月叫自己李姑娘时的语气。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但是北堂如月没有放开抓住浴室门的手,洛雨只好看着她。一会儿之后,北堂如月才放开了手,不过在洛雨关门的同时,传来一句洛雨有翻白眼冲动的莫名话语,“不过其实你也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嘛,你男子的模样时,我还见过一次你洗澡呢。”
  洛雨自我安慰,“我什么都没听到。”凡是这些自己听不懂的话,洛雨选择自动过滤,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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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蓝凌
  尽管洛雨觉得北堂如月有时比较无厘头,她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古代人,一个是现代人。但总的来说,经过相处,洛雨直觉觉得,她并不是坏人。但是洛雨并不敢冒这样的险,不管北堂如月带给她怎样的直觉,她都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至今北堂如月仍旧来历不明。鉴于她拥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洛雨更加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给家人带来任何危险。
  这天,已在我们的视线内消失过久的严枢约洛雨看电影。于是在洛雨坚决不肯给北堂如月买票后,后者自掏腰包,买了一张洛雨旁边位置的电影票。
  洛雨和严枢坐下后,洛雨右边的位置便一直空着。当然,这是在别人眼中。
  严枢道:“她怎么跟着你?”
  洛雨暗自惊讶了一下,对着严枢笑道:“谁跟着我?你在说什么啊?”
  严枢示意了一下正坐在洛雨右边的北堂如月,“就她呀,在电影院门口就见她和你在一起,她怎么会跟着你?”
  洛雨假装转过身咳嗽,对着北堂如月挤眉弄眼,想让后者给点提示,结果谁知北堂如月来了句,“干嘛,眼睛抽筋?”这么说着,北堂如月还颇为关心地准备上前察看。洛雨道:“打住,我没事。”然后洛雨转过来看着严枢,严肃地道:“你看得见她?听你的口气,怎么,你认识她?你为什么也看得见她,你又没戴眼镜?”
  严枢没有忽略掉此时洛雨眼中的一丝戒备,不过看来这女人什么都没告诉她嘛。严枢道:“嗯,我看得见她,我也的确认识她,因为——我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洛雨有点迷茫了,“什么叫……同一个地方?”
  严枢道:“呃……这个似乎说不清楚,你可以这样理解,我跟她都已经是年纪很大很大的老不死了,从出生便一直活到现在。我们并不属于人类所在的这个世界。”闻言那边的北堂如月不乐意了,“你要说自己年纪大、老不死我不反对,干嘛还拉上我呀,本姑娘可是明月楼的花魁,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两个词用在我身上都只能是对我的轻慢,你懂什么?”说着北堂如月还瞪了严枢一眼。
  严枢还想说什么,洛雨伸手制止他,“好了,打住,先让我消化一下。”洛雨只觉得自己十八年的世界观彻底颠覆,她需要时间调整一下思绪,来如常面对这些怪力乱神。
  “我到过一个白茫茫的地方,然后到过一座原始森林,在那里看见了那个红影,是个红衣女子,然后是那个黑衣男子,和一个紫衣少女,现在又出现一个声称是来保护我不被杀手组织抓走的北堂如月,而与我三年同窗的朋友认识北堂如月,还说自己和北堂如月都是古代人?不,他还说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么思索过一遍,洛雨瞬时觉得,自己的大脑更加混乱了,额头又肿了一圈……
  与严枢告别,脖子上顶着的,仍是有些混乱的脑袋,不知为何事情发展到现在,洛雨才去觉得混乱,难道是反射弧过于绵长?
  打开家门时,洛雨在玄关脱鞋,看见那边的沙发上坐着一名陌生男子,更奇怪的是她回头看北堂如月时,后者冲着洛雨摇了摇头,表情亦难得地带着一抹焦虑,示意洛雨不要暴露她的存在。洛雨不着痕迹地转回头,换过拖鞋。
  洛雨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时,爸爸叫住她:“小雨,过来。”
  洛雨依言走过去,站在沙发旁边,斜对面的那个陌生男子亦看着洛雨微笑,“这位是蓝叔叔。”洛雨听话地点头笑着招呼道:“蓝叔叔好。”陌生男子笑道:“令千金果然乖巧可人,听说成绩也相当不错呢,将来必成大器。”
  洛雨觉得这蓝叔叔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让人不舒服,便道:“蓝叔叔,您坐着,我去厨房看看妈妈要不要帮忙。”说完也不等那蓝叔叔和父亲反应,洛雨便脱了身。
  没过多久,客厅里就传来那蓝叔叔告辞的声音,李父挽留再三,对方皆说公司还有事,让李父留步,下次王总会请李父吃饭云云。
  洛雨想到北堂如月会不会还待在门口,便也走了出来。
  李父与蓝凌在玄关处又寒暄了一阵,此时李洛奇跑了过来,他的遥控车开到了玄关处,刚好在蓝凌的脚边,李洛奇跑了过去,好像是踩到了蓝凌的脚,后者低头看了李洛奇一眼。李父在旁边赶紧说着小孩子不懂事,蓝先生别计较,又让李洛奇赶紧道个歉云云。
  蓝凌抬起头来笑道:“没关系,小孩子很可爱。”说完,目光与洛雨的相汇。洛雨直视着蓝凌,向李洛奇伸出手,“李洛奇,快过来。”而一向嚣张跋扈的李洛奇似是受了什么惊吓般,赶紧跑到了姐姐那里,紧紧抓住姐姐的衣摆。刚才在洛雨的这个角度,正好看见蓝凌低头看李洛奇时脸上露出的狰狞表情。蓝凌丝毫不介意洛雨一直的注视,从容地道过别便离开了。
  吃过午饭,洛雨正为北堂如月悬着心,一进自己的房间,北堂如月便将她拉了过去,开口却是自语道:“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看来还真是低估了他们,不过也难怪,连诡鸮那个废柴都能找到你,更何况是他们呢。”这么说完,北堂如月又对着洛雨道:“你什么都别问我,总之,一旦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走便是,你的家人会有人保护的,你尽管放心,知道么?”
  “我放什么心,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我就更不能走。”
  “你说你以前那么聪明,现在怎么比猪还笨呢?他们只要你罢了,你越是表现出对谁的在乎,只会给谁遭来祸患。你什么都不在乎地离开,反而让他们有所忌惮,毕竟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你根本什么力量都没有。”
  洛雨觉得,这或许是个机会,于是她板着脸道:“我不管,你不跟我说清楚,谁来了我都不会跟你走的。”
  “你……”北堂如月语塞,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着洛雨说道:“哼,你要知道是吧,你连自己想知道什么都搞不清楚,还来问我什么,等你见到他让他亲口告诉你,我才不想多趟这个浑水,到时候你爱走不走。”撂下这么一句话,北堂如月转身拉起窗帘,拉开洛雨的窗户,径自跃了下去。
  尽管知晓她没事,洛雨还是跑到窗口往下看了看,见到她在楼下,靠着一棵树像是在生闷气,放下心来,将纱窗拉上,放下窗帘,静静地坐在床上。
  而就在方才,从窗帘拉开,到洛雨放下窗帘,卡擦卡擦的快门声接连不断。
  
  光夏午后的阳光从不微醺,尽管是在春天,太耀眼的阳光,似乎依旧普照不了任何一个角落,因为城市的高楼大厦投下了庞然大物般的阴影,为行人遮去刺眼的同时,难免留下一些,黑暗的死角。
  长久以来,皆是如此,光与暗,明与灭,生与死,都是永恒的对立存在。
  而对于洛雨来说,如果上天给每一个人脆弱的时间,是每天一分钟,那么她只能给自己三十秒。
  光夏,在光夏人的眼里,就是世界的中心,至少是他们世界的中心。因为有很多的光夏人,一辈子都没怎么离开过光夏,他们生在这里,死在这里,走完平凡的一生,奔波,为了父母的医药费,为了自己家庭的生活费,为了儿女的学费,就是这样,大家都一样。
  九岁的那一年,洛雨听得最多的,便是有人说父亲没事就去和狐朋狗友打牌,有人说母亲经常出入舞厅。她不知道谁说的是对的,谁说的是错的,因为这些事情,她从来都不曾亲眼见过,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见过,然而她从来都没有记得过,因为年纪太小,记不住。所以,她从那个时候起,就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事实,当然,她知道,有时候亲眼所见亦未必是真相,所以她也并不总是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自己的心所感受到的好与坏。然而记住了好与坏,是否就要去还呢,别人待她好,她会还,别人待她坏,她可能就不会去还了,她从来不记仇,俗称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对于高考的孩子们,中午哪怕只是五分钟的睡眠,也足以像睡够了半个小时那么舒服。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洛雨每天中午都是要睡午觉的,因为中午不睡,下午显然是要崩溃的。这样沾着床就能睡着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幸福啊。因为高中以后,洛雨便开始时不时地失眠了。
  
  四月的最后一天,洛雨难得地熬到了夜里两点多,因为她要帮周瑜整理历史笔记。她尽量把每一个字都写得工整,怕他认不清。
客厅里,一盏孤灯,她独自在饭桌上写着笔记,心无杂念。奶奶起夜上厕所,见着她还在写作业,问她怎么还不睡,她说把笔记写完就睡。奶奶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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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责无旁贷
  第二天,洛雨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历史笔记递给周瑜,“喏,这是你要的历史笔记。”结果周瑜愣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眼前的笔记本推回一些微笑道:“不用,你自己留着看吧,其实,我昨天只是随口说说的。”周瑜也有些尴尬,他昨天并不是针对洛雨提起的想把历史笔记整理一下,谁知今天她竟然就把历史笔记递到了自己的面前,让他不知如何收下。
  “其实,我昨天只是随口说说的。”这句话在洛雨的心上割过一遍之后,洛雨收回笔记本,笑道:“好吧,如果你要的的话,随时找我拿就是了。”说完洛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将笔记本塞进了课桌。
  原来,他的一句随口说说,她便可以全心全意地让自己的一番功夫,白费掉。
  是啊,为他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多么幸福啊。被他拒绝,遍体鳞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伤心流泪,谁还没个痛不欲生的暗恋呢。
  
  洛雨没看旁边的北堂如月,却喃喃问道:“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北堂如月正坐在窗台上吃一种洛雨不认识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是炸坏了的爆米花。北堂如月眼神复杂地看了洛雨一眼,似是在回忆什么,沉静地道:“有呢,并且,现在都还爱着,已经不记得爱了多久了呢。”
  洛雨惊讶了一下,但柔和又苦涩地笑了笑道:“是啊,谁还没有爱过人呢。”
  
  据说一个人的命运,同她生长的土地紧密相连。“那么,我的命运,是否和光夏紧密相连呢?”洛雨顿了顿,继续自语道:“可是,我遇见了那么些奇奇怪怪的人,他们,会改变我的命运吧?”
  
