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不委屈(他站首发)(古风)(2011/1/8,39L)_派派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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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迎春不委屈(他站首发)(古风)(2011/1/8,39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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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paya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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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祸事来临
九、祸事来临
    迎春觉得越来越无法忍受韦曲这个人了,竟然无耻到真的来扒自己胸口瞧!虽然他是没有占到便宜,被她忍无可忍地一拳揍过去,现在还鼻青脸肿的。可是这种行为本身就很不对了!幸好她还有些功夫,要知道,她熊迎春活了18年,从来没有仗着自己会些拳脚而对谁暴力相向,这次算是破例了。
    整理好仪容,迎春准备出门去会萧云栖。他们约好今天要去镇外的观音禅寺拜拜的,下午再去茶楼听说书。
    刚踏出房门,就见韦曲顶着一张被揍的脸,低着头,手里揪着衣角,站立不安地矗在门口。
    迎春瞥他一眼,毫不理会,径自往外走去。走了两步,想起什么,站住,对身后的人说:“念在小时候的情份上,这次的事就此作罢。若还有下次,别怪我赶人。”说完也不等身后的人回应,大步流星地走了。

    清水镇观音禅寺,坐落在镇外的小山包上。说是小山包,其实也不小。从山脚走到山顶,怎么也得要个把时辰。
    清水镇信佛的人不多,或者说,清水镇所在的北贺国信佛的人都不多。北贺靠海,千百年来,从朝廷到老百姓,信的都是精卫大神。精卫鸟衔石填海,沧海变桑田,是北贺国人崇拜的唯一一个神。
佛,则是从西边的景玉王朝传过来的。据说品级复杂,佛下面是菩萨,菩萨下面还有啥罗汉尊者之类的,迎春也搞不懂。
    观音禅寺供奉的就是观音菩萨,长得慈眉善目。迎春还搞不懂的,就是为什么景玉王朝的人会供奉一个女菩萨。不过她还是高兴的,她知道,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像她的娘,还不是一个人把她带大,又当爹又当娘的,不也过得很好。
    “观音菩萨,其本尊实为男子。”萧云栖解释道。
    “啥?!”男的?!迎春瞪大眼睛。
    白高兴了……

    进了香,再给了点香火钱,二人又在寺庙里转了转,看时候不早,便下了山,去往茶楼听书。
    来得早了,说书先生还没来。叫了几盘菜,二人边吃午饭边等。
    正吃着,捕快小钱突然大喊着往茶楼里跑来,看到迎春,二话不说拉上她就跑。迎春拽住他,问他怎么回事。小钱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眉毛紧皱在一起,龇牙咧嘴,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小熊姐……你……熊伯母她……她……”
    “我娘?我娘怎么了?”迎春心里隐约有了不详的预感。
    “……”小钱一把握住迎春的手,哭着说:“……出事了……”
    听到这话,迎春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颤抖着转过脸,对萧云栖说:“萧兄,在下……”
    “熊姑娘莫急,我陪你去看看再说。”萧云栖打断她,牵起她的另一只手,让她放宽心。
    三人急匆匆来到了迎春家,只见县太爷、师爷、捕头王和其他的捕快们都在院子里站着,连隔壁的李寡妇也在。那棵大槐树下,赫然用草席盖着一个人。
    迎春咬着牙走过去,李寡妇冲过来,哭喊着:“迎春啊,你可要挺住!”迎春推开李寡妇,缓缓蹲下身去揭草席。
    草席下,是那张自己看了18年的脸。
    李寡妇又是一阵痛哭,迎春没有转头看李寡妇,只专注的伸手抚摸上娘亲的脸庞。
娘亲脸上有血,擦擦。娘说过,女儿家,不管长相如何,都要把自己打理的干净整齐。这不仅是对别人的尊重,也是自己的一种修行。外面干净了,心里也就自然干净了。
    娘亲才30多岁,还很年轻。以前娘常喃喃自语,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娶她?
    娘亲做的腌菜最好吃,是镇上出了名的。这手艺,自己还没学会呢。
    娘亲睡在这种破草席上……
    想到这里,迎春突然扯开草席,就要抱起熊母。旁边的捕快们连忙制止,迎春压抑着声音说道:“娘会冷,我把她抱进屋。”
    “不是,不是啊小熊。”捕快小周忙上前解释,“这里是案发现场,仵作先生马上就来,你等他来了,验尸……不是,检查一下你娘的情况,再弄到屋里去不迟。”
    迎春一动不动地抱着熊母的尸体,狠狠瞪向小周。小周退了一步,其他的捕快围了上去。
    迎春又瞪向了县太爷,县太爷无奈挥了挥手,放迎春进屋。
    把熊母放到床上,又盖上了被子。迎春在床边站了会儿,深吸一口气,转身问:“怎么回事?”
    捕头王站出来说明了情况。
    原来,早上迎春出门后没多久,李寡妇就来找熊母一块儿去买菜。买完菜回来,两个妇人就分别回家了。后来李寡妇发现家里的房顶破了个洞,就想找熊母来帮忙弄弄。结果敲了半天的门,也没人来开。两家本就一墙之隔,李寡妇就搭了凳子爬到墙头去看,这才发现熊母浑身是血地躺在院子里,吓得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李寡妇赶紧跑去县衙报了案,大家一听是小熊家出事,就都过来了。仵作先生当时正在义庄,还没回来,就派了人去通知他。义庄离这儿有点距离,所以到现在还没来。
    “有看到凶手吗?”迎春问李寡妇。
    李寡妇摇摇头。
    迎春低头,不说话。
    众人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沉默非常。
    “你去哪儿了?”迎春突然抬头对门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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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kasi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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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丽丽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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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猪脚
papaya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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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痛苦的日子
十、痛苦的日子
    “你去哪儿了?”迎春突然抬头对门外说。
    众人循声望去,门口,站着鼻青脸肿的韦曲。
    “大熊……”韦曲轻声唤她。
    没有人答话。
    以前看书上写的戏本,或者去园子里看戏,总是有那样一段:多年以后。或者随便几年以后。痛苦的日子就用这几个字带过去了。
    开始,她还问娘:戏里的这些人这几年干啥去了?咋一下子就从小孩变成大人了呢?
    娘总是摸摸她的脑袋,回答道:他们用这几年去忘记痛苦了……
    忘记痛苦?
    戏里的人可以几个字就把痛苦忘记,她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忘记?

