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迷蒙,天昏昏沉沉的。远处有一老翁独坐在青石上,衣着褴褛。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每个阴天他都会出现。
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张望着什么。
我缓慢的靠近老翁,出于好奇想要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只听一苍老声音道:“第七十六位。”“什么?”我不解。什么第七十六位?
老人转头朝着我这边,眼神却像是透过我看向别处,他淡淡开口,“你是第七十六位过来这里的人。”
我不禁一怔,“那老人家岂不是在这里呆了很久?”
“呵呵,”老人轻笑道,又望向那昏昏沉沉的天空,“究竟是多久了呢?仿若四年又仿若四十年,枯坐这青石。”
看见老人恍惚的模样,我却是了然,“老人家怕是在等人吧。”
老人苦笑道,“不错。等一位故人。”
我微微皱眉,“为何不直接找到这位故人,这样又何须等待。这样不是会很孤独吗?”
“等待是世上最孤独的,却又是最不孤独的。有了承诺,才有等待,”老人轻轻抚摸着腰上佩戴的玉笛,“而等待可以实现的承诺,再孤独也不是孤独。”
我心中似有所悟,再看着这老人家衣衫破旧,唯有腰间这玉笛温润似有水泽,料想必是老人家重要之物,便问道:“这玉笛可是那故人留下的信物?”
“信物?”老人一愣,便笑道,“我倒从未这样想过,这不过是故人所赠的小玩意罢了。小兄弟,时候也不早了,就此别过罢。”
老人起身时一个踉跄似要倒地,我赶紧上前来扶,老人却推开我的手,笑道,“人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不过这点路还是走得动的。”他摆摆手让我回去,我看着他蹒跚消失在树林里。
而后,我仍然在阴天看到那位老人家,我仍会上前与他说说话,只希望老人家在等待是不会太寂寞。
我也得知,老人家年轻时眼睛受过伤,现在不能见太强烈的光,而那玉笛是故人所赠却是他最心爱之物,以致他在家变时只带出了这一支玉笛。至于那位故人,老人家只轻叹道,他会一直等待。
又是一个阴天,清晨,只听得柴扉上轻叩,打开门却发现一位矍铄健朗的老人扶着那位老人家。老人家笑着把玉笛递给了我,却不说话就走了。我才发现,老人是第一次笑得这样轻松。我知道他不会再出现在那青石上,也知道他也希望我找到这样一个值得等待之人。
匆匆,几年过去了。我依然是笑着将这只玉笛递到一只纤长白皙的手里,那人轻笑着把玩,“好小巧的玩意儿,送给我的吗?”我将玉笛佩戴在那人腰上:“嗯,连带着我的一辈子。”
那人眯着眼笑,“那我也还你一辈子。”
“咦?”那人有点惊讶,手抚摸着玉笛,“这笛子上还刻着字啊!唔,应该是个‘玄’字,像是总是被抚摸,字有点看不清了……”
我轻轻将玉笛从那人手上抽出,让其垂落腰间:“这是故人之物。”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是玄天阁阁主之物,曾送给江湖上一位绝代风华的少侠。所有的隐秘,就让它湮没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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