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唱清歌轻长生——BY木头_派派后花园

用户中心 游戏论坛 社区服务
发帖 回复
阅读:1982 回复:12

[完结] 卿唱清歌轻长生——BY木头

刷新数据 楼层直达
有池keeno

ZxID:11743706

等级: 热心会员
春风怀鲤,有池晚晴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0-12-04 0
— 本帖被 逆° 从 原创小说 移动到本区(2016-03-31) —
卷一  人面桃花相映红
篇一  若夫卿人入长生

  
卿长生抱着文件夹站在精致华美的镂花房门外,她轻眨长睫,姿态优雅地叩门。良久,门静静打开。
“有什么事?”
开门的男子西装革履,表情严肃地森然而立。
卿长生攥了攥手指,把怀中的文件夹递出去。
“沈先生,这是律师事务所送来的文件。请您签字。”
男子不动声色地扬眉,沉声问:
“你决定好去处了?”
少女微微一愣,旋即轻淡地扯起一抹微笑。
“沈先生不必烦心,长生已经决定好了。”
语毕,她礼貌地一颔首,轻声道。
“备份的文件我已收好,请您不必挂心。我已经叫好了车子。”
她转身,微微地摆了摆手。
“沈先生,再见。”
于是,卿长生拎起放在房间门口的旅行袋,不急不缓地向门口走去。
男子沉默,禁不住开口。
“其实,卿小姐你可以……”
说着,男子抬眼望去,那抹宛若轻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门后。

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卿长生默默地在路边坐下。她的坐姿在过去的十几年中被训练得完美无缺,优雅娴熟。伸手抚平亚麻质长裙上的褶皱,少女平静的面容上略有惑色。
离开了卿家,她仍然有些措手不及,而这种情绪她已经很久不曾拥有过了。
十七年前,她以长女身份出生。于是,她不得不在母亲严厉的教导下收敛情绪,刻苦读书,保持优异的成绩和无可挑剔的卿家风范。在卿家,生活是踮脚行走于钢丝之上,所幸她一向淡漠,并不抗拒严格的教习。风波在一年前突起,沈天禾名下的沈氏企业迅速吞并卿家各类资产,并雷厉风行地在三个月前彻底将卿氏并入。父亲与母亲不甘如此,在前往加利福尼亚的航班上不幸坠机身亡。此外,她远在澳洲的妹妹自此与家中断绝联系杳无音信,于是她便成了孤身一人。
卿长生对于这一切并无激烈反应,她按沈天禾所述签署了财产转让协议,自此她除了信用卡上沈天禾打入的十万元之外,孑然无所有。
浅浅地吐了一口气,卿长生理好思绪,起身预备搭车离开。她在城南租了一间房子,应该会打工继续学业。
少女手拎旅行袋走上马路,一声刺耳的车驰突兀传来。
在失去意识之前,卿长生的颊边浮起笑靥。