    后来的事,迎春都不太记得了。只知道自己一直抓着娘亲冰凉的手不放,任谁都拽不开。    再后来似乎是被谁打了一下,才晕过去。
    晕晕乎乎的,迎春仿佛在梦里看到了娘亲。
    那是一个更加年轻的娘,面上桃云朵朵,还挺着个大肚子。边上有一个年轻男子,背对着迎春,拿着一本书,似是在念诗给娘听。
    那个男子是爹吗?从来没见过爹,也从来没听娘提起过爹。爹这个词,在迎春的印象中,不存在也可以。这个背影,就是那个后来不知道为何抛弃她们母女俩的爹吗?
    景色瞬间一变,娘还是娘,只是成熟了一些。背上背着个3岁小娃,一边干活儿一边唱歌给娃娃听。
    景色再一变,小娃变成了两个,一男一女。女娃娃长得浓眉大眼,个头比男娃娃还高些。而男娃娃,则长得细皮嫩肉,白皙胜雪,像个小丫头。女娃娃牵着男娃娃,像哄宝宝一般唱歌给他听;男娃娃似是嫌弃那难听的歌声,哭的正伤心。旁边,站着娘亲,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两个孩子。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地上的落叶。迎春闭上眼,再睁开时,却是自家的院子。她跑进屋里,见娘亲站在大槐树下冲她笑。羊一般的眼睛散发着雾似的柔软光芒,令迎春一下子湿了眼眶。
    “娘……”她低喃一声,却见眼前的景物迅速消失,徒留一袭黑暗。

    迎春很想,写几个字,让这段日子就这么过去。
    几月之后。
    几年之后。
    数年之后。
    回过神来,纸上已密密麻麻写了好多这样的字。
    昨天才把娘亲下葬,迎春关了武馆,推掉一切外事,闷在家里写字。韦曲主动承担了家事,只是不会做饭,李寡妇就每日来帮忙做饭,倒也饿不死。萧云栖来看过她,安慰几句,迎春勉强应付,送了客。捕头王也代表衙门来过几回,有两回还是来问一些情况。迎春一概不理,全由韦曲一人接待。
    韦曲没有说那天上午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迎春很想就这样把所有责任都丢给他,如果那日他在家,兴许娘就不会出事。可她没有资格这样做,毕竟,那天,她也不在家,她也不在娘的身边。
    她整日就是写字,累了就睡,吃饭也只是麻木地吃一点,就放了筷子。
    韦曲看着她,想说什么,说不出来。见迎春又回屋写字,只得默默叹了口气。
    字写得累了,迎春就和衣往床上一躺。夏日的夜晚天气不冷,也不盖被子。晚上蚊虫多,韦曲见她睡了,就会去给她点驱蚊的香。
    迎春又做梦了,梦里有娘亲,有她,两人在小院里玩耍。不同的是,这次她不再是旁观者,而是化身成为小时候的自己。她与娘玩耍着,娘教她认字,教她功夫,迎春打从心底里感到开心。她多希望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可那个长得像小姑娘的小子来了,她突然像看到什么讨厌的人似的,一伸手把他推倒在地。男孩“哇哇”大哭,甚至在地上滚了起来。迎春一脸嫌恶,却见娘走过来,抱起那孩子,细细的哄着。边哄边对迎春说:“女儿啊,这是客人,对客人要有礼貌。”
    娘把那孩子放下,牵着他和迎春的手,放在了一起。
    “从今往后,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迎春还未答话,却听“噗”地一声,娘的胸前被一把剑刺穿,献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迎春的视线。
    她看到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拿着剑,站在娘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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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paya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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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梦醒时分
— (煞) 字数:目前共19,380字 (2010-12-29 11:40) —
十一、梦醒时分
    “啊——”迎春一声喊叫,从睡梦里猛地坐了起来。
    刚才梦里的情景实在太可怕了,她、她竟然梦到娘亲被杀了!
    一摸脑门,满是汗水……还真是噩梦连篇……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难道是因为最近韦曲来了惹得自己火气大造成的?对了,明天跟娘问问,韦曲到底要在这儿待多久好了……
    正迷迷糊糊地想着,房门突然被“嘭”地撞开,迎春抬头一看,韦曲衣衫整齐地冲了进来。
    两人大眼对小眼。
    突然,韦曲往前挪了一下,迎春立刻爆发,抓起身后的枕头就丢过去,边丢边喊:“韦曲你这小子!大半夜闯姑娘家的闺房你什么意思你!?!!我这就去跟娘说,管他什么小时候的情分,你马上就收拾包袱给我滚!!!!——————”
    枕头丢了还不解气,把床上的薄毯也顺手丢过去。这还不行,再下床把鞋也一只只扔过去。光着脚,迎春准备去娘的屋子把她叫醒。她实在受不了了,这段时间对韦曲处处忍让,他竟然还敢作出这种事来!
    还没到门口,就被韦曲横臂拦住。生气地扭头看他,只见满脑袋被刚才扔过来的东西砸得散乱的头发,还有一双慌乱的眼睛。
    “你干嘛?”迎春没好气,“让开!”
    “大熊……”韦曲试探地叫出声。
    “让开!”
    “大熊,你……忘了吗?”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对,我忘了。我根本就不记得你这个叫小兔的委屈先生!”
    明知故问!哼,都说8岁以前的事不记得了,是从树上掉下来摔坏了才忘记的哎,又不是刻意忘记的,难道还真指望我记得起来?迎春抱着双臂腹诽。
    “伯母她……已经不在了啊……”
    压抑着声音的一句话,仿佛一把利剑,把迎春瞬间钉在原地。
    韦曲看着仿佛被点了穴的迎春,也不敢随便乱动,深怕自己一动,她就得出什么事。只好在一旁焦急地看着,半伸着手,把迎春虚护在自己怀里,万一她晕倒,也好接着她。
    迎春在那里站了半晌,忽然像想明白了,垂下抱着的手臂,站直了身体,表情严肃。
    “大熊……”韦曲担心地唤她。
    迎春慢慢地摇头,扭头看他,努力地勾了勾嘴角。
    “大熊……”韦曲抓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前。刚才这么一闹,她的手都冰凉冰凉的。她还光着脚……对了,光着脚!
    “大熊,地上凉,你赶紧去床上坐着。”
    迎春任韦曲把她扶到床上,又看他捡了薄毯和枕头、鞋,在桌上放好,跑回屋拿了他盖的那床薄毯过来盖上。后又倒了杯水端来给她,迎春接过灌了几口。他放回杯子,斜坐在床边,拉起迎春的手,紧紧地握着。
    屋外,月还未满,明亮非常,没有什么星星。今晚不是很热,可能因为快要入秋的关系。门开着,时不时吹来一些凉风。屋里没有点灯,借着月光,能看清床头坐着的两个人。
    “那天,我去哪儿了?” 沉默了半晌,迎春幽幽的问。
    韦曲又握紧了几分她的手,“那天,你陪萧公子去观音禅寺了。”
    迎春把视线从虚空中拉回来,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问:“那天,你去哪儿了?”
    韦曲猛地一震,又捏紧了她的手。
    “疼。”抽回了被捏痛的手,迎春依然定定地看着他。
    “我……我也去观音禅寺了……”
    “……你跟踪我?”迎春突然生出了一丝无奈。
    面前的男人使劲点头。
    “跟过我几次了?”
    “只要……只要你一个人出门……”也就是说,看得见看不见他都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她。
    “……我不记得你了。”迎春叹一口气。
    “我知道。”韦曲使劲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如果,你那天没有跟着我多好……迎春很想这样说,可她知道,她不能。她没有资格,这不是他的错误,也不是她的错误。她没有资格说出这句希望,把所有自己对那天的事的自责与愧疚,都推到他的身上。
    “上来吧,入秋了,凉。”掀了薄毯,迎春给韦曲挪了个地方。
    韦曲愣了一秒,迅速脱了鞋爬进薄毯。
    两人并排躺好,韦曲缩手缩脚,小心地在中间隔了点距离。
    半晌无语。
    好一会儿,听到黑暗里迎春的声音传来:“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明天我来干活儿吧。”
    听到这话,韦曲一个翻身,面对着韦曲,抓过她的一只手,抱进怀里,凑到她耳边说:“不辛苦。你别担心,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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葙祩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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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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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
ficf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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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偶: 东方竹落
周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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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看,一定要继续发哦,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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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支持滴哟~~