  夜幕下的光夏市,虽然没有现代都市的钢铁气息,但也有着一抹小资色彩,华灯初上,霓虹与车流交织,是人们静静冥想的时刻,噢,或者,现在哪里还有人会去冥想呢?那么这样泛着淡淡华彩的夜晚,适合做些什么呢?
  什么,月黑风高杀人夜?当然,如你所愿……
  光夏是一座平凡的小城市,不过很难得,杜陵竟然看得起这里,在这里,有他们的一个分部。这里是一座废弃已久的烂尾楼,坐落在这条无人管束的灰色地带,终日吵嚷,打架必见血,杀人必偿命。不过当然,现在是法治社会,这条无人街上的人,从来不犯法,因为他们只为能够抹除他们罪证的人们办事。
  
  洛雨再一次地,体会到了在那片悬崖下的草地上的痛苦,刺耳的声音,侵入大脑,然后是整个身体,只剩下,疼痛。
  北堂如月在旁边不知如何才能帮到洛雨,只得将洛雨扶在自己的肩头,从窗户跃下。北堂如月眼睛闭上再睁开,然后对着脖子上的吊坠道:“他们开始行动了,对她惯用的伎俩——刺耳,你不是说你已找到破解之法么,我现在带她去最极花园,你把这边解决了来找我们,我想她……”北堂如月看了一眼洛雨此时的状况,“还能坚持四十分钟,你应该够用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再来晚一步,她或许又会选择自灭。”
  那边只道了一个“好”字,便切断了联系。
  北堂如月一边往前飞掠一边道:“浩生灵枢,你给我振作一点!要是你死了,他怎么办?!”过了一会儿,北堂如月再次喃喃地道:“他若是怎么样,我该怎么办……”
  压下心绪,北堂如月加快速度,往最极花园的方向而去。
  “你的内心,是否也曾渴望,冲破这个束缚你的牢笼,奔跑,出去,不管去哪里,拿出你最快的速度,去过一种,你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愉悦、刺激,还有,疯狂。李洛雨,你的生活,你的身上,已经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你是坐以待毙,继续周而复始地,过着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还是,往前跑去……”
  被北堂如月扶着的洛雨猛地睁开了眼睛,像是从身体内部生长出来的疼痛,不再那么令她恐惧,就当它们已然痛到麻木,现在,她只想暂时地脱离一切生活的束缚,双眼直视前方,对,冲过去!
  北堂如月不知道自己扶着的洛雨到底是怎么了,刚刚还昏死过去的人,现在竟然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抓住她的肩膀,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亢奋。北堂如月问道:“你怎么了?”
  洛雨转头,看着北堂如月复杂的神色笑道:“没事,你只管飞就是了!”
  呼呼风声,和着洛雨的声音传达给北堂如月,后者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她又疯了……”突然,洛雨靠近北堂如月的耳朵,神秘地道:“他们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我只恢复一个时辰。”如此说完,洛雨竟然一把推开北堂如月,任自己往下掉,而此时的她们,正距离地面一百零五层楼左右的高度。
  “告诉宇皓,这一次,我们恐怕无法见面了。”洛雨说完,转身往地面掠去,方向是嘉悦小区,也就是李洛雨城东的家。
  洛雨摘下北堂如月给她的眼镜,往下一丢,应该不会引发车祸什么的吧。
  她的眼中,闪过璀璨星河般的光芒。
  从她成为最后一位类神开始,宿命,便已经逃不开,那些是她的责无旁贷。颜宇皓,在类神浩生灵枢身边陪伴、停留、存在最久的一名人族。这一世,他的陪伴一如既往,在光夏,他们曾青梅竹马十四年,然而当他消失以后,李洛雨,以及李洛雨身边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能想起他来,他的存在过,只是停留在了过去的存在。
  洛雨截住了所有前来嘉悦小区抓自己的敌人,宇皓没有见到她。他们匆匆地,去往了两个相反的方向。洛雨回了家,宇皓迅捷地赶去最极花园。而在得知灵枢已在暂时恢复的那一个时辰里安全回家后,宇皓亦没有再次出现。
  
  真正的夏天才刚刚开始的时候,洛雨走进了高考考场,之前的那场战斗,对于她来说,跟梦一样不真切。没剩下多久了,他们还会来么?上一次,难道真的是自己退的敌?太不可思议了,洛雨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也能拥有像北堂如月他们那样神奇的力量。
  考数学的时候,洛雨出现了状况,肚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绞痛的感觉,像是闹肚子的症状,但是疼得又很特别,形容不出这是一种什么疼。这几天的饮食洛雨都是很注意的,不可能说会吃坏了肚子,难道是那些人干的么?可是影响她考试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在隐身结界里的北堂如月见洛雨表情不对劲,脸上浮现抹抹苍白,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问道:“怎么了?”高考不能随便说话,洛雨只得看着北堂如月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么?”北堂如月问道。
  洛雨没有精力再给予反应,低头继续做题,但也不禁一只手捂着肚子。
  北堂如月在洛雨身旁蹲了下来,“你好好考试。”然后北堂如月将手放在洛雨肚子上,闭上眼睛,缓缓地将自己的力量注入。而当北堂如月的第一缕力量进入洛雨体内时,那里面像是有一个吸尘器般,迅速地便将那一缕小小的力量如尘埃般席卷。北堂如月惊了一下,但也来不及多想,她知道,为了等待类神转世去到命定的那座城市,宇皓他们准备了多久,所以绝对不能在她手上出现闪失。于是北堂如月继续往洛雨体内输入力量,以缓解洛雨的疼痛,她能感觉到,在她的力量注入后,洛雨的不适感的确减轻了。
  是日,晚饭洛雨吃得很少,勉强吃了一碗粥,不过好在今天的考试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洗了碗从厨房里出来,突然李洛奇跑到洛雨面前,神神秘秘地拉住洛雨,把她拉进了她的房间。洛雨疑惑道:“怎么了,干嘛把我拉进来?”
  李洛奇躲在洛雨背后,露出一个头,指着天花板上的一只小东西,洛雨看过去,“壁虎,怎么了?”李洛奇使劲摇了摇头,洛雨道:“不是壁虎是什么?”说着洛雨踩到桌子上,随手拿了个鞋盒的盖子来接住,又让李洛奇取来一个笔记本。洛雨便用笔记本将壁虎从天花板的角落里碰了下来,刚好被鞋盒盖子接住。
  站到地上,洛雨仔细地看那小壁虎,长得很可爱呢,小小的肉肉的。洛雨略皱了皱眉,不过就是觉得这壁虎长得似乎和一般的壁虎不太一样,看上去比较像蛇,小小的“蛇尾”很是长,它身体才两三厘米长,尾巴就有三四厘米那么长了。不过这应该也是正常的吧,光夏人都把壁虎叫做“四脚蛇”的。
  “姐姐,我们把它养起来么?”
  洛雨笑了,刚才还怕得跟个什么似的,现在却还想养人家。
  “那你哪里去捉蚊子苍蝇的来喂它呢?”
  李洛奇道:“可以把它放在墙上嘛,反正家里有蚊子。”
  “你这叫养么,这不还是自生自灭么?”
  不知怎的,洛雨觉得这个小东西真是可爱,不过肉肉的不敢碰它,“你去玩儿吧,它先放在我这里。”
  李洛奇道:“那你是要养它了么?”
  洛雨一边推着李洛奇出去,一边敷衍道:“是是是,我要养它。”
阿LLLLL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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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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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又晕了
  今天早上只喝了半杯牛奶,但洛雨还是吐了出来。
  “你最近究竟是怎么了?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怀孕了……”
  洛雨抬起头来,看着“关心”着自己的北堂如月,“那我是不是该借北堂姑娘吉言,等着早生贵子?”洛雨拿过纸巾,将嘴边的残渍擦干净,“亏你想得出来,你每天都跟着我,我要是怀孕了,难道孩子是我跟你生的?”
  谁知北堂如月来了一句噎死洛雨的话,“那也说不一定啊,你以前不也忽男忽女的么,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真是我们俩之间要有人怀孕,也应该是我吧,好歹我明月楼的花魁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至于你嘛……”说着北堂如月将洛雨浑身上下一打量,“你的性别还有待鉴定。”
  洛雨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直接一个枕头丢过去,却被北堂如月一手就抓在了手里,然后后者走过来,安抚着洛雨道:“别动了胎气。”
  洛雨喊道:“喂,我在跟你说正经的!”
  北堂如月道:“怪了,难道我不是在就事论事么?”
  洛雨过滤掉从这个女人嘴里吐出来的废话,“自从上次考数学时肚子痛,我就越来越难以吃下任何东西了,你知道为什么么?如你所说,我是什么继上古时代之后仅存的最后一位什么类神,这已经是我的第十世什么之类的,那么我,不,以前的我,也这样过么?我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不止你,连阿姨都要疑心难道我怀孕了?”洛雨扶着额头,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有些不忍直视。
  北堂如月在洛雨的房间里踱着步,左手托着手肘,右手握着下巴,“让我想想哈……似乎没有吧……嗯,你上一世从来都没有这样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可能他知道,可是他暂时还不能见你。”
  “为什么不能见我?再说了,他是谁我都还不知道。”
  北堂如月一手拍在洛雨肩上,“没关系啦,反正只要不吃东西,你不就好好的没事么,不如你试试我的‘饭’?”北堂如月伸手将她“炸坏了的爆米花”从窗台上捞过来,“喏,尝尝。”
  洛雨道:“我才不要吃,长得像炸坏了的爆米花也就算了,闻着还有股狗屎的味道。”
  北堂如月立刻将手收回来,跳上窗台坐了,“不吃拉倒,我还舍不得呢。要知道,这个东西在黑市可是七千块一两呢,有价无市,有价无市懂不懂?”
  