冰凉刺骨的痛觉让卿长生蓦地惊醒。
她压下慌乱,开始环顾四周。这是一个雪夜,四下漆黑,有树叶簌簌的声音,应该是在树林里。她吃力地直起身,不由得失了冷静。
此刻的卿长生身着破烂的布袄,但却生了一幅孩童模样。瘦小的身子,短短的手脚上遍生冻疮,隐约还有旧疤。冰冷的白雪在身下散发着寒气,她努力镇定下来,准备先找一个地方取暖。
跌跌撞撞地爬起身,酸痛的双眼让她在寂静的黑夜里更加迷茫。卿长生摸索着从雪地里扒拉出一支碎脆的树枝,艰难地寻找出路。蓦地,她瞥见几簇绿幽幽的的光点。
狼!
卿长生几乎要绝望了,她咬紧冰凉的嘴唇,保持站立的姿势。在这样寒冷的雪夜,没有任何械具,让她以孩童身躯应对狼群,结果无疑。
她眼神渐渐清明了,既来之,则安之。从日光明媚的上海大街突然转到这里,又变成幼童模样,太多的不可思议使她的思绪格外清晰冷静。
她思及如此,兀然冷冷清清地大笑几声。沙哑尖利的女童声音在空寂的树林里尤为刺耳。
“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卿长生高声唱和起这句从书上看过的佛偈,心中若然轻松。她无视逐渐逼近的荧火,盘腿坐下。
雪花飘浮,闭上眼睛的卿长生端坐的背脊挺得很直,她严记母亲的教诲。危难之时,唯有尊严不可丢。
也许,成为狼的腹中餐,不失为一种奇遇。
漆黑之中,忽然浮起一种衣物摩擦的声音。卿长生眼皮微颤,有人来了。
片刻,重物倒地的声音接连传来。
那人,在屠狼么。
沉默中,卿长生几乎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窸窣的声音渐进,她屏住呼吸,突然睁开了眼。
如墨的夜色里,白月色的长袍格外刺眼。只见迷蒙中那人轻轻折下腰。
“非也非也。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婉转娇脆的鸣啼声响起,长生缓缓睁开了眼。
简洁的白纱帐,粗陋的木质床栏,然而包裹住她的被褥却温暖异常。
她被这明显的温度惹红了眼,心头微酸。
然后,长生听见一个温润如风的嗓音。
“醒了就起来吧。”
她微微侧头,就看见了那个雪夜里出现的白衣。
男子年纪二十左右,一袭简单的白布长袍,面容清俊,眼睛一片墨色,烟波浩渺。他已剃发,映衬出眉目之间气息安宁。
长生微诧,目光停留在他的光洁的额头。
男子轻淡一笑,双手合十,干净的衣袍隐隐摆动,清朗如尘。
“贫僧业已出家。”
长生瘦弱的小手紧捏,忍不住开口。
“法师,你是否有俗名?”
男子竟恍然一下,似是久未忆起。良久,他才温言道。
“贫僧俗名,苏清。”
苏清苏清。
长生在心底默念,方而颔首淡笑。
“我叫苏淡。”
于是,第一次,卿长生看到苏清楞然无措的神情。

干净的竹屋里陈设简单,卿长生披着苏清的一件棉袍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屋角摆了火盆,荧荧的红焰烧的很旺。
长生裹紧长袍,眼皮软软地垂下来,一头青丝被苏清洗干净后湿漉漉地落在肩上。想到那双安静的眼睛,她暗暗地吐了一口气。
“生儿。”低沉悦耳的声音。
女童灿笑,抬头。
苏清微微一愣,蓦地扬起一抹柔色,神情却是清冷。
浅棕色的木桌上陈着几碟素菜,两碗米粥。长生余光轻扫一眼,苏清面容朗朗执筷欲食。她突然生出一丝眷恋,便温顺地埋了头吃饭。殊不知,那厢男子抬眼看她优雅节制的吃相,眼底染上一丝云烟。
是夜。篱笆窗外,隐约有雪纷飞的飘落声。
长生探身拾起干布擦净足上水滴,瞧着苏清盘腿床榻一脸安宁。她轻轻端起水盆,忽然听得,
“放在那儿吧。”
她一诧,便见那白衣男子缓缓下了地走过来。苏清视若无物地一撩袍子,悠然坐在竹凳上,轻手轻脚地褪了鞋。
长生尖尖的脸颊在昏黄灯影中呆住了。
男子眼中含笑,把双足浸在长生刚用过的洗脚水里,神情坦然。女童垂眼,静默地望着。
微有些苍白的肤色,略瘦长,脚趾长度适宜,指甲修剪得利利落落,颜色圆润。在仍然清澈的温水中,那双脚泛着淡淡的温馨。隐隐的,从男子的衣袖间传来清甜的草叶香气。
长生眼睛微酸,蓦地蒙上泪雾。她嘤嘤地,开了口。
“苏清。”
男子姿态婉转地回首,那透辟的眼神不似在看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
“那……”长生哽住,竟是说不出口。
“水还热着。”
男子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见了那噼噼啪啪的泪珠儿沿着幼童的腮边滚落。
苏清浅笑,不曾言语就回过头去,凝视窗外万千纷扬梨花,道。
“佛云:若欲脱诸苦恼,当观知足。知足之法,即是富乐安隐处。知足之人,虽卧地上,犹为安乐。不知足人,虽处天堂,亦不称意。不知足者,虽富而贫;知足之人;虽贫而富。不知足者,常为五欲所牵,为知足者所怜悯。是名知足。 ”
长生眼眸隔着一层水雾,看见苏清瘦弱却坚毅的背影,轻声跟着念:
“若欲脱诸苦恼,当观知足。”
“是。知足者常乐,莫不是大奸大恶,心中必定存‘善’。而善则万物根源,善者方知知足。生儿,莫有执念。”
苏清那清越的嗓音不急不缓,不容辩驳,似是友人之诫,父兄之嘱,平平淡淡,稳稳沉沉。
长生忽而就含了笑,低声应道。
“长生受诫了。”
小屋里冉冉升起白烟,苏清轻笑出声,他起了身,从窗子泼了水,而后转身启齿说道。
“生儿,和我一起睡吧。”
女童嘴唇微动,粲然一笑。
“嗯。”

