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时光里的谜团·最终章
我大叫一声让司机停车,飞快下车去追她,可惜人没追到,我反而迷路了。
西南老街地段偏离市中心,除了一部分不肯搬迁的老居民,大部分是外来务工人员,鱼龙混杂,有点"贫民窟"的感觉。
我在各种小巷子绕来绕去绕的晕头转向,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正垂头丧气的时候撞上了一个看起来很凶悍的中年大妈。
还没等我说对不起呢,那大妈就一把拉住我转身就走,她皱着眉头说:"小安我正准备找你呢,你跟闷头苍蝇似的做什么呢,你家闹闹哭很久了。"
我被她拽的一个踉跄差点摔了,走了一小段路就来到一间有些破旧的小平房,她熟门熟路的就从小窗户下的花盆下拿出一把钥匙,开了门就推我进去。
房间很小,但是很干净,墙上还贴了许多可爱的动物和卡通人物,墙角边放了一张单人床,一个粉嫩嫩的小婴儿哭的脸都红了,圆溜溜湿漉漉的眼睛一看向我,我就心软的不像话,不由自主走过去想抱抱他让他别哭了,那是一种血液里与生俱来的亲近感。
可是我笨手笨脚好不容易抱起他,却发现他身上很烫,感觉好像发烧了。
那大妈也发现不对了,过来一瞧一摸就说:"不好,该是高烧了。"
我看着怀里那团小粉团子,小小的脸上不舒服极了的表情,心疼的不像话,着急的问那大妈怎么办。
那大妈倒是稀奇的看着我:"今儿个倒是不像你了啊,你先开车把闹闹送去医院,得要赶快,不然拖成肺炎就不好了。"
我的天,我可不会开车,再说我也不知道车在哪。
于是我就点点头,打发了大妈回家,就抱着闹闹往外走,看能不能打到车去医院。
然后就碰见了姐姐,她一头长直发剪短了,人也瘦了,显得眼睛很大,她说:"你怎么在这。"语气挺冷淡,还有淡淡的防备,只是当时我太心急,又处在终于和姐姐见面的激动情绪,便没有注意到。
我说:"姐姐,宝宝发高烧,得赶快送医院。"
姐姐一脸平静,举了举手中袋子:"我知道,我已经买了药了。"
我差点气疯了:"你怎么做妈妈的,你也应该知道小宝宝发高烧容易烧坏脑子啊,吃药能不能治还得医生说了算,你是医生吗!"
说着我就抱着闹闹往外走,姐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跟在我身后,到另一个路口她轻轻说了句:"你先等等,我去开车。"
之后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什么,如果我知道这是我跟她的最后一面,我绝对不会跟她说那么重的话,她是小闹的妈妈,她心疼小闹的心情只会比我只多不少,不去肯定有她的苦衷。我有的时候还会想,如果当时不是我坚持要去医院,姐姐会不会就不会死,想着想着就要流眼泪,小闹就会过来用小手抱抱我,用软糯的声音说:"妈妈羞羞,小闹给你抱抱,不哭。"我就觉得特别对不住小闹,想要用一辈子去补偿他。
那天的路上,姐姐车开得很快,还不停看后车镜,等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辆开的东倒西歪的车,眼看就要撞上。
我在刺眼的车灯里看到姐姐扭头对我笑了一下,就把方向盘打向了自己这边,我下意识抱好小闹,巨大的碰撞声中我的意识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中。
姐姐死于主动脉大出血,半边脸几乎毁掉,车祸造成的左肩肩胛骨骨折,戳破了大动脉,死的时候血几乎把她身上的那件白裙子染成血红色。
而我头部受撞击造成了颅内淤血,失明了一段时间后就恢复视力了,只是左面太阳穴边上有一道口子,当时是几乎拉开到眉尾处,后来好了之后只留下了小一块疤。
小闹倒是没什么事情,在医院住了两天就退烧了。
来做笔录的警察说,当时如果不是姐姐反应快把方向盘转向自己这边,死的就有可能是我了。
我当时听了没有说话,那警察也很快就走了,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我失语了。
所以爸妈赶来的时候,因为当时我是抱着闹闹,所以他们把死去的姐姐当成是我,把我当成姐姐,我也不想解释了,其实也解释不了,我多希望死的是我不是姐姐。
失明的那段时间我经常做同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在路上艰难的走着,左面的半边身子渐渐失去力气,瘫塌下来,我支持不住身体,摔在地上,但是我的耳边却一直有声音蛊惑着我走下去,于是我竟开始慢慢爬行。
走下去,走下去。
有个声音一直在说。
要去哪儿?