  7月7日,洛雨终于在洗澡的时候晕倒了,是饿晕的……北堂如月听到里面有响动,看了看外间无人,便开门进了去,看见洛雨已经倒在地砖上不省人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将淋浴关掉,扯下一旁的浴巾盖在洛雨身上,“然后呢?”“对啊,然后呢?”北堂如月自语着。“不能找他……”
  洛雨仍有一丝意识,伸手摸索着抓住了北堂如月的脚,把后者吓得尖叫持续了五秒钟。洛雨只能朦胧地看到是北堂如月,后者的声音听来有些像隔了很远,“我弄出声音来,让你的家人来看看好不好?在这里人受了伤应该是要送医院的吧?”
  洛雨虚弱地摇了摇头,“不行……找别……找别人。”
  北堂如月道:“那你说找谁啊?”
  洛雨道:“找严……枢吧。”说完洛雨便完全晕了过去。
  北堂如月将浴室门带上,去麻利地翻出了洛雨的手机,拨通了严枢的手机,后者在九分钟后,便站在了洛雨家门口。
  北堂如月趁着洛雨的家人都在自己房间里没出来,赶紧抱了她出门。因为北堂如月在隐身结界里,于是洛雨等于是裹着浴巾悬空从浴室飘出了门来。
  悄悄关上门,北堂如月将洛雨往严枢怀里一丢,“喏,她让我找你的,你负责。”
  严枢在电话里只知洛雨晕倒了,让他快点来,“她怎么了?”严枢将洛雨横抱着问道,触手是滑嫩的肌肤,令他的心颤了一下,正了正神,复将洛雨抱好。
  “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先去你家吧,我猜啊,她肯定是给饿晕了,快一个月了,她几乎都没吃过什么东西,撑到现在不错了,我让她吃黄金果,她又不肯。”两人一边往严枢的家飞掠,北堂如月一边解释道。
  “她现在就可以吃黄金果了么?”严枢问道。
  “谁知道呢,只是想让她试试,承受不了再另想办法,她已经一点都吃不了人类的食物了。”
  “我记得她还一点力量都没有吧?”
  “嗯,是这样。可能已经第十世了,体质或多或少有些变化吧,反正我看这个李洛雨跟个人类没什么两样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
  “到了。”严枢在一处窗边停下道。还没等严枢开言,北堂如月上前,直接暴力地将严枢家的窗玻璃打了个稀烂,“好了,进来吧,你不是抱着她手不方便么,我帮你开窗还不好么,干嘛这样瞪着我呀,快进来呀,想办法把她弄醒啊,你干嘛还瞪着我呀?”
  “北堂姑娘,你站在我床上了……”
  “哦。”北堂如月闻言,立刻跳了下来。
  严枢将洛雨轻放在床上,扯过毯子给她盖上,此时她身上的浴巾已经无法阻止春光乍泄了。
  夜里十一点多时,洛雨突然发起了烧,身上滚烫得吓人。一直低着头的严枢抬起头来,看着北堂如月严肃道:“他人呢,现在都不出现,还等什么时候?”
  北堂如月知道严枢说的是宇皓,于是解释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她再死一次的时候?”
  “你冲我吼什么,当年她虽然是因为受不了刺耳而自灭,但还不是因为在那之前为了救你耗去了太多的力量,你是最没有资格为了她冲别人吼的人,我北堂如月,更是谁都不能因为她而冲我吼的人。”说完,北堂如月面色有些难看地走出了房间,离开了严枢的家,不知去了哪里。
  严枢垂着头,很是懊悔,为什么每个人,他们每一个,都要一遍又一遍地向他重复提醒,责难他——当初她是为谁死的,他的肠子已悔青,所以他才好不容易,放下过去的一些种种,告诉自己,这一世,他要保护她。
  严枢不知不觉已来到洛雨窗前,他坐在冰凉的地砖上,伸手抚在洛雨的面颊,滚烫的热度,他的指腹却冰冷,“枢……”
  可能是本能觉得他指尖的冰冷令自己感到舒适,不那么滚烫得难受,洛雨嘴唇张了又合,不知呓语了些什么,脸向他的手靠近,追逐着那股冰冷。严枢回过神来,发现她是想要冰一些,便在手上凝出冰冷的水元素,覆在洛雨的额头上。如此一会儿后,洛雨似乎睡得安稳了,静静地舒展开了眉。
  在洛雨发烧期间说的胡话,严枢只大概听懂了一句,“我想离开这个家,不管去哪里都好,能够养活自己……”
  严枢突然意识到,虽然他并不是很懂,因为他的父母,毕竟已经逝去了数不清的年头了,恐怕连白骨都已成灰,所以严枢并不懂对于现在的灵枢来说,什么是家。他想,或许她在现在这个家过得并不好,所以才想离开。一个十八岁的女子,想要一个人的独立。
  然后严枢想起来,洛雨有一次无意中说起的一句话,“其实我一直都想离开光夏,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许我惟一能离开的时候,是将来去外地念大学。”
  天在不知不觉间,亮了。
  有晨光照到洛雨的胳膊上,有点浅浅的热度,她睁开眼醒了过来。右手有麻痹的感觉,使了些力气,终于抬起头来,看到一个黑色的头颅正伏在自己手臂上,而这个人,就是把自己的手臂压得几乎失去知觉的罪魁祸首。
  洛雨无意挣动了一下,严枢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看见醒来的洛雨双眼一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想吃东西么?想吃什么?”
  洛雨不知道自己床前怎么会出现严枢,她低头看了看,入目都是自己的皮肤,伸手将毯子拉了拉,遮了个严实,然后她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转眼看向严枢,“发生了什么?”
  严枢看着洛雨,意识到洛雨可能会误会,便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什么都没做。昨晚你在家晕倒了,北堂如月让我过去,然后她便把你交给了我,昨晚你还发了高烧,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洛雨看着严枢足有三十秒钟,才缓缓点了点头。
  严枢一喜,赶紧将准备在床头的温水倒在杯子里,递给洛雨。洛雨接过,喝了几口,递还严枢,还好,水还勉强能接受,不致吐出来。“我怎么会晕倒的?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家里知道么?”
  严枢接过洛雨手里的水杯放回床头,“不知,北堂如月没说,我抱着你过来的,不过你放心,不该看的我一点没看到,你家里恐怕不知道吧,等见了北堂如月你问她便是了。”
  “她人呢?”
  严枢已起身收拾屋里的一些东西,背对着洛雨道:“不知道,昨天……我们把你送过来,她便走了。”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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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吃饭的问题
  洛雨的手机响了,严枢拿起来递给洛雨,后者接了一看,正是北堂如月。
  “你醒了?”
  “嗯。我家里怎么样了,他们知道我一夜未归么?”
  “不知道啊。”洛雨沉默。“我的意思是,他们不知道你实际上是干什么去了。昨夜送你去了严枢家后,我打过电话到你家,说留你在我家住了。”
  “你家?你确定他们知道你是谁么?”
  “我说我是你同班同学杨雅婷。”
  “这他们也信?谁接的电话?”
  “是你父亲接的,我还特地分别模仿了杨雅婷和杨雅婷她父亲的声音替你掩盖事实真相呢。”
  “好吧……你赢了。”
  “嗯~总之你不用担心啦,今天你最好在严枢那里把吃饭的问题解决了,不然接下去你怎么办,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喽。”
  洛雨还没应什么,那边北堂如月已挂断。北堂如月放下手机,看着自己旁边的男子道:“她没事了。”
  严枢问道:“怎么说?”
  洛雨道:“她给我家打过电话了,说我在同学家住了,不知道她怎么搞定的我爸,他向来是不许我在同学家留宿的。”洛雨把手机放下,低着头道:“那个,你这里有我能穿的衣服么?”
  严枢此时才想起来,“哦哦,你等一下。”说着严枢一溜烟地跑了,一会儿便拎着衣服进来了,“喏,这个你应该能穿。”
  洛雨接过来,一手拉着看了看,“你这里怎么会有女装?而且……”洛雨手里正捏着内衣。
  严枢顿时不知回答什么,洛雨便道:“算了,我随口问问的,本不必向我解释。”严枢还想说什么的,洛雨抬起头来看着他道:“我要换衣服了。”
  严枢愣了一下,会意,赶紧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之前道了声:“放心,衣服都是新的。”洛雨闻言低低笑了笑。只听里面一阵窸窸窣窣,不时洛雨换好了衣服。“好了,你进来吧。”门外“嗯”了一声,严枢开门进来。“你饿么?”
  “不知道,可能已经饿过头了,反而感觉不到饿了。北堂如月还让我今天在你这里把吃饭的问题给解决了,难道你有什么办法么?我是不是得厌食症了?”
  “虽然我没有遇到过你这种情况,但据猜测,你可能真的得试一下黄金果了,我们原本是力量达到了一定程度,便可以渐渐地不用进食,而只吃这种可以增强力量的黄金果,虽然说是增强,但像我们这种实力的,几乎只能当做零食吃吃罢了,想来北堂如月常吃也只是因为习惯吧。你可能一开始不能接受它给人的嗅觉,其实黄金果本身是没有任何味道的。而且,你是第一次服食,适量的话,对于你力量的恢复有好处。”严枢像一个黄金果推销员一样,拿着一袋黄金果对着洛雨循循善诱。
  洛雨低头想了一阵,抬起头来看着严枢手里的那袋黄金果,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好吧,我试试。”
  严枢将黄金果拿给洛雨,后者接过时的表情跟从阿姨手中接过包裹着李洛奇的便便的纸巾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上呢,有一些东西比如臭豆腐,说是闻起来臭吃起来香,洛雨深以为然,可是还有一些东西比如榴莲,那真是闻起来臭吃起来更臭,所以并不是任何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食物洛雨都能接受,尽管严枢已经特地为她高价买来了淬蜂蜜香精的黄金果,吃起来的口感广告上说足以与世界上最顶级的香水媲美,可是问题在于,香水本身也不是食物呀……
  洛雨两根手指拎着黄金果,向严枢道:“你吃一粒我看看。”
  严枢立刻接过来拆封,吃了一粒,然后表情有些怪异地皱了皱眉,洛雨盯着他的表情,“怎么样,连你都受不了,我可不吃。”
  严枢将黄金果咽下后,“不是,很好吃,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黄金果,要知道,七千块的那种,一点味道都没有,这个可香多了,而且你闻,”说着严枢便将袋子凑到洛雨面前来,后者赶紧偏过头去,“你闻嘛,便便味已经被盖掉了。”洛雨鼓起勇气凑过去,“咦,的确是没有那种臭啦,不过还是有那么点怪怪的味道,真的好吃么?你再吃一粒试试?”严枢闻言,索性抓了一把放进嘴里,“你看,真的还不错,你试试?一粒就知道味道了嘛,你什么时候这么麻烦了……”
  洛雨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拿起一粒黄金果,电影慢动作般地放进了嘴中。
  “怎么样?”严枢问道。
  嚼完以后,洛雨道:“好像是没有什么怪味道,不过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吃着就像小时候的华华丹一样,俗称‘老鼠屎’,放了蜂蜜还酸不啦叽的。”洛雨本来打算再试一粒的,却被严枢拦了下来,“黄金果第一次不能多吃,你现在……应该算是人类,吃一粒以观后效,能接受再慢慢加量,不能接受我们再另想办法,黑市上除了黄金果,还有别的一些食物。”
  “嗯。”洛雨点了点头,至少这个黄金果吃下去没有呕出来。
  