日后,卿长生知晓,苏清是少年出家,乃俗僧。他安居山中修行,采药途中遇见被狼围攻的长生。而后,当长生用那张无辜幼童的脸微笑着问:
“苏清,你屠狼了么?”
正在吃饭的男子搁下手中碗筷,温润的声音里透露出微凉的清冷。
“长生,苏清未曾破戒,不曾杀生。”
于是,长生迷失在他浅淡而有分寸的笑容里,微微侧身,把脸埋进那携有草叶清香的宽大僧袍中。
男子默然,骨节分明的长指温柔地拂过她沐浴过后湿漉漉的发。
由此,她忘却了卿家素有的矜持优雅,反以孩童之躯整日尾随那男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苏清苏清。我是长生,是长生啊。”
每每,那男子会搁下手中事物,轻拍她的头,眼底是不容置疑的温柔。
“嗯,生儿。”
卿长生从不曾问已是红尘之外的苏清,为何收留她。只是在那温润僧人浅浅的笑意里悄悄慨叹,岁月如梭。
[ 此帖被煞在2011-08-26 15:44重新编辑 ]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1 条评分 派派币 +15
  • 派派币 +15

    原创内容

光噹一声砸地上

ZxID:10263534


等级: 热心会员
我是发粪涂墙君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0-12-04 0
哎哟哟 好长好长 先杀花个再看
傻木头你写文呐~
Lemon初心不改

ZxID:13612766

等级: 读书识字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0-12-04 0
跟上,板凳~
耳弭°

ZxID:10327375


等级: 热心会员
=-=
举报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10-12-05 0
木头
名字很文艺啊
看了
主角名字很好听

有池keeno

ZxID:11743706

等级: 热心会员
春风怀鲤,有池晚晴
举报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10-12-11 0
— (煞) 字数:目前7532字 (2010-12-13 11:45) —
篇二  漫卷春风露小荷
   
晨光微熹,蝉儿轻啼。
长生倦倦地闭了闭眼,弃了手中医书,踱步出门。
雾霭轻浮的小院里,肥美的山鸡几只尖声嬉闹,一只毛色顺滑的黑猫趴在不远处哼鸣。长生微微一笑,轻声唤:
“苏脉脉,过来。”
那猫儿一个激灵,垫着步子扑进长生怀里。
长生沈笑,抬手轻轻抓挠猫儿的下巴,那物懒懒地呜咽。
脉脉是前年苏清去镇上买油盐时拣的,当时它伏在小雨淅沥的街角满身泥泞。猫儿窝在苏清怀里回到山上,长生正在翻阅诗经。
她一抬眼,就看见披着蓑衣的苏清。
“生儿,我捡了一个带刺的小家伙。”
于是,长生便望到那双没有一丝杂色的碧绿的猫眼,脉脉无声。
然后,她愉悦地唤道:“脉脉。”
猫儿挑着眼角,喵呜了一声。
而后,长生坚持为它冠上姓。
“苏清,脉脉和我都是一家人呐。”
她仰起脸,一对玉石般温润的眸子静静地望,苏清转身搁下布袋,朗声道:
“生儿,遁入空门之人自以天下人为家。”
长生也不反驳,而敛去眼底氤氲,笑若春山。
男子噙笑,只径自探手揉着少女的青丝,不言不语。

