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细雨中的,爱情 (原创长篇小说连载)17章..更新完成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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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蒙蒙细雨中的,爱情 (原创长篇小说连载)17章..更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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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梦s1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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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善良的电视台女主持夏如烟,与本市著名男歌星殷浩雨,相识在蒙蒙细雨中,一次偶遇,注定彼此生命中有一段无法割舍的情怀。如烟一场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使这场烟雨恋拉开了序幕,正当爱情之花悄然盛开之际,殷浩雨受母之命远渡重洋,叔伯姐姐殷碧珊的出现,让这场烟雨恋更加情路艰辛,迷雾重重,与此时同,如烟失散近三十年的姐姐也有了下落.....殷碧珊到底是不是如烟的姐姐?殷浩雨和殷碧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烟雨恋能否有一个凄美的结局?敬请关注为您打造的长篇原创小说连载《蒙蒙细雨中的,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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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梦s1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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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中相遇,雨中忘记?你皱起的眉头留不住我的脚步,我潮湿的双眼,阻挡不了你的前行。我们只是隔着一条雨帘,却好像永远也走不出雨季……
                      ----前言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如丝、如尘,轻轻掠过眼角,温柔缠绵。
    夏如烟倚窗而立,望着远处路灯下溅起水泡的水洼,思绪如雨丝般,悠远、绵长。
    夜很静,静得只能听到嘀嗒的雨声和自己咚咚的心跳。夏如烟是爱雨的,也许爱雨的女人都是寂寞的吧。每到雨季来临,如烟便会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霏霏细雨,静静地听。雨打窗棂的声音是那么寂寞,在她看来却是美妙至极。鸟有鸟语,花有花语,她说雨也有语言,她听得懂。
    夏如烟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丝凉风吹进来,带着泥土的清香。她深吸一口,仿佛要把这清香吸入身体,融入血液。风,掀起她松散的秀发,淡粉色的睡衣迎风飘舞着,如一朵绽开的莲。淡雅的粉色像她的性格,脱俗又飘渺。如烟用手拢了拢散乱的秀发,习惯地掖到耳后。夜凉了,她抱紧裸露在外的双肩,感到了一丝丝的凉意。
    雨声越来越紧了,刚才还是斜斜的雨丝,此时已经变成了雨雾,如烟雾般地飘洒着。如烟感到自己就是那烟雾,在风中弥漫着,飘渺着,不知要飘向何方。
    也许,你叫如烟,注定要像烟雾一样随风飘散,这样想着,泪水不知不觉从腮边滑落......

    第一次遇见你
    就是在这里
    美丽的时光成回忆
    只剩下我自己

    天空中下着雨
    雨中的人哭泣
    哭泣的人也很坚强
    因为想起了你

    电脑里传来这首忧伤的《雨》,她痴迷地喜欢着这首歌,如同她喜欢的雨一样。
    儿子翻了个身,嘴里呢喃着:“妈妈陪我”就又睡去了。被子被他的小脚卷在身下。如烟走过去,亲了亲儿子,为他盖好被子,斜靠在床上,用手揽住了儿子瘦小的身躯。

    许多年已过去
    你又在哪里
    是否会偶尔地想起
    雨中的我和你

    天空中下着雨
    路已经变成泥
    脚印好像是你踩的
    只因太想你


    夏如烟是那种很容易就会陷入粗糙的颓废或是精致的忧郁中的女人。她感觉自己就是漂浮在潺潺流水上的片片落花,似乎永远无法预知未来的方向。白日里忙碌的工作,让她没有闲暇时间去想什么,每到夜幕降临,她就会被一种无形的忧伤包围着,她是那样孤独无助。她想摆脱,又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罩住,让她无法挣脱。

    冷冷的冰雨伴着泪滴
    悄悄地抚平你的足迹
    偷偷地藏起这段回忆
    属于我属于你......

    这熟悉的旋律,反反复复地吟唱着,在这样的雨夜,听着这首歌,如烟又想起了他。


    夏如烟收起写好的串词,向窗外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濛濛细雨。她突然想起在学校学葫芦丝的儿子,便匆匆地从电视台出来。当如烟冒雨赶到学校时, 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如烟便站在屋檐下,专注地看着雨滴从房顶滴落。那种神情优雅、痴迷,她并没有在意,此时身边也站着一个同样专注地看雨的人。也许是如烟的那种神情深深地吸引了他,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身边这个看雨的女人。一袭黑色风衣配上淡蓝色的丝巾,看上去有一种神秘感,又有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她专注的神情,他恍若在梦中见过。
    她在专注地看雨,他在专注地看着雨中看雨的女人。
    悠扬的葫芦丝乐曲从教室里飘出来,如烟感到好像已经置身于凤尾竹的仙境中,月影婆娑,邀一只孔雀漫步;葫芦在手,轻吹出一个美丽迷人的故事。
  “你很喜欢雨吗?”
    夏如烟依然沉醉在她编织的梦幻中。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如烟这才发现,轻轻地转头,友好地对他笑了笑。
  “嗯!”。
  “我也喜欢雨”。
    这样的回答让如烟感到意外,很少有男人喜欢雨,她不免又看了他一眼。论外表,他不属于那种阳光的男人,身材高大却略显消瘦,皮肤偏黑,像刚在沙滩上晒过的一般,但又绝对是一个让你看一眼就会留下印象的人,绝对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夏如烟说不清他的魅力在哪,只感觉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沧桑的成熟的味道,独特的气质让他看上去有些与众不同。年龄大约有三十多岁,一身牛仔显出了他的随意,忧伤的眼神又似乎泄露了他不同寻常的经历。不知道为什么,这种眼神竟让夏如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喜欢雨?”
  “嗯!绵绵细雨中,让思绪如雨丝般悠远。心,也在雨的嘀嗒声中,安静下来。”
  “心,在雨的嘀嗒声中安静下来。”夏如烟重复着他说的话,若有所思。
  “是啊!心,安静下来了,或许一切都可以安静下来。”如烟望着远处,一只红伞在雨中绽开,她眼睛一亮,即而又黯淡下来。她知道那把撑起的雨伞不是属于她的,她的那把红雨伞已经消失在风雨中了。如烟的眼睛潮湿起来。
  “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你?”
  “夏如烟”。
  “好美的名字,有种琼瑶小说中人物的味道,只是......有些淡淡的感伤。”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雨”。没等如烟问起,他已经自我介绍起来。
    雨?他竟然也叫雨,一个喜欢雨又叫雨的男人,一个和丈夫有着相同名字的男人。夏如烟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这个人的身上。自从丈夫去世后,夏如烟没有对任何男人这样专注地看过。
  “你来接孩子吗?”
  “我来接姐姐家的孩子”。
  “噢!”
    ......
    一阵铃声响起,孩子们蜂拥着从教室里冲出来,像出笼的小鸟,唧唧喳喳地喧闹着。
  “妈妈!”儿子抱着衣服跑过来:“这么大的雨我们怎么回家呀?”
  “我开车来的,我送你们一程吧!”雨笑吟吟地走过来。
    如烟犹豫了一下,望着越下越大的雨,她点了点头。
醉生梦s1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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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不知疲惫地下着,外面像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烟雾。
  QQ上的头像都灰暗着,只有那首《雨》在静夜里轻轻地回荡。
  夏如烟呆呆地坐在电脑前,看着屏保中的小老鼠在地上窜来窜去。丈夫去世后的一段时间里,她经常这样一坐就是很久。她深爱着丈夫。人都说婚姻有七年之痒,她和丈夫结婚七年了,从没有红过脸。丈夫大她三岁,凡事总是让着她,他把她当成孩子一样的呵护着,在他的臂弯中,她尽情地享受着这份爱,享受着一个女人的幸福。可是,一场飞来横祸,让她从幸福的巅峰一下子坠入低谷。当她看到丈夫血肉模糊的尸体时,她一次次地昏死了过去。那根擎天柱倒了,天塌了,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曾想到过死,可是当她再次醒来时,看到床边哭泣的儿子时,她突然意识到,她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她不是为了自己活着,她要为孩子活着,儿子是丈夫生命的延续,她要把他抚养成人。如烟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为了儿子,永不再嫁。她把全部的爱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屏保已经变成了黑屏。如烟感到累了,她关了电脑,起身扭开壁灯,顿时,桔黄色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她,如烟心中坚固的垒块似乎变得柔软起来。
  
  
  妻子的怨恨让殷浩雨心冷到了极点,他已经习惯了妻子的白眼。对房事他已经漠然了。他也曾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没有了欲望,为什么疲软的身子总是亢奋不起来?殷浩雨狠命地吸着烟,手中的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烟雾飘渺着、升腾着,像白色的幽灵,慢慢地将他吞噬。他感觉他的灵魂已经化成了轻烟,飘散,飘散。他真希望自己就是那烟雾,在飞升中解脱,在扩散中化为乌有。
  殷浩雨挪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身边的妻子,竟有种流泪的感觉。他很怀念过去的那段时光,那时的妻娇小可人,温香软体,尤物一般,总是让他的欲望燃烧成片片火海,他像一个君王一样主宰着这个世界。如果不是自己得了这个病,如果妻子能少些埋怨多些疼爱和鼓励,他的心里压力或许不会这样大,病也不会越来越重。他一直觉得他没有病,可是当妻子向他发出性爱信号时,他就感到心里发冷,紧张的情绪让他一次次丧失了男人的自尊。想到这儿,殷浩雨轻咳了一声,他习惯了用干咳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凄苦和无助。
  妻子背对着他,没有一丝的温存。这哪像个家呀?与其这样两个人痛苦着,不如......像是做出了重大的决定,殷浩雨用力地按灭了烟,推了推妻子:“我们离婚吧!”。妻没有说话,抖动的双肩告诉雨,她在用沉默回答着他。
  “我给不了你幸福,找个好男人吧!,再这样下去,我会愧疚一生。”
  殷浩雨似乎听到了凄婉的箫声,这样静的夜会有谁吹箫?是自己心中的箫在悲鸣,才让这个夜显得更加凄凉。殷浩雨苦笑了一下:“明天我们就去办手续。”
  
  安顿好儿子,夏如烟匆匆赶到学校时,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她在后面的一个空座上坐下来。由于自己的迟到,前面的笔记没有记,如烟轻轻地碰了一下前面的人:“把你的笔记借给我看看行吗?”,那人回过头来,如烟有些惊讶。
  “是你?”。
  “如烟?这么巧!”,殷浩雨惊喜地叫了一声。
  “嘘,小声点”,夏如烟用食指在唇边打了个手势。
  殷浩雨悄悄地抱起书包,在夏如烟身边的空座上坐了下来。
  殷浩雨看上去略显得苍老了些,一脸疲倦的样子。依然一身牛仔,依旧忧郁的眼神。如烟有些怕这种眼神。
  “如烟,你怎么也来学英语了?”。
  “嗯!考高职,只剩下英语这一科了”。
  “你哪?”。
  “我想考托福”。
  “出国?”
  “嗯!”
  夏如烟没有再说话,她在仔细地听着老师讲的每一句话,时而在书上勾划着,时而记着笔记,那认真专注的样子,让你不忍打断她。
  殷浩雨又想起了那个细雨纷飞的日子,想起了那个雨中同样专注地看雨的女人。这样的感觉已经有过好几次了,每到窗外飘雨的时候,雨中如烟脱俗飘逸的身影就会出现在他眼前,那条淡蓝色的丝巾在风中飘荡着,划出美丽的弧线让他既惊喜又有些害怕。他被自己的这种感觉吓了一跳,他也曾幻想着有一天能再次与如烟不期而遇。现在,如烟真的就出现在身边。殷浩雨看了一眼如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既而这微笑又被无形的忧伤所替代。老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他的眼前总是出现如烟那飘忽不定的眼神。这节课在殷浩雨的胡思乱想中很快过去了。
  夏如烟和殷浩雨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学楼,她推出车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噢!如果我上课来晚了,麻烦你记好笔记,回头我看你的。”。
  “没问题!”
  “那好,再见!”
  “再见!”
  殷浩雨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终于没有说出口。望着夏如烟的身影渐渐地从视线中消失,他若有所失。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深秋时节。萧瑟的风、飘落的叶、穿流的车辆、涌动的人潮,让这个喧闹的都市立体般地动起来。
  夏如烟站在街边的一棵梧桐树下,仰望着片片飘舞的落叶,轻轻地叹息着。如烟不喜欢这种喧闹的生活,她幻想着能有一个幽静的地方:半溪流水、千树飞花、翠竹摇影、莺鸣鹤舞,在那里观日升日落,拥斜阳入怀,伴月影入梦,平平淡淡地生活、安安静静地渡过余生......现实和梦想总是相差太远太远,她如一只飘落的叶,在红尘中疲惫地飞舞着,她以优雅的姿势飘摇着、坠落着。她不甘心就这样坠下去,她努力地向上飞去,下落再次向上飞去,疲惫不堪。她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她多希望在她飘摇的曲线中,能有一盏为她引路的灯,能有一双为她托起一片天的手!
  一辆黑色“帕萨克”悄悄地停在了路边。郝志明落下车窗,看着树下抬头看落叶的夏如烟,他想起了自己网页上的一幅画:片片飞舞的红叶下,一袭白衣的女子,仰头看着片片落叶。这一瞬间,他看呆了。夏如烟真的很美:休长的身材、飘飞的长发、白衣胜雪、皓齿明眸,宛如超凡脱俗的仙子。
  郝志明是来接如烟的,原定明天录制的节目因故改在今天。他轻轻地按了两下喇叭,把如烟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朝如烟挥了挥手:“如烟,快上车”。夏如烟款款而来,一袭白衣一闪,稳稳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留下馨香一片,郝志明心里莫名地一动。
醉生梦s1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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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电视台的演播大厅里人头攒动、灯火通明,几台摄影机从不同的角度对准了舞台。
  夏如烟在角落里默记着串词,这是她第一次主持这样大型的文艺晚会,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她不自觉地用手按住怦怦直跳的胸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郝志明在旁边鼓励着她,没有语言,只有手势。这个小她几岁的大男孩,对如烟有一种深深的依恋,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爱情还是一种母爱?有时他又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关心着、呵护着如烟,如烟感到和郝志明在一起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可以放下一些烦恼,简单地快乐着。
  随着导播的一声令下,夏如烟和男主持手执话筒,一前一后走上台来。
  夏如烟一身淡蓝色的旗袍、优雅的举止、盈盈笑靥,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尢如一幅淡淡的江南水乡山水画,又如一首清新淡雅的抒情诗,耐人寻味。郝志明手持摄影机追逐着如烟和男主持的身影。作为电视台的一流摄影师,郝志明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把握整个舞台的摄影效果,随机应变地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对后期的剪辑制作也颇有水准。
  如烟淡雅的主持风格,配上男主持幽默诙谐的语言,把整台晚会调动到最佳状态,节目一个一个有序地进行着。
  舒缓悠扬的钢琴曲如天赖般飘来,如烟走上舞台:“红叶飘舞的时候,依然怀念雨落的季节。当细雨中绽开出一朵朵美丽的伞花,雨伞下美丽的故事又有谁能忘怀?下面就请我市著名歌手殷浩雨先生,为大家演绎一段《雨中的故事》。”串词是如烟根据节目名字自编的,她的这一手自编串词的功夫深得领导赏识。如烟主持的节目,从来不用编剧为其写串台词,都是自己亲手写就,而且衔接恰到好处。
  “朋友们好!我是殷浩雨,这首《雨中的故事》是特意为一个朋友而作的。几个月前,我们在雨中相识,一个美丽的梦便在心中萦绕。”雨一身素装走上台来,干净清爽,和以前的他相比判若两人。雨看了一眼如烟,忧郁的眼神瞬间绽放出异彩。
  夏如烟一惊,她没有想到,本市歌坛颇有名气的殷浩雨原来就是雨。她有一种感觉,那首为朋友特意创作的歌曲应该和她有关。
  