  洛雨再次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突然觉得,人生啊,还真是充满了各种狗血的八点档,虽然是各种,但却万变不离其宗的狗血。由此可见,电视剧也的确是来源于生活,最多就是把各种狗血相加罢了。
  房间的墙壁被桌子磕得落下了一层层白色的灰,斑驳的大块小块。天花板四周的雕纹虽然亦蒙了一点灰尘,但看上去却还是蛮好看,时间在同一个房间,却留下了不同的印记。洛雨已经不记得,究竟是多少年前搬到城东来的了,其实以前的房子也在城东,离洛雨现在的家也不过才几百米远,当初是父亲所在的公司集资建房,所以才把原先的房子卖掉,搬了过来,一住就是……之前说过了,洛雨不记得多少年了。
  楼下不知道在干嘛,可能是门面在装修,不时便有令人不禁皱眉的噪音传来,听上去可能是电钻在钻墙壁之类的,这让洛雨很恼火,她跑到窗口往下张望,却哪里看得见楼下门市里的人是在干嘛呢。
  刚准备缩回头来,却无意间看见了那边一棵行道树下,北堂如月正和一个陌生男子在说什么,离得远也看不清表情。他们大概隔了两三步远的距离,还未来得及看清更多,底下的两人好像都正要抬头往自己这里望过来,洛雨本能地立刻缩回了身子。
  其实应该没什么的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条件反射般地缩了回来,就好像自己刚才是在做什么并不光彩的事一样,那也不算偷窥吧。
  而此时,李洛奇又在使劲敲洛雨的门,这还真是同楼下的噪音相映成趣……
  他一岁长似一岁,却只长了年龄,没长脑子,越发地调皮捣蛋,洛雨只剩下吐槽无力了,洛雨想离开这个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人类已经无法阻止他的顽皮了,而因了她处在这个位置,处处忍让,才导致了今时今日的局面吧,说起来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可是呀,真的到了洛雨这个位置,谁都受不了。洛雨比李洛奇长了十岁,从小看着李洛奇长大,又有着血缘,洛雨爱这个家,爱她的弟弟,可是这无法阻止洛雨离开这个家,这是迟早的事情。就快了,再过不久,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该到了吧。
  洛雨有一句话说李洛奇,他的顽皮,只有两个解决办法,要么洛雨掐死他,要么洛雨自杀,不然每天和他待在一起,真是生不如死。洛雨觉得,可能上辈子欠李洛奇太多,这辈子,李洛奇整个童年的恶劣,都用来同自己斗争,同继母斗争。他小小的身躯里,就好像膨胀了无数对这个家的不满,用像四季豆一样的油盐不进,来折磨这个家里除了他自己之外的每一个人。可能不光是同洛雨上辈子有仇吧,或许是这整个家都和李洛奇上辈子有莫大的仇怨。
  洛雨根本不记得之前的那九世自己是什么样子,她只知道,这一世,一定是这十世里面心里最苦的。还能说什么呢,已然托生到李家来了,便只得如此了。
  所谓的最后一位类神,倒不知命运为何?
  突然,洛雨的窗外有大风吹袭,刚刚还风平浪静,怎么会突然吹这么大的风呢。洛雨站在窗边,伸手关窗,这风大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洛雨刚把窗户拉上,便有两个蒙面人像蜘蛛侠似的挂在了窗户外面,她吓了一跳,脚步不禁便往后急退。现实版的蜘蛛侠,难道外面就没人看见么?而李洛奇“砰砰砰”的敲门声还在持续,洛雨大喊道:“李洛奇,到爸爸房间去,把门锁了。”李洛奇却更加用力地敲打洛雨的门,道:“我才不干,你不给我开门我就一直敲。”
洛雨已退得贴到了房门上,后背是房门被敲得山响的震动,眼前是那两个“蜘蛛侠”已把窗玻璃给凿出了一个圆,眼看就要进了来。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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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随风而逝
  怎么办,一定是杜陵。洛雨焦急地思虑着,凭她怎么搞得过职业杀手呢,为什么这样的时候自己的那些什么力量不出现呢?不行,我不能让他们伤害我的家人。洛雨打定主意,往前走了几步,直视着那两个已经站在窗台上的“蜘蛛侠”,“我跟你们走!”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得逞的笑意。
  洛雨又上前几步,站在窗台下,其中一人伸手想把洛雨拉上去,洛雨没有理会,自己爬上了窗台。而并不宽敞的窗台此时站了三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洛雨道:“把窗子打开,我跟你们走!”就在左边那人将窗户拉开后,洛雨用力地往右边那人的身上撞去,然后从五楼的窗户跳了下去,大喊道:“北堂如月!”之前在行道树下说话的两人闻声皆被吓了好大一跳,北堂如月面前的男子在看到下坠的洛雨时,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洛雨的下方,往上一跃,将洛雨接在了手中。
  洛雨继续喊:“如月,救我的家人!”
  北堂如月闻言,立刻消失在原地。
  男子抱着洛雨落到地上,洛雨说了声“谢谢”,便赶紧挣脱,连看都没看面前的男子一眼,洛雨便往楼上跑去。
  黑夜,扑面而来。天要黑,是挡不住的。
  “李姑娘……”洛雨跑上楼来,看见北堂如月正站在门口,有些欲言又止,洛雨咽了一口口水,“怎么了……”
  “你先不要慌,他们已经走了,你的家人都没事。”洛雨不怎么相信,如果她的家人真的都没事的话,北堂如月怎么会是这副表情呢。洛雨跑进屋,看见李洛奇抱着机器人站在饭厅,父亲和继母坐在沙发上,打开爷爷奶奶的房间,他们都好好地睡在床上。
  洛雨松下一口气来,却再次吞咽了一下唾沫,口里却那么干涩。她转头,隐身结界里的北堂如月,仍旧是那副表情,洛雨急了,声音都有些拔高的尖利,“到底怎么了?!”
  北堂如月道:“刚才我看他们走的时候,手里抓着一个人,好像是……你的外公。”
  “到底是不是?!”洛雨闭上眼,再次吞咽了一下唾沫,再次睁开来,胸腔里有股被紧紧攫住的感觉。
  洛雨看向沉默的北堂如月,“告诉我,我该做什么?”
  “你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如月会保护你,其他的事,交给我。”北堂如月身后走出的男子如是说道。洛雨看向说话的男子,这就是之前和北堂如月在楼下说话的男人。
  “你又是谁?”洛雨现在对外界充满着敌意。
  “就是他让我来保护你的。”北堂如月开口道。
  “如果保护了我,我却让我的家人陷入危险,我宁可不要。”说完,洛雨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锁在了里面。
  洛雨小时候是在外公外婆的身边长大的,甚至比父母还亲,可是就在她九岁那年,外婆去了,她一直都想着,等自己再长大一点,毕了业工作了,就可以好好孝顺外公了,“可是结果呢?!结果呢!我刚才就应该跟他们走的……应该跟他们走的……”
  “洛雨,你外公现在绝对是安全的,他们抓走他也是为了要挟你,没有得到你之前,你外公不会有事的。”北堂如月在门外轻敲了敲门,劝道。
  “我何尝不知道呢,可是……性命,是赌不起的……”洛雨的声音如同呓语,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外面的北堂如月只能干着急,虽然不需要开门也能进去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是门外的两人都选择了让洛雨一个人待会儿。
  男子略低着头道:“如月,她……这里就交给你了。”看着男子一步步离开,直到他快消失在视线里,北堂如月道:“小心点。”然后她便转回了头,不再看他。
  洛雨有些茫然地坐在地上,身上的力气不知被什么给透支,四肢绵软,有股力量想要拉她滑坐在地。
  命运,就像一场恶作剧,远比李洛奇的操作来得高端百倍。
  “我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洛雨如此喃喃道,但她一直都没有哭,尽管依然很悲戚,她知道,确实还没有到哭泣的时候,她必须救出外公,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三十秒的脆弱。
  没过多久,洛雨从里面打开了门,北堂如月还站在门口,一脸关心地看着她,“带我去找外公。”
  北堂如月道:“可是……”
  洛雨当先走在前面,“没有可是,我必须去!”
  北堂如月看着洛雨的背影,有种萧索的挺拔。“好吧,我带你去,不过不能只有我们三个人,你没有战斗力,他得保护你,我一个人至多只能对付蓝凌和一些小喽啰,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去叫上严枢,还有龙虚和阿青。”
  洛雨停下脚步,“走吧,带我飞过去。”
  北堂如月道:“好。”
  然后洛雨便只觉得一阵风从身后拂来,北堂如月揽着她的腰,两人卷出了门,往天空掠去。
  “你打电话给严枢,叫他赶到龙虚那里同我们会和。”洛雨依言拨通严枢的手机,告知其马上到龙虚那里同自己会和,后者一开始还在惊讶,而且有丝不情愿,但洛雨没有让他废话,只道:“你来就是了,我不想等太久。”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的严枢自语道:“还是李洛雨比较好说话啊,冷则冷矣,可不会像枢那么……”严枢一时也找不到形容词,便索性不说了,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家,往龙虚的住处而去。
  洛雨第一次见龙虚,却不是第一次见到阿青。明亮的灯光下,洛雨坐在客厅沙发上,北堂如月立在窗边抱着胳膊,是不是看夜景就不知道了。而龙虚和阿青则是站在洛雨的面前,略垂着头,双手侍立。
  “坐吧,干嘛站着,我只是客人而已。”洛雨道。
  阿青和龙虚对视了一眼,在另一张沙发上正襟危坐。洛雨见他们似乎很拘谨,也不想再多言。门外有一声响动,龙虚立刻起身,一闪而至门前,从猫眼看见是严枢,便开了门来。严枢进门便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急地叫我来这里?”严枢说到“这里”时不自觉地便加重了语调,他的确是不怎么喜欢“来找龙虚”这件事情。
  洛雨直接道:“他们抓走了我的外公,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你们知道,带我去找他们,救出外公。”
  严枢将北堂如月、阿青和龙虚皆看了一眼,似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什么讯息,却一无所获,只得皱着眉对洛雨道:“现在就要对上他们的话,似乎并不是很明智的选择,洛雨,我们是不是……”
  “不是。”洛雨淡淡道,但是语气里的斩钉截铁透出不容置疑。洛雨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去了或许并帮不上什么忙,但那是自己的外公,她必须去,因为到了最后关头,如果这些人都没办法的话,她就用自己交换外公,她已经决定了,再说,凭她的感觉,这几个人,应该都会听自己的,虽然她不清楚其中的缘由,她也没时间多想。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北堂如月带着洛雨,另外是严枢、阿青、龙虚,一行五人,去往无人街。而颜宇皓,已经先一步赶去了。夜景固然美,在天空飞翔更是风光无限好,只是此情此景,几人又有心情。洛雨想,人类真是世上最脆弱的动物,如果自己在这样的高度摔下去,那必定是粉身碎骨,尽管有人会救她。如果是他们呢?他们会飞,没有人类的脆弱。他们不是人类吧,至少现在不是。
  