思及如此,长生心底怔怔一痛,手指硬生生地扯住脉脉的柔软的绒毛。
“喵呜……”
猫儿怨怼地惊叫,嗖地从少女怀中跑走。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长生低低地念,喃喃不止。
“应作如是,应作如是。”
少女单薄的身姿掩映在葱翠中,几欲静化成树。

苏清下盘沉稳,肩背几摞柴禾,沿着小路亦步亦趋。远远地,他望见竹屋燃起的袅袅青烟,不由得放柔了神色。

长生眼眉弯弯,迎上前去帮着卸下柴禾。苏清顺着她去,接过一碗清水小啜。
“我加了些盐,最近你身子不如以前了。”
她拎着柴说,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长生来此三年,已经十六,这些时日里修习了佛经和医理,造诣颇高。苏清念及,不在意地应声。
“自然,我已不年轻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那捆柴咚地落了地。
长生的声音比往常更加冷清,携了薄怒,音调略尖。
“不。你还年轻,你不过二十五六,何来老这一说?你身子一直很好,只是最近食欲不佳,没有大碍。不是,你一点也没老。你和我三年前见到的苏清一样。”
苏清没有说话,仍是不紧不慢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步伐丝毫不乱。
“长生,你已及笄。”
苏清脚步微顿。
“过几日,我到镇上寻了芳嬷嬷,让她为你找个好人家吧。”
男子的言语一如往昔,清越低沉,不见瑕疵。
长生垂着手立在小院里,清秀的下颏直指地面,颀长的身姿一动不动。她紧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翘起,面色苍白如纸。
树郁苍葱,卷曲的丝瓜叶苗攀着篱笆一点点爬上,那微微展开的叶片之间,蜷伏着一只打盹的黑猫。

夏日的沉夜,星宇灿烂。
长生阖眼躺在临窗的小木床上,睡容安详。她自一年前便不与苏清同眠。已能窥见清绝容色的脸颊上挟着浅淡的哀戚,长指尖尖,不安地绞住被褥。
月色间歇,一缕清影静立于木床边。
苏清清俊的面容削弱了冷清,泛着潋滟的柔光。他眼里含笑,隐藏在衣袖里的手掌却紧攥出痕。
“生儿。”
他淡淡地轻吐,斜飞入鬓边的眉温柔弯下,一袭白袍透露出抑不住的浩然飘逸之气。尔后,他不再言语,径自撩袍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男子斜倚在床榄边,沉默地垂下眼帘。
月娘唱着挽歌,皎洁的清辉洒落,映出沉睡少女眼角莹莹的水光。

