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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李玲玉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沉,似乎眼睛睡得肿了一些,几乎睁不开来。她又想起昨夜丈夫电话里说的,他因为年底手头的项目紧着要完结,于是便只好在公司加班,就睡办公室了,不会回来,让她自己早点睡。
这是第四十三次,他以同样的理由彻夜不归。
她也不想想那么多,告诫自己要屏蔽掉曾经不止一次目睹过的情景。
她起得床来,洗漱完毕,甩了甩仍旧有点昏沉的头,为自己煮了一杯咖啡。而后,她往咖啡里加了冰块。这种冰与热的混合,想必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口味,细数起来,这也是她仅有的与众不同了。哪怕是这样在一月份还寒冷着的天气里,她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加七块冰。有的时候,她甚至能从嘴唇的冰冻中,找到一种莫名的快意。生活不就是如此么,反正都是折磨,谁来当侩子手又有什么差别呢。
小几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那个熟悉的名字,她没有特别的迟疑,慢条斯理地接了起来,“起床了么?”是那道熟悉中透着点疲惫的声线。“嗯。”她低低应了一声。“今天下午还有一个全体会议,就不陪你了,帮你叫了隆记的外卖,菜式照旧,记得趁热吃。”“嗯。”仍旧是平静的一声。“那我先挂了,有人敲门。”“嗯。”她把手机从耳畔拿下来,握在手中,看着上面的通话计时,等着对方先挂断。
“这个时候你进来干什么?”手机的那头,还没来得及挂断,有着他的声音,“难道我只能晚上进来么,我的许总经理?”是个女人的声音。“有什么......”接着手机响了一下,对方匆匆挂掉了。
这样的对话,是要她明白呢,还是要她继续装糊涂?
接近中午,阳光照射在这个小小的一隅,在凄冷中奋力地透出了一丝暖意,就像她嘴角努力挤出的柔和笑容。
突然间,她打算出门,不想再吃那所谓的外卖,她从来都只觉得,隆记的午餐味道不过一般罢了,只是因为他们以前常常一起去吃,她习惯了。可是现在想想,他都忘了吧。
她简单拾掇了一下,五分钟后便拎着包出了门。
许久不坐的公交车,上去之后,已有许多人稍显拥挤地站着,她便也找了处扶手拉着。谁知车子才启动不久,就遇到了红灯,于是便停了下来,这一停,却就是一个多小时,她素知烟朗市的交通很是不堪入目,却不料今天竟能堵成这样,只能说自己是倒霉么。
她实在受不了车内憋闷的空气,在几句“麻烦请让一下”后,来到了窗边,将窗户打开来一点,稍微透透气也好。其实她也不知为何,就是不想下车,倒宁愿被堵在这里,下了车也不知道去哪里呀,本就是随便上的一辆公交车,让它带着她,去到哪儿算哪儿,在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行。
就在她抬起头来时,看见了不远处那熟悉的车牌号码,此时的车内,副驾驶位上的女人正凑过去亲了一下一旁的男人,后者身体微倾,将脸凑过去的那一点弧度,再一次地泄露了秘密。
李玲玉没有继续看下去,她关上了窗,转过了身,若无其事地拉着扶手,跟整个车上的其他人一样,等待着车辆的疏散。只是,旁人的焦急,显出了她表情的呆滞。
“许明修,你还在乎我么?”心底一个低低的声音在问着。
早晨的阳光,有着独特的慵懒。
她从厨房里出来,抬头看见他的领带歪了一点,便走到他身边,不经意地一瞥,却发现他的左手手腕上空空如也。
“诶,你的手表呢?”
“哦,可能忘在办公室了吧。”
“哦,是么。”
“嗯。”
她没有说,他以前从来不会忘记那块手表的,那是她在结婚五周年纪念日那天送给他的。
“对了,昨晚你不在,有位同事找你。”
“有说是什么事么?”
“这倒没有,她只说,她是人资部的崔丽丽。”
许明修低下头将一沓文件收进了公事包中,没有说话,站起身来温和笑道:“我上班去了。”
“好。”她也笑着道,走近几步帮他理了理领带,然后退了回来。
他再次笑了笑,“我走了。”
“嗯,开车小心。”她道。
她看着他的背影,去到玄关,换好鞋,打开门,走出去再关上门。她望着那扇门,发了好久的呆。
终于,她像是泄出了一口气,叹了一声。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成全了传说中的七年之痒。
她走到阳台前,推开了门,站到阳台上,微微仰起头,闭上眼,感受着冬日微弱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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