可是却没有人回答我,我只能无休无止的爬行下去,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指引着我。
姐姐头七的时候,我又做了这个梦,只是这个梦里的场景变成了医院里幽暗的走廊。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转醒,发现我好像恢复视力了,黑暗中隐隐看到闹闹被安置在我身边不远的小床上,正安静的沉睡。
窗外传来暴雨拼命敲打着玻璃的声音,电光一闪,我忽然就看到窗外有一个小女孩淋着雨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她的样子太惨白太冰冷了,我吓得想要尖叫,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儿我战战兢兢再往那边看去的时候,发现窗外并没有什么人。
隐约想起我住的病房在七楼,我再一次毛骨悚然。
我颤抖着伸手去够病床边上的电灯开关,好不容易摸到了,结果使劲按了半天,灯却不亮!
我开始觉得恐怖了,周围太安静了。我屏息听了一会儿,居然发现闹闹那边没有呼吸声!
我不知道你们要是我会怎么样,可是当时我真是他娘的吓得胆子都要碎了。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外面走廊响起了古怪的声音,像是什么在东西在地上拖行的摩擦声,沙沙,沙,正向着我这病房靠近。
这一切发生的太不可思议了,我只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吱呀--
病房的门开了,一阵阴风窜了进来。
我的心脏就要跳出来--
我看见门口处出现一个诡异的人影,背着幽蓝的光,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左半边身子瘫塌的人影。
空气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我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影摇摇晃晃的向我走来,几乎要目眦欲裂。
渐渐的我看清了那人影的脸,左半边几乎血肉模糊,眼睛和嘴角无力歪斜,可是另一边完好的脸,可不正是我那死去的姐姐!
姐姐忽然发出"桀桀"的声音,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
一只血淋淋的手狠狠掐着我的脖子。
天旋地转之间我连一声"姐姐"都没有叫出来。
我只能再越来越强烈的因为窒息而产生的眩晕感中悲哀的想,姐姐居然这么恨我,恨不得我死?
就在我绝望的即将沉入永久的黑暗中时,我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婴孩的啼哭声。
是小闹的哭声。
很明显姐姐也听到了,因为她突然就放开了掐我脖子的手,像是我流下的眼泪烫到一样。
我无力躺倒在病床上,咳得眼泪不断的流。
姐姐踉踉跄跄的后退一步,沉默的站在一边。
病房里一时之间只有小闹歇斯底里的哭声。
"小闹,饿了。"姐姐忽然说,我再看向她,发现她脸上的黑气和阴狠全不见了。
她像是忽然清醒过来,正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我又想打开灯,好冲奶给小闹喝。
可姐姐却突然说:"别开灯,我现在这个状态,见不了光。"
她说:"好好对不起,我之前怨气太大了,一不小心,就魔怔成厉鬼了。"
姐姐说她死的太惨了,化了鬼魂的时候有太多不甘和怨气,就去找了那个司机索命,那司机吓个半死,一个劲的说自己是受人指使的,一听到这个,姐姐就怒的一下就勾了他的魂魄,四处躲避阴差想要来找我,可是来了这里正撞上头七,阴气大盛,加上之前抢夺生人魂魄就魔怔成厉鬼,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倒是一惊,竟能开口说出话了:"你说那司机说自己是受人指使?"