次日。
长生坐在桌边,笑靥浅浅。方才阅禅归来的苏清不动声色地颦眉。
“脉脉饿了么?快来吃饭哦!”
少女盈盈微笑,卧在男子怀中的猫儿便喵呜一声窜上桌子。未几,长生才转过脸轻声道。
“苏清,吃饭吧。”
男子闻言,默然无语,唇角却隐隐地带了凉意。
饭后,苏清扬起一抹极克制的淡笑,低低道:
“生儿,你过来。”
长生没抗拒,收了碗筷随男子出门。
一路无言地行到屋后的竹林,苏清侧身而立,宽大的僧袍在风中飘扬,男子半合着眼,眉间笑意浅浅正映出满眼剔透的墨色。
“苏清。”
长生的声音微颤,神色却淡然有分寸。正欲继续,忽然听得羽毛簌簌的扑打声。她讶然仰首。
一只浑身雪白的信鸽在林中穿梭,扑闪了几下翅膀便稳稳地落在了男子肩头。见到鸽子,苏清眼底划过一丝忧虑,方才解下那禽鸟身上的信,然后双手微送。
长生望着远去的白鸽轻轻垂下眼睫。
白鸽月月前来,带来消息均与一人有关。这人是谁,她克制着不去猜。
而后,她便回首望向苏清,心下一凛。
男子手握信笺,足下微微一跄。平日里波澜不惊的面孔含了一丝苍白,眼神却仍是清明如昔。
长生哑了哑,终究没有开口。
“生儿,”苏清的声音一丝不乱,然而语调较往日略微高昂。
少女颔首,掩去眸中忧虑,低应了声。
“回去收拾一下,带上脉脉。我们,”
苏清弃下手中纸笺,转身望向莽莽竹林。
“启程去扬州。”

随着苏清到镇上盘了两匹马,棕红色,脚程极快。
长生踏着马镫,姿态不适地咬了咬唇。
驾马在前的男子忽然回了头,淡淡地道:
“过来吧,你不会骑马。”
少女侧眼,倔强地扬起尖尖的下巴。一路来,苏清不复冷静,举止匆匆,甚至忘了她不曾骑过马。
她心头的那根刺被自己长久的压抑,如今终于在猜忌和慌乱中破土而出。
苏清轻轻一叹,抬手一挥。长生猝然不防,被劲道带离马鞍。她神色一紧,虽然早料到苏清身手不凡,却未曾想到竟如此精湛。
男子微微收紧手臂,另一手牵过长生的马匹。他声音清冷,蓦然启齿。
“生儿,苏清故友性命危在旦夕,失了分寸,莫怪。”
听着这句似解释的话,长生向男子怀里蹭了蹭,闻着那股熟悉的淡淡草叶香味,用软糯的少女音色淡淡地道。
“长生不怪,只是害怕苏清,不像苏清了。”
身后人沈笑,几日来轻浮的气息蓦地安宁下来,含着悠远林木清香,温柔地容纳。少女怀中的猫儿慵懒地眯起了翠绿的眸子,昏昏睡去。
扬州,不远了。