新年快乐

papaya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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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杀手现身?
十二、杀手现身?

    第二天,迎春恢复了以往的作息。
    早上起来开了武馆,并亲自去各个女学徒那通知她们;做了早点,上市场买了菜。
    韦曲似乎很累,日上三竿了还没睡醒。迎春也没吵醒他,这段时间自己神志不清,也多亏了他在一旁照顾。晚上估计也没睡好过,不然也不会昨天半夜自己一喊叫他就冲进来,连衣服也穿的整整齐齐。不过,房门被他撞坏了,薄毯和枕头被自己弄脏了,又要修又要洗的,今天活儿可多了。哦对,还要去谢谢隔壁的李寡妇,这几天饭菜都是她做的。
    上衙门去了一趟,问了问母亲遇害那天的具体情况。捕头王却不知道是出于她是受害者家属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不愿向她透露太多细节。迎春问了半天,也只问出个“凶手抓到了一定第一个通知你”。她也知道会第一个通知她,她是被害人家属,按惯例也是这样啊。
    “王大哥,我跟着你办了那么长时间的案子了,虽然没抓过什么大贼,但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师傅吧。咱们平时关系不错,王大哥也很照顾我。娘这次遭遇不测,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吧?我现在是心急如焚,只想快些抓到凶手,你要我在家坐等消息,怎么坐的住呢?王大哥,求你就告诉我一些线索吧!”
    捕头王看着眼前跟自己妹子似的姑娘,实在是不忍心。一时受不了,拿手搔了搔头,对迎春说:“此事凶险,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就在家好好等着。”

    出得衙门,迎春越想越觉得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捕头王的表情和话语,让她感觉娘的死不那么简单。也许衙门已经查出了凶手,而这个凶手还是个高手,捕头王怕她会私下去报仇丢了性命,才不告诉她实情——嗯,非常有这个可能。
    想着想着,迎春走到了客栈。她还要去找萧公子,跟他说一下情况,免得他担心。
    直接上客房敲门,却半天没人应声。下楼去问客栈老板,老板才告诉她,萧公子有事先走了,让老板交给迎春一封信。
    接了信,谢过老板,迎春出了客栈门,就拆开来看。
    萧云栖在信上说,自己有事要办,不能在清水镇耽误太久,就先离开了。嘱咐迎春好好修养,人死不能复生,莫要伤心。案子衙门会查,不要担心。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他一定尽力。信里还留了一个玉佩,说是有难处时可以拿着玉佩去找宝通钱庄的掌柜帮忙。
    看完信,迎春小心地折好,放进了怀里。玉佩也小心地收了起来。捂着怀里的东西,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才抬脚往家走。
    她今天还想找韦曲好好谈一次,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问问他以后准备干啥去,也好安排之后的事。
    走了没多久,刚刚还晴朗的天,立时晴转多云,豆大的雨点顷刻间砸了下来,没一会儿就变成了瓢泼。路上的摊贩和行人纷纷躲避,迎春也赶紧用手遮了头,躲到了一处屋檐下。
    雨水从屋檐的瓦片上“哗啦啦”流下来,形成一条条水柱。这雨来得突然,先前没有一点征兆,下起雨来连风也未刮,只一个劲像娃娃大哭般地落泪。
    迎春拍了拍身上湿了一点的衣服,抬头看雨中奔跑的人们渐渐稀少。远处,却有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走来。雨帘模糊了那人的脸,待他走得近了,才发现,这人全身包成了黑色,只露出两只眼睛。
    迎春大惊,想起自己梦到的那个杀了娘的黑衣人。还未等她有反应,那人已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长剑,抬手向她刺来。
    手边没用作武器的东西,迎春只得连连躲避。那人却缠的紧,剑身像蛇一般围绕着她,跟着她的动作而动作,没一会儿她就被划了好几剑。
    退无可退,迎春徒手还击。
    她的功夫,底子是娘教的,练的是拳法。娘的性子直,拳法也直来直去,专打要害。迎春后来又改良了一下,基于女子力气弱小,采取的是“借力打力,攻其不备”的方式,动作幅度不大。当对手攻过来,只要顺着这个力量的方向,把对手的动作引导到另一个方向化解,再趁其不备攻其要害,很容易就能打中。再加上出拳的幅度小,无形中也加快了出拳速度。
    两人纠缠了几个回合,黑衣人再次提剑刺来,迎春一个侧身,推手握住对方的手臂,一个拉拽,再上去一脚,正好踢在了那人的小腿骨上,疼得那人一声闷哼跪在地上。迎春也不松开他,手上一转,卸了他的剑,架上了黑衣人的脖子。
    “说!什么人派你来的!”迎春厉声问道。
papaya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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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生死一线
十三、生死一线
    “说!什么人派你来的!”迎春厉声问道。
    那人却不慌张,抬起头看着迎春。虽然脸上的表情被包裹着,但迎春从他的眼睛里还是看出来,这人在嘲笑她!
    “我娘是不是你杀的!?”
    “哼,没想到小丫头功夫比你娘好……”黑衣人说的话,气得迎春把剑又往前送了送,不小心刺进了他的肩头。黑衣人痛的一声闷哼,说道:“你以为他们会只派我一个人来吗?”
    话音未落,突然从雨中又“噌噌”闪出几个黑衣人,把迎春包围在一个圆圈中。
    迎春迅速地把剑往前一送,刺伤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再抬剑迎击围上来的几人。
    她练的是拳法,平时用作武器的东西,也大多是鸡毛掸子、扫帚之类的寻常物品。娘曾经教她,练武是用来保护和帮助别人,而不是用来杀人的,所以从未给她过什么兵器。母女俩也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也会碰上这样的杀身之祸,江湖,离她们毕竟太遥远。可这回,迎春不得不伤人了。不伤人,则被伤,更何况,这些黑衣人明显就是杀害自己娘亲的凶手。说书先生讲到江湖儿女对待自己的仇人,是一定要狠下杀手,把仇报回来,才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可她是熊迎春,她现在一心只想把这些人缉拿归案送进衙门!
    雨下的很大,“哗啦啦”打得迎春眼睛都睁不开。长剑用起来与棍子差不多,只是杀伤力更明显。迎春奋力还击,伤了几人的下盘。饶是如此,还是敌不过人多势众,不多会儿就落了下风。突然,背后一声利剑破空之声,迎春感觉到自己背上挨了一下,刺痛非常。
    雨越下越大,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血水在迎春的衣服上迅速晕开,原本灰色的粗布麻衣,现如今已染成了红色。
    啊,再这样下去,自己大概会抵挡不住了吧。迎春腿上又挨了一剑,不由自主的歪在了墙边。
    不行,还要为娘报仇,我死了娘的仇就报不了了!迎春这样想着,奋力直起身,卯足了劲大声喊道:“各位街坊邻居,烦请大家一会儿去衙门通知捕头王!迎春今日若命丧于此,请诸位邻居做个证明!我,熊迎春,是被杀害我娘的同一群人所害!请王大哥一定查明真相,抓住歹人!”
    喊完话,迎春脱力倒在了地上,任凭雨水打在脸上,她已经没有力气还击了。看着天空中落下的雨点,就突然想到韦曲。那个动不动就哭的男子,每日好像奔丧一样穿着白衣跟着她跑东跑西,甩都甩不掉。他很聪明,或许武功也很高,不过她没见过,只是王大哥这么说来着。虽然他平时很讨厌,可她伤心的时候,也是他陪在自己身边。小时候,也许真与他相熟吧,如果她死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她现在了解为什么王大哥不想让她插手这件事了,这些黑衣人武功高强,听第一个黑衣人说的话,他们似乎是有组织的谋划,并非一时心血来潮想杀人。这样的人韦曲一个人对付不了,还是交给衙门来处理吧。
    小兔,看来大熊这辈子都嫁不了你……
    迎春的意识越飘越远,就在她将要昏迷时,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大熊——”她脑子一个激灵,勉力睁开眼睛,看到雨帘中一个白衣身影拿着一柄剑飞速而来。
    白衣人边抬手抵挡围攻过去的黑衣人,边焦急地冲她喊:“大熊!你怎么样!”
    呵,你看我怎么样?迎春在心里想着,却没有力气回答。看着他利落的伤了几个黑衣人,她就知道王大哥说的没错了——韦曲确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那些黑衣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似乎放了心,迎春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话说这边韦曲看迎春昏迷,心里一着急,手中发力,几个招式便把黑衣人打了开去,脚下一蹬,施展轻功落到了迎春身旁。
    “大熊!——”抱起迎春,见到她满身的鲜血,转头凌厉的看着那些黑衣人。
    此时的黑衣人们各个都已伤的不轻,见形势不利,便“唰”“唰”逃走。一个像是头领的黑衣人逃走前捂着伤处对韦曲说:“我们还会来的,只要你交出那个东西,主人自会放过你们。”说完也“嗖”的不见了。

