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期双目一敛摆好架势准备迎战,却忽的升起一团烟雾,然后感觉衣领被人一揪向后拖去。待回过神来定睛一看,自己竟已躲到一个小巷子里,而揪着自己衣领的真是阮清皊,赵雪鹂正被他一手揽在怀里。
“刚才那是……”
“是我师父留给我唯一有点用的东西,据说还是当年他闯荡江湖时从江南收刮来的。”阮清皊好整以暇地替他解惑。
“江南霹雳堂的烟雾弹千金难买,你到底是什么人?”余子期双目一敛沉声问道。(那个科技落后时代烟雾弹是很稀有的吧,当然请完全抛弃科技这个概念吧,我们是架空文)
“呵呵,你有时间关心这个倒不如多考虑下我们该怎么逃走,那个东西可撑不了多久哦。”阮清皊依旧一张清风笑脸,完全不把人家的责问放在眼里。
“这个……”余子期不由脸色一变,刚才带队的是自己父亲的得力助手傅玄望,为人精明干练是个不容小觑的厉害角色,凭他的本事,烟雾弹也挡不了多久。
“我带着丫头出去引开他们,你先溜回刚才的客栈里等我们。”阮清皊轻功绝顶虽不能带着两个人,但带个赵雪鹂还是有余力的,而且余子期一人也该有能力在引开注意的情况下溜走,更何况回的是刚才的客栈。
“不行,太危险了。我去引开他们吧。万一我被抓住了也没什么事。”余子期坚决地摇了头。
“笨啊,万一你被抓住了,那你和丫头的一番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阮清皊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数落然后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放心,我保证还你个活蹦乱跳的丫头。”
余子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赵雪鹂抢了先“好,就这么办,我跟你走!”
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阮清皊拉过赵雪鹂就展开身形飘了出去,而余子期伸出的阻拦的手就这么留在半空不知所措。“鹂儿,鹂儿,外面的世界这么绚烂,我拿什么来保护你,留住你?”
阮清皊带着赵雪鹂在夜色里飞檐走壁将那些人耍的团团转。月光下的阮清皊依旧保持着玩世不恭的笑,洒脱不羁,仿佛世间万物都牵绊不住。赵雪鹂望着阮清皊俊俏的笑脸,恍若坠入一场完美的梦。
估摸着也差不多把那群人弄得晕头转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余子期也该回客栈了,阮清皊便加快步伐甩开身后的人带着赵雪鹂也回了客栈,任那班人想破脑袋也猜不到他们还敢回来。
阮清皊两人翻墙进了客栈,还未站稳,早等在一边的余子期已是迎了上来急切地问:“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人追来?”就换来阮清皊大大一个笑脸:“呵呵,有本公子在,你还担心什么?把丫头还你,看吧,绝对活蹦乱跳。”说着就把赵雪鹂推入余子期怀里,自己则退了步站在一旁,将地方让给两人。
余子期忙上前搂了佳人在怀,却被怀赵雪鹂一把推开,只见她噘了嘴别过头悻悻道:“你不是放不下你的若妍吗,干嘛还来?”
余子期一听登时急了忙辩解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和若妍只有朋友之谊。如今我抛弃所有,只剩鹂儿你了,你还说这样的话来伤我的心?”
听他这番肺腑之言赵雪鹂自知理亏却放不下面子只是低了头小声嘀咕着:“可你都不让我说她,尽护着她。”
“好了,人家不要美人,违背父亲为的还不都是你。”余子期刚想反驳却被阮清皊抢了先,只见他上前拍了拍赵雪鹂的头笑说道,“丫头,那慕容小姐千好万好,在子期心中也只有你最好。”
“你……”被说中心事的赵雪鹂不由得抬眼看向阮清皊,这个人为什么总能看透人心最脆弱的地方,说最贴心的话?若是他愿意,这双如琉璃般闪着万千光彩的眸子又该叫多少人沉沦?想及此她却忽的心下一沉,眼眸里竟也带着不舍,可是这个人的心,又有多少人看得透?
“你俩今天就在我房间休憩一晚,明天我再送你俩去鼎剑阁。”阮清皊见赵雪鹂不再生气,便又嘱咐起其他事宜。
“这位兄台屡次出手相帮,到底所求为何?早早说清楚了,也好让在下有个准备。”余子期闪身挡在赵雪鹂身前。不是他多疑,只是眼前这人太让人琢磨不透。
“为何?呵呵”阮清皊清亮的眸子又笑弯了,“这个问题我倒没想过,那就等我想到了在问你们要吧。横竖你们现在也没选择的余地不是。”
“你……哎——”余子期知道多问无益只得叹了口气放弃。这个人啊,人家伪善,他却伪恶。明明是好心又是办好事,为什么总要摆一副耍着人玩的姿态,平白惹人生气?