姑娘二十岁杨柳岸边青青草畔期许
  别吵 鸟儿枝头摇晃的唧叫 是否知道
  淮河缓缓走过的走过的映著胭脂容貌
  纺织声挨个到 丝竹不闻心事飘摇
  说书先生扇儿把她敲
  望穿秋水小心翼翼别陷那情字沼
  夕阳近似无限好 痴玩年少之美妙
  江南三月烟花笑 姑娘你为何日渐憔
  秦淮河边娥眉扫 三杯两盏万家灯火照
  伊人怎会恃宠而娇 凭栏左望把君找
  夕阳近似无限好 痴玩年少之美妙
  江南三月烟花笑 姑娘你为何日渐憔
  秦淮河边娥眉扫 三杯两盏万家灯火照
伊人怎会恃宠而娇 凭栏左望把君找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长生微瞭,小城街巷相连,人声熙攘,久居山上的满心轻悠慢慢地被拨动了。她饶有意趣地四处寻看,颊边不由得带了浅笑。浅葱色的衣袍随风摇晃,映出她满心怡然。
肩负包袱的苏清偶然回头,不意外望见少女好奇地盯着买清茶和糖稀的商铺,他云淡风轻地一启齿。
“长生喜欢的话,可以进去试试。”
少女闻言,清朗一笑,手指安抚似的摸摸猫儿的绒毛。
“不必了,我随苏清极好。”
男子不再多言,脚下微错,待少女行至并肩时,方才继续前行。长生敛去眸中潋滟,弯弯柳眉更衬出眼中粼粼水光。
徒步行了一刻,远望见雕梁画栋的深庭府苑,长生不易察觉地一颦,余光瞥见苏清波澜不惊的神色,心下疑窦丛生。
走至宅院门前,长生清淡的眸光落在鎏金的贤王府匾额,手指不禁攥紧了衣裙。只见门旁小厮瞧见二人身影,便喜笑颜开地迎上前。
“先生您可来了,主子特命小的在这儿候着呢。”
苏清遭此礼遇,只有礼地一颔首,便缓步走进府邸。长生不发一语,安静地追随其后。今日她一身男装,浅葱色长袍收腰,举止利落,俨然一副清俊少年模样。她跟着穿过清幽的亭廊,终于见了正堂。谁料,苏清极有分寸地一抬手。
“劳烦小爷了。”
小厮会意,便领着二人转向一旁花红柳绿的侧院里去了。
长生捏紧的手指隐泛着青白,这贤王府中小厮如此恭敬,看来苏清与院主人私交不浅,而苏清多年不曾下山,如何与皇族相交。她思及,眼神暗了暗。若是如此,那么苏清心伴青灯前必定位居不凡。
“王爷,苏先生到府拜访。”
小厮话音未落,华贵的房门边陡地被推开。
“苏清,你可算滚来了。”
来人初时言语高傲,却突然没了下文。长生不禁抬头望去。
门前立着的男子一身官服黑袍绣着五爪金龙,姿容狂狷,气宇浩然。俊朗的眉下一双凤目似笑非笑,唇角紧抿却仍挡不住眉宇间的邪肆潇洒。然而,那丰神俊朗的面容隐有颓色,显然郁气已久。长生垂下眼帘,默默地在心底按医书上的条目拟着药方。
一时间,静默无声。只见那男子目光扫过苏清的装扮,竟是隐隐地叹了口气。
“你……算了。她在里面。”
苏清闻言,一颦眉便迅速抬腿进了里间。长生僵立在台阶下,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没想到,他那样冷清的性子居然会亲身带着一个小女娃。”
黑袍男子讶然的神色一闪而逝,转而吩咐。
“平西,带小姐到侧厅去吧。”
长生紧咬唇,不言语只是微微地一屈身。
“在下请王爷转告家师,徒儿先行一步。另外,王爷气色似乎不太好。可令下人以酸枣仁,知母,茯苓,川芎,炙甘草慢火炖半个时辰,一日汤服一次便可。”说完,她微微笑了笑。
“医书有言,心,神明之舍也,神不得归则其人难寐。长生虽不知是何事令王爷心气虚,不过还是请您放宽心比较好。”
语毕,她裣衽行礼,而后步履悠闲地向府外走去。
真是个有趣的女娃。风行云望着少女肩头蜷伏的黑猫,暗自笑了笑。

房内。
一女子身着黛色萝裙斜倚在床榻边,面容精致,一双杏眼水光点点,下颏尖尖,一幅柔弱的江南女子模样。
苏清见此,清淡地弯弯唇。
“沁沁,该不是淘气了才叫我来吧。”
女子见了他,眸中闪过一丝惊喜,笑意盈盈地轻摇臻首。
“清哥哥,你来的可比沁沁想的快多了。”
苏清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好嘛好嘛,是爷的探子说你身边带了个小女孩,我正想清哥哥是不是春心萌动了,所以才……”
身上的僧袍单薄地随风飘舞,掩住男子深刻而温软的眉眼。
“原来,是欺负够了行云,便来找我的乐子了。”
苏清话一出口,声音愈来愈低,神情愈来愈冷。
“所以,不惜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嗯?”
女子听出了他的怒意,并没在意。只是悠远地扬了扬唇。
“真好。”她轻声呢喃。
“有你和爷在,真好。”她秋水般的眼眸轻柔地落下,喑哑地道。
“只是,沁沁不想离开之前忘记清哥哥的脸。”
男子藏在僧袍中的手紧了紧,唇片动了动终是忍住。旋即轻巧地退后。
“沁沁,我晚上再来看你。”
然后,苏清步伐不稳地出了门。他身后,黛衣女子柔柔地笑了,笑得云淡风轻却又刻骨铭心。
“清哥哥啊,沁沁终于能安心了。”