    韦曲抱着迎春匆匆敲了杏林医馆的门,老陈大夫是清水镇医术最好的。见迎春浑身湿透,满身是血,又陷入了昏迷,忙叫了徒弟和自个的夫人过来帮忙。
    韦曲内心焦急地等在大厅,李大夫的小学徒倒了杯热茶给他。他捧着茶杯,双手一直在颤抖。
    小学徒去了一趟内室出来,见到韦曲的样子,便安慰他:“公子,别担心,师傅说熊姐姐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将养一段时日,就会慢慢好起来了。”熊迎春在清水镇人缘很好,还帮他挑过担子呢。现在变成这样浑身是血的,连自己也不忍看,更别说这个来了没多久,整天缠在熊姐姐身边的公子了。
    韦曲听得没有大碍,一颗心稍微放下来。冲小学徒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在医馆坐了没多大会儿,捕头王带着几个衙役过来了。原来,在迎春被伤之后,有街坊偷偷从后门溜去了衙门,报了官。等捕头王匆匆赶到现场,发现黑衣人和迎春都不见了。问了才知道,到医馆来了。见到情况的街坊还跟捕头王说了韦曲功夫有多好几下就把黑衣人赶跑的事。
    捕头王本是猜到韦曲深藏不露,所以也没有多吃惊。带人跑到医馆一看,韦曲正一身湿答答地坐在大堂,脸色苍白。
    “韦公子,”捕头王唤他,“小熊情况怎么样?”
    “大夫说是皮外伤。”韦曲轻声回答。
    捕头王见他似是不愿多说话,也就不再多问。吩咐手下人出去分头查问情况和勘察现场,自己则留在医馆。
    过了一会儿,陈大夫从内室出来,韦曲捕头王立刻迎了上去。
    “不必担心,熊姑娘功夫底子好,未伤及五脏六腑,养一阵子就好了。”
    “那她怎么浑身是血?”韦曲有些觉得大夫说的轻了,迎春看上去的情况明明严重的多。
    “那是因为剑伤多处,以后,身上可能会留下疤痕了。” 陈大夫叹气,好好一个姑娘家,刚刚丧母,现在又被人追杀,到底是谁这么歹毒,要残害这孤儿寡母。
    话刚说完,陈大夫就感觉身旁一阵风过,转头一看,韦曲匆匆掀了门帘,进了内室。
papayaa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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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原来如此
十四、原来如此
    熊迎春从小就是个健康宝宝,十八年来从未得过病。她娘亲也是一样,母女俩健健康康在清水镇住了这些年,没请过大夫。
    所以她实在不知道,当一个人病了躺在床上的时候,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当然,她是受了伤,伤口浸了水,有一些些感染,引起的发烧。
    半夜伤口痛得她睡不着,喉咙里干燥地说不出话来。韦曲因为她发烧,给她盖了好几床被子,压在身上,搞的她满身是汗。
    见她难受得紧,韦曲二话不说在柜子里翻了衣物出来给她换。光换衣服不行,身上都是汗,穿上干净衣物了照样会弄湿,于是又倒了水来给她擦身。
    迎春一见他要给自己脱衣服,心里一急,又说不出话,只好死瞪着他。韦曲看也不看她的眼睛,动作迅速地给她擦身,换了干净衣物。转手倒了白水,喂给迎春喝。
    “喂……”迎春喝了水,出声唤他,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干燥非常。
    唉,这声音烧成了鸭嗓子……
    韦曲不答话,把她放好在床上,细心盖上被子,拿了汗湿的衣物出去了。
    迎春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感觉汗水湿透了衣裳,韦曲又来给自己换衣物,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一直到天亮,迎春才沉沉睡去。

