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神医黑川
找到了……
这是此刻的莲唯一的想法，看见面前的鼬，混乱的神智终于清明起来，找到了，她终于可以停下这无止尽的等待与寻找，只是出现在她眼前的鼬，让她忽然有股说不出的感慨。
他就安详地躺在床上，仿若只是睡着了，莲生和白雪在床下睡的正熟，就像时光倒转，他们还是少年的时候，鼬一脸安详的睡着，徒留她一个人面对他的伤口，默默地垂泪。
“爸爸为什么还不醒？”终于找到爸爸而开心的小家伙奇怪地走上前，小手煞有介事地摸着鼬的额头，“没发烧啊……”
莲愣愣地蹲坐在床沿，听见不寂的声音，她眨了眨眼，抑制眼眶突然涌出的酸意，几不可闻地叹息出声，“呐，鼬，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小小年纪就很有医术天份的不寂,突然低叫了声，莲低下头看着他，就见他指了指鼬的胸膛，满脸焦急，“妈妈，爸爸是不是要死了？”
他说的是“要”，不是“已经”。
注意到其中的差别，莲忽然一震，慌忙俯下身，贴在鼬的胸膛，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温度，她顿时虚脱般坐在地上，不顾不寂惊讶的眼神僵直地坐着，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
他还没死……
还没死，但是离死也只差一小步了，莲颤抖着坐起身，飞快地拿起银针在他身上动起来，看了一眼当初被她刻意忽略的卷轴，她咬咬牙，伸出一脚踢向熟睡的莲生和白雪，“起来，该走了！”
那是一个普通人无法察觉到的温度，却逃不过黑川一族敏锐的生命探测能力，莲知道，那是人在临死之前对世界有很强的执念才会有的生命力。
他终于还是舍不得离开。
伸手抹去差点溢出的泪水，莲低头默默地走出去，看向曾有一面之缘的斑。
“我要带他走。”她的声音终于恢复一贯的平静，看向一切事件的罪魁祸首时眼神也是一贯的淡漠，让活了很久的斑也不由得有些诧异了。
她不恨他吗？
斑愣了下，却还是没能将那句话问出口，唯一露在外的眼睛盯着莲平静的表情看了好久，沉声道，“好。”
既然佐助拒绝接受鼬的眼睛，他留着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卖给黑川莲一个人情。再者，他对她的能力也有点期待，名医黑川，曾经传言可以起死回生的一个家族，这个女人，是最后的传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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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名震天下的医者之家黑川一族，在这个忍者的世界里，他们是区别于忍者与普通人的一个特别的存在，他们不会忍术，却有能医治忍者的才能，他们只是人类，却拥有聆听万物之音的能力， 因此被赐予神医之名。
他们生活在雷之国最繁华的村子，因为高超的医术名噪几代。
然而这样的黑川一族却在十几年前因为一个传言而遭到了灭门之灾，一个关于这一族拥有的，能够起死回生的能力的传言。
如此能力引发了一场屠杀，却终究没发现这一族起死回生的能力。因为他们都死了，关于黑川一族能够起死回生的传言也就一直没得到证实，随着时间的流逝，世人也渐渐忘却了这一族的存在。
黑川一族，就这样销声匿迹了。
“再高明的医术也无法起死回生”，是黑川的家训。
这是幼年起就深深刻在脑海的一句话，是那个族规并不繁杂的黑川家最重点强调的一条，莲甚至记得祖父在每每提到这条家规时眉头紧皱，下颚收紧的样子……
她一直深信着这句话，也一直以为害死一族人的，其实只是一个传言而已，而现在……
握住手中母亲在临别前交给英梨的卷轴，莲的手不由紧了又紧，心下其实已经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那个传言，不只是传言吧。
姐姐：
小莲死了，尽管森一直在想办法让我接受这个现实，可我就是无法接受，她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还没来得及教她很多事情，她却已永远不会睁开那双湛蓝的眼睛……
我已经两个月吃不下任何东西了，森实在不忍我伤心，才告诉我一个秘密，一个禁忌的秘密。
他可以使小莲活过来，代价会是我终生的悔恨，我不明白，可我很高兴我的小莲终于又能活过来，所以我答应了……
可现在我后悔了，姐姐，黑川一族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却能制作出同原来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孩子，不仅有和莲一样的外貌与能力，还将会得到黑川家族禁忌的能力，就是起死回生。
这是个多么难得的能力，可这个能力却会引来无尽的灾难与杀戮，以及，本人的无穷的寂寞。
这就是黑川‘再高明的医术也无法起死回生’家训的由来。
公公很生气，然而面对新生的小莲，我们都只感到无措。
你一直问我为什么黑川家要那样对待小莲……我又何尝愿意呢？无论怎么样，小莲毕竟还是我的女儿，我也不想这样对待她，只是小莲一旦和人或物有了羁绊，就一定会用到那禁忌的能力，也一定会为自己，为黑川引来危及。
我们已经很小心了，可是我那可怜的孩子，也许是真的太寂寞了吧，她将无意中救到了一个已经死亡的忍者，从此，黑川家就地覆天翻。
“不要再增添她的罪孽了。”
身为族长的公公最后这样告诉我们，让我们连夜带着小莲离开雷之国，离开这忍界……我知道的，最疼爱小莲的人，就是那个老人。
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求黑川家亡灵的原谅，但我更加无法面对新生的小莲，是我的自私造就了她孤独的一生，是我害的她背负了一身的罪孽……
我后悔了，姐姐，却已经无法回头，所以，即使背负着这一身的罪责，我也要活着，为了我那个可怜的孩子。
她不是小莲，可她也是我的女儿，我要保护她，即使穷尽一生……
如果可以，希望那孩子永远都不知道这些事，可是，我已经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
所以，姐姐，如果那孩子将来要踏入这世界，请将信和卷轴交给她，并替我向她道歉，又或许，她根本不会原谅我吧！
黑川桃 绝笔
似乎过去了很久，莲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卷轴，忽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直到一阵微风吹过，手中的信一下飞到鼬沉睡着的脸上，她才清醒过来。
比起那些自己早就决定遗忘的过往，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黑川莲也好，复制人也好，”她拉开已被握的有些变形的卷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既然已经背负了这么多罪孽，也不妨再多加这一条了吧！”
隐约察觉到了的，父母对她的态度，与其说是无意的忽略，不如说是不知所措的慌乱，就好像他们亏欠她什么似的，就连一直严厉禁止她和外人过多接触的祖父，也常常对着她的背影唉声叹气，族人们更是只会无措地四处逃窜。
原来是因为这个。
只是……莲侧过头，看着身边的鼬和不寂，床底下，白雪和莲生依旧睡的很熟，不期然就想到多年以前在木叶的那个夜晚，那个不算“家”的家带给自己所有的温暖与眷恋，不由得扯开一抹微笑，也许，之前的寂寞与隐忍，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吧……
所以，我不怪你们的，爸爸，妈妈，也希望在另一个世界的你们，能与真正的黑川莲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