  我和你相遇在
  霏霏细雨中
  斜斜缠绵的雨丝
  拉近了你我的距离
  
  雨中的你
  婉约成一幅静美的画
  不知我能否在这画上
  点上嫣红的一笔?
  ......
  
  夏如烟还是第一次听殷浩雨唱歌,磁性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深情的演唱赋予了歌以生命。一首《雨中的故事》被他演绎得缠绵忧伤。有几多期盼?几多无奈?故事中的故事,又有谁能读懂?如烟分明读懂了歌词的内涵,心里有一丝丝的悸动,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萦怀。
  
  录制完节目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郝志明低头收拾着东西,整台晚会最累的要算是郝志明了,从节目开始到结束,他眼睛一刻不离地对准摄像机的显示窗口,时而长镜头,时而特写,时而对准观众席忙活着,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他不时地用袖口擦试着。虽已是深秋,演播大厅里数盏高度聚光灯和众多的观众,让整个大厅闷热异常。陈雪梅走了过来:“志明,我都快饿死了,肚子咕噜直叫,我们去吃夜宵吧!”一阵刺鼻的香味飘至,郝志明用手掌搧了搧,夸张地大叫着:“拜托,陈大小姐,你想熏死人哪!”陈雪梅霸道地把郝志明从地上拉起来:“走哇!”
  夏如烟换下晚礼服从后台走了出来。郝志明忙迎了上去:“如烟,等我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陈雪梅死死地拉住郝志明,用眼角斜视着如烟,酸酸地说:“是呀,大红人,有人送你不是正好嘛!”
  “不用了志明,你忙吧,我先回去了。”夏如烟没有理会陈雪梅,不知为什么,与人为善的如烟,从来没有讨厌过谁,唯独这个陈雪梅竟让她生厌。陈雪梅凭借着在市里做高官的父亲来到电视台,胸无点墨又高傲、世俗、霸道。她疯狂地追着郝志明,爱着这个既帅气又胆小的大男孩儿。郝志明不喜欢她,可又不敢得罪她,他们就这样被暧昧的空气包裹着,若既若离。
  
  夏如烟独自走出演播大厅,一股清凉的夜风吹来,伴着淡淡的菊花香,如烟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闷热的演播大厅让她感到烦燥,尖酸刻薄的陈雪梅又让她心里堵得慌。她想不明白郝志明为什么那么胆小?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陈雪梅这样的人?她有时会为郝志明鸣不平而说上几句公道话,陈雪梅总是恶语中伤她,尤其是当郝志明对如烟流露出关切的表情时,陈雪梅更是恨死了如烟。
  生活在浮华的尘世,置身于喧闹的都市,面对形形色色的人群,夏如烟总是渴望着寻一个寂静的角落,给自己一个让心灵随意放飞的空间。要么斜靠着床上看看书,要么站在窗前看街灯、看雨飘、望雪落,静静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没有红尘的纷扰,没有世俗的分争。她不喜欢电视台这样的地方,但是她又热爱着她现在的主持工作,她每天把微笑带给千家万户,即使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当她坐在录影灯下时,她带给人们的仍然是最美丽的笑容。
  穿过院子是一条细长的小径,路灯幽幽,像一双双忧郁的眼睛在叹息着。如烟停了下来,殷浩雨那双忧郁的眼神又出现在眼前,如烟为自己不知道雨就是殷浩雨而好笑,也许当初雨没有告诉她全名就是不想让那个光环罩在身上吧!怎么突然想起他了,如烟笑了笑,向大门口走去。
  路边的华灯下,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双手插兜来回走动着,看到如烟从电视台门口走出来,他急忙迎上前去:“如烟!”
  看到殷浩雨,如烟有瞬间的惊喜“雨?你怎么在这儿?”如烟还是习惯叫他雨。
  “我在等你。”殷浩雨大胆地注视着如烟。
  “等我?噢,有事吗?”如烟眼光忽闪,有些飘移,有些忧郁。
  “节目录制到现在,我们还都没有吃饭哪,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如烟已经知道雨要说什么了,让雨这一提醒,如烟还真感到胃里空空的难受。
  “准备请我吃什么好东西呀?”
  “当然是你说了算了”
  俩个人相视一笑,沿着马路向东走去。
醉生梦s1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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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街边的一家“竹楼月影”酒楼门前,夏如烟停下了脚步:“这个名字好雅致,就在这吧!”
  已经过了饭时,酒楼里仅有几个食客,显得有些冷清。夏如烟和殷浩雨在靠近落地窗的雅间坐了下来。
  这里的装修很有风格,雅间全部用竹子和竹叶围成。月牙形的吊灯泛着淡淡的光,紫色的风铃随风摆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悠扬的葫芦丝乐曲轻轻飘荡,人在其中,仿佛置身于美丽的西双版纳,徜徉在凤尾竹下。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立刻包围了如烟,她好久没有这种温馨的感觉了。如烟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地喜欢云南,喜欢那带着梦幻色彩的地方,就连儿子学乐器她都选择学葫芦丝,似乎她生命里注定了要和那个美丽的地方有个约定。
  夏如烟脱下白色外罩,粉红色的紧身薄毛衫,让她看上去如一朵艳丽娇羞的桃花。殷浩雨痴痴地望着,眼底溢满温柔和欣赏,间或有一抹淡淡的轻愁闪过。如烟凝视着殷浩雨,他在想些什么?她突然有一种想了解他的愿望,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脸微微一红,随即把目光移向窗外。
  两个人边吃边聊,起初陌生的感觉荡然无存,殷浩雨向她讲了自己的故事,如烟也向雨述说了她的不幸。夏如烟感到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和雨说了那么多?她不是祥林嫂,她的不幸她从来不和外人说起,美丽坚强的外表下是一颗脆弱疲惫的心,她把自己的痛苦深深地藏起来,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翻开,慢慢地咀嚼。她从来没想到过会让另一个人为她分担这些痛苦,今夜她却把这一切告诉了雨,似乎冥冥之中雨是上帝派来为她分忧的使者。
  丝丝疼痛的感觉在殷浩雨的周身蔓延,扯得他心颤颤的,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他为如烟这样美丽的女性身后的不幸而震惊,他很想把全世界的幸福都给了这个让人怜爱的女人。雨的眼睛开始潮湿,为如烟也为自己,一种说不清的情感慢慢地升腾着,心底冰冻已久的河流开始融化,他听到了涓涓的水流缓缓地流淌过心河。
  
  
  回到家,客厅里除了公婆外,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和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儿。夏如烟一边换鞋一边说到:“妈,来客人了!”婆婆眼里掠过一阵惊慌,支支唔唔道:“噢,是老家来的客人”
  “冬冬睡了?”
  “嗯”
  夏如烟走过去,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小女孩儿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如烟:“阿姨,你真好看!”如烟走过去想抱一下女孩儿,年轻女人一把夺过孩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如烟有些奇怪,重又把自己塞到沙发里。小女孩儿一双大眼睛一刻不离地看着如烟。如烟感到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如烟起身到厨房洗了几个苹果,拿一个大的,递给了小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思雨”
  “明天我带你去动物园玩儿,那有好多好多的动物”
  “不,妈妈说我们是来找爸爸的,不能总想着玩儿”
  “找爸爸?爸爸还能丢呀?你好可爱。”
  “小孩子别瞎说”女人拉了一下女孩儿。夏如烟看了她一眼,这绝对是一个标致的女人,容貌娇好,身材匀称,如烟感到她对自己好像有一种敌意,怪怪的,正疑惑间,婆婆走过来:“如烟,累了一天了,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嗯,妈,你们也早点休息!”如烟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连几天,每当如烟走进家门,屋里便会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爱说爱笑的婆婆也变得寡言少语了,公公只是坐在沙发上吸着闷烟,那个女人也是一脸的忧郁,只有小女孩不知世故地还能天真地说笑天真地玩儿着。这个女人的出现,让原本幸福快乐的家变了模样,如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可是会是什么哪?老家来了客人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呀,为什么家里却阴云密布?是讨债来的?还是….如烟觉得头沉沉的,天气的忽冷忽热,让她有些不适应,再加上工作的忙碌,可能是感冒了,如烟懒懒地躺在床上,浑身散了架子一般,昏昏地睡去。
  
  客厅里似乎有唏唏嘘嘘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声低语,又似乎很遥远。
  “我知道您不想认我这个儿媳,可思雨毕竟是您的亲孙女呀。”一阵女人的哭声隐隐地传来,如烟头沉沉的,昏昏的,她感觉四肢乏力,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又睡去了。
  “那我们母女怎么办呀?这个死鬼,死了也没给我个名份,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一年也不回去一次”又是一阵呜咽。
  如烟似乎听到了什么,又恍若在梦中。
  “你小点声,这事千万不能让如烟知道了,她对雨儿那么好,雨儿走了一年了,为了他,她都不再嫁了。”婆婆轻轻地抽泣着。
  恍恍惚惚中,丈夫站在眼前,一双大眼睛深情地望着她,如烟想跑过去,可是脚下像灌了铅般动弹不得。那双眼睛越来越近,好熟悉的眼睛,好像曾经在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如烟猛然惊醒,坐了起来,她想起了小女孩儿那双熟悉的眼睛。
  夏如烟感到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她出了一身的冷汗,短短的一瞬间,心像被抽空了一般的疼痛。她走出房间,客厅里的人一惊,一切都明白了,如烟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冲下楼。。。
  
  殷浩雨紧皱着眉头,他似乎看见如烟疯狂地在山间奔跑着,他在后面大喊,他想追却动不得,眼看着如烟纵身跳下万丈深渊,他痛苦地大喊一声……殷浩雨被噩梦突然惊醒,如烟!如烟怎么了?他看了看表,24:20分。日有所思,梦有所想,如烟又一次走进他的梦里,只是这次很恐怖,让他心悸。他笑自己胡思乱想,重又躺下。那个噩梦再一次出现在眼前,他有些不安,有些心慌。他穿衣起来,拉开窗帘,月色朦胧,夜,静谧的没有一丝声响。雨又合衣躺下,心开始怦怦地跳起来,一种很奇怪的不祥的感觉向他袭来,如烟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他摸出手机,迟疑了一下,终于拨通了如烟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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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手机通了,振铃声响得殷浩雨心慌,无人接听。这么晚了,如烟可能正做着甜美的梦哪!他笑自己三更半夜的一个梦就让他如此放不下,他放下了电话,斜靠在床上,几天前和如烟在“竹楼月影”的温馨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他知道自己对如烟有了一份深深的感情,这种感情让他对如烟有了梦想、有了期盼、有了牵挂,雨嘴角上挂着一丝微笑。瞬间,温馨的情景又被那个噩梦所代替,两个反差较大的画面频繁交换着出现,噩梦占居了上风。殷浩雨猛然翻身,拿起手机重拨了过去。
  似乎等了一个世纪,终于有人接听了电话,殷浩雨紧张到了极点。
  “如烟哪,你听我说,你可别做傻事呀,不为了别的也要为了冬冬想想啊!”那个人哭述着。
  殷浩雨的脑袋“嗡”的一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知道如烟一定是出事了。
  “如烟在哪?快说!”雨竭斯底里地对着手机大叫。
  “你是谁?”
    .......
  殷浩雨挂上电话,疯一般地向外冲去。
  