    这样过了几日,迎春才退烧。烧退后,迎春在床上躺了一段时间,才开始慢慢下地走路。期间,衙门来人看望过几回,向迎春问了问当日的情况,迎春一一作答。
    “王大哥,我现在知道你当初为何让我不要管这件事了。”迎春苦笑。
    “小熊,大哥就是担心你牵连到这件事当中来,才希望你不要插手的。”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现在我已经牵涉进来了,王大哥,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至少,让我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杀了我娘。不然,哪天我被杀的时候,也好知道是死在什么人手里。”
    “什么死不死的,可千万别这么说啊小熊!”捕头王大喝,“我们会想办法保护你的!”
    “可你也知道,那些人武功高强,即便是衙役们全体出动,也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
    “说起这个,当日,韦公子一人就打败了那几个黑衣人,你知道吗?”
    “嗯,听陈大夫说了。王大哥你不是也说过,韦曲他武功很高吗?”
    “是,所以,就由他来保护你吧。”
    “……”迎春没答话,她突然想到前几日,每到晚上,韦曲都要帮她擦身子换衣服的事。虽然两人事后都没说什么,迎春也刻意回避了这件事,但不代表它就没发生过啊。何况,娘出事之前,韦曲几乎每天都在吵着要她嫁给他。王大哥,你就不怕韦曲一个变身对你徒弟不轨啊?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迎春其实是相信,韦曲不会伤害自己的。虽然那会儿烧得糊里糊涂,但韦曲在给她换衣服的时候,身上透出的那种关心,是不会假的。娘曾教过她要怎么看人,俗语说,眼睛骗不了人。但娘说,骗不了人的不是眼睛,而是眉毛。眉毛动则眼动,眉毛静则眼静。那几日,在韦曲给她换衣服的时候,迎春看到他的眉毛,轻微地皱起,轻微的上扬。那是担心的样子,那表示韦曲是担心她的。
    迎春抬手抚上了胸口。
    她也是洗澡的时候才发现,除了最近的剑伤,自己胸前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很浅,像是很小的时候被刀剑所伤。她没有记忆,也就是说,这道疤痕是8岁以前留下的。8岁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真的是从树上摔下来才失去记忆的吗?会不会……与娘的被害有关?

    “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韦曲突然出现在面前。迎春四处望望,捕头王不知什么时候告别走了。
    “都是我……”韦曲抓住迎春的手说,“要不是我,伯母不会死,你也不会受伤……”说着,把头抵上了迎春的手背。
    “……你……”迎春看着眼前人的肩头,似是在轻轻颤抖。
    韦曲抬起头,手抚上她的胸口。
    迎春一惊,“喂!”地出声警告他。
    “你胸前有一道疤,你不记得了,是吗?”
    !
    他怎么知道?!迎春猛地心跳加快。
    “那是你为了保护我,被人砍伤的。”韦曲干脆圈住迎春的脖子,把头搁在她肩上。
    他从他们的相遇开始讲起,迎春8岁以前的事被他娓娓道来,在眼前渐渐清晰。
    熊母与韦曲的父亲是结拜兄妹,韦家当时是武林世家,却遭歹人陷害,一夜之间惨遭灭门。韦曲当时被管家与自己儿子换了衣服,管家的儿子与自己同龄,都只有8岁。慌乱中,管家儿子被歹人当作韦府少爷杀害,而他这个真正的少爷却被当作下人的孩子刺了一剑,昏迷在一堆尸体中。后来,熊母偷偷潜进府里把他背回来,他才捡了一条小命。
    熊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那个城镇,到了另一个偏僻的小镇安顿下来。刚与熊家母女生活的时候,因为韦家的惨案,韦曲一直不说话。他长得清秀,像个女孩子。加上他对任何事都很敏感,有一点响动都战战兢兢,搞得迎春觉得他特别像一只兔子。
    迎春那时才6岁,却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样子。她个头比同龄孩子稍微高一点,形式作风又不像姑娘家家,跟韦曲站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迎春是男孩韦曲是女孩。出于照顾弱小的心理,小迎春总带着姑娘似的韦曲一起玩儿。要是街上有人欺负他,迎春一定第一个冲出去跟人打架。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韦曲渐渐恢复,再不躲躲闪闪。他开始想要报仇,就去找熊母说,想要熊母教他功夫。熊母没有答应他,只说让他不要着急,她会想办法。
    这一想,又过了好久。迎春来找韦曲玩,韦曲有点不愿意去了。家仇未报,自己实在没有心思再去玩乐。不过,他哪敌得过迎春的大力,稍不注意就被迎春拉到了街上。
    谁知,他们在街上遇到杀手,迎春为保护他,胸前被划了一剑。幸亏当时有一个高人从天而降,救了他们。不然,两个孩子都活不到今日。
    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名叫“桑陌”。桑陌救了受伤的熊迎春,并在熊母的拜托下,把韦曲收为了徒弟。韦曲跟着桑陌在苍山上学艺,直到最近才下山。他很挂念熊家母女,便四处打听二人的住处,好不容易才找到清水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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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精卫玉镯
十五、精卫玉镯
    听完韦曲的叙述,迎春还有好多事不明白。这些小时候的事跟娘亲被杀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杀害伯母的人,和当年害我全家的人,是同一个人。”韦曲解释道。
    “你是说,是同一个人当年派人害了你全家,现在又派人来害我家?”
    “嗯。”韦曲点头。
    “……”
    “皇宫里有一个玉镯,据说是上古时期精卫大神留下的,有神力,是王的象征。你知道,北贺南贺原本一家,精卫大神虽不是王,却留给了王这个玉镯,愿保江山稳固。后来,大贺国还是分裂成现在的北贺与南贺,而镯子则留在了北贺。先皇曾把这个镯子留给前太子,作为下一任皇帝的信物。但有一天,前太子突然失踪,有人在悬崖边捡到了那只镯子,交给了当今圣上。”
    迎春不说话,等着韦曲继续说下去。
    “当今圣上是前太子的哥哥,先皇子嗣单薄,只有这两个儿子。前太子失踪后,当哥哥的自然而然继承了皇位。登基时,世人都见有一个镯子。可后来民间传说那个镯子是假的,而真的镯子在我家……”韦曲突然说不下去,抱紧了迎春。
    “所以,后来就有人去害了你家?”迎春拍了拍他的背,替他说完。
    “嗯。”
    “你怎么知道是同一人所为?”
    “他们的衣服。当年去我家的那些人也是一身黑衣,包得只剩眼睛在外面。他们用的剑也跟别人不一样,是那种很轻的长剑,剑柄是扁的,也是黑色。”韦曲干脆爬上了床,把迎春抱在怀里。迎春还在努力消化韦曲的话,未发现异样。
    若说一切都是由那个镯子引起,镯子如今在哪儿?
    “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你小时候就不会受伤,现在更不会受伤……”韦曲抱紧她微微颤抖着。
    伤口隐隐作痛,迎春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躺在床上了。感觉到韦曲在颤抖,也就没好说什么。“镯子呢?”她问。
    “在你娘那儿,伯母出事后……我在屋里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在娘那儿?呃……迎春突然想到,10岁那年,娘给过她一个镯子。当时娘说这是熊家的传家宝,嘱咐她好好收着,出嫁的时候再戴。她二话没说,当宝贝似的包好,放进了衣柜最里边。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这一忘,就忘了8年。不会是那个吧?
    想到这里,迎春推开韦曲,说:“我知道在哪儿,你去我衣柜里的摸摸。”
    “什么?!”韦曲一下子做起了身来,跳下床,就去翻迎春的衣柜。果然,在最里面摸到一个布包。打开来一看,正是韦家的那个玉镯。
    韦曲热泪盈眶,说不出话来。韦家灭门是因为这个玉镯,熊母被害也是因为这个玉镯,如今迎春被伤还是因为这个玉镯。这个玉镯对于他韦曲来说,就是个不祥之物!
    “是这个吗?”见韦曲激动的样子,十有八九就是这个镯子了。
    韦曲握着镯子,点了点头。

