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gn=center]天黑别走开[/align] 给我一双手/让我去等待/给我一双眼/让我看你离开/给我温暖的笑/我用了一辈子去等待
天空是鲜红的血红色,大朵的浮云不断飘过。我站在马路边上突然觉得无出可去。我睁开眼,看到笑容疲倦的母亲。我笑着爬起来搂着母亲的脖子,说,妈我回家了。母亲啜泣着帮我重新捂好被子,走了出去。我知道,我昨天晚上肯定又跑出去了。
阳光荡漾在我起皮的肌肤上,我摸了摸,干燥苍白。突然想起好久没有出门了,站起来,扯了扯揉皱的衣角,拿起桌上的信走了出去。快到门口时喊了一声,妈我出去走走。母亲急急忙忙走出来,让小之陪你去。不用了,我推开门。
迎面辟过来阳光让我突然不敢睁开眼,闭上眼站了好一会,脑中飞快闪过学生时代绿绿的小操场。半小时后,我就站在学校白色的栅栏外,看着一群群学生走过,年轻的神情像是盛夏里的向日葵。站着站着就想起了王菲的《蝴蝶》。我便哼着调子朝着他们挥手,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我看着他们怪异的神情心情突然好起来。姐,别唱了,你吓到他们了。我回过头看到小之站在身后,神情古怪。我弯身捡起信,拉着他离开,我们去给小北寄信,一脸灿烂的笑容在清冷的空气中展开。
我躺在阳台的摇椅上,看着苍穹浑然入睡。我又看见了小北,黑亮的眼睛像是夜幕中的星星。我伸出手,小北笑着说,跟我来。我笑着跑过去,一转眼,没有了小北,只有漫天的血红。我惊叫着醒来。
现在回家了,多了个弟弟,有了新爸爸。可是却不见了小北,一切还是冰冷如初。我养了一只小北喜欢的猫的样子,和他一样抱着。一切好像还是以前的样子。
我拿起包出了门,屋里残留的碎片触目惊心。小北站在路的那头等我,我跑过去,一声不响的抱住他,别让我看到分离和破碎。小北紧紧的抱住我,他瘦削的下巴咯的我生疼。发际有滚烫的水珠渗入,下雨了吗?
小北决定带我走是在他刚开始工作。一个神情木然的女人砸碎家里所有的家具,扬长而去。此时妈妈不知去向,爸爸早已离开。我看着支离破碎,起身朝着脱落了灰的墙碰去,一下、两下,终于血像喷泉似的模糊了视线,一切成了血红,感觉像是上了天。我终于笑出了声。
那年冬天我笑着和小北踏上南去的列车,辗转在南方的各个小城市中,我和小北生活艰难却又幸福,经常像小猫一样在他的腿上睡去。忘记了漂泊的梦想,和他流浪。终于小北说他累了,我们在一个安静的小村庄里停了下来。
我想我还是不能够接受平淡,害怕抛弃而不能接受婚姻一样。无法忍受一个人的屋子,也不能接受整天埋头工作的小北。所以我就会和他吵,吵的最凶的时候,小北摔门而去。当我找到他时,一地的烟蒂和小北疲倦的眼睛。我走过去,紧紧的抱住他。小北沉默了很久,说,我爸妈让我回去。我松开手。冷笑着转身离开。平静的生活在一周后再一次的被打破。原因是我活埋了一只正在发情的母猫。小北气的通红的脸颤抖着。我笑着拍拍手说,这下它就看不到分离了。小北楞了一下转身走开。又是一场分离,心底的尖叫刺穿耳膜。我失去知觉.....
厨房又响起母亲切菜的声音,妈,我给小北去寄信,突然刀声戛然而止。随之是母亲痛苦的声音。我跑进去,看到母亲手上的血肆意伸展。母亲赶紧把手甩回身后。不,我不要。我后退在墙角,感觉又在天空中 飞翔。小北,小北。我踉踉跄跄跑出去,听不到任何声音。马路边上我恍惚中又看到小北在向我招手。你看,你找到我了,不是吗?我筋疲力竭,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小北的笑脸在刺眼的阳光下晃来晃去。一觉醒来,还是自己的床。母亲和小之站在床边一动不动。我爬起来,拍拍小之的脸,你陪姐姐去寄信好吗?要不小北会着急的。小之惶恐的看着母亲,不知所措。他们说我受刺激了,同情的眼光泛滥在任何一个有我的地方。可是我没有病,我知道。我只是在找我爱的人,为什么他们不让我见他。为什么??
一个人出门,又在小北曾经教书的地方,还是在栅栏外唱着他最喜欢的歌,《蝴蝶》。仍旧有很多人看着我,很快的走开。
小北最终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和他结婚,要么回家。我知道,我已经将一个34岁的男人折磨的没有一点棱角和锐气。他说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并且迅速苍老。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苍白可怕,我无言以对。突然发现,人总是要活在习惯里才会安静,强悍的是命运而不是我和小北。我允诺小北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和与他一样可爱的孩子,小北高兴的像个孩子。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们手足无措。
那天的阳光苍白的可爱,我和小北去了邻近的小镇。他说结婚就应该有个像样的照片。他那执拗的脾气让我无可奈何。照完照片我们准备回家,突然他抽出手,向对面跑过去,边跑边说,我给爸妈告诉这个好消息。我还来不及挽住他,就只能握到一把的空气。我看到他把信投进信箱,走了回来。我穿过人群,朝他挥挥手,小北笑着跑过来。后来汽车的刹车声响彻天空,然后一片血红。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身体像是被风卷起的树叶,在空中飘摇,然后落地,沉闷的响声震破耳膜。我的心沉了一下,就再也没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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