  殷浩雨开着车在空旷的马路上飞奔,他大声地喊着,如烟的名字在夜空中飘荡,听不到落地的声响。他跑遍了大街小巷,没有看到如烟的影子。雨停下车,头靠在方向盘上,手用力地摧打着车箱,手破了,血流了,他未感到丝毫的疼痛,他的痛在心里。如烟,你在哪呀?你一定不能出事,不能啊!这一刻,他才发现他有多么的在意如烟,如烟已经成了他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嗓子喊哑了,衣服被汗水浸透了,心,在痛苦的煎熬中渐渐冷静下来。
  如烟会去哪?会不会是自己在车的飞奔中忽略了某些角落?电视台?对,雨调转车头,向中央大街驶去。电视台的大门紧锁着,警卫室里黑着灯,没有如烟的身影。如烟是不会去电视台的,注重形象的她是不会失魂落魄地出现在那里的。殷浩雨继续缓缓东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竹楼月影”几个霓虹大字跃入眼帘,他心里一动,几天前,他和如烟还在这里共享温馨时刻,转眼之间已是人去楼空。世事变化无常,又有谁能把握得住?他鼻子一酸,痛苦地闭上眼睛。许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停在了酒楼左侧的门口,眼里盛满了惊喜。
  “如烟!”他打开车门,飞奔过去。
  夏如烟靠墙蹲坐在门口,双手抱膝,头埋在两腿上,长发散乱两侧。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累了、倦了、冷了、心痛了,她跌跌撞撞地走着,她怎么也想不到,心中那个完美的丈夫会背着她在外面有女人,还有了孩子,她珍藏已久的幸福,竟如一只美丽的花瓶,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摔得粉碎。情断、梦绝。
  殷浩雨轻轻地搂住了如烟,许是蹲得太久了,如烟已经站立不起。他缓缓地托抱起如烟。看到怀里头发散乱、眼睛红肿、憔悴不堪的如烟,殷浩雨心疼地揽紧了她,刚才的焦急、不安在这一刻化为万缕柔情,他轻轻地吻着她的发,吻着她的泪眼。此时任何语言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有用心底蕴涵的深深的爱怜,包扎她流血的伤口,熨平她心中的伤痛。如烟像做了一场梦,她感到头昏沉沉的,身子软绵绵的,在雨温暖的怀抱里,她真想就这样沉沉地睡去,什么都不想,一睡不醒。
  
  
  月华如水,温柔地洒落在如烟苍白的脸上。
  殷浩雨摇上车窗,脱下自己的外罩轻轻地盖在如烟冰冷的身上。经历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疲惫不堪、心力交瘁的如烟,在雨温暖的怀抱里安静地睡着了。
  夏如烟冰冷的身子渐渐有了温度,她双手抱胸不时地惊悸,殷浩雨知道她仍然在噩梦的边缘挣扎,他爱怜地揽紧了她,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理顺她的乱发,抚摸着她的脸颊。望着怀里这个无数次走进自己梦里的女人,一个自己深爱着却是遍体鳞伤的女人,雨的眼睛渐渐模糊了。他想起了他们雨中的相遇、夜校的重逢和“竹楼月影”的温馨相聚。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是如烟已经带走了他的心,她唤醒了他心底沉睡已久的爱。他能感觉到如烟对他的感觉,这个美丽、善良、稳重的女人,心里倒底装着多少幸福?又能承载多少的痛?爱有多伤?为什么人要在爱中承受太多的伤痛?
  月光幽幽,情怀悠悠。他想到了自己,四年的婚姻,只有短短几个月的幸福。虽然事业上一路高歌,爱情之路却布满荆棘。如今已是三十好几,仍然孑然一身。长夜漫漫,寂寞难耐,他只有用不断地创作来填补心中的空缺。当和妻子从民政局走出来的时候,当鲜红的本子换成蓝本时,他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是卸掉了一块压在心头的重石。如果当婚姻成为一种负担时,那么离婚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夏如烟一阵轻咳,殷浩雨紧张得环紧了她,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如烟轻微的呼吸及女人特有的体香,如此近距离地诱惑着他,他久久地凝视着这张美丽而苍白的脸,当目光滑落在如烟圆润饱满的唇上时,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感到心跳加速,一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蜻蜓点水般,却已是心旌旗摇。
  殷浩雨为自己有这种感觉喜极而泣。多少年了,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男人,忧郁的目光中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涩?他放弃了一个男人本能的心理需求,他把自己深深地包裹起来,压抑着自己,是怕失去他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那点自尊。此时,他心爱的女人温香软体就躺在他的怀中,他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这是一个男人对他心爱的女人的冲动,这种冲动让他对如烟的爱有了信心,他要用一生的爱,一世的柔情,为他心爱的女人疗伤。
醉生梦s1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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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亮了,一抹晨曦穿透云层,把天边染成鱼肚白,街上已经有了走动的行人。殷浩雨在车里静静地守了夏如烟一夜,他一夜未曾合眼,竟没有一点的倦意。此时,他正在琢磨着该不该把如烟送回家?如烟还能回去吗?她能面对那对母女吗?昨晚的事情,虽然如烟只是只言片语,但他已经听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殷浩雨挪了挪身子,几个小时了,他一动不动,他怕他的移动会惊醒如烟,他怕如烟醒了之后又会陷入到深深的痛苦之中。如烟又是一阵轻咳,他感到她身体热呼呼的,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殷浩雨吻了吻如烟的额头,烫烫的。坏了,如烟发烧了。他轻摇了一下如烟,如烟唇边梦呓般地飞出一句听不懂的话,殷浩雨立刻把她平放在座位上,车向中心医院开去。
  迷迷糊糊中,如烟知道殷浩雨带她打了针,然后把她抱到楼上,照顾她躺下,她想要说什么,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便沉沉地睡去了。殷浩雨给如烟的家里打了电话,安抚了已经乱作一团的一家人,然后开始张罗早餐。
  自从离婚以后,殷浩雨很少做饭,若大的冰箱里只有几枚鸡蛋,他只是偶尔煮点方便面,多数是在外面用餐。如烟的到来,让雨兴奋不已,他悄悄地下了楼,一会的工夫,大包小包地买了好多的水果、蔬菜和瘦肉,一个人开始在厨房里忙活开了。歌声重又在房间飘荡,青菜下锅的哧啦声跳跃着欢快与幸福。原来幸福可以如此简单,只要心爱的人陪伴在身边,便会感到阳光真好,生活真好,此时的殷浩雨正被这幸福的阳光沐浴着。他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做好了早餐----四个煎蛋、两碗燕麦牛奶粥、两片考全麦吐丝面包、一份素食锦、一碟肉炒青椒、几片盐水火腿。
  望着自己亲手做的一桌早餐,殷浩雨孩子般地舔了一下嘴唇,食欲极大地膨胀起来。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他飞快地跑过去,连手上的水都未来得及擦一下,便拿起了电话,他怕电话声音会吵醒如烟。是小区的保安,让他去签收一封国际快件,殷浩雨一阵惊喜,匆匆下了楼。
  
  电话铃声还是吵醒了如烟,她翻了个身,发现自己已经是大汗淋漓,她撩开被子,轻轻地坐起来,感觉头不是很沉了,只是浑身像散了架子似的。
  如烟环视了一下这个陌生的房间,淡黄色的落地窗帘半掩着,阳光从中间的缝隙透进来,屋里像开了一道阳光之门,而如烟就如坐在阳光之中的圣女,清爽的不含一丝杂质。床头柜上翻扣着一本未看完的《静静的顿河》和几张CD,靠墙角有一个檀木紫红大衣厨,门边小巧的电脑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对面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朦胧梦幻耐人寻味。房间布置得简洁随意,飘散着淡淡的艺术气息。
  想不到,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也能如此的洁净、雅致。
  如烟走下床,轻轻拉开落地窗帘,阳光一下子拥进来,她有些睁不开眼。金秋的阳光灿烂的眩目,何时才能驱散我心中的阴霾?痛若的感觉再次袭来,如烟有些站立不住。天下之大,竟没有我如烟的安身之地!我还有家吗?我该怎么办?当你为了爱的信念坚强地活下来的时候,你把痛苦抛下,只因为你还有爱。可是现在心中珍藏已久的爱没有了,一直以来支撑你的信念,瞬间毁灭性地坍塌,留下的就只有深深的痛。
  阳光静静地洒落,泪水悄悄地滑落。
  
  “如烟,你怎么起来了,感觉好些了吗?”不知何时殷浩雨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手里拿着一封国际快信,脸上荡漾着清爽的笑容。
  如烟悄悄地试去泪痕,轻轻地转身:“雨,谢谢你!”
  “嗨,谢什么呀!”
  “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如烟有些犹豫。
  “你说吧!”
  “我想。。。在你这儿借住几日”
  “就这事呀,没问题!”殷浩雨心中一阵狂喜,他巴不得如烟在这住下,能够和自己所爱的人朝夕相伴,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心中曾经无数次地编织过一个美丽的梦,如今这美丽的梦近在咫尺。
  殷浩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澎湃的激情燃烧得他周身火一般的滚烫,幸福地折磨着他。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仅一墙之隔,她睡着了吗?她在想些什么?她好些了吗?他的脑海里满是如烟的影子。他悄悄地起身,在如烟的门外徘徊着,心怦怦直跳。
  他轻轻推了一下门,门虚掩着。月光散淡,朦朦胧胧地照在如烟凹突有致的身上,殷浩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月光下的如烟如一朵美丽的睡莲,静静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白皙的颈项裸露在月光下,白玉一般,胸脯有节奏地起伏着。他俯下身,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脖颈,他能闻到她细柔的呼吸,哈气如兰。一瞬间,他有些恍惚,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儿,热血上涌,心潮澎湃,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真想真真切切地拥抱她一次,真想真真切切地亲吻她一次,可是他不敢,他不能,他怕他的行为会伤害了她。这个饱受感情折磨的女人,不能再次受到伤害。殷浩雨猛然转身紧紧地关上了门,连同那份燃烧的激情一起关在了门外。他冲进卫生间,疯狂地冲洗着,泪水合着浴水哗哗流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想让冰冷的浴水冲灭他心中燃烧的欲火。
  一颗冰冷的泪珠顺着如烟苍白的脸颊滚落到耳边,如烟并没有睡着,她也和殷浩雨一样,心中荡漾着一种莫名的情愫。她知道她已经喜欢上了殷浩雨,当雨的手滑落到她颈项时,当雨紧张的喘息时,她有一种瞬间的渴望,这种渴望让她有些颤抖。她也是女人,她也希望有一个坚实的臂膀,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也需要一个男人宽厚的爱。那一瞬间,她希望雨能抱着她,吻着她,可是她知道他什么也不会做,她了解他的为人。
  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声声砸在如烟的心上,两个为情所伤的人,痛苦地折磨着自己,小心地呵护着这份情感。
醉生梦s1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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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如烟,齐主任叫你到他办公室开会。”在走廊里,郝志明叫住了如烟。
  “噢,开什么会呀?”
  “还不太清楚。”
  郝志明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如烟看了看他:“志明,有事吗?”
  “如烟,这几天你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总感觉你很疲惫的样子。”
  “噢,没事的,只是有些累。”如烟微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家里的变故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心细的郝志明却发现了如烟有些不大对劲。
  “走吧,我们开会去!”两人一前一后向齐主任办公室走去。
  夏如烟在靠门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齐主任的办公室里坐着节目组的几个骨干人员。看人来齐了,齐主任清了清桑子:“我们节目组刚接到一个任务,决定去无锡拍一个专道片,这次任务紧,担子重,具体的运作大家再商量一下,这是节目的策划,大家看一看,分头准备一下,一周之后起程。”
  大家传看着节目策划单议论开了,如烟盯着手中的笔呆呆地出神。在殷浩雨家已经住了一个星期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殷浩雨的心思如烟已经看出来了,从他火辣辣的目光中,从那夜他偷偷跑到她的房间,轻轻触摸她的行为中,她知道雨已经爱上了她。每当想起那一夜的事,如烟就会抑制不住心的狂跳,是不是我也爱上他了?为什么每当我迎上他火热的目光时,便会感到脸红心跳?为什么有时我会渴望着他的拥抱?我该怎么办?
  不知什么时候郝志明已经坐在了如烟的身边:“如烟,你能去吗?
  如烟一愣“去哪?”
  “无锡呀。”
  “噢!”去无锡不是正好可以给自己一些时间调整一下纷乱的心绪嘛?暂时可以离开这个伤心地,不去想那对母女。一想起那个女人,如烟的心又是咯噔一下。
  “志明,告诉我,怎样才能让自己不去想一些事情?”如烟无助地望着郝志明。
  “去接儿子。”郝志明一字一顿地说。
  夏如烟看了看郝志明,这个大男孩儿还真懂她的心思。对,去接儿子,如烟悄悄地起身,望着如烟的背影,郝志明叹了口气。
  