贤王府。
“生儿呢?”苏清皱了皱眉,问风行云。
风行云耸了耸肩,“那女娃?你去看沁沁之后,她就走了。”
苏清没接话,眼神不易察觉地暗了暗。
“沁沁,怎么样。”
黑袍男子忍不住颓色,沙哑着嗓子问。
“她现在都不和我说话了,一口气撑着要见你。”
苏清的身子颤了一下,方才低低地开口。
“不太好。”
男子锐利的黑眸蓦地沉寂下来,嘴唇颤抖。
“连你,也没办法么。”
苏清闻言没有言语,只是径直立起身面向鸟鸣柳绿的窗外。
“我会想办法。别太忧心了。”
风行云沉默地扯了扯唇角,手指抚上翡翠尾戒。
“我知道了。你尽力就好,她见了你就好了一半了。刚才突然说要吃东西,果然还是你……”
“行云。”苏清淡然而安抚人心的沉稳声音堵住了他。
“她是你的妻,你的王妃。”男子顿了顿。
“沁沁是个聪明的孩子,她选择了最适合她,最爱她的。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怀疑吗。她不见你,只是太心软怕舍不得。”
风行云苦涩地颔首,缓缓走上前去。
“无论如何,你是最了解她的。”
苏清忽然笑了笑,轻轻转过头望着身边的黑袍男子。
“记得么,她常说。”
“当你很喜欢,很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小心翼翼地占有。”
“她的命,是你的。”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1 条评分 派派币 +35
有池keeno

ZxID:11743706

等级: 热心会员
春风怀鲤,有池晚晴
举报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10-12-11 0
平常不能上网……只能周末更文啊……
有池keeno

ZxID:11743706

等级: 热心会员
春风怀鲤,有池晚晴
举报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10-12-11 0
请管理员快些审核吧……
樱落时节

ZxID:10936977


等级: 热心会员
配偶: 闪电霹雳
佛系
举报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10-12-12 0
乃文笔很不错嗷嗷 一定要坚持写下去~
失去的青春时光……

ZxID:9325756


等级: 内阁元老
举报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10-12-13 0
亲的文笔很好哟~~

慢慢写吧 咱不催

另外 亲也发到溪谷去吧 点击率回复什么的 咱会组团去捧场的。。

溪谷文学的用户系统和派派相同,可用派派账号登陆

http://www.xigu.com

感谢亲对原创的支持哟~

dulililidu

ZxID:1471748

等级: 寒窗墨者
举报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10-12-13 0
看起来文笔蛮不错,写完了吗?
紫桠

ZxID:10914192


等级: 热心会员
配偶: 。ˉL˙J●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10-12-13 0
写的好的  支持啊。。

有池keeno

ZxID:11743706

等级: 热心会员
春风怀鲤,有池晚晴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10-12-18 0
番外  菟丝春归处处花
十里红妆,鸾凤和鸣。
唐沁心咬着下唇端坐在婚床前,尖尖十指紧紧地绞在一起。
咔哒。
门开了。
长袍簌簌扫动的声音逼近,一只手掀开了等候已久的红色锦帕。
唐沁心小心地一抬头,就望进一汪平淡无波的湖水。
“清哥哥。”她软软地开口。
玉冠束发的男子轻轻地微笑,温柔地扶起她。
“沁沁饿了吧。”说罢,他便递来一双筷子,搀着满身玲珑玉翠的少女坐在桌前。
“你吃,我帮你把这些东西取下来。”
唐沁心咬着半生的饺子,感觉男子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解下沉重的满头珠云。
“清哥哥……”她拾起帕子拭唇,有些紧张地眨眨眼。
“别怕,我不碰你。”
苏清体贴地扶她上床,认真地替僵硬的少女褪下大红喜袍,然后轻巧地站起身。
“睡吧。明早我叫小玲儿来服侍你。”
唐沁心杏眼里闪过一丝惊痛,悠悠地开口。
“清哥哥……不留下么。”
苏清闻言,淡淡地摇摇头,转身推开门。
“沁沁是苏清的好妹妹,苏清自然会好好照顾你。”
望着那个似柔情似绝情的身影成为沉夜里的萤火,唐沁心忍不住红了眼。
“清哥哥所说的照顾,不包括夫妻,是吗。”
少女悠远的叹息在空荡的新房里久久回绕。