    事情总算搞清楚了一些,两人现在考虑的,就是怎样躲避黑衣人的追杀。要说,真要把镯子交给他们,肯定是不行的。猜也猜得到,镯子一交,两人的命就铁定没了。韦曲虽然跟着师傅学艺后武功高强,但单熗匹马也是抵不过人多势众的,谁知道那样的黑衣杀手还有多少人呢?衙门也靠不住,这毕竟关系到皇权稳固与否的问题,衙门的衙役功夫也不够,县太爷职权也不够,根本管不起这事儿。
想来想去,韦曲突然想起,下山前师傅给了一个锦囊。遂取出锦囊来看,发现上面就写了一个字:归。
    归?
    难道是让自己回苍山?
    两人面面相觑,决定去苍山见见韦曲的师傅桑陌。
    据韦曲的说法,他师傅是个世外高人。不仅武功高强,还精通医术。对于天文地理历史也都有涉猎,知识渊博。有时候韦曲也不禁怀疑,这个师傅到底是怎么个来历。跟着师傅学艺十年,大部分时间都是他自己在练,师傅只在适当的时候给予指点。他承认那些指点是非常有用啦,但总觉得师傅对自己不是太关心。
    桑陌常年不在苍山待着,一年中总有大半年在山下晃荡,好像在找什么人。问他他也不说,只让韦曲少管闲事。一个人在苍山的韦曲大部分时候都很孤独,独自练武的时候就想起和迎春一起玩的日子。接着又想起迎春为保护他挨的那一剑,然后又想起,在韦府,管家的儿子临死前紧盯着他的那双眼。于是又打起干劲,努力学习,期望以后能够报仇雪恨。

    待迎春的伤势好的差不多后,两人收拾了行李,在一个天还未大亮的早晨,偷偷骑马,去镇外拜别了熊母的坟,离开了清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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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咸城遇险
十六、咸城遇险

    苍山靠海,清水镇则在北贺的西边,紧邻西边的景玉王朝。

    二人一路往东,迎春心里着急的很,却因为自己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而不能快马加鞭的赶路。

    走了一天,终于在傍晚到达咸城。找了家客栈,韦曲吩咐小二烧了水,让迎春泡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惫。

    泡进水里,迎春感到舒服不少。赶了一天的路,她确实有点累了。热水泡开了身上的毛发,她不由舒服的直打瞌睡。刚闭上眼,就听一声“哐啷”,窗口破开,一个黑衣人跳了进来。迎春还没反应过来,韦曲叫了一声“大熊——”,也从门外破门而入。

    “大熊!”韦曲进来一看,只见迎春泡在澡盆里,呆呆地看着冲进来的一黑一白的两个人。

    黑衣人大约是个刚出茅庐的小子,没想到迎春在洗澡,看着澡盆里露着肩头的女子,鼻子一热,喷出一鼻子鲜血,染红了黑色的面巾。

    韦曲反应过来,扯下床帐丢到了迎春头上,把澡盆和迎春盖了个结实。提剑向黑衣人刺过去,黑衣人才反应过来勉强抵挡,不一会儿就落了下风,迅速跳窗逃跑。

    回来看迎春,趁两人打架的功夫,随便套了件衣服在身上,拿了屋里的花瓶正准备去帮韦曲。韦曲打跑了黑衣人,回头就看见迎春举着花瓶站在自己身后。再一细看——衣衫不整!忙放下剑,拿了外衣,上前包裹住她,顺手拿下花瓶,放回桌上。

    被温暖的怀抱包围着,迎春突然悲从中来。这段日子以来累积的所有压力,全在这一刻释放。她抓紧韦曲的衣领,“哇哇”直哭,哭得一脸鼻涕和泪水。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啊。”韦曲连连拍她。

    迎春仿佛没听见,越哭越大声,泪水也越流越多。好像开了闸的水阀,停也停不下来。

    韦曲干脆把迎春抱离了地面,在屋里来回走,一边还轻声安慰。

    好一会儿,迎春才“嘤嘤”两声,停下了哭泣。韦曲扭头一看,她已经趴在他肩头睡着了。



    许是发泄过,迎春这一觉睡的可长。韦曲带着她换了客栈,走之前还给这家客栈赔了一些毁坏物品的银两。

    直到第二天下午,迎春才晃晃悠悠地睁了眼。

    睡了一天多,肚子饿的很,迎春下床准备寻些食物。却发现韦曲在桌边趴着,睡得正香。

    上前蹲在他脚边,看这人眼底似有黑眼圈,他也累了……

    抬手拨了拨落入他嘴角的碎发,惊醒了沉睡的人。

    “大熊……你醒了?”韦曲一把抓住迎春的手。

    “嗯。”迎春就着他的动作,坐到他身旁的凳子上。

    “感觉好些了吗?”

    “好些了。”迎春冲他笑笑。

    “瞧你,眼睛都哭肿了。”韦曲伸手覆上她的眼,“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呃……迎春尴尬非常,这个人,用不用这么说话啊……

    “等到了苍山,我就请师傅给咱们证婚。”韦曲自顾自说着。

    “啊?”怎么又提起这事了?

    “伯母不在了,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

    迎春一听,嘴角抿紧,眼泪不由自主盈满眼眶。

    “哎哎哎,你别哭啊,我说错话了我说错了,你当我放屁!你别哭……”见迎春要哭,韦曲立马慌了神。呸,真是的,说什么“唯一的亲人”这样的蠢话,勾起了大熊的伤心事!