  夏如烟早早来到学校,她好几天没有看到儿子了。和门卫打了招呼,便走进校园。此时正是上课时间,操场上没有一个人。她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和殷浩雨相识的地方,如烟停下脚步,雨中相识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淡淡的微笑挂在嘴角,心中荡漾着一丝甜蜜。
  放学的铃声终于唱响,如烟在孩子们中间寻找着儿子的身影。
  “冬冬,宝贝,想死妈妈了”看到儿子时,如烟一把把儿子搂在怀里,在他脏兮兮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妈妈,你出差回来了?”如烟一愣,即而明白了婆婆对孩子的善意欺骗。一瞬间她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内疚。婆婆是疼她的,从结婚到现在,婆婆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看待。由于工作繁忙,无睱更多的顾及孩子,冬冬从小是她老人家一手带大的,而且每当自己下班回到家,总能吃上婆婆做的热气腾腾的饭菜。如今,丈夫在外面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其实婆婆的心里也不好受,脸上也无光,她心里承受的压力和痛苦一定不比自己少,自己怎么没有为婆婆想想,还不理不采的。。。想到这,如烟感到眼里热乎乎的,她有些想婆婆了。
  在超市里买了一些儿子和婆婆爱吃的食品,如烟送儿子来到楼下:“宝贝,你上楼吧,妈妈还得去单位,还要出差一些日子。听奶奶的话,多吃点饭,啊!”
  “不行,妈妈好几天没看见我的小白兔了,再不看看,它都不认识你了。”说着儿子就往楼上拉如烟。
  小兔子是丈夫在宠物市场给冬冬买的,是儿子的最爱,是他的好伙伴,家里人也都喜欢这个小东西。丈夫去逝后,这个小白兔就成了他留给儿子唯一的纪念,也成了一家人对丈夫思念的寄托。每天如烟都会陪儿子一起逗它玩儿,儿子清脆的笑声在房间回荡,思念也随着声波悠悠飘向远方。。。
  如烟有些犹豫了,儿子拉着她上了楼。
  “奶奶,我回来了”儿子高兴地喊着。
  婆婆开了门,看见如烟惊喜万分,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笑容如正午的阳光般灿烂。
  “妈,我拿几件衣服,过几天要去无锡。”
  婆婆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她有些失望。
  “阿姨,给你拖鞋。”小思雨看见如烟,急忙跑过来,拿来了如烟的拖鞋,又慌慌张张地跑向厨房,扔一下一句“我给你洗个大苹果”。如烟震惊了,小小年纪竟然在寄人篱下的生活中,过早地学会了看人眼色行事,过早地成熟得与年龄如此的不相符,这一刻,如烟心里弥漫着另一种痛苦,她眼睛湿润了。看着手里拿着大红苹果的小思雨,如烟蹲下来,爱怜地摸摸她的头:“思雨,你几岁了?”
  “四岁了。”
  “该上幼儿园了”如烟喃喃道。
  “阿姨,你吃呀,可好吃了。”思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夸张地眨着,如烟搂紧了小思雨,泪水夺眶而出。
  
  “妈,爸哪?”殷浩雨好几天没有回妈妈家了。一进门,看见妈妈在扫地,他随手接过条帚。
  “这两天天气有些凉,你爸的腰疼病又犯了,他去陈医生那拿药了。”
  “这几天怎么没见你的影子?出差了?”
  “没有。”殷浩雨不知道该怎样和妈妈说这几天的心情。和如烟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的、幸福的,幸福的近乎折磨人。叔叔的信又让他彻夜难眠,不知该如何选择。
  “对了,”妈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赵姨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是个老师,离婚了,没有孩子,有空你去见见面。”
  “妈,你就别操心了。”殷浩雨最怕妈妈提起这事。其实也怪不得妈妈,殷家本来人丁就不旺,爷爷只有爸爸和大伯两个孩子。那些年日子苦,爷爷去逝得早,奶奶的身体又不太好,大伯不得不担起了养家的责任,只身一人去了温州做生意。后来娶了大娘,没想到大娘在生孩子时大出血,孩子没保住,命差点也没了,从此丧失了生育能力。他们只好抱养了一个女儿,继承香火的重任便落在了爸爸的肩上。到殷浩雨这一代,只有姐姐和雨两个人,可是殷浩雨现在还是只身一人,两位老人盼孙子都快盼疯了。
  “妈,我不想去多伦多了。”殷浩雨犹豫了半天才说。
  “什么?”妈妈呼地站起来,“你想气死我啊!你想让我死不瞑目啊!”妈妈急得一阵咳嗽,殷浩雨忙扶住妈妈坐下,他不清楚妈妈为什么会这样着急,他只知道大伯让他去经营他的酒吧和餐馆,最主要的是,大伯答应他了,只要他去帮他,他可以进高等学府学他喜欢的声乐,搞他的音乐创作。
  大伯是个生意人,头脑精明,胆子大、能吃苦,在温州做了几年生意,有了一些积蓄,家里主要靠大伯支撑着。后来大伯随人去南方淘金,赚了不少的钱,便移民到加拿大。在那里开了一家酒吧和一家中国餐馆,生意不错。大伯的家族观念特别强,也一直为自己没有一个儿子而苦恼,几年前他就曾叫殷浩雨去他那里继承家业,因那时雨已经成了家,便把这事放下了。现在殷浩雨单身一人无牵无挂,他便旧事重提。
  去加拿大学习自己喜欢的音乐,是殷浩雨梦寐以求的事情,他对继承家业并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如烟的出现,他会毫不犹豫地起程。可是现在,他心里有了如烟,有了一份甜蜜的牵挂和爱恋,选择事业注定放弃爱情,选择爱情就要放弃事业。收到大伯信的那一刻他兴奋不已,当看到如烟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傻儿子,别瞎想了,多伦多不能放弃,你大伯还在那里等你哪!”妈妈看着呆呆地想着心事的儿子,她不知道儿子为什么突然之间不想去多伦多了,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这傻小子倒好,有人把路铺好了,他却不领情。
  “唉,妈老了,你们的心思妈也搞不懂了”妈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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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溢彩流光渲染着迷人的都市,夜,也如一杯跳跃的蓝色鸡尾酒,散发着梦幻一般的醇香。
  殷浩雨和夏如烟站在过街的天桥上倚栏而望,川流不息的车灯,像一条银色的流动的河在桥下穿行。远处偶尔飘来萨克斯管忧郁低沉的旋律和烧烤羊肉串的诱人的芳香。
  在如烟看来,这车灯似一条涣散着幽暗光的时空遂道,她如一只盘旋的夜莺,被巨大的气流吸引着,旋转着穿越,遍体鳞伤。
  殷浩雨看看如烟,她在想什么?十几天的朝夕相伴,他已经离不开如烟了。虽然和如烟在一起时,她沉默的时候多,但她对他的关切,他能感觉得到。去多伦多的事情是不是和她说一下?听听她有什么看法。
  “如烟,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事?”
  “如果爱情和事业有冲突时,你将如何选择?”
  “我会选择爱情。”
  “可是,当爱情还是个未知数时哪?”
  夏如烟没有再回答,她知道雨指的未知数是什么意思,她不想诱导或是给他暗示,她希望有一天两个人情感的真情流露,散发的是自然的芬芳。
  “雨,明天我就要去无锡了,给我唱首歌吧!”如烟话锋一转。
  “嗯,你喜欢听什么歌?”
  “你最喜欢的。”
  
  第一次遇见你
  就是在这里
  美丽的时光成回忆
  只剩下我自己
  
  天空中下着雨
  雨中的人哭泣
  哭泣的人也很坚强
  因为想起了你
  
  许多年已过去
  你又在哪里
  是否会偶尔地想起
  雨中的我和你
  
  天空中下着雨
  路已经变成泥
  脚印好像是你踩的
  只因太想你
  
  冷冷的冰雨伴着泪滴
  悄悄地抚平你的足迹
  偷偷地藏起这段回忆
  属于我属于你......

  “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它,诗一样的歌词,忧伤的故事,淡淡的浅愁,总让我想起什么。”如烟眼神迷离,像似在回忆,又像似在憧憬。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怎么,你也喜欢?”
  “嗯!”
  “如烟,还记得我们的雨中相识吗?每当唱起这首歌,我就会想起你。”殷浩雨扳过如烟的双肩,目光火热柔情,如烟眼里掠过一丝慌乱,她低下了头,嘴里喃喃道:“那就在这美丽的夜色里,给我唱一晚上吧。”
  “唱一辈子我都愿意!”殷浩雨轻轻拥着如烟,轻柔的歌声随着秋风在夜空中轻轻飘荡。
  
  摄制组计划拍摄的专题片是《母爱托起一片天》,讲述的是一个母亲含辛茹苦抚养丈夫和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的感人故事。接到台里的任务,摄制组专程远赴无锡,去采访拍摄这一对母女。
  在无锡**镇,节目组人员见到了她们。
  破旧的房间里只有几件简单的生活用品,母亲以给别人加工纸盒为生,女孩儿坐在门台上看书,看见我们一行人进来,有些害怕躲在了妈妈的身后。郝志明打开摄像机,夏如烟走过去,说明了来意,女人搬来一个小方凳,用袖口擦了擦:“坐!”
  采访渐渐进入了主题,如烟细柔的问话让女人放松了些,她讲述了她的故事......
  
  “你不恨他吗?”沉默了许久,如烟问道。
  “嗨!人都没了,还恨啥呀!”
  所有的人都震惊了,为这个女人,为她平凡而伟大的母爱。采访几次被如烟的哽咽中断,如烟不时的试着泪水。稍许,如烟轻轻地拉过小女孩儿,看了看她脏兮兮的小脸,拿出手绢,倒上点矿泉水轻轻地擦着,女孩儿的目光不再惊恐,脸上竟有了笑容。
  “你有什么梦想吗?”女孩儿似乎没有听懂如烟的问话,两只眼睛迷惑地眨着。这一瞬间,如烟想起了思雨的那双眼睛,她一惊,有片刻的停顿。
  “噢...我是说,你有没有最想去的地方或是最想要的东西?”
  “梅园”女孩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你是说最想去梅园吗?有原因吗?告诉阿姨。”
  “因为妈妈最想去那里,妈妈说了以后等有了钱先带我去梅园玩儿,妈妈叫梅。”女孩儿露出天真的微笑。
  如烟的眼睛模糊了,她把孩子揽在怀里,大颗的泪珠滴在女孩儿的头发上。
  “你的愿望我们摄制组帮你实现,收拾一下东西,和我们一起去梅园”沉默了许多的齐主任终于发话了。一听说去梅园,小女孩儿高兴得拍手跳起来。
  
  车到梅园,齐主任打电话和梅园方面联系着拍摄事宜,夏如烟照顾着那对母女,郝志明扛着摄像机跟在后面。
  “志明,等等我”陈雪梅大包小包最后一个下了车。
  “你不把包放在车上,拿那么多东西干什么,有病!”郝志明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陈雪梅。
  “你个没良心的,也不帮帮我,只顾那个小狐狸精。”陈雪梅赌气地把包全扔在了地上。
  夏如烟停下脚步,但没有回身,她知道陈雪梅说的狐狸精是指她。来无锡的路上,只要郝志明接近如烟,如烟就会遭到陈雪梅的一顿冷嘲热讽,如烟不想和这样的人理论,为此如烟总是躲着郝志明。郝志明家在农村,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市电视台,由于工作积极,人热情,业务上肯钻研,深得领导赏识,也很有人缘。看他一个人在外面孤孤单单地打拼,如烟总是像大姐姐一样地照顾他。每逢节假日,她和丈夫便把他叫到家里一起用餐,也许正因为如此,郝志明才对如烟有一种很深的依赖性。自从陈雪梅来到电视台后,这个帅气、朴实、又胆小的小伙子,就进入了陈雪梅的视线,她把他视为己有。当她发现郝志明和如烟的关系走得很近时,她便打翻了醋坛子,经常无理取闹,善良的如烟为了不让郝志明为难,只有避而远之。
  郝志明拿起包转身向车走去,陈雪梅一把拉住了他。
  “这个包里是水果和食品,那个包里是雨伞和用的东西,都是必需带在身上的。”
  “这大晴的天,你带把雨伞真是病得不轻”。
  也真难为这陈雪梅了,她虽蛮横、霸道,但对郝志明却出奇的有耐性,关心也可谓倍至。这次无锡之行,她特意给郝志明买了两件衬衣和一些日用品,甚至连风油精、小扇子等一些细小的东西都为他带上了。按说郝志明也该满足了,可是郝志明对陈雪梅就是没有那种恋人的感觉,相反他对如烟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让他寝食难安,因此他对陈雪梅发脾气,想让她放弃,想不到霸道的陈雪梅竟然能容忍他,这让郝志明十分苦恼。
  郝志明把那些东西都扔到了车上,看也不看陈雪梅一眼,便向前走去。陈雪梅站在原地,恨恨地跺了一下脚,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傍晚时分,乌云滚滚而来,大家赶紧向停车场跑去。
  转眼间,秋风夹带着冰冷的雨点铺天盖地的砸下,郝志明和几个腿快的人已经跑上了车,夏如烟脱下外罩披在小女孩儿的头上,抱着她往前跑,郝志明放下摄像机,看到如烟抱着孩子还在雨中,他拿起陈雪梅的雨伞冲下了车,把雨伞交给了如烟,接过如烟怀里的小女孩儿。陈雪梅气急,冲向雨中,一把抢过如烟手中的伞:“狐狸精,我的伞不是给你预备的。”
  如烟愣愣地站在雨中,雨水淋在身上,泪水混着雨水从脸上流下。这一刻她想起了殷浩雨,她好想他。郝志明看见如烟还站在雨中,冲下车,拉上了如烟。
  郝志明走向陈雪梅,眼里喷着火,他把陈雪梅从座位上拉起,死死地抓着她的手,恨恨地大吼着:“你还有点人情味吧?你太过分了!”又狠狠地把她推到座位上。陈雪梅还从来没见郝志明发过这么大的脾气,那愤怒的眼神像要把她吃了,她有些害怕,知道自己理亏,不再说话。
  “哎!你怎么能这样啊?”大家纷纷指责着陈雪梅。
  如烟伤心地哭着,泪水合着雨水嘀嗒嘀嗒流下,洇湿了座位,淋湿了心。她很想殷浩雨,每当她受到委曲时,她都会想起他,她好想能靠在他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会儿,只有在他的身边,她才会感到安全,她才不会受伤。
  “阿姨,别哭了”小女孩儿用小手给如烟擦着眼泪,如烟抱住小女孩儿哭得更历害了。
  “回去我就处分你,连个孩子都不如!”齐主任愤怒地说。

  车在高速路上飞奔,大家一路沉默无语,只有哗哗的雨声,敲打着人的心扉,只有倾泻的雨水,荡涤着这个世界。能够荡涤尘世的雨水,为什么却冲洗不了人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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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殷浩雨心不在焉地看着书,眼前的《静静的顿河》一页也未曾翻动。如烟走了四天了,他感到她似乎是离开了他好几年,如烟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在眼前闪现,闭上眼睛拥有回忆,睁开眼睛是无限的思念。长夜漫漫,思念没有终点,他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呼唤:宝贝,快回来吧,我好想你!
  殷浩雨心里很乱,这几天大伯打来电话,告诉他出国的费用已经汇入,让他快点去多伦多,妈妈也催他快去办理签证手续。去,意味着离开自己心爱的如烟,留下,自己的梦想何时实现?
  