  外公安静地躺在棺木中,他生前常去的一家茶馆的老板娘,不知什么时候把外公手上的金戒指给拔走了,洛雨没有见到,只是从母亲和别人谈话的口中得知的。她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样的心情。回头想来,自己是那般的弱小。
  此时,她坐在自己的床上,外公已去世半个月,今天是8月3日,洛雨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并不是自己最想去的城市,好歹也同那个城市离得不远,不是自己最想学的专业,好歹也不排斥。所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逃走了。对,洛雨是逃走的,带着一些悲伤,一些憧憬,一些无奈,却义无反顾地坐上了去光夏江北机场的车。
  我们似乎没有说到,其实在洛雨高三的时候,她已不再爱着周瑜,而是另一个人,比她大6岁的这辈子绝无可能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她比站在周瑜面前还要来得绝望。
  7月18日,外公的忌日,洛雨亲眼看着外公死在自己面前,眼睁睁地,嘴角的鲜血,看着自己有些惊恐的眼神,颓然倒地的那声震响……
  除了洛雨,在场的另外五个人,足足五个人,才把洛雨拖走,当时,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滚烫得要命,像是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呼之欲出。她清晰地记住了,对方十五个人,每一张脸,如同火焰烙下的印记,灼进她的眼中,刻在脑海里,一下下地突突跳动,就像她磕在外公坟前的头,一下下地突突刺痛。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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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大学
  “是我疏忽了,明日我就从碣石和落月调人手过来。”北堂如月如是对面前的颜宇皓道,“她走了,你不跟着么?”
  颜宇皓没有回答,只说了声“好好照顾她”便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的北堂如月道:“颜宇皓!”后者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你究竟什么意思,‘好好照顾她’,你来告诉我,你想要我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为了爱情伟大牺牲么?”静默在空间里流淌了一会儿,颜宇皓道:“你可以不去。”说完,颜宇皓离开了,脚步沉稳依旧,没有一丝的乱意。
  北堂如月的眼中,淌下一行泪来,“早就知道你是如此无情之人……”
  翌日,北堂如月坐在了去往远盛市的班机上,她沉默地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云层,手里一直攥着机票,没有理会邻座的严枢。是了,反正她做什么,都有人追随。北堂如月叹道。
  严枢随手翻阅着飞机上的杂志报纸,不时看一眼北堂如月,眼中有些意味不明,却也没有开口打扰她。
  空姐问严枢:“先生,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严枢抬起头来笑道:“矿泉水,谢谢。”想必他招牌式的灿烂笑容,把人家空姐都给电了那么一下。空姐将水杯递给严枢,接着想要询问坐在里面的北堂如月,严枢道:“她不舒服,暂时不需要,多谢了。”空姐闻言冲着严枢笑,继续询问后面的乘客。
  严枢看了一眼北堂如月,暗自摇了摇头,似是也在为她叹息。不过爱情这个东西,似乎就是这样的呢,越痛,越有人被其表象的光鲜亮丽所迷惑,越是要飞蛾扑火。
  