    迎春摇头,“没,没事。不过……能不能别再提嫁给你的事了?”

    听到这话,韦曲脸一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为……为什么?你……大熊!”急了。

    “韦曲。”迎春一脸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问:“你喜欢我吗?”

    “嗯!”韦曲干脆地点头。

    “为什么喜欢我?”

    “……我、我哪知道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我嫁给你呢?”

    “因为我喜欢你啊。”满口笃定。

    “我也喜欢你,韦曲。”这话韦曲爱听。“可是……”什么?还有‘可    是’?“可是,那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韦曲抓紧她的手,看她。

    “你对我好,所以我喜欢你,却不一定要嫁给你。你可以做我的兄长,或者朋友,但丈夫……”迎春定定地看着他,希望他能明白。

    “……小时候,你曾对我说,要娶我。”顿了半晌,韦曲缓缓道来,“那时候,我因为家里的事受了刺激,还不怎么说话。你就……”他突然捧起迎春的脸,猝不及防亲了一下她的唇角。“你就这样一下。”迎春惊得赶紧捂住嘴,又羞又恼地看着眼前突然心情大好的人。“所以,你要信守承诺。”

    “我、我娶你?”

    “嗯!你是那样说的。”

    “……你做梦了吧?”

    “大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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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唯一的亲人
十七、唯一的亲人
    韦曲很高兴,非常高兴。
    迎春很恼火,非常恼火,尤其是在看到韦曲那一脸高兴的样以后。她实在觉得有必要跟这个人再好好谈一下,可是,要怎么谈,却是个问题,迎春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在咸城没有多逗留,二人上马赶路。
    先前在咸城受到了攻击,韦曲估摸着这类事情会经常碰到。果不其然,一路上黑衣人不断。打退一个又来一个,打退两个再来一双。饶是两人体力再好,也经不住车轮战术这么折腾。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到了虞城,找了个最大的客栈酒楼安顿下来。
    虞城是个大城,人口众多,商业发达。这样的地方,黑衣人反而不容易下手。所以韦曲干脆带着迎春大摇大摆逛街去了。
    迎春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大城,从来没想过,在清水镇以外的地方,有这么繁华。尤其是街边的小吃摊,她以为清水镇的小吃大排档已经是非常丰盛了,没想到虞城的小吃大排档比清水镇整整长了两倍多!迎春兴奋地从街头开始吃,一点儿也不含糊,没吃两家肚子就涨得饱饱的。
    下一家是个面摊,迎春看着眼前的面碗,突然想起那次与萧云栖一起吃面的情景。她撇撇嘴,用筷子搅了面条往嘴里送,“吸溜~~~~吸溜~~~~~”吃了满脸。
    旁边伸过来一个手帕擦了擦她的嘴角,边擦边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抬起头,是一双妩媚的眼,笑的好像桃花开。
    迎春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对面坐的是那个曾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人,却又发现不是。自嘲的笑笑,一只手去摸了摸腰间塞着的玉佩。那是萧云栖留给她的,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
    再抬头,看韦曲黑了脸,随即明白过来,问他:“你现在什么感觉?”
    韦曲一愣,不明所以。
    迎春一笑,再问:“你知道我刚才想到什么了吗?”
    “……还不是那个什么萧云栖……”他一脸鄙夷。
    “那你什么感觉?”迎春突然觉得挺好玩,笑着问他。
    “……不舒服。”低低的回答声。
    “啥?听不清。”迎春用手掌罩住耳朵凑上前去。
    韦曲突然一个捞手,把迎春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咚咚咚”急促跳个不停,如此真实的声音,让迎春不由得红了脸。
    “我就是这个感觉!”韦曲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满意了?”
    呵,别扭的娃。
    迎春勾起嘴角,细细听着那有节奏的跳动,不知为何,觉得无比安心。
    ——这是这个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了。

    二人在街上逛到天黑,路过一条街的街口,发现那条街尤其富丽堂皇灯光闪耀的。迎春很好奇,想进去看看,韦曲却不知为何脸一黑,拉着迎春就往别处走。
    “哎,怎么啦?我想去那儿看看。”迎春拉住他问。
    “那不是你去的地方。”
    “咦?那里是干吗的?”
    “那里是……欢场!”
    “欢场?”迎春不太懂,清水镇没有这样的地方,是以她也从来没见过。扭头往街中瞧去,各家门口都挂着红灯笼。门口没有小二招呼着,但每家都亮堂堂的。再仔细一瞧,去这条街的好像只有男客,没有女客。这就很奇怪了。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韦曲扳过迎春的头,复又拉着她准备走。哪知迎春稍一使力,就挣脱了他,冲那条街去了。
    “大熊!”韦曲赶忙跟过去。

    刚一入街,两人就成了注目的焦点。迎春当然不认为大家看的是自个,她一身男装,加上个头较一般女子要高,乍一看去就是个男子,只不过稍微清秀些。韦曲就不同了,唇红齿白,皮肤白皙,大晚上的又一身白衣,如果把头发散下来,乍一看去大概就是哪个狐狸精变的美人吧。
    看着一脸不爽的韦曲,迎春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毕竟是个男子,被人这样盯着,也不舒服吧。于是她主动去牵了身后韦曲的手,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韦曲心里顿时激动起来,要说这还是迎春自见到他以来第一次对他笑。之前虽然也笑过,但都很礼貌而有距离。这个笑不同,韦曲看得出,她是真的想要自己安心!
    两人牵着手在街上慢慢走着,时不时有人指指点点。
    走到街中央,路旁的一座楼里突然传出一声“哐当”,迎春抬头,看到二楼破窗而出跳下一个人来。那人衣衫怪异,似是女子,却又是个短发。迎春没有多考虑,松了韦曲的手就上前去接。只见眼前晃过一个白影,那人已被韦曲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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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第三者插足
十八、第三者插足
    见韦曲接住了那人,迎春连忙上前查看。
    “他怎么样?”好,这回看清了,有胸,而且胸还很明显,应该是个女子。
    韦曲还未回答,刚才那座楼里便冲出来几个人。为首的看上去上了些年纪,却穿的花枝招展,涂红抹绿,让迎春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后面跟了些身强力壮的大汉,雄赳赳一排站开。
    那上了年纪的女人正欲发作,见是个俊俏公子接了人,开口就变了味儿。“哟,我倒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有客人上门,瞧这位公子这长相,这气质,您要是喜欢,今儿这丫头就包给您了怎么样?”边说边伸手欲搭上韦曲的肩膀,韦曲厌恶的一个闪身避开。
    见白衣公子不理,女人遂转向一旁看着像白衣公子同伴的人。“这位公子,您朋友手里抱着的是我们这里刚来的清倌,异域人,性子跟咱这人不一样,烈得很。要不,您也尝尝鲜?”
    迎春一听这话,越发觉得奇怪。
    此时,韦曲怀里的人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发现自己没有摔死,抱着自己的是一个白衣帅哥,再看看帅哥身旁一眼就看出是女扮男装的姑娘,再看看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和她身后一群大汉,随即迅速做了一个决定,扬手把近在咫尺的迎春衣服一抓,大喊:“姑娘救我!”
    事实证明她喊对人了,迎春一听这话,立马觉察出这女子是被人逼迫的。抬手一拳就把那花枝招展的女人打了出去,紧接着便是一番混战。有韦曲在,这些人自然很快便被制服。要来了异域女子的卖身契和包裹,三人速速离开了这条街回了客栈。