“没事,我信你。”赵雪鹂一语道来竟是说不明的决绝。
“恩,你俩先去休息吧,不然明天可没力气赶路哦。就在那边左数第二间房。”阮清皊嘱咐完便顾自走了。空余两人各怀心事。
阮清皊进了隔壁林遥络的房间把他叫醒刚要去叫凌御风,却见他已是站在门外,习武人的敏锐果然非常人可比。
“那清皊你有何打算?如此说来这两家的势力都不一般,可不是好惹的人物,你没问他们的家世吗?”听完阮清皊的叙述凌御风思索着问道。
“就算说了也未必是真话,倒不如不问,图添猜忌。”阮清皊边说边把玩着手中酒杯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清皊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咱们已经惹了连云寨和望月宫的麻烦,又要赶去天沐峰,再招惹这俩家,你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林遥络皱了眉一字一句分析道,他不明白阮清皊如此聪慧的人为什么总是做一些不计后果的事。
“后果?呵呵。”阮清皊神色一暗笑出了声,“莫过一死嘛。”他的神情那般平和,仿佛死这件事不过吃饭睡觉一般自然。
“你……”林遥络一时被他的神色怔住说不出话来。他是知道的,这个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好友,在无人的时候偶尔会有哀伤寂静的表情,那是一种自己无法读懂的绝望。相处八年,自己竟不知什么才是值得他去想的后果。
“好啦,凭我的本事谁能让我有什么后果?恩,难道遥络你这么想我死吗?真过分啊,亏了我还对遥络一番情谊。”又出现了,典型哀怨小媳妇脸。
“你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我要你一直好好的,再也不许提这个字。”林遥络一下急了忙不迭辩解着,双手抓着这家伙的肩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好。”阮清皊难得展开笑颜顺从地点了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师父的事也不能耽误,遥络你和凌大哥先去陈州,我随他俩上鼎剑阁随后上陈州与你们汇合。”
“不行!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呢?”林遥络立刻皱了眉反对道。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多就落个无端插手他人私事的坏名声。没什么的,遥络你不要担心啦。”阮清皊早料到他会有这般反应忙开口安抚。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去这八年来我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怎么一出谷就要分道扬镳?”想及两人相处八年,才出谷便要分离,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渐渐离去。林遥络便不由得激动起来。
“那不是因为师父那边也很重要,不能兼顾两头,没办法嘛!”阮清皊解释道,看着好友难过的表情,心下也有不忍,只是不仅那俩人的事,还有个尚不明缘由的沈逸轩,说什么也不能将他卷进自己惹的麻烦。
“这——”林遥络一时不知怎么回好,他一向都说不过阮清皊,可心下还是觉得不愿。
“遥络其实我俩先去陈州也好,白先生重出江湖必然引来他以前的许多仇家,你我赶去也好有个照应。清皊才智双绝,武功又是江湖难逢几个敌手,有什么事他自己完全能应付,有我俩跟着,或许还要添些麻烦。”凌御风看俩人争得不相上下,忙上前劝解,有条有理地分析给林遥络听。
被他这一说林遥络一时愣住,沉吟半响才缓缓道:“是啊,我怎么能一直依赖这着你呢?那我们就陈州见吧。”虽然阮清皊口口声声说着赖定他的话,其实他知道自己才是依赖着对方的那个人,可是他是那样华光溢彩的人啊,自己又怎能成为他的牵绊?
“遥络……”林遥络答应地爽快,阮清皊却一时不知怎么反应怔怔望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那就这样,今晚你在我房间睡。我去和凌大哥挤一挤,顺便商量下明天的行程。”林遥络说着便离开了,他怕迟一刻自己就会有不舍。
“那清皊你也早点休息。”凌御风嘱咐了句也随林遥络离开了房间。
看着林遥络消失的背影,阮清皊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久久没有移动,好一会才长叹了口气:“遥络,我们到底是谁依赖着谁?”既而望向窗外无尽的夜色喃喃低语“十三年了,阿流,我好想你。”右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左手腕上厚厚的珠帘,眼底流转的是静寂的黑色。
月色依旧,只是月下的人家,又有几家欢乐,几家离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