  洛雨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夜已深,门外偶尔会发出一点响动,使得正在聚精会神发呆的洛雨有点被惊扰,其实也没想什么。
  九岁快十岁的时候,洛雨本来和母亲一起住在二姨家,那时似乎也还没什么忧虑,父母要离婚?那时的洛雨对这个词语没什么概念,反正就是所谓的感情破裂,把红本本换成了绿本本,仅此而已。母亲把洛雨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把她送到了父亲那里,当时父亲住在哪里的?她已不记得,反正洛雨是不情愿离开母亲的,可是在母亲的眼泪中,她还是被送走了。
  其实大学里的单车,基本都是学霸才用,所谓的单车年华,男生载着女生呼啸而过的,那不是自行车,而是轿车,至少也得是摩托车。也没有什么白衣飘飘。
  原先洛雨以及洛雨的同龄人们所幻想的大学生活,真的只是幻想而已。尽管从未确切地想过,到底大学生活是怎么样的,脑海里没有任何一个具体的场景,只是一味地觉得好罢了。而如今真的置身其中,也不过如此,以前从未想过的具体,就在眼前一一呈现,然后那个“好”字,一点点地分崩离析。
  总的来说,洛雨还是坚强的,当然,与其说是坚强,不如说是骨子里已经生长出一种叫做“冷漠”的骨质增生,不然换作旁人,可能会选择比较偏激的方式,比如说离家出走就不错。
  洛雨从不主动向别人说起自己家的事,当然她从不以那些事情为耻,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跟别人说,说了不一定懂,懂了未必真心,真心未必放在心上。
  不过还好,至少还是有那么一点惊喜或是庆幸还是感动什么的情绪,因为严枢再一次地,和她成了同班同学,在大一的第二次班会上,班长将严枢介绍给大家。看着站在讲台上笑容灿烂的严枢,洛雨扶额,“完了,不知又要祸害多少女同胞。”
  而直到现在,洛雨才听严枢无意中提起,他的左眼色弱,可是右眼视力却好到5.0、5.1。因为初三开始,洛雨就戴眼镜,所以对于身边那些视力完全不是问题的人,都抱着一种虚弱的不满情绪。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以前?因为你没有去发现呗。”
  “是你自己没说好不好,而且,像你们这样会飞天遁地的,还会存在色弱这样的问题么,我以为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百毒不侵长生不老呢。”
  “这个是天生的,一直都这样,所以就算力量修炼至斯,也改变不了。不过一定程度上来说,我们的确是百毒不侵长生不老。”
  “说起长生不老,我发现你从高中到现在真是一点没变呢,你这个样子多久了?”
  “嗯……两千多年?三千多年?谁记得啊。”
  “你这个老妖怪。”
  不知不觉,洛雨竟已和严枢极其熟络了,她也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有说有笑,对旁人总是有礼却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
  虽然发生了许多事情,但严枢看来,她还是当初在马路边看见的那个,像草木般清淡的李洛雨。有的时候严枢会觉得,自己眼前的女子,已经不是那个冷淡却霸气、严肃却温和、明明高高在上却从没有架子的类神浩生灵枢了,她就是李洛雨,就是眼前这个平凡的人类女孩。
  龙虚他们也终于如愿以偿,使她来到了这座城市,据说她会在这里遇到觉醒的契机,可是谁又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呢。严枢只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守在她身边,至少,在她还是李洛雨的时候。这么想着时,严枢的脑海里有颜宇皓的脸闪过。是啊,他才是她的选择吧,毕竟人家才是陪在她身边最久的男人,包括她也是男人的时候。而颜宇皓对浩生灵枢的心思,严枢不很明白,他也不想明白。当初他决定进入人界时,为自己取了这个名字——严枢,因为,她的名是灵枢。可是有时候严枢很矛盾,因为琳是由于他的缘故才去灵枢宫的,而琳又可以说是死在她的手上,这曾经包括现在仍让严枢耿耿于怀。可是对这样的李洛雨,他下不去手。
  “对了,最近北堂怎么样了,你不是说她和你一起来的远盛市么,怎么一直都没看见她?”
  “北堂姑娘从很早开始,就一直经营着两个势力,一名碣石,一名落月,基本上什么领域都涉及一点,毕竟这么久了嘛,那资本的原始积累多了去了,不过一开始北堂姑娘是明月楼出身的,你也知道的,她不是常说自己是明月楼花魁么,她年轻的时候确实是的,当时可是几乎风靡了整个类人界,不过后来就渐渐地隐退了,成为了明月楼的半个当家人,至于另外半个是谁,除了北堂姑娘,再无人晓得。她便是在花魁时期认识的颜宇皓,呃……就是上次在杜陵分部里的那个男人。”严枢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来,继续道,“对了,你知道么,科大那边的月城便是她的产业。”
  “所以,是说她才来远盛两个月就建立了月城?”洛雨觉得,那得多么可怕的实力呀。
  “哪里,月城是全国连锁的,只是因为光夏没有,所以你才没听说过。目前看来,虽然依然不能掉以轻心,但是凭北堂如月的势力,你在远盛的安全绝对可以得到保障。我想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来远盛吧。”
  “他?”洛雨不知道严枢指的是谁。
  “哦,没什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
  “也好的,走吧。”
  吃饭的时候,严枢见洛雨胃口不是很好,便说道:“对了,你们人类是不是总有那种,嗯……就是发信息来叫别人打款到某卡号上的骗子啊?”
  洛雨抬起头来看着严枢,“有时候是有的,不要告诉我你二到上当了……”
  严枢立刻道:“哪有,你没听我说那是骗子么,我这么聪明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帅哥,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洛雨一脸的“可是你的确就是那种会上这种当的‘大帅哥’”的表情。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真的没有打钱给他,不信你看我回的短信。”说着严枢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洛雨,后者接过,一会儿之后,洛雨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笑着将手机还给严枢,“也真有你的,不过还有的骗子,只要你回了他的信息,就要被扣话费的。”
  “你放心,在我截了青行的短信平台信号通知他‘您尾号为1865的账户已成功接收转账200,000,如果不是您的操作,请注意查看您的账户,详情请致电90008’之前,我可是已经通过GPS知晓了他的所在位置,敢坑本少爷,他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咳咳。”洛雨顺了顺气,不得不为那个可怜的骗子默哀,因为那骗子第二天打电话到90008想要投诉,结果在骂了一通之后,被对方告知,那是青州市公安局的总服务台,然后那骗子很不幸地落网,在逃途中,他还特地给严枢回信息说,“靠,你个坑爹的,说好的二十万呢,我他妈跑了五趟,怎么都他妈没有,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出来收拾你!”
  严枢双手一摊,“这可不能怪我,谁叫他做骗子还那么不专业呢。”
  “我看你才是专业的,砖家。”
  “多谢夸奖,小生不胜荣幸。”
  洛雨白了严枢一眼,真是自恋不改。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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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已阵亡,勿念
  严枢问道:“咦,你身份证上的地址怎么不是你住的地方呢?”
  洛雨正低着头收拾桌子,道:“哦,那是另外一套房子,已经被卖掉了。”
  严枢察觉到洛雨并不想多说这个话题,便道:“今天去月城玩吧?”
  洛雨将书本抱在怀里,道:“不了,不想出门。”相较于出去走来走去,她宁愿,就腐烂在这里。
  严枢哀嚎道:“再不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我们都要发霉了。”
  洛雨道:“你去呗,我又不拦着你,代我向如月问好。”说完,洛雨转身回寝室。
  严枢暗暗翻了个白眼,耷拉下脑袋来,无力地跟上洛雨,在她宿舍楼下等着她一起去吃饭。也正是因为他们俩总是待在一起,严枢又长了一张惹眼的脸蛋,洛雨也还算过得去,因为她平时比较冷,自然格外地有一种韵味,所以他们一度被认为是情侣。不过有一次室友问起此事时,洛雨道:“哦,我们只是朋友。”室友自然是不相信。后来总是有同班的女生问起,洛雨便道:“我们是好姐妹。”于是,这样一句意味深长足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顿时使得严枢再一次地,在整个学校声名远播,甚至连外校的都风闻工院有一个长得超帅的——gay。
  严枢一度只能以翻白眼和微张着嘴的表情注视着洛雨,然后者无动于衷。
  “好吧,我认了,如果喜欢过男人就是gay的话,我承认,我就是……”
  洛雨双眼精亮地,唰地一下目光盯向严枢,看得后者有些害怕。
  “我的意思是……你以前有的时候是男人,而我……喜欢……过你……”洛雨直勾勾地看着严枢,向大灰狼诱哄小白兔般,“真的?”
  “对……啊。你能不这样看着我么,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啊。”
  洛雨坐回自己的位置,笑靥如花,“乖,姐姐只是关心你嘛。”    严枢看着这样的李洛雨,噌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往教室外逃走,天啦,什么时候李洛雨变成这个样子了。洛雨在身后喊道:“还有三分钟就上课喽~”严枢装作没听见,毅然远离李洛雨。
  