  车进入市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一路上的奔波使大家疲惫不堪。夏如烟在电视台门口下了车,她很想儿子,很想去看看他,她知道这个时候儿子已经睡着了,还是明天再说吧。这次无锡之行让如烟想了很多,那个母亲伟大的母爱深深地震撼着她的心灵,她心中的结也在一点点地解开。一个平凡的女性都能做到饶恕他的丈夫,她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难道就不能原谅丈夫吗?这几天,思雨的那双眼睛总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已经不恨丈夫和那个女人了,只是要想从心里接受她们,还得需要一个过程。
  月光轻洒,夜色柔媚,宽阔的马路上,一望无际的葡萄灯静立两旁,秋风吹舞着落叶,片片飘落。婆娑的树影下,一对对情侣相拥缠绵。她用眼角看了看他们,嘴上荡漾着迷人的微笑。她笑自己像个怀春的少女一样,怀里揣着个跳跃的大白兔。她慢慢向殷浩雨家走去,她没有告诉殷浩雨她回来了,她是想看看当他看到她时会是什么样子?她做了好几种设想,一个人一边走一边想着。
  
  站在殷浩雨的门口,如烟心怦怦地跳着,朝朝想夜夜盼的人此时就在里面,如烟紧张地双手按在胸前,稳了稳情绪,终于手伸向了门铃。
  
  殷浩雨合上书,百无聊赖。他奇怪,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没这样呀!没事做时自己就看看电视、上上网,要不就听听歌,唱唱歌,无牵无挂无性无欲,可是现在,如烟才走几天哪,心里就没着没落的,丢了魂一般。只要听到如烟的声音,他心里就会荡漾着一份甜蜜。上午打电话时如烟还在无锡,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他又不好总打电话给她。
  殷浩雨脱下衣服扔在床上,走进浴室,扭开水龙头,蒸气慢慢弥漫开来,思绪也如蒸气般弥漫。微闭着双眼,和如烟在一起的片断,像电影一样在他眼前回放,他心里竟莫名地升起一些燥动。他随手裹上一条浴巾,匆匆走出了让他想入非非的浴室。
  殷浩雨擦了擦头发,仰靠在沙发上。如烟此时在做什么?睡了吗?是不是也在想我?他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把玩了一会儿,终于拨了过去。
  通了,无人接听,却听见那熟悉的铃声在门外响起,他顺着铃声走到门口,从门镜往外望去,如烟站在门外,他惊喜万分,瞬间打开了门。
  
  夏如烟正要按门铃,突然手机在提包里唱响。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她一跳,她赶紧拿出手机,一看是殷浩雨打来的,更是慌乱,正不知所措时,殷浩雨打开了门。
  如烟站在那里愣了半天,窘得脸颊绯红。殷浩雨兴奋地一把把她拉进屋,关上门,紧紧地抱住了她。几天来的思念、牵挂在这一瞬间爆发,如烟被他抱得快要窒息了。他裸露的胸膛散发着淡淡的淋浴液的香味和男人微微的气息,如烟有些迷乱。殷浩雨抱着如烟的头,凝视了许久,心中的火熊熊燃烧,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如烟被他看得有些恍惚,有些喘息,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她感到了他身体的异样,她有些不能自己。“如烟,我好想你!”殷浩雨再一次抱紧了她,两颗相爱的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如烟饱满湿润的唇被雨牢牢地吸住,手提包掉在了地上。如烟有些渴望,也有些害怕,她不知道她怕什么,她推开了雨:“不...不能这样,我...我去洗澡。”她挣脱了殷浩雨的怀抱,逃也似的躲进了浴室,双手按着怦怦跳动的心房,她已经预感到会发生什么,她及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她渴望着但又怕这一切的来临,她逃到浴室是想让雨冷静下来,也让自己冷静下来。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拧开水龙头掬一捧冷水冲冲脸,正想锁上门,此时外面回过神来的殷浩雨跟了进去......
  
  如烟哭了,说不清为什么,丈夫去世一年多了,这是她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殷浩雨搂着光洁如玉的如烟,轻柔的吻落在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身上。他男人的自尊在他爱的女人身上重新找回,他回味着刚才的甜蜜和幸福,他知道如烟也是满足的,她滚烫的脸颊,梦呓般的呻吟告诉了他这一切,他搂紧了如烟。
  “如烟,我们结婚吧!”殷浩雨抚摸着如烟的头发。
  如烟头靠在他的胸前,轻轻地抚摸着他健壮的肌肤。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刚才还在路上做了好几种的设想,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见面,她笑出了声。
  “看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女人呀,真是让人难以琢磨。”殷浩雨疼爱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如烟,你有什么梦想吗?”
  “嗯,有。”
  “说说。”
  “很简单,就是和我最爱的人,在我最喜欢的地方,过上一辈子”
  “最喜欢的地方?让我想想,嗯...应该是一个山青水秀,充满梦幻色彩的地方。”
  “嗯!是的,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地方吗?告诉你吧,我最喜欢云南。”
  “那我就陪你在那里生活一辈子,不离不弃!”
  
  月光透过窗纱投下斑驳的影子,映着两张充满憧憬的脸庞。幸福很近,很真实,在彼此的呼吸中,在肉体的愉悦中。幸福又似乎很遥远,让人无法预料它的走向,无法握住它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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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节目组录制的专题片《母爱托起一片天》播出后,好评如潮。好心的市民们纷纷打来了电话,要求资助捐赠财物给那对母女。节目组的电话都打爆了,本来大家就很忙碌,这样一来就更忙了。
  下班时间已过,夏如烟还在整理着电话记录资料。郝志明坐在对面,接听着电话,陈雪梅呆呆地坐在电脑前不知在做什么。这次无锡之行后,陈雪梅收敛了许多,不再为难如烟。郝志明的气还没有消除,他不再理会陈雪梅,任凭她怎么道歉怎样哄,郝志明就是不看她一眼,不和她说一句话。
  “如烟,快忙完了吧?我送你回去。”郝志明走了过来,陈雪梅腾地站起来,看着他们。
  “不用了,忙完这点我就走,你先回去吧。”
  如烟的手机响起,她掀开盖夹在肩上接听,手里依然整理着资料。
  “宝贝,我已经在门外了,忙得差不多了吧?我请你吃大餐。”殷浩雨边向如烟的办公室走来边打着电话。
  “嗯,这就完了。”幸福的微笑挂在如烟的脸上。
  望着如烟灿烂的笑容,郝志明心里也很高兴。他感觉如烟这些日子变了许多,脚步轻盈,笑声朗朗,开心的像个孩子,愉快的身影在组里穿梭,时不时还哼上一二首流行歌曲。他还担心陈雪梅的话伤她太重,怕她受不了哪,看她能如此放得开,郝志明松了一口气。他想说什么,望着如烟,迟疑了半天正想开口。
  殷浩雨推门进来了,笑眯眯地合上了手机。
  “进来了还打电话给人家。”如烟娇嗔地瞪了殷浩雨一眼。
  郝志明愣愣地站在那儿,张大了嘴没说出一句话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殷浩雨和郝志明握了一下手,和陈雪梅打了招呼,便拉把椅子坐在了如烟的对面,微笑地看着她,满眼的柔情让人嫉妒。
  郝志明半天才回过神来,这太突然了,没有一点迹象,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怎么突然就冒出个殷浩雨来。郝志明是认识殷浩雨的,本市的著名歌星他怎么会不认识,他还是他的狂热歌迷哪。他怎么会和如烟走到一起?他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他弄不明白,他有太多的不明白。他心里隐隐地做痛,他怪自己懦弱,没有早点向如烟表白,从如烟和殷浩雨的眼神中,郝志明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了。郝志明勉强堆着笑容,匆匆告辞,陈雪梅追了出去。
  
  郝志明匆匆地走着,悔恨地捶着胸。他骂自己笨蛋,他恨自己胆小,他总怕如烟嫌自己小,会拒绝他,他总是搞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当如烟永远不会再走进他的生活时,他心中隐隐的痛告诉他,他是爱她的,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看到如烟幸福甜蜜的眼神,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希望了。
  “志明,志明!”陈雪梅在后面紧紧地跟随着。看到殷浩雨来接如烟,陈雪梅心里暗自高兴,这意味着郝志明将无法再对如烟动心思,意味着郝志明将放弃如烟。陈雪梅一把拉住了郝志明:“志明,你醒醒吧,如烟根本就不爱你,她爱的人是殷浩雨,傻子都能看出他俩的关系,爱你的人是我,你明白吗?”
  “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到你。”郝志明向陈雪梅大吼着。
  “你算什么英雄?你爱的女人被别人抢走了,你就冲我发脾气。”
  郝志明一愣,是呀,我爱的人被别人抢走了,郝志明,你这个大笨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你爱她哪。郝志明骂着自己,痛苦地抓着头发。
  “志明,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慢慢会放下的,我们走吧!”
  “不要你管我。”郝志明甩开陈雪梅,扬长而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如烟一个人,好静,静得让人想家。她好久没有回家了,此时她有些想妈妈,一串熟悉的号码按下去,线的另一端传来了妈妈有些沙哑的声音:“是如烟哪!”
  “妈,前几天托人给你带回去的药吃着还行吗?”如烟的家在福州,家里条件殷实,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姐姐三岁那年走失,至今没有下落。妈妈的身体不太好,前几年妈妈得了慢性肾炎,经过治疗,病情虽已经稳定,但是服用的药中含有大量的激素,让妈妈胖了许多,并伴有高血压等病,如烟总是放心不下,妈妈也就成了如烟心中永远的牵挂。其实,如烟陪伴在妈妈身边的日子并不多,那些年妈妈日夜思念丢失的姐姐,如烟就成了妈妈手心里的宝,只要如烟稍晚一些回来,妈妈就急得什么似的,把如烟看得很紧,生怕如烟再出现什么意外,妈妈疼她甚至超过了弟弟。也正因为如此,如烟希望自己毕业后能回到福州,回到妈妈身边。可是,有些事情是在你意料之外的,可能和你预定的人生轨道要出现某些偏差。四年的大学生涯,她收获了知识,也收获了一份爱情。为了她所爱的人,她毅然留了下来,在武汉这块陌生的土地上,一晃就生活了八年。
  “如烟呀,别再托人带药了,妈的身体没事的。你一个人在外面最让妈不放心了,雨儿在时有人照顾你,可是现在...嗨!。”妈妈叹了口气。
  妈妈的话把她从零乱的思绪中拉回来。
  “妈!我没事的,你别惦记我。”如烟眼里湿湿的。
  “今年过年回来吧,把冬冬也带回来,妈想他了。”
  “嗯!”
  “对了,如烟,前几天你庞伯说有你姐的消息了。”
  “真的?”如烟兴奋地叫起来。
  “不过,听说收养她的那一家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移民国外了,现在还在查着哪!”妈妈又叹了一口气。
  
  “如烟,赶紧和郝志明去东郊采访。”齐主任推开门扔下这几句话就走了。
  “好了,妈,我去采访了,回头再说。”如烟合上手机,匆匆向电视台门口走去,上了采访车,郝志明已经坐在了车上。
  郝志明这些日子像变了个人,沉默不语,无精打采的。常常一个人望着如烟的背影愣愣地出神,当如烟走近他时,他又总是躲避着如烟,很少沾酒的他时常喝得酩酊大醉,为此齐主任没收了他的车钥匙。
  “志明,等半天了吧?”如烟朝郝志明笑笑。她也发现郝志明变了,变得懒散了,邋遢了,以前那个帅气洁净充满朝气的郝志明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了?是陈雪梅让她不开心了?还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如烟总是把他当成弟弟一样地疼爱,她推了一下仰靠在座椅上的郝志明:“志明,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要不我让小陈去吧!”
  “我没事,走吧!”
  “你小子八成是失恋了!”司机打趣道,车开出电视台直奔东郊,到了那里才发现郝志明忘记带摄像机了。
  “志明,我留在这儿,你们回去拿摄像机。”如烟走下车,看了一眼恍恍惚惚,丢三落四的郝志明,她有些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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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殷浩雨所在的剧团因没有什么演出任务,濒临关门。几个主要的台柱也纷纷各找出路或是出国,殷浩雨不得不在几个歌厅、夜总会轮场演唱赚钱。当初红极一时的歌星,如今竟然靠卖唱养家,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是为了如烟,为了他们的将来,他放下了身份,每日奔波赶场,为的是多攒点钱,风风光光地把他的新娘娶回家。
  夏如烟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着,她知道殷浩雨晚上还要早早去赶场,她做了雨最爱吃的红烧肉,煲了一锅银耳汤。殷浩雨开门便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他悄悄地走进厨房,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如烟,亲吻着她的脖颈,如烟转过身勾住了他的脖子。
  殷浩雨的手机不适时宜地在腰间响起,如烟调皮地摸出来,翻开盖贴在雨的耳边,头靠在他的肩上。
  “小雨,你还不去办理签证手续,你让我怎么和你大伯交待呀?我告诉你,尽快去办,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儿子。”殷浩雨的妈妈怒气冲冲的,显然已经气极,向雨下了最后的通牒。
  殷浩雨慌忙接过电话,松开如烟,走到客厅里,小声地说:“妈,我不能去了,你把大伯的钱汇回去。”
  殷浩雨的举动让如烟很费解,他接电话从来不背着她的,怎么今天?。。。
  放下电话,殷浩雨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如烟在他的身边坐下来。
  “有心事?能和我说吗?”
  殷浩雨把如烟揽在怀里,叹了口气:“没什么事的,别瞎想了,啊!”
  