玉远侯府。

婚后,唐沁心与苏清相敬如宾,分房而寝。然而苏清却体贴地对外宣称,是自己身体虚弱才冷落了妻子。每逢宴会宴请,苏清总是温柔地替她布菜,疼宠地挽着她的手。
没人知晓,男子的手温凉而无情。
下人们悄悄谈论,说侯爷如何爱夫人,如何体贴,如何宠溺。而只有她知道,那些看似温和多情的疼爱,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幻梦,一场苏清许给她的美妙甜美,却不真实的梦。她怨,她恨,却无法不沉溺在那双轻淡柔和的眼睛里。她一次次望着孤寂的烛火,一遍遍念诵幼时他教她的诗词。在那些缱绻美丽的词藻里,她才能发觉一丝丝真实的柔情。
一日,她手执素帕,笑盈盈地跑去书房问他绣什么好,男子极有分寸地笑笑。
“沁沁开心,绣什么都好。”
她望着苏清处处温柔绵绵的神情,终于忍不住落泪。
唐沁心泪眼朦胧,用恶毒的字眼中伤他,哽咽地指责他。
然而,那一身月白色素衫的苏清不急不缓地拿着帕子为她拭泪,宽容地认下她的责骂,不恼怒不在意。
她狠狠地抬手扇去,而他躲也不躲,神色不变地淡然。
她终于呜咽着叹息。
“苏清,你不懂爱,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温柔。你的温柔才是伤人最深的冷漠!”
唐沁心流着泪留下一纸休书,决绝地离开玉远侯府。
她在信里写,
清哥哥,当你很喜欢,很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小心翼翼地占有。而你从不抢夺,不努力去拥有,所以你的温柔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我用一纸婚书圈禁你,却败在你的无情。沁沁不会伤害自己,我会好好地,认真地,为珍惜我的清哥哥活着。让你看到,没有苏清,唐沁心会更快乐。

夏日闷热的午后,披着月白色锦衣的男子捏着薄薄的纸笺,第一次笑得真心而温柔。
沁沁,苏清不懂你的爱,所以把最珍惜的你交给更懂的人。

夏日蝉鸣的午后,一袭黛色裙装的少女久久凝望远去的院落,第一次笑得轻松而愉悦。
清哥哥,沁沁不懂你的温柔,所以把最想要的那个位置留给更懂的人。

唐沁心驾着马远去,而苏清朝着他的方向继续。

究竟是真的不懂爱,不懂温柔么?那么曾经互相提携,相伴走过的默契又是什么呢。
唐沁心最终寻到了一心眷恋她的风行云,得到了她很喜欢很喜欢的东西。而她记忆里清朗如神诋的清哥哥也正在追寻的途中。这两人,本是最了解的,却又因了解,所以更明白那无情的用意:不曾爱上但又舍不得让你一心沉浸。
于是,明了一切的唐沁心选择按照苏清的期盼远去,舍下那伤及两人的恋慕,放他自由。

这也是爱啊。比亲情更柔软,比爱情更宽容。
只道是菟丝春归处处花,人心自在写漪澜。
blueeyes1128

ZxID:14250003

等级: 牙牙学语
举报 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11-08-29 0
喜欢~~
发帖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