  洛雨从来不害怕陌生的地方,她只害怕陌生的人。
  来到远盛,她几乎从来不想家,她一直都是不怎么恋家的孩子,或者说,那个家,其实并没有多少温情足以她去恋。不过对于光夏,她还是有着一股抹不去的感情,毕竟是故乡,她是土生土长的光夏人。
  惟一一次,前不久,因为乙型J1M1病毒肆虐,碰巧洛雨又感冒发烧,于是被学校医务室的一纸隔离书给发配到了学校一栋已经废弃的宿舍楼里,那是一栋暂时用作隔离区的宿舍楼,不知已经多久没住人了,里面有股霉味,连毛巾放在里面几天都会生出霉斑来。当时洛雨的身边幸好还有一个室友在,她被隔离了两天半,全靠室友不时地给她送吃的,但是毕竟是隔离区,室友不能进来,都是在门口将东西交给她。当时同寝室的另外一个女生也感冒发烧,所以室友两头都得照顾,一定累得够呛吧,洛雨后来想起时,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谢过她呢。
  严枢来过两次,看着穿着羽绒服和厚厚的睡裤的洛雨站在风里等他,心里有些痛,他原本说带洛雨去校外住的,但洛雨觉得已经进来了,突然人间蒸发的话,不好向学校交待,还是不要惹事的好,便没有答应严枢的提议。
  严枢第一次来拎了一大包零食,第二次来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给洛雨解闷儿,特地下了几部电影。
  两天半后,洛雨的体温已经完全稳定下来,拿着医生开具的“同意解除隔离”的条子,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出废弃的隔离区,有一种久蹲监狱终于重见天日的感觉。
  之后,洛雨时而当笑话跟别人说起的,她在被隔离时,第一天挂了两瓶水,可是两只手上被扎了十个针眼,不知道这些护士是怎么成为护士的,能够来这样的地方廉价护理的,想必也不是什么技术高超之辈,所以洛雨的手臂就遭殃了,最后实在没血管可扎,连手肘背面的血管都被扎过了。两个护士都没能扎成功,后来是一个医生进来,扎在了手腕上,洛雨几乎觉得她的动脉被扎了,是不是这样就要死了……扎手腕格外的痛,当时洛雨忍不住便哭了,没功夫理会同寝室的另外两个被隔离的女生看着自己的眼光,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只剩下了痛。
  在那栋楼里的两天半,不管过去多久,洛雨都记忆犹新。也是在当时,她惟一地一次,想母亲,想家。无论如何,那是她生活了九年的家,不可剥离的羁绊。
  可能,正因为成长途中经历的风景是那些样子的,她才会是这个懦弱的样子吧,洛雨是这么认为的,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在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是因为自己有弱点,才会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之间么?其实身边也只有一个严枢罢了,其他的,据说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人,并没有再出现。不是自己的力量,再强大有什么用。因为这样的懦弱,偶尔想要为自己争取什么时,反而换来身边的人异样的眼神,觉得自己小题大做,甚至有时是来自自己亲人的眼光,可能他们也习惯了懦弱的李洛雨,从来不知道,在他们“知道”的背面,阴影弥漫之中,李洛雨曾经保护了他们一次又一次。虽然这在洛雨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会向他们透露一星半点,那不该是他们应知晓的世界。再说,真正保护他们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北堂如月他们。她更像是一个媒介。
  有的时候,洛雨还会被继母或者李洛奇气得一个人偷偷地在房间里哭,真的是被气哭的,可是为什么会被气哭呢,还是因为自己的弱小吧。
  不敢反驳,不能反驳,是她在那个家里,牢牢贴在身上的标签,就像每个犯人都拥有的一个编号,这就是她李洛雨的编号,就算不再身陷囹圄,那个编号依然如影随形。总是看见一句话,“辱人者人恒辱之”,这句话,是对那些勇敢无畏、一直都在往强大奔跑的人说的吧,而懦弱的人,没有资格站在世界面前。洛雨有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近乎消极的想法。
  可是消极过后,生活还得继续,于是——继续。周而复始的、千篇一律的、每天都一样的——大学生活。
  这天,洛雨收拾箱子里的衣服,渐渐开始换季,得把不穿的衣服收起来,要穿的拿出来叠进柜子里,方便拿。正拿出一件衣服来,转身放在床上,洛雨再次蹲在地上,拿衣服出来,结果她“啊”地一声,低低地惊叫。宿舍里有没有别人,舍友都出去了,洛雨左右看了看,明知道它不可能听懂自己说的话,但还是小声问道:“是你么?”她的手指缓缓地伸过去,戳了戳它小小的身躯,跟想象中不一样,以前一直以为它摸上去应该是肉肉软软的,谁知硬得要命。
  现在摆在洛雨衣服上的,便是当初的那只小壁虎了,把李洛奇哄走后,洛雨便已将它放生,没想过现在居然又在自己的箱子里发现了它,“天啦,它是藏在我箱子里,被我从光夏空运到远盛来的么?这好几个月,它在箱子里可怎么活下来的?”
  洛雨找了个不用的水杯,把它放了进去,然后终于下定决心,“好吧,看在你千里追随的份上,我暂时把你放在这里,什么时候要走,你自己走就是了,不过注意安全啊,别被拍死了,我也没有食物可以喂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十一月的时候,洛雨终于阵亡了,缴械投降,对方竟然不是别人,正是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身边的自恋狂老妖怪——严枢。对此,洛雨真的什么都不想说,也没有向严枢透露半点。不过显然,洛雨对严枢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好,关怀备至,所以严枢理所当然是要受宠若惊的,一度以为洛雨是又想到了什么方儿整自己,而严枢知道,每一次明明知道她那些拙劣的伎俩,但还是甘愿笑着跳入陷阱,然而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严枢觉得自己怎么着都觉得空气中有股阴谋的味道,不然李洛雨怎么可能突然对自己这么好,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匪夷所思至极。
  虽然“喜欢上严枢”本身,也并非什么好事,但洛雨觉得,好歹她站在严枢面前,没有在那个人面前来得绝望。再说就这样两个朋友或者说是姐妹式的相处,也蛮好的,只不过严枢现在很少听见洛雨挖苦他罢了。
  “洛雨,来来来,骂我两句。”
洛雨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严枢,“没听说你还好这口啊,受虐狂啊,口味这么重,我不适合你,您另请高明吧。”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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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北堂哭得像个小孩
  “我说真的,来嘛来嘛,你老不损我,我不习惯。”洛雨直接丢出一个“滚”字。严枢立刻转身消失,一会儿后回来,再次坐在洛雨对面,“已滚,上级请指示。”
  洛雨笑道:“再滚。”严枢在座位上作势翻滚了一下,“已再滚,上级请指示。”
  洛雨懒得理他,继续写作业,赶着明天要交呢。大学的作业老这样,学校非得规定一学期必须至少有四次作业,于是学生们平时悠闲得很,快考试之前,把整整一学期的作业都布置下去,让学生做了尽快上交。有的科目还少,老师也是为了完成任务,只写四次,而且有时里面还有期末考试的题目,这样的作业,同学们欣然做之。而像一些又多一写就是大半个本子还跟考试根本不沾边的作业,大家就是胡乱写写交差了事,写完的时候,笔芯阵亡事小,把手都给写废了才不爽呢。
  洛雨不禁问道:“你都不写作业的么?”
  严枢笑道:“嘻嘻,我都是花钱让别人代写的。”
  “败家子啊败家子,你以前就是纨绔子弟么,所以你也有资本原始积累?”
  “嗯……年轻的时候说我是纨绔子弟倒也没错,不过现在我可不是,积累谈不上,不过是以前无聊的时候也学了学经商,赚了几个小钱,想来也可以花很久了吧,毕竟我并不浪费不是。”
  洛雨鄙视了严枢一眼,继续认命地写作业。
  如果严枢能领悟到洛雨对自己的变化,他一定会仰天大笑三声,然后吼道:“颜宇皓,哈哈,这一次,我领先了哦~”只可惜他的自恋,全用在了脸上。
  生活就是这样,其实除却那些匪夷所思的飞天遁地,剩下的,只有平凡。洛雨每天待在学校里,几乎都没什么特别的事可做,很平淡,一切都很平淡。她自认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这样的平淡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该是这样的,什么大起大落跌宕起伏,不适合普通人。
  晚上,洛雨已经上床睡觉,也不知道是凌晨几点了,她突然间便醒了过来,像是睡梦中都能感觉到什么似的。她转过身,黑暗里看不见事物,但她觉得眼前有人。待适应了一会儿黑暗后,能看得稍微清楚些,“北堂?”洛雨疑惑道,从床上爬了起来,看了看另外两位室友,没动静,还好。她问道:“怎么了?”北堂如月却没有回应。洛雨拉着她,开了厕所的灯,把她拉了进去,轻轻将门关上,免得吵到室友。她把门锁好,转身又适应了一下亮光,才看清北堂如月正在哭,不由惊讶地问道:“怎么了?”北堂如月轻摇了摇头,眼泪继续掉,哭得很安静。
  洛雨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将她抱住,不是很习惯,不过还是轻轻拍着北堂如月的背,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洛雨没有安慰的话,便只能陪着她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北堂如月挣开洛雨,亦停止了哭泣,洛雨取过自己的毛巾来,浸湿了水,让她擦一下脸。北堂如月把脸擦干净,看着洛雨,眼神有些复杂,道:“没事了。”然后北堂如月便开了厕所门,从左侧的窗户跳了下去。
  洛雨关上灯,跑到窗口去看,已经没有北堂如月的身影。洛雨有点担心,从来没有见过北堂如月这个样子,脆弱得像个小孩。疑惑着,她决定先睡觉,明天问一下严枢,看他知不知道。
  接下来洛雨睡得不好,有些不安稳,做了梦,期间似乎醒过,发觉头有些疼,但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早上醒来时,头便疼得清晰。洛雨起来洗漱完毕,吃了一颗止疼药,才渐渐不疼了。洛雨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头疼,几乎每次都是在右眉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她怀疑这是偏头痛,但又无法确定。每次止疼药都能奏效,不过她有点担心,要是哪天对止疼药免疫之后,无法止疼的话,那该怎么办。
  洛雨收拾好包包,悄悄对她的小壁虎说了拜拜,便去上课。
  快期末考试了,已是1月初了。
  “严枢。”一见严枢进教室,洛雨就招手叫他,并且难得地帮他占了位,以往洛雨都只是帮室友占的。这也让严枢有点受宠若惊,特地倒出教室门外,看了看太阳的方位,然后进来在洛雨身旁坐下,“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天上也没有下红雨啊?”
  洛雨白了他一眼,严肃地问道:“你最近见过北堂如月么?”
  “上上个月去月城时见过一次,怎么了,想去找她玩?”
  洛雨道:“不是,她昨晚来我宿舍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些什么?”
  严枢坐正,有些不以为意地道:“嗨,这还用问么,肯定是因为颜宇皓呗。”
  洛雨疑惑道:“严宇皓?跟你同姓?”
  严枢道:“哪有,他是颜色的颜。”心里转过了一个念头,严枢继续道:“你不记得他了?”
  洛雨不知道严枢眼里的那一丝期待是怎么个意思,道:“不记得啊,我认识他么?”
  严枢立刻道:“哦,不认识。”严枢不明白为什么洛雨明明见过颜宇皓却不记得他,不过严枢乐得洛雨不记得,“就是北堂如月喜欢的男人。”
  洛雨应了声“哦”,便没说什么了。
  严枢见她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想法,便也安静地坐在一旁。
  没过多久,上课铃响了,老师开始讲课。洛雨问道:“你的书呢?”
  严枢道:“大小姐,你也太不关心我了吧,我上课从来不带书的。”洛雨有些吃惊的表情,又有点疑惑,“是么,我好像真的没有留意到耶。”然后洛雨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是有那么一点过分,便道:“好吧,中午我请你吃饭,虽然我们早就不用吃食物了,但尝尝也不错的,我最近才在科大那边发现的一家川菜馆。”
  严枢突地问道:“你是不是今早又头疼了?”
  洛雨道:“你怎么知道?”
  “我见你包里放着止疼药。”
  “哦,只疼了一会儿,吃了一粒便好了。”
  “止疼药还是少吃为妙,实在不行我可以教你法术,等你再多一点力量,或许就可以克制头疼了。”
  “法术?暂时不用,你看我吃了那么久的黄金果,不还是一点力量都没有么。”
  “随便你呗。”
  “严枢,要期末考试了耶,你从来都不带书,不担心考试的么?”
  “我担心什么,不是有你么?”
  “我?你难道不知道我的高数烂得一塌糊涂么?”
  “所以啊,我也只有高数课才带书而已。你的高数,包在我身上。其他的科目,包在你身上。”
  洛雨有些无语,不过还是没说什么,转回了注意力,看着老师讲课。一会儿,洛雨再次转头道:“今天中午我把北堂也叫上,好么?”
  严枢道:“你决定。”
  洛雨“嗯”了一声,继续听课。
  11点45分,洛雨让室友帮忙把书本带回去,然后和严枢坐公交车到了科大。拨通北堂如月的手机,响了好久她才接的,洛雨道:“北堂,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还有严枢,我们俩在科大这个公交车站等你,你在科大这边的月城没?”电话那端静默了一下,“好,等我五分钟。”北堂如月放下手机,转过身看着颜宇皓道:“她中午叫一起吃饭,你去么?”
  颜宇皓低着头,没有动作,“不了,你去吧。”
  北堂如月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再说话,收拾起包包,便离开了。不知是否昨夜发生过什么,北堂如月对着他没什么可说的。
  吃饭的时候,洛雨问道:“北堂,你应该去过很多地方吧,是不是把全世界都走遍了,我说的世界,是这里,不是你们那里。”
  北堂如月一边挑拣着盘子里的辣椒,一边道:“差不多吧,以前为了做生意,的确是去了很多地方。”
  “哦,那你去过费国么?”
  “去过。”
  洛雨一边搅着面前的粉丝,一边道:“是么,我一直都很想去那里呢。”
  北堂如月和严枢不约而同地视线交汇了一下,前者道:“放假的时候我可以陪你去。”严枢正想说什么时,北堂如月立刻道:“你的费用严枢报销,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像是被看穿了心事,洛雨有那么一瞬有点不好意思,她从小就没怎么离开过光夏市,更别说出国了,因为家里的事主要是继母当家,父亲只管外面的事,对于旅游她一直都是有时间没钱,但又觉得怎么能用严枢的钱呢,所以道:“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的,等以后我自己赚钱了再去。”说着洛雨笑了笑,将被她搅得有些凌乱的一撮粉丝夹进了碗里。
  严枢立刻岔开话题道:“北堂姑娘,不如我们下午去你那里玩吧?”然后他一个劲儿地往北堂如月使眼色。后者看着严枢笑道:“好啊,随时欢迎,不过严公子,你得自己付账,这是VIP卡,可是打七折。”
  洛雨没有看他们两个,严枢瞪了北堂如月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哦,那还真是多谢北堂姑娘了。”
素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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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喂?
  严枢就差冲着北堂如月龇牙咧嘴了,不过他还是把VIP卡收了起来,“洛雨,我们去吧?”洛雨抬起头来,想了想,反正下午也没课,严枢总想去,那就陪他去吧,于是她便点了点头。
  “好嘞。”严枢高兴地道,给洛雨夹了一块鸡肉。
  北堂如月看着严枢和洛雨,低下头吃菜,眼神有些黯淡。
  可能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着某种捆绑,也不是不想挣开,而是努力地挣扎了太久,不知是不是暂时地,但是却是实实在在地停了下来,任凭被捆绑着。
  “对了,洛雨,决定什么时候买票了么?”严枢突然问起,洛雨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回家的火车票。
  洛雨道:“不知道,等知道最后一门什么时候考完再买吧。”
  严枢道:“这边不是有‘春运’这种东西么,你确定不早点去买么?”
  洛雨道:“再说吧。”似乎对这件事并不上心。洛雨身上没什么力气,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头疼过的缘故,早饭也吃得四肢无力。这家川菜馆的菜味道算不错,洛雨却吃得有点无力,但为了不影响整个吃饭的气氛,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来,吃得饱一点,下午才好陪严枢玩啊,她是这么想着的。
  