  整个晚上殷浩雨辗转反侧,毫无睡意。按说剧团完了,工作也没了,每天只能靠卖唱赚钱,此时出国正好有保证。可是,我走了,如烟怎么办?她刚刚抓到一根幸福的秋千,还没有荡起来就让她摔下去,这太残忍了。从无锡回来的这些日子,他看到了一个新生的如烟。一个沉醉在爱里的小女人,他把他全部的柔情、全部的爱都给了这个受伤的女人,他爱她,为了她,他可以牺牲一切。出国,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如烟谁来照顾?可是不走,妈妈要死要活的。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非让他去大伯那,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他继承大伯的财产吗?妈妈真的那么世俗吗?
  如烟背对着他,他从后面搂住了她。这样幸福的日子多好!“如烟,我不能没有你!”他喃喃自语。他感到如烟的肩在抽动,他扳过如烟,才发现如烟已是泪水涟涟。他吓坏了:“宝贝,你没睡呀?怎么了?”他吻着她的泪:“以后不许你再流泪,你流泪我心疼。”
  “我以为两颗相爱的心没有距离,我以为我们可以共同分担对方的忧苦,可是你明明有心事却不肯告诉我,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只会让你为我牵肠挂肚,我却不能为你分忧。”
  殷浩雨没想到如烟会这样想。是啊,自己总是在为如烟着想,却没有考虑到如烟的感受,自己越是遮掩,敏感的如烟越会胡思乱想。他便一五一十地把大伯的事告诉了如烟。
  “雨,听我说,你去多伦多吧,我会等你!”
  “可是你怎么办?”
  “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今生有你的爱足矣。”如烟伏在雨的身上,泪水湿了他的胸。
  
  经过几天的奔波,出国的一切手续都已办妥,明天殷浩雨就将离开他心爱的如烟,离开他生活了三十二年的土地,飞往多伦多,飞往他实现梦想的地方。如烟默默地为他整理着行李,离别的愁绪充塞着房间。
  “这件毛衣还有袖口一点就织完了,冬天就要来了,我赶出来你走时穿上。”如烟合上行李箱,拿起沙发上的毛衣织起来,把对雨的爱和柔情也一并织进去。
  “小傻瓜,到了多伦多就不冷了。”殷浩雨揽住如烟:“宝贝,真舍不得你,我不在时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我先去那边看看情况,咨询一下,回来我再接你一起过去,我们永远也不分离。”
  如烟搂紧了殷浩雨,泪水滴在他的肩上。她真不想让他走,和雨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天是蓝蓝的,风是柔柔的,阳光是灿烂的,她快乐得像个天真的少女,尽情地享受着雨的爱,她依赖着他,迷恋着他,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幸福得一塌糊涂,然而这幸福又是这样的短暂,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地享受,还没来得及细细地品味它的甘甜,他就要离她远去了,面对的将是无尽的孤独和寂寞,将是无限的思念和牵挂。可是她又不能太自私,多伦多有雨的梦想,有雨喜爱的音乐,只有在那里,他的音乐天赋才能得以施展,他的梦想才能得以实现。
  匆匆赶织完毛衣,如烟把它轻轻地套在殷浩雨的身上,上上下下、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她想记住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她想记住他的眼神、他的呼吸、他的一切。
  殷浩雨将如烟轻轻拥入怀中,久久地凝视着,他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牵挂,太多的不放心。他们就这样的相拥着,没有语言,默默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彼此的呼吸。客厅里的壁灯泛着淡淡的桔黄色的光,害羞地看着这一对难舍难分的情侣,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又好像柔情万千。
  “把那首《雨》给我录下来吧!有你的声音陪伴,再长的夜我也不会感到孤独,再难熬的日子我也会很坚强。”许久,如烟才抬起头,仰望着雨,泪眼婆娑,柔媚可人。
  在这样静谧的夜晚,在殷浩雨的怀抱中,听他唱这首歌,没有星光洒满的感觉,只有无言的离愁萦绕心头。
  今夜无语,今夜无眠。柔情似月光洒落,爱无尽,情绵绵。。。
醉生梦s1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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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殷浩雨乘坐的加航航班在空中飞行了14个多小时,终于在加拿大东部时间15:50在多伦多机场降落。
  走下飞机的一刹那,一种失落感淡淡拥上心头,尽管来之前殷浩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尽管在飞机上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但当他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时,他才知道他远离了那个他熟悉的环境,远离了他心爱的如烟,远离了他充满爱的小屋。淡淡的忧伤让他没有了丝毫的新奇和快感,面对着这个美丽的国际大都市,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站在纵横交错的城市脉络中间,不知该走向何方?
  手里拿着大伯给的地址,殷浩雨上了一辆计程车。他没有告诉大伯他何时到来,他知道大伯的生意很忙,多伦多再大,他想他也应该能找到大伯的家。语言上的沟通很是吃力,费了好大的劲,殷浩雨终于在黄昏时分找到了大伯开的那家酒吧。
  酒吧门店不是很大,咖啡色的玻璃窗上印着几抹夕阳的余辉和几片灯光,微暗的,让你分辨不清是室内的灯光还是临街反射的灯影。站在窗前,自己高高的身影便映了上去,殷浩雨用手拢了拢散乱的头发,推开了门。
  酒吧里灯光昏暗,红蓝相间的彩灯若隐若现,渲染出一种迷离的氛围。低沉的萨克斯曲营造了忧郁的异国情调,淡淡的酒香弥漫,似乎连空气都充满了暧昧的味道,置身在这里,人很容易就产生一种幻觉,很容易迷失方向。
  吧台前一个身着蓝色紧身衣的东方女子,衣领开得很低,白皙的胸脯大部分裸露在外,黑色雷丝胸罩若隐若现,金色卷发张扬地披在肩上,一手托杯,一手执一块茶色玻璃对着灯光照着,把玩着,一脸的傲慢和无聊。昏暗的灯光映着她冷艳的脸,彩妆浓艳,唇涂得血红,风尘女子一般。殷浩雨轻咳一声,她抬起头,傲慢地用眼角斜视着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继而是一阵大笑。殷浩雨被她笑懵了,奇怪地看看自己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她却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殷浩雨最讨厌这种风尘女子,他怎么能忍受被这种人无言的羞辱,怒气直冲脑顶,他冲着她大喊起来:“笑什么呀?我很可笑吗?有病,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己的模样,小市民,庸俗!”殷浩雨的叫嚷吸引了酒吧里几个老外好奇的目光。
  那女子渐渐止住了笑声,托着酒杯傲慢地靠近雨,围着殷浩雨转了一圈,声音轻缓却透着冷气:“还从来没有人敢骂我,你小子倒是有些与众不同啊!我就喜欢你这样有个性的人。说,喝点什么?我请客。”
  “免了,我嫌你的东西脏。”
  哗,一杯酒泼在殷浩雨的脸上:“不识抬举的家伙”。嘴角微撇,冷艳的脸让人心寒。
  如果不是在大伯的酒吧,如果不怕坏了大伯的生意,殷浩雨真想给她一记耳光,他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酒,用力地一甩。
  “珊珊,不许对客人无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过来,面带着和善的笑容。尽管灯光昏暗,殷浩雨还是认出了来人。
  “大伯,我是小雨”殷浩雨兴奋地叫起来。
  大伯仔细地看了看他:“哎呀!还真是小雨啊,你这孩子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呀?如果不是你妈妈把相片邮来,我都不敢认你了。”二十多年没见到家乡的亲人了,大伯抱住殷浩雨激动得老泪纵横。
  小雨,你越来越英俊了,越来越成熟了,你大娘看到你,还不知道得多高兴哪!”大伯看着雨满心欢喜。
  “珊珊,过来,这是你小雨弟弟。”大伯突然想起,拉过来惊得目瞪口呆的珊珊,刚才还傲慢无理的珊珊,此时尴尬地站在一边,不知该说什么。
  “她...她...就是珊珊姐?怎么会这样?”在殷浩雨的记忆中,珊珊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姐姐,每次大伯一家带她回老家,他和珊珊都手拉手地玩过家家,她总是问雨,我做你的媳妇行吗?雨也很高兴和姐姐玩,俩人感情很好。每当大伯一家返回温州时,珊珊总是哭着拉着小雨的手不放。大伯一家移民国外后,从此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几年前大伯邮来了他们一家人的合影,现在的大伯和相片上的没什么差别,殷浩雨一眼就认出来了,可是相片上那个文文静静、秀秀气气的珊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太多的问号在脑子里打转,他真是想不明白。
  
  大娘看着一表人才的殷浩雨笑得合不上嘴,她真喜欢这个孩子,她为她的伟大设想而沾沾自喜。“珊珊又跑哪去了?这个死丫头,弟弟来了也不知道出来招呼一下,珊珊!珊珊!”大娘朝楼上喊着。
  殷碧珊躺在床上有些懊恼,外面那个被自己嘲笑的人怎么偏偏就是小雨哪?她经常这样嘲笑别人,没有人反抗过她,皆因她的美貌。而今天小雨的个性却让她看到了一个真正男人的阳刚之美,她心里有些驿动。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嘲笑雨,她有些后悔,后悔和小雨一见面就闹得这么僵,以后该如何相处?她也有些庆幸,庆幸如果不是自己的无理取闹,她也许永远也遇不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
  珊珊对小雨的感情很深,刚移民多伦多的时候,珊珊还闹着要去看小雨,也想了他好久,一想起弟弟来就哭个不停。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心里还是装着他的小雨弟弟。如今印象中那个可爱调皮的雨弟弟,已经变成了一个洒脱成熟,浑身散发着阳刚魅力的大男人,一个有着个性魅力的男人,是她寻找了多年而没有找到的男人。其实,珊珊的身边并不缺少男人们的追逐,她的美貌曾让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她讨厌他们,讨厌他们有钱人的高傲和脂粉气,讨厌他们为了讨好她没有主见,随声符合的小丑模样。她放纵自己,但她从没有放纵过自己的感情,因此年过三十三,她仍然待嫁闺中。她把自己打扮的花里胡稍,整日在男人们中间穿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内心的空虚。这会儿,她倒希望外面那个人不是她的小雨弟弟,那样她可以大胆地去追他。依她的泼辣开朗,敢爱敢恨的性格,她相信自己能成功。可是。。。珊珊翻个身趴在床上,双手抱着头告慰着自己:“嗨!别瞎想了,小雨即便是你的真命天子也是梦一场,别忘了你们是亲叔伯姐弟。”
  
