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美萱化妆品,当时她在看一个新款的眼线液,拿着使用款,一只眼眯着,手微微颤颤的画到了眼皮上,他在旁边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她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赶忙说“傻瓜,不会用就不要硬试,你什么都不画最好看。”说完,掏出湿纸巾,轻轻地擦拭她那个画坏的眼睛。她拼命的把自己上扬的嘴角下压,声音中稍带着高兴的说“听你在骗人!”他笑着把眼线液放回原位,一边拉着她买了护手霜和护唇膏,一边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的笑就从没停止了。我是美萱化妆品的彩妆师。Sean。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阿三面店,当时她和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碗面两个人吃,阳光从窗外将他们笼罩在一起,他好像一直在劝她多吃点,而她却撅着嘴巴满脸坚定的说,自己在减肥!我当时心里在笑,明明那么瘦了,不是么?阳光从窗外将他们笼罩在一起,他们的身边仿佛竖起了不容别人打扰的甜蜜结界。我。是阿三面店的服务生。肖安。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云贝蛋糕店,我正在查阅昨天的账目,突然门口的风铃响了,她和他牵着手走了进来,他笑着问她想要吃什么,她轻轻地用手拍打了一下他的背,他笑得更开心了,继续说“别减肥了,这样挺好看的,咱俩不是说过要把这里的蛋糕吃够遍吗?”她还是摇了摇头,撒娇般的说“怕什么?我们时间多的是,等我减完肥再说!”说完,她使劲拉住他的手腕走了出去。我。是云贝蛋糕店的老板。安云贝。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炫技滑冰场里,她和他一起手牵得紧紧向前滑,她的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的“你别松手啊,我还没学会,我不要摔跤。”他也不觉得烦,只是温柔地笑着说:“我不会松手的,你大胆的划呗!”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摔跤,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拉着她大步向前滑去,而她刺耳的尖叫穿透了整个滑冰场,就在人群向他俩行注目礼时,他停了下来,搂住她的腰,微喘的说“傻瓜,你怕什么?不是有我这个可移动的人肉靠垫吗?”她的脸变得微红,像是因为害羞不想承认般的轻轻地哼了一声“谁知道你要什么时候脑残想不开,离开我这个超级无敌宇宙大美女,我靠谁呀?”他也没有生气,宠溺般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我绝对不会脑残!!”我。是炫技滑冰场打扫的大叔,他们都叫我,李叔。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美萱化妆品,她迅速地走到特卖打折区拿起一款眼线液,付了款,递到我手中“帮我画一下,可以吗?”她的声音异常的沙哑,我轻轻转开眼线液,在瓶口稍稍过了一下,娴熟的画了起来,画完,她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缓缓的说:“这个好像真的不适合我。”然后,拿起包,走了出去。我。是美萱化妆品的彩妆师。Sean。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阿三面店,她不注意形象的大口的吃着面。眼泪和着浓黑的眼线液肆虐流着,嘴中还念念有词,好像是在抱怨辣椒太辣,又好像是在为自己的眼泪找借口。吃完面,她抬起了已经被妆弄花的脸对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座位说“我可以吃很多,不减肥了,不减了。” 我。是阿三面店的服务生。肖安。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云贝蛋糕店,我在张贴招聘店员的纸,她站在橱窗前,毫不夸张的说,她贪婪的看着店里的每一块蛋糕,像是刚才逃难回来的难民。她脸上的妆不知道被什么毁的一塌糊涂,忽然,她伸出手,用手指在橱窗上把每块儿蛋糕都指了一边,嘴中念念有词着“这块儿,这块儿,这块儿……这块儿,都没有人陪我吃了。”说完,泪就像冲破水坝的洪水争先恐后的流了下来,我想,也许我知道她的妆是被什么弄花了。我。是云贝蛋糕店老板。安云贝。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炫技滑冰场里,她近似于疯狂地划着冰,从这头到那头像是不会累,又像是太累所以已经麻木。她尝试着所有高危险的动作,试着向人多的地方速滑,却总是在那最危险的时候安全的站在冰上,就在我觉得她的身体已经不能负荷的时候,她突然蹲在滑冰场的中间,不顾四周划动的人群,大哭了起来“怎么办?你教会我滑冰了,我不会摔跤了,不要人肉靠垫了,怎么办??”我。是炫技滑冰场打扫大叔,他们叫我,李叔。
她任性,爱哭,不懂得心疼别人,还有点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小固执。他温柔,风趣,尽管不怎么帅气,最重要的是懂得疼她。她的家乡在石家庄,他的家乡在福州,她经常说我是北方的大女人,你是南方的小男人。他们是北漂一族,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相遇了,起初,他一点也不喜欢她,觉得她自私,说话刻薄,脾气很差,爱占小便宜。后来他才知道,自私的她也会在他加班睡着时帮自己盖上毛毯,事后却不曾提起。说话刻薄是因为她很单纯,总觉得世界上的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一时的安慰并不能改变什么。脾气很差只是她对于不熟实的人的保护色。爱占小便宜是因为她要很节省的把钱存起来,因为她妈妈是因为没有钱看病而过世的。他突然很想保护她,是一辈子的那种。
他很清楚的记得他们在一起的日子2009年7月23日,因为那天是她22岁生日,他并没有给她买华丽的生日礼物,只是带她去到了一间普普通通的酒吧,在吧台前亲自为她调制了一杯名叫“魂”的酒,入口就是一股清爽的甘甜,他说“这杯酒就是你给我的感觉,也是这种感觉把我的魂勾走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会说情话的人,想想都觉得恶心的话却像询问天气一般的脱口而出,他想因为人是她,所以才可以吧。他们就这样才一起了,虽然不是每天都开心,但开心总能把那些难过都压得死死。
2011年7月23日是他们在一起两周年的纪念日,他本来准备把云贝蛋糕店的蛋糕全买回来给她一个惊喜,却临时接到家中的电话,家中有急事要赶回去,匆匆的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便坐上了去福州的动车。
2011年7月23日19时30分,她在家一边生闷气一边看电视看到浙江下大雨时,心中突然起了一股莫名的担心,压下不安,拿起手机,发出了短信
——你到了么?我看电视上说浙江下大雨了。
不到一分钟短信就回了过了
——不生气啦?还没有呢,没事,不影响的。
她看到他回的短信心中的不安渐渐平息,随即回了过去
——哼!我就没生气,干嘛呀?看不起我!