  洛雨以前特别喜欢吃甜食,但是可能是对她甜食吃太多的惩罚,她现在已无法吃过甜的食物,因为会牙疼。所以在严枢问她要不要买奥利奥时,她说:“不用了,甜得牙疼。”
  严枢笑道:“你现在就牙疼了,老了怎么办?”不过一秒钟后严枢又反应过来,“是我多虑了,不出意外,你应该会永远停留在这个年龄的。”
  洛雨好笑道:“怎么听着像是我十八岁卧轨自杀,然后永远十八岁了呢。”
  严枢瞪了她一眼,“好的不说。”
  洛雨笑了笑,心里有点甜甜的涩。
  就这样吧,就这样就很好。这么自我催眠着。
  逛完了月城的大卖场,今天下午的行程算是告一段落,同北堂如月告别,严枢提了两大袋东西,几乎全是他买的,但是其中大半都是借故自己要用,实则是给洛雨的,买回去之后,严枢会借各种理由将那些东西拿给洛雨,他知道,如果直接说给她买,她不会要的。倒不是什么面子或者自尊心的问题,本来就是无功不受禄。不过洛雨也会偶尔买东西送给严枢,都是很实用又不会显得掉价的那种。洛雨总想着,他平时老送东西给我,我得还的,所以有时候,连洛雨自己都不舍得花的钱,会花在为严枢买东西上。
  洛雨干什么都很低调,从来都不出风头,默默地行走在大学校园里,身边的朋友有限,可能严枢的那张脸,是她惟一的高调吧,不过那张脸不是她的。严枢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谁的都不在乎,洛雨算是一个特例,他会很在乎洛雨的想法,尽管他其实神经挺大条,但细心起来却也很窝心。
  洛雨两边牙齿的最里面那颗都已经被驻空,虽然没有完全空掉,还有那么一些残垣断壁在默默支撑,但洛雨不太吃坚果类的食物,容易掉进那个空洞里,这样说起来似乎还有些尴尬,总之她不喜欢那种感觉,不属于牙齿的所有物。就像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生要往自己的世界里蹦。而反过来,她也不喜欢自己的世界被侵入。每一次她的世界被入侵时,心里拉起的警报使她如临大敌。可是有时候,这样的侵入就像李洛奇一样,不管怎么想远离,对方都要靠近,并且她还得对之负责。周瑜到那个叫做“绝望”的男人,那个叫做“绝望”的男人到严枢,都是如此,虽然不比李洛奇粘人,却更加挥之不去。这些,让洛雨有些无奈,她有时觉得,自己对于自己的生活,未免显得太懦弱无能。
  严枢有时会告诉她说:“不用担心,等你力量恢复一些,或者等你觉醒,你就会害怕自己的强大的,强大,有时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洛雨觉得他说这话,一定是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她没有追问,严枢也从来都不提以前的她,就好像以前的她是某种忌讳,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洛雨不提,严枢便不提。严枢不提,洛雨便不提。不知该说这是心照不宣还是默契,或者,成了一种死循环。他们以好朋友的关系,一直相处融洽,从来不吵架。未进一分,一分未退。
  动人、伤人的话,都是咒语,前者让人甜蜜快乐,后者让人遍体鳞伤,就像用舌头交换了双腿的小美人鱼,脚下再痛,都不能说出口。
  因为这些,是不能被知晓。那么,“被知晓”就那么难么?他待她很好,她却还是不能说出口么?还是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并不是爱情呢?连严枢自己都搞不清楚,更何况是她呢。
  
  颜宇皓几乎不问起洛雨的近况,北堂如月也很少提起来,但是除了洛雨,她觉得或许他在她这里也再没什么好聊的了,或者说,就算什么都不聊,他也不觉得有丝毫的死寂。但这种静默让北堂如月有些难受。颜宇皓大概每个月来远盛市一次,比大姨妈还准时,来了只找北堂如月,偶尔她会说一说洛雨,但也总是两个人不说话,当天他便又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让北堂如月不禁想起年轻的时候,虽然那时她已是花魁,但那种等待,感觉与今时无异。
  一个人坐在窗边时,与本来很忙时却会突然想起他;看着明月楼迎来送往着恩客,与俯视着脚下远盛市的车水马龙;第一次在明月楼遇见他,与一次次地送他的背影离开。
  她长久以来惟一能做的,就只是等待。
  傍晚和洛雨、严枢告别后,北堂如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颜宇皓还在那里,他入夜便会离开。她不打算告诉他,她发现,洛雨喜欢上了严枢,换一个说法的话,浩生灵枢竟然喜欢上了诡鸮,不知这样的一句话,砸在他的心上,分量几何?她不会告诉他,她宁愿他自己亲眼看见。北堂如月想,自己在心里说这句话时,一定在后面加了个大大的感叹号,以显示语气的绝然。
  
  晚上严枢请客吃的烧烤,可能是因为嫌弃味道不怎么样,洛雨往上面使劲地放了许多辣椒,结果现在嗓子有些不舒服,洛雨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喝水,和感冒时有一拼。她一共有五个水杯那么多,一度室友嘲笑说是喜新厌旧,新水杯买来用不了多久,就又换新的了,而旧的水杯就用来插筷子勺子什么的,还有用来作笔筒的,当然,还有一个用来做小壁虎的卧室了……不过为了避免骚乱,洛雨一直都没有让室友发现自己竟然养了一只壁虎。这看上去口味会比较重。
  洛雨逗弄着杯子里的小壁虎,突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过美丽的邂逅什么的,也许是因为自己太难以亲近。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把她自己给吓到了,原来她在期待美丽的邂逅么,可是她不是喜欢着严枢么,同时还会期待艳遇?然后她便又否决了自己的这一不靠谱的想法,亲近?亲近你妹啊。为什么要让自己容易亲近呢,奇怪。
  室友走过来了,洛雨赶紧不着痕迹地将杯子掩饰好,继续端起水杯喝水。
  此时洛雨放在书架上的手机响了,或者说,她现在才听见手机的震动,放下水杯站起来,抓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么,不过地区是光夏,那也许是自己认识的人吧,这么想着,洛雨立刻接通了电话,“喂?”
  室友见洛雨接完电话便撒腿跑了,不由问道:“怎么啦,跑得跟刘翔似的?”可是洛雨一点都没有听见室友的问话,噔噔噔地已下楼去,她甚至还穿着洗澡时穿的拖鞋,然后,除了手机,身上什么都没带。
  遥远的山群上,积雪终年不化,太阳光一照,反射出耀眼到极致的亮。海面风平浪静,海水蓝得像是光滑的丝绸,海边布满了碎石与裂口的贝类。洛雨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深深地沉没进这样的海水中,被她们拥抱着,一寸寸地往下拖拽,画面美丽得,果真是要命。胸口是窒息,她仿佛看见,母亲跃入海中,朝着自己伸出了手,可是自己却在不断地往下沉,两条伸出的手臂,距离越来越远……
  洛雨只顾着往前狂奔,向来跑八百米就会去半条命的她,此时却跑得跟逃命似的,以致于撞到了一个人,奔跑的冲力将那男生带得往旁里一斜,差点倒在地上。不过他还是稳住了身体,侧身看向洛雨越跑越远的身影,男生自语道:“……那不是李洛雨么?”
  “周瑜,快点走啦,在看美女么?”那边有另一个男生跑过来,在周瑜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有美女呀,走啦,今儿可是高觉那小子请客呢。”
  周瑜收回目光,手肘轻轻捅了一下男生的肩膀,笑道:“你要是敢在他面前也念成睡觉的‘觉’试试,叫了改天我请客,怎么样?”
  男生嬉皮笑脸地蒙混过去,勾着周瑜的肩膀,两人便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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