  妈妈的喊声让珊珊心烦,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男人她怕过?在男人面前一向八面玲珑的珊珊,此时却有点怕小雨。这是怎么了?珊珊悻悻地下了楼,懒懒地坐在妈妈身边,一言不发,不时用眼角瞥一下雨。
  “你这孩子,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你不是很想你的雨弟弟吗?你不是很能说的吗?现在小雨来了,你怎么反倒没话了?”妈妈哪里知道刚才在酒吧里发生的一幕。
  殷浩雨看了一眼珊珊,他真想不到珊珊会变成这付模样。一个女孩儿打扮得清清纯纯多好啊,干嘛非得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大娘似乎看出了什么,一脸疑云地望着他们:“哎?你们俩人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呀?”
  大娘这么一说,殷浩雨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珊珊是在西方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所受的教育、所处的环境、所有的思想都与自己不同。也许在这个地方,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再说,珊珊是自己的亲叔伯姐姐,即便嘲笑了又有何妨?其实想想也没什么的,人的性格不同,生活方式不同,生活质量可能也就不一样,不可能每个人都按照你的观点为人处事,男人不应该小肚鸡肠,即使不是珊珊,你也可能原谅她的,这样想着心中的不快便释然了。
  “珊珊姐,这些年还好吧?”
  二十几年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珊珊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感动,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她们的童年时代。她想起了那个春天,小雨带着她去郊外,漫天遍野的油菜花金黄一片,她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那欣喜的样子,她像一只美丽的蝴蝶飞来飞去,大把大把地采着油菜花,采着童年的欢乐,童年的梦想。田野的风轻轻地吹来,淡淡的花香浸入心脾,她捧着花夸张地嗅着,然后把花放到小雨的怀中一蹦一跳又去采,银铃般的笑声洒落一地,童年的幸福如午后的阳光般暖暖绽放。小雨则静静地,微笑地看着她,跟在她身后,时不时地喊着姐姐等等我,直到小雨怀中的花放不下了,他们就把这些花平铺到空地上,然后两个人仰面躺在花海上,天空湛蓝,像似刚在清水中洗过的一般,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白云悠悠,一会儿变成调皮的小鹿,像珊珊,一会儿又变成奔跑的小马,像小雨,他们在白云里找着自己喜欢的小动物,他们数着太阳的光圈,金黄的油菜花在眼前摇晃,童年的梦在阳光下五光十色......
  “还好!”珊珊从回忆中不舍地回来。
  “你哪?也还好吧!”其实珊珊知道殷浩雨的情况,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
  气氛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缓和起来,珊珊的脸上有了自然的笑容,雨的谈话也轻松了许多,久别二十几年的一家人讲述着离别后各自的生活,故乡悠悠,亲情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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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你呀,孩子不愿意去就不去呗,你非得让他去加拿大,你真是老糊涂了,还编了让他学什么音乐的瞎话,没有你这样当妈的。”殷浩雨的爸爸对老伴的做法颇为不满。
  “难道你不想抱孙子呀,我们殷家就这么一个独根,总不能看着儿子孤单一辈子吧!我看呀,你才老糊涂了哪!”
  “那也不一定非得去多伦多呀,要是儿子知道你让他去那里是为了和珊珊结婚,他才不会去哪!再说,这么些年了,谁知道珊珊变成了什么样儿?你们不是胡闹嘛。”,“大嫂也是,怎么想了这么个主意,我看如果两个孩子不同意,你们俩怎么收场?哼!”殷浩雨的爸爸扯上被子自顾睡去。
  “珊珊有什么不好,他们俩小时候感情多好呀,让他们俩相处一段时间会有感情的,我做梦都想着抱孙子,就跟你不想似的!”殷浩雨的妈妈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在做着抱孙子的美梦,微笑堆在脸上,眼角的皱纹印满岁月的沧桑。
  殷碧珊是大伯家收养的女儿,长雨一岁,八岁时便随大伯一家移民多伦多。长大后的珊珊出落得婷婷玉立、貌美如花,大伯大娘视为掌上明珠,为她的前程做了无数的构想,让她去大学里深造,却不想,聪明伶俐的珊珊对求学一点兴趣也没有,早早就退了学,在那种社会背景的熏陶下,她爱慕虚荣,功于心计,整日穿梭于上流社会中,对大伯的酒吧和餐馆也很少打理,整日在外面瞎跑,三十好几尚未谈婚论嫁,大伯大娘愁的什么似的,又没有办法。殷浩雨一离婚,大娘就开始盘算着让雨和珊珊结婚,这样一来可以让雨拴住她的野性,二来雨是殷家的独根,家业不会落入他人之手,自己也可以早些抱外孙子。于是大娘便瞒着珊珊和雨的妈妈商量此事,没想到盼孙子心切的雨的妈妈,竟爽快地答应下来。
  唯一让珊珊妈担心的是:如果让殷浩雨和珊珊结婚,就得把珊珊的身世说出来,她怕藏了这些年的秘密一旦揭穿,珊珊承受不了,她怕珊珊会去找她的家人而离她而去。唯一的办法是让珊珊爱上雨,或是让雨爱上珊珊。
  
  
  夏如烟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下班已经半个小时了,她仍没有回家的意思。自从殷浩雨走了以后,她便总是在单位耗着时间,她害怕没有他的孤独,她怕自己陷入深深的思念中。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一切,随处飘散着他的气息,夜很长,思念更长,稠得化不开的甜蜜,浸润着寂寞的心。如烟不想再在殷浩雨家住下去了,那里有太多的记忆让她想起,有雨太多的痕迹让她回忆,有太多的恩爱让她彻夜难眠。她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住在这里,该面对的就得去面对,有些事情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如烟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终于拨了出去……
  
  在“缘聚”咖啡厅,如烟约见了那个女人。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空气凝固了一般。两个曾爱过同一个男人的女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这样的情景似乎只有在小说电影里才看得到。咖啡杯上氤氲着雾气,一种淡淡的苦涩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许久,如烟开了口。
  “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女人苦笑了一下,瞥了一眼如烟又胆虚的移开,呆呆地看着那杯升腾着热气的咖啡。
  夏如烟轻啜了一口咖啡,苦苦的,涩涩的,从舌尖苦到舌根,她在心里和自己做着斗争。温州之行对她触动很大,那个母亲伟大的母爱深深地震撼着她,一个平凡的女性,用爱去化解她心头的恨,这该是一种怎样的胸襟?人性的光芒在一个小小的女人身上璀璨四射,照到如烟心底那不为人知的角落,原本就善良的如烟,渐渐地对丈夫已经没有了恨,也尝试着去接受那对母女,毕竟,饶恕是人生最大的美德。
  女人低着头,用小勺轻轻搅拌着咖啡,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我帮你租个房子,你搬过去吧!思雨也该上幼儿园了,不能耽误了孩子,你也该找个工作了,明天我去帮你联系一下。”如烟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感到心里从来没有过的坦然和轻松。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女人睁大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仿佛听错了一般,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花。她来时想了很多,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她万万没想到,如烟叫她来是和她说这些话。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竟有如此善良的一颗心,这一瞬间,她才觉得自己伤害了一个多么好的女人,她开始为自己夺人所爱而内疚,以前她从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认为爱是没有先后的,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如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把目光投向窗外,霓虹闪烁着醉人的光芒,这璀璨中可有丈夫惊喜的回眸?喧闹的车流穿梭而过,是否带走了丈夫飘散在夜空中的叹息?她仿佛看到了丈夫微笑地向她挥了挥手,转身轻飘飘地离去......
  以宽容之心,换取一份坦然,人生的境界升华到空灵如镜、云水禅心的极尽不是很好吗?
醉生梦s1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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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郝志明打着酒嗝歪歪斜斜地朝办公室走去,走廊里漆黑一片,他在墙上摸了半天才打开楼道里的灯,在腰间摸出钥匙,费了好大的劲才开了门。
  月光散淡的照进来,屋里的影像渐渐有了轮廓,郝志明一头载倒在沙发里,刚才在酒店喝多了和服务生吵了起来,还动手打了人家。
  郝志明心里很乱很苦,他想着如烟,又恨着自己,整日借酒消愁,酒过肠,愁更愁,痛苦的感觉他自己最清楚。如烟的影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音容笑貌诱惑着他的思维,想忘却,思更浓。他痛苦地捶着头:如烟,如烟,为什么?为什么?他大声地哭着,似乎要把痛苦留给这黑沉沉的夜,他在黑暗中宣泄着自己内心的苦楚和无助。他骂殷浩雨夺他所爱,他骂陈雪梅阻挡了如烟对他的关爱,他骂自己胆小懦弱,没有抓住到手的爱情......他想和如烟说会儿话,他想告诉她他的感受,借着酒劲他拨出了那个一直不敢拨的号码,还没有接通,他便口齿不清反来复去地说开了:“如烟,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我受不了了……”当话筒里面传来如烟的声音时,他先是一惊,既而吓得合上了手机。
  
  如烟正坐在写字台前单手托腮出神地盯着手机,两天没有殷浩雨的电话了,她很想他。到多伦多后只收到他的几个电话,殷浩雨的一句我好想你,让如烟泪水奔流。她能理解他有很多的事要做,再说国际长途费用很高,不像在国内可以一打就是半个小时,她也告诉他几天来一个电话报个平安就行,虽然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希望能经常听到他的声音。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夜晚正是酒吧最忙碌的时候,也许他正忙得团团转,或是站在街口正欣赏着迷人的多伦多夜景哪!他有没有想我?一定想了。她闭上眼睛尽力地想像着殷浩雨此时此刻可能做的事情,浅浅的笑容挂在嘴角。
  电话铃声突然想起,吓了如烟一跳,继而她兴奋地迅速地拿起来:“雨,还好吗?好想你!”
  “如…烟,你…快来吧,我…我…受不了了”电话的那一端是一个含呼不清的声音,还伴着哭声,尽管不太清楚她还是听出来了,是郝志明。
  “志明,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在哪?”电话挂断了,如烟回味着刚才郝志明的话,越想越紧张,她意识到郝志明可能是出了事。她回拨了过去,无人接听。
  “妈,我出去一下,同事可能出事了。”如烟匆匆向电视台郝志明的宿舍赶去,宿舍的门紧锁着,如烟张望着,没见一个人影,她跑到门卫室一问,才知道郝志明跌跌撞撞地进了办公大楼。
  楼道的灯开着,如烟心里踏实了些,他知道郝志明一定是在办公室里,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一股酒臭味扑面而来,如烟用手捂住了鼻子,开了灯,看到郝志明已经醉倒在沙发里,污物吐了一地。
  骤然间的光亮照得郝志明睁开了四分之一的眼睛,半梦半醒间郝志明的手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挥舞着,如烟走过去摇了摇郝志明:“志明,你怎么又喝成这样?”郝志明侧了侧身,嘴里念叨着如烟的名字,又没了动静。
  看着一地的污物,如烟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起来,拖了地,开了门窗,喷上空气清香剂,屋里的味道渐渐不那么难闻了。匆匆地赶来再加上这一阵的忙活,如烟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看着醉得不成人样的郝志明,如烟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付模样?她想和郝志明好好谈谈,弄清楚他的症结在哪里,可是郝志明这个样子怎么和他谈,还是等他醒了酒再谈吧。如烟走到饮水机前,加热了水,泡上一杯绿茶,放到茶几上,她想叫醒郝志明让他回宿舍睡去,如烟弯下身子又推了推郝志明:“志明,起来喝点茶,醒醒酒回去睡觉,在这睡会着凉的。”郝志明努力地睁睁眼,看到如烟,他兴奋得两眼放光,用力一拉如烟,如烟没有防备,扑倒在郝志明怀里,郝志明顺势紧紧抱住了如烟:“如烟,我爱的人是你,你怎么感觉不到哪?我爱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如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坏了,她努力地挣脱着,无奈,郝志明两只手像铁钳一样,任如烟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她焦急地喝着:“志明,你醒醒,不要胡来!”此时的郝志明像中了邪一般,他一个翻身,如烟重重地摔到了地上,郝志明压了上去。如烟拼命地护着身体,急得泪都出来了,她大喊着:“志明,快放手啊,不要胡来!”如烟突然想起了茶几上的茶杯,用脚使劲地一蹬茶几,“哗啦”一声,茶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水溅了两人一脸。郝志明猛然惊醒,酒醒了一大半,看到地上衣衫不整的如烟,他一步一步地后退着,痛苦地捶着胸:“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对你做了些什么?我不是人。”转身跌跌绊绊地冲出去,走廊里传来他嘶心裂肺的哭喊:“郝志明,你不是人……”
  脚步声和哭喊声渐渐消失,大楼里死一般的寂静。
  如烟筋皮力竭地从地上爬起来,郝志明的话声声砸在她心里,她没有想到原来郝志明是爱她的,她怪自己粗心,没能及早发现,才会让他陷得如此的深而不能自拔。她回忆着郝志明这一段时间的表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如此的颓废,为什么他会整日喝得烂醉,原来他心中的症结在自己这里。如烟心里有些疼痛的感觉,她很疼爱这个弟弟,她视他如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看待,可是自己对他的心思却一无所知,如烟有些内疚,她一点也不怪郝志明刚才的鲁莽行为,她知道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如果不是酒醉,打死他他也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那些话来,不会用行体去宣泄自己的情感,她了解郝志明的为人。如烟叹了口气,我这个做姐姐的是怎么当的,连弟弟想些什么都不知道,志明还说不定有多自责哪,他不会有什么事吧?如烟越想越害怕,我得让他知道今晚的事我不怪他,如烟打郝志明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她跑到宿舍,门依然紧锁着,她给他发了短信,希望郝志明一开机就能看到:“志明,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忘记今夜,我不会怪你!”
  