——对对,你没生气,是我想多了,宝吃饭没呢?
——本来就是你想多了,吃了吃了,我去吃了大餐,羡慕吧?哼!
——……
——……
就这样他们发着短信,时间也过得飞快,就在20点38分,她的手机又“滴滴”的响起,泛着亮光的短信界面只有一个“等”字就什么也没有了,她上一条发的是什么,好像是抱怨无聊,又好像是撒娇说想他,不知为什么,她的手没有来由的一颤,手机瞬间滑落,电池摔出了1米远的茶几下,她慌乱的拾起电池,安上,开机,这个过程,她的心也一直没来由的焦躁,20点42分,手机又重新开始了运作,她回了短信,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着,手机却在没响起那“滴滴”声。
——你少敷衍我,干嘛不回短信,在看美女啊! 20点43分
——还不给我回短信!有美女搭讪就不理我了吗? 20点50分
——喂!我告诉你!我真的生气了!!快回短信!! 20点55分
——你到底在干什?回短信!!! 20点57分
她的不安促使她真的不能等下去,她慌乱的拨通了他的电话,那甜美却让人心中不断泛出冷意的声音响了起来“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她按断通话,仔细的把自己拔出的号码检查了一遍又拨了出去,“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就在她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电话,一次又一次的发出短信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时,电视上的新闻播出“16点36分由杭州驶往福州D3115动车在永嘉站和由北京驶往福州的D301次动车发生追尾相撞,事故发生不到3分钟,温州市公安局接到事故报警。温州市的武警官兵、医务人员及市民等随即展开救援……目前伤亡人数不明。”她死死地盯住电视,像是看不懂一般的死死地看着,北京驶往福州,追尾相撞,短短的几个字,却像一双足以致命的手紧紧的锁住她的喉咙,她不愿多想,但却始终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飞快地跑到卧室,打开电脑,刷新着各大网站的新闻,动车追尾的新闻铺天盖地一般的向她席卷而来,她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一篇篇报道,渴望能从哪里看到平安的信息,却始终找不到,一批又一批救出伤员的名单出来了,她却找不到他,那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他,她连他的名字都找不到,她觉得自己很笨,很傻,很蠢!!!
2011年7月26日,他与她失去联系的第三天,她忘记了自己这三天是如何度过了,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因为震动过久没电了,电脑因为一直开着机箱热得烫手,而她因为三天没有进取任何食物,虚弱的软瘫在电脑桌上,但是眼睛依旧死死地盯住电脑,突然一则新闻闯入她的眼球“温州公布首批28名遇难者名单”她压住心中的不安,手颤抖着点了进去,页面一点一点的显示了出来,他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这批名单中。她,疯了一般的拔掉了电脑的插线,嘴中喃喃着“骗子骗子,都是骗子,新闻是骗子,他也是骗子,你们他妈的都在骗人!!”慢慢她她对着黑了的电脑屏大叫起来,瞬间,眼泪的划出了眼眶,那是积攒的三天的泪水在这一刻,爆发了。她想她永远也解释不出那种比窒息还要恐怖的感觉,像是在哭又觉是呼吸不顺畅,心中像是要想很多的事却又是一片空白,嘴中像是要说出很多话却又只能“呜呜”,心是没有感觉的,没有小说上描写的心如刀割,痛的不能呼吸,她知道自己还可以呼吸,只是很累一个呼气一个吸气都像累到要费光全身力气。
她。是我,一个刚满24岁,找到的这辈子最爱的人的我。而他,是最爱我的人,也是我最爱的。我们从不是因为不爱而分开,而是那分割我们的东西太强大,无力抗衡。这也是让人最无力的。
(故事情节除动车追尾外都属本人编造。但如有不妥之处,请大度的欣赏。如有雷同,纯属绝对是巧合。)
( 另:如有对死者不敬之处,我在这里认错,还请谅解。)
[ 此帖被北羽杀在2011-11-25 19:57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