姐姐点点头,侧头说了句进来,就见一团白色的东西滚了进来。
我定睛一看,竟是个中年男……鬼,那男鬼一进来就又是叩拜又是求饶的,我不耐烦了,便问:"你说,谁指使你的?"
那男鬼吓得用手捂脸:"别打我别打我,我是受人指使的啊,最多算个从犯啊……那人让我跟踪了小安小姐一段时间,后来那天突然让我找机会让她出个意外,我那人钱财与人消灾,何况老婆孩子都被人捏在手里,就真干出这等缺德事"
姐姐相当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示意他回答我的话。
唉,姐姐还活着的时候,都没见着她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那男鬼便立刻说:"是徐氏集团的徐子谦的老管家,这还是我自己暗地调查出来的。"
我倒抽了一口气,据我所知,老管家可是徐子谦极为亲近的人,那么他做的事极有可能就是徐子谦的意思,如真是他指使的,那么我只能说这个人不去演戏真是太可惜了,奥斯卡影帝这项奖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
我终于能明白为什么姐姐知道这一消息会怒的发狂了,你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甘愿付出一切,可那人却似在事情结束后狠狠捅了你一刀。
姐姐说:"我刚才在这闹出的动静估计会惊动到阴差,所以我不能久留,我现在最放不下的是闹闹,你要帮我好生照顾着,千万不要让徐子谦把他带回去。"
我想了一下说:"现在爸妈都以为死的是我,不如我就假装是你,这样闹闹至少还有个妈妈,而徐子谦想带他走也得经过我的同意,我若死不答应,他也只能陪我耗着。"
姐姐深深看了我一眼:"你想明白了吗,这一条路不会那么好走。"
我笑得没心没肺:"姐姐,我这命是你救的,终究亏欠了你太多,帮你把未完的路走下去,让我也能有脸再见你不是吗?"
姐姐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临走前对我说:"那车祸虽未伤你性命,可却着实让你去鬼门逛了一圈,你眼睛沾了阴气,以后恐怕会一直看得见我这样的孤魂野鬼,你自己要好自为之,切不可妄言怪力乱神,装作不见不知就好。"
我听见姐姐说自己是孤魂野鬼便有些难过,想到以后她将会躺在写着我的名字的墓地里,接受着不是对她而生的亲人的思念,便觉得万分愧疚。
她倒是看出了我的小心思,只微微一笑说:"别瞎想,那边不似你想的那样,你有空就多给我烧点纸钱,那边物价比较高。"
我被她的话逗的要笑起来,却见四周一下亮堂了起来,她和那鬼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踪影,门一开,老妈正满面倦意的进来,看见我光脚站在地上傻愣愣的样子,一边小闹已经哭得哽咽了,便恼怒的推我上床,然后抱起来小闹塞到我怀里,自己便去冲牛奶。
之后我为了不让人发现死的是姐姐这件事,在爸妈提议火化时表达了赞同的意见。
于是姐姐很快就入土为安了,那天夜里我悄悄起来为她烧了厚厚一沓纸钱。
再后来,过了一个月,我出了院,跟爸妈回了我的故乡小镇,失去了一个女儿的他们像是终于明白生命的易消逝和脆弱,又重新在一起了,而他们也对我更好了,连着姐姐那份加倍对我好,并没有因为小闹的事情质问和责备我,倒使我微微松了口气。
很快我就发现了我能看见鬼怪这件事非常的棘手,但很幸运我不久就碰见了那个茅山道士倒霉催的木老头,拜在他门下修习了一些术法口诀,不仅能自保,甚至还能驱除一些不是很厉害的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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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有关于回忆交代了女主过去的背景终于结束了!写的我真是郁卒,写少了又觉得空洞,写多了也觉得拖沓,而且各位看官基本都是霸王我啊,弄得我日更更无人回应,看起来就是自己写的很开心自己暗爽来着,都没有人发表个评论说下自己的感觉啊T T
[ 此帖被dolyann在2012-09-02 18:20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