  一连几天都没有郝志明的影子,他像是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如烟心急如焚,他知道郝志明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如烟能想象到他痛楚的样子,可是若大的城市,她上哪去找寻他,郝志明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陈雪梅也在找郝志明,看来她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如烟抱着文件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在楼梯拐角处与正上得楼来的齐主任撞了个满怀,文件夹掉在了地上,如烟慌忙弯腰拾起。
  “怎么了你们?一个个像丢了魂了似的。”齐主任停下脚步,看了看如烟。
  “齐主任,郝志明他。。。”如烟想从齐主任口里套出郝志明的下落,这些天没见郝志明,齐主任一定知道他的下落,至少郝志明得和齐主任请假。
  “这小子,也不知道闹得是哪一出,好几天不见,刚才失魂落魄地见了我,突然和我说他要结婚。”
  “什么?他。。。他要结婚?”如烟睁大了眼睛,过分的惊讶竟让她口吃起来,“和谁结婚,这么快?”
  “还能有谁,陈雪梅呗。”
  手里的文件再次掉到了地上,如烟呆呆地站在那,齐主任拾起文件,放在如烟手里:“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嗨!”齐主任摇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视线渐渐模糊,如烟知道郝志明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让他对自己尽快地死心,不留一点退路。如烟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阻止郝志明结婚,这样对郝志明太不公平了,她向办公室冲去。
  办公室里郝志明和陈雪梅正说着什么,从陈雪梅脸上的表情如烟可以看出,郝志明在向陈雪梅说婚事。看到如烟进来,郝志明不自然地搂住了陈雪梅,故做出亲昵状,这意外的惊喜让陈雪梅陶醉在幸福中。
  “志明,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说。”
  “噢,如烟,你来得正好,正想告诉你哪,我要结婚了。”郝志明硬堆起的笑容藏着苦涩,很难看。
  如烟用忧怨的眼神看了看郝志明,关上屋门,向后院走去,郝志明推开陈雪梅“我去去就来。”也跟了出去。
  “志明,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的粗心,好吗?你明明不爱陈雪梅,怎么能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哪?你这是在逃避,是在做贱自己。”
  “婚姻对于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不能和我爱的人相守一生,至少我可以和一个爱我的人相伴一世。”
  如烟沉默不语,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流出来。是啊,自己有什么权利去阻止他们的结合?你给不了郝志明想要的爱情和幸福,难道还要剥夺他被爱的权利吗?如烟抬头望望天空,深秋的天空高远澄净,为什么我眼中是细碎的晶莹?我深深地伤害了他,我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我该怎样做才能减少他的痛?
  “志明,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些什么,就让我做你的姐姐吧,用另一种方式去疼爱你。”
  “如烟姐,不关你的事,我知道我的心结在哪里。”郝志明还是第一次这样称呼如烟,一声姐姐意味着从此他将把一段感情深埋在心底,把如烟藏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姐,给我一个拥抱好吗?”郝志明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如烟。
  泪水顺着如烟美丽的脸庞滴落,也许能给他的只有这些了。一个禅意的拥抱,结束了郝志明一段没有开始就匆匆落幕的凄苦的恋情。
  一只孤鸟在上空盘旋,似在忧怨地低诉,渐渐飞离了,远去了。不知人是否也能如鸟一样,走出低迷,走出彷徨,飞向心中更加高远的地方。
醉生梦s1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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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来多伦多近一个月了,大伯并没有兑现他的诺言,学习声乐的事大伯只字不提,而且把杂事比较多的餐馆也分派给了殷浩雨管理,把客货两用车的钥匙也给了他,他每天奔波于市井之间,繁杂的事情缠得他精疲力尽。他很想问问大伯关于进修声乐一事,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许大伯是想让他熟悉一下多伦多的生活,也许大伯现在真的缺少人手只是让他暂时帮忙一段时间而已,殷浩雨无奈地等待着。
  多伦多的夜总是不如家乡宁静,习惯了夜生活的多伦多市民,更多的是在夜晚走上街头,餐馆、酒吧、咖啡厅生意异常火爆,大伯的餐馆也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殷浩雨像一架机器一样,超负荷地旋转着、工作着,体能被大大的透支,他感到疲惫不堪。迷漓的夜色、陌生的人群、繁杂的事务、觥筹交错的喧鸣和对如烟焦渴的思念,几次他都想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生活。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背井离乡、离开如烟为的是学习自己喜欢的声乐,可是现在。。。。。他很想如烟,想得发狂,思念痛苦地煎熬着他,他竟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和心爱的人说说悄悄话,这也是他很少给如烟打电话的原因。
  午夜过后,人渐渐地少了,殷浩雨吩咐员工打烊,关了店门,他疲惫地钻进客货两用车,仰面靠在后背椅上,如烟的影子便在眼前闪现,他拿出如烟的照片,照片中的如烟身穿淡蓝色的套裙,长发飞舞、甜甜的微笑着,清丽可人,殷浩雨爱怜地抚摸着,把它贴在胸口,放在唇边,甜蜜的微笑挂在嘴角,这一瞬间仿佛一切疲惫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如潮的思念涌来,拍击着心岸,殷浩雨拨通了电话,心却莫名地狂跳起来。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殷浩雨听到了如烟轻轻的啜泣,思念的情丝扯得他心丝丝疼痛。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求学路的遥遥无期和离开时如烟不舍的眼神,一丝咸涩的东西从眼角流到嘴里,他用手掌抹了一把,他不想让如烟为他担心,虽然他很想和如烟发发牢骚,诉诉苦衷。
  合上手机,电波在瞬间中断,思念的弦还在微鸣,脚机械地踏在离合上,车轰鸣地奔跑着,窗外的灯光像一条闪过的河。偶而有几辆车呼啸着擦肩而过,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殷浩雨盘算着明天就和大伯摊牌,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他仿佛看到了如烟期盼的眼神,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痛的声音。。。
  快到大伯家了,殷浩雨放慢了速度,眼前突然出现一白衣女子,他猛踩刹车,车已近前,白色的身影缓缓倒下,瞬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黎明的曙光透过落地玻璃窗,落在珊珊的脸上,苍白的面颊渐渐有了红晕,她看了一下趴在床边睡着了的小雨,心疼地抚摸着他黑亮的头发。一个月的朝夕相伴,珊珊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会莫名的想起他、牵挂他,然后就会陷入呆呆的痴想中。她不知道以前那个傲慢、任性、张扬、外向的殷碧珊怎么一见到小雨就会变得如此乖巧、安静起来。子夜已过,小雨还没有回来,她忍不住去找他,刚走出家门不远就看到殷浩雨的车驶来,她兴奋地迎上前去,想不到失神的小雨竟撞上了她。
  左小腿粉碎性骨折,术后的小腿缠满绷带被石膏固定着,动一动都是锥心的疼。
  殷浩雨在珊珊轻柔的触摸中醒来。
  “珊珊姐,你醒了,是我不好。。。我。。。”
  “没什么不好啊,至少。。。。还有你陪着我。”珊珊故作轻松状。
  因珊珊住院,殷浩雨暂时不用去管理餐馆,大伯让他一心照顾珊珊。一想到不用再去做那些繁杂无味的事情,殷浩雨自是高兴。当他知道珊珊是为寻他而被他撞伤时,心里更是内疚,他给珊珊买了一些水果和零食,精心地护理着她。殷浩雨本就是一个干净、心细、勤快的人,珊珊只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就能领会得到,珊珊对他充满了依赖,柔情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她希望自己永远在这里住下去,小雨就能一直陪着她。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就到了珊珊出院的日子。殷浩雨把珊珊接回了家,抱着她上了楼,大娘笑迎上来:“小雨呀。这些日子多亏你了,珊珊脾气不好,你可要担待着点呀!”
  “大娘,自家人不用客气。”
  “这几天我和你大伯都忙,珊珊就交给你照顾吧!”大娘从刚才小雨抱珊珊的细节中,看到了女儿眼里羞涩的目光,她兴奋不已,不露声色地执行着她的计划。
  殷浩雨无奈地点了点头。
  珊珊像变了个人似的,似乎安静了许多,迷人的微笑荡在那张美丽的脸上,有小雨陪在身边。她感到很快乐,她回味着刚才被小雨抱在怀里的温暖,心狂跳起来。珊珊很矛盾,她知道自己对小雨充满了渴望,但又很清楚她们是两条永远也无法相交的平行线。她叹了口气,一丝无奈揉得心隐隐的痛。
  大娘已经看出了珊珊的心事,看着她被感情折磨得痛苦的样子,她决定提前执行下一步计划。
  
  一个多月后,珊珊已经能够慢慢行走了。晚饭后,大伯大娘把珊珊和小雨都叫到了客厅里,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小雨啊,大娘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大娘想帮你找个对象安个家。”
  “大娘,此事不急,您就别费心了。”大娘哪里知道小雨的心里已经有了如烟。
  听妈妈这么一说,珊珊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一想到小雨身边就要多一个女人,她心里就不是滋味,她醋意大发,蹭地站起来,扔掉手里的沙发靠垫,气冲冲地上楼去了。
  关上房门,委屈的泪水奔涌而出,复杂的感情折磨着珊珊,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发泄。
  
  “珊珊,你是不是爱上小雨了?”妈妈跟了进来。
  背对着妈妈,珊珊双肩抖动着。
  “告诉妈妈,这很重要,我必须知道确切的答案。”
  哇的一声,珊珊扑在妈妈的怀里痛哭起来。
  “珊珊,如果你真爱小雨,就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这个家,不要离开我们。”
  大娘道出了埋藏了二十几年的秘密,珊珊出奇的镇定让大娘心里突然没了底,她不知道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她开始后悔说出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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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珊珊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银白色的水银灯照在她毫无表情的脸上。她突然感到自己好可怜。三十三年的人生之路,自己竟然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她恨她的家人,恨她们让她从小就失去了亲人的呵护,恨她们不来找她。她也怨恨现在的爸爸妈妈,恨他们不去帮她寻找她的亲生父母,一味地把她占为己有。她感觉她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胭红的唇膏在唇上麻木地涂抹着,镜中的自己美丽中透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寒冷。
  一连几天珊珊都没有回来,没有人知道她在做些什么。大伯大娘慌了手脚,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大娘一病不起。
  殷浩雨重又回到餐馆,面对整日以泪洗面的大娘、愁眉不展的大伯,他只好酒吧、餐馆两头照看着。
  狂风肆起、乌云压境,风卷着落叶漫天飞舞,豆大的雨点砸得玻璃窗啪啪直响。接到珊珊的电话,殷浩雨驱车赶到酒吧时已是深夜,他锁好车门,冲进屋里时,早已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
  见殷浩雨进来,珊珊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抱住了湿漉漉的小雨。
  “珊珊姐,你回来了,回来就好!”殷浩雨推开了珊珊,“大娘想你都想病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他自顾走进里屋,脱下了早已经湿透了的衣服。
  珊珊跟了进去,从后面再一次抱住了殷浩雨:“小雨,别拒绝我,我现在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殷浩雨本能的预感到了什么,他躲闪着从里屋走出来。
  望着小雨离去的背影,珊珊愣愣地站在那里,难道自己最后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吗?她知道她现在什么都没了,原本属于她的财富、亲情一夜之间都不是她的了,就连她最爱的人也拒绝了她,她不甘心。
  目光落在了桌上一张淋湿的照片上,她终于知道了小雨拒绝她的原因,一股透心的寒气笼罩全身,盯着照片上那张美丽的脸庞,牙咬得咯咯直响,她冷冷的笑着,脸上的泪花寒光闪闪,扭曲的灵魂不禁让她打了个寒颤。
  
  殷浩雨从裤兜里摸出一包香烟,弹出一只,点燃,烟雾缭绕,心绪也更加纷乱。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时刻注视着他,这让他很是不安,他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危险在一步步向他靠近。
  这些日子他尽量躲避着珊珊,尽量不给她独处的时间,珊珊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的一样,重又回到了家。
  在珊珊的安排下,大娘和大伯去海边渡假一周。
  当殷浩雨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时,他有些奇怪,家里静得可怕,大厅里的灯亮着,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他以为大伯他们都睡了,随手把钥匙放在茶几上,然后冲了澡,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已经决定回国,明天和大伯说一下,近期就起程。
  躺在床上,思念像虫子一样在他身体里爬来爬去,他想如烟,想起了他们甜蜜的拥吻和幸福的缠绵。。。
  突然灯灭了,屋子里一片漆黑,殷浩雨摸出打火机想去看看究竟,当他走到珊珊门口时,门虚掩着,一丝光亮从门里透出来,他好奇地推开了门。
  摇曳的烛光下,长发如瀑的背影被烛光罩上一层迷漓的光晕,晃如在梦中一般,她慢慢地转身,淡蓝色的长裙衬着一双清纯娇柔的脸庞,殷浩雨心里一颤,脱口而出“如烟”,他惊喜万分,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没有挣脱,没有辩解,任凭殷浩雨紧紧地抱着,她有些害怕,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她感到很委屈,要做别人的替身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人,这让她心里很不平衡,泪水不知不觉地流出来,她等待这个拥抱似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现在得到了可是她又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计划要不要进行下去,她明白小雨是思念心切,一旦回过神来她就会被戳穿,与其被他看穿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然后再慢慢按计划行事。
  她轻轻地推开了小雨:“小雨,我是珊珊。”
  殷浩雨蓦地放开了珊珊,心怦怦地跳起来,他仔细地打量着珊珊,也难怪珊珊今天的打扮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她不明白珊珊今天怎么会如此打扮,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珊珊姐,你很像一个人,我。。。我。。。把你当成她了。”
  “小雨,今天是我的生日,爸爸妈妈不在家,我是想弄个烛光晚餐浪漫一下,你不为我祝福吗?”珊珊拉小雨坐下。
  “生日?你怎么不早说呀,我没有准备礼物。”
  “有你陪着就是最好的礼物。”
  珊珊犹豫着、矛盾着,计划既然已经开始就没有退路了,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放弃了也就意味着放弃了小雨。
  细小的白色粉沫在嫣红的液体里慢慢溶化,珊珊端起酒杯递给了小雨。
  “小雨,为你的最爱干杯!”
  几杯红酒下肚殷浩雨感觉头有些晕,他不胜酒力但这几杯红酒也不至于让他醉倒。珊珊似有什么心事,盯着他的眼神怪怪的,想到几天来心中的不安,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房间。他站起来却感到两腿发软,眼睛酸涩得睁不开,渐渐地珊珊在他眼前晃了起来,他摇晃了几下,倒了下去。。。
  费了好大的劲,珊珊才把沉睡的殷浩雨弄到床上,望着床上这个自己喜爱的男人,两朵红霞飞上珊珊的脸颊,少女的羞涩让她的心止不住的狂跳,她慌乱地为殷浩雨宽衣解带,然后脱去自己的衣服,在殷浩雨的身边轻轻地躺下,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的酣声,任红烛燃尽,一夜未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殷浩雨感到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上,软软的,滑滑的,他轻轻推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坐起来,珊珊赤身睡在他身边,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跌到床下,慌张地穿着衣服,一时间乱了方寸。
  他努力地回忆着昨夜的情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睡在珊珊的床上。
  “珊珊,你。。。我怎么。。。睡到你的床上来了,我。。。我。。。我没做什么吧?”。他紧张到了极点,竟口吃起来。他想知道答案又害怕极了,声音颤抖的让自己心慌。
  珊珊害羞地扯起被子盖在裸露的身体上:“小雨,我不怪你,是我自愿的。”
  尤如睛天霹雳在头顶上炸响,殷浩雨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捶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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