    叫来小二安排了热水让那女子泡澡,迎春忙前忙后的招呼着。为了怕别人误会一个男子进出女子房间,此时她已换回女装,不过也是样式比较简单中性一点的女装。
    “姑娘,衣物放在床头了,你将就穿穿,咱俩个头差的远,我的衣物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大。”迎春把自己的衣服放下,转身准备出门。
    “哎,你别走——”洗澡的姑娘忙喊。
    “还有啥事?”迎春止住脚步。
    “我……”
    听出她似是还有些后怕,迎春干脆坐在了桌旁,道:“姑娘别怕,我不走。”
    “谢谢。”屏风后面传来闷闷的一声。
    “敢问姑娘怎么称呼?”迎春倒了杯水边喝边问。
    “我、我姓杨,叫杨小羽。”
    “哦,杨姑娘。我姓熊,名迎春,你可以叫我迎春。”
    “你也可以叫我小羽。”
    “呵,好。”
    一时无话,沉默。
    半晌,两个人同时出声“小羽你(迎春你)……”
    “小羽先讲吧。”
    “迎春你是干什么的?”
    “在下是清水镇熊家武馆的女子教头。”
    “女子教头?你会功夫?”
    “会一些。”
    “真好……”
    “小羽是做什么的?”
    “我?我是个小学英语老师……呃,就是你们这里说的教书先生,只不过教的是外国语言。”
    “哦?外国语言?那小羽必定博学多闻,走过很多国家了。若有机会,还要向小羽请教请教。”
    “不不,说不上请教,其实我都没去过很多地方,我的英语也是在学校里老师教的。这里,大概是我第一次踏出国门。”
    “看小羽的装扮,似是异国女子,可以告诉我你从哪里来吗?”
    “……”又是一阵沉默。
    不一会儿,杨小羽在屏风后轻喊:“那、那个……迎春,能不能麻烦你把衣服帮我递过来?”
    迎春起身递过了衣物,等着她穿好出来。结果就听屏风后悉悉索索布料摩擦的声音,却半天不见人。
    “小羽,是衣服太大了穿不了吗?”
    “不不,不是……是、是……迎春啊,这要怎么穿?”杨小羽苦着脸从屏风后转出来,衣服倒是套进去了,但没系上。迎春见状忙上前帮忙系上了腰带,又理了理褶皱。
    杨小羽仰头看那个替自己整理衣服的女子,不知道是该感慨她个头高了还是感慨自己个头矮了。
    穿好衣服,杨小羽要去倒洗澡水。抬了半天,也没挪动洗澡盆一步。迎春过来拉她,说:“不用你来,这个盆你搬不动,一会儿我让韦曲来搬。”
    “韦曲是救我的那个穿白衣服的?”
    “嗯。”
    “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未婚夫妻。”门外突然传来韦曲的声音,“大熊,我弄了些吃的过来。”
    迎春无奈去开门,这人,每次在别人问她和他的关系时,就突然冒出来。掐的时间之准,让她叹为观止。
    杨小羽这才仔细看到韦曲的面貌,不由在心里暗暗赞叹,长得如此妖媚,还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韦曲放下食盘,发现杨小羽盯着他看得发愣,轻蔑地“哼”一声。
    “啊,对不起。”杨小羽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歉。盯着人家看,太不礼貌了!“今天谢谢两位。”她冲面前的二人深深鞠躬,“要不是你们,我今天可能就死在这儿了。”
    “小羽不要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我们该做的。大家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迎春连忙扶起她,拉她坐下。
    “说吧,你是什么人?”韦曲一拍桌子,吓了杨小羽一跳。
    “干啥呢!吓到小羽了。”迎春抬脚就踢过去,韦曲也不避开,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挨完也不喊痛,只委屈地看着迎春。
    杨小羽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自己怎么来这片大陆,又怎么到了妓院,怎么跳楼,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迎春和韦曲。
    二人听完,觉得小羽来历奇特,看样子也不像在撒谎,暂且相信了她。迎春有感于小羽在这个世界孤孤单单一个亲人也没有,便决定与她结拜为姐妹。杨小羽一听,当即应下。两人对着月亮拜了两拜,问到谁做姐姐谁做妹妹,迎春才知道看起来像17、8岁的杨小羽已经23了。她也没介意什么,开口就叫了声“姐”。
    韦曲反而不高兴了,无缘无故多了个姐,这个姐看起来还很没用,什么也不会,23了也未成亲。更重要的是,迎春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丫头吸引过去了!
    杨小羽看着韦曲一脸不爽的样子,傻傻地蹦出一句:“我好像第三者插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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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完了完了
十九、完了完了
    多带了个人,路上就会变得困难多了。迎春和韦曲都有功夫,面对杀手来袭时,自己还能自保,但杨小羽就完全是个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这让迎春很担心。
    亏得杨小羽看上去柔弱,实际上却不是省油的灯。第一次遇袭,她突然从自己包里拿出个东西对着黑衣人“咔嚓咔嚓”几个闪灯,把黑衣人眼睛都闪花了,趁这机会,迎春一脚踢过去,就把黑衣人踢进了河里。
    第二次遇袭,杨小羽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啥来一按,那东西里突然就传出“哒哒哒”“哒哒哒”连珠炮似的声音,惊得黑衣人又愣住了,被韦曲趁虚而入。
    第三次遇袭,黑衣人有了防备,杨小羽刚拿出个东西,黑衣人便捂了耳朵和眼睛。谁知杨小羽只是虚晃一下,趁机捡了一些不大不小的石头就往黑衣人砸去。
    经过这三次,韦曲觉得这人还过得去,至少不会一点用处都没有。至于杨小羽头两回拿出来的东西,据她自己说是什么什么鸡。他也没记住,反正跟他们此行的目的关系不大。

    自意识到自己是“第三者插足”,杨小羽便自动自发的给迎春和韦曲俩人创造独处的机会,让韦曲觉得很是受用。这不,迎春在河边处理抓到的鱼,韦曲一凑过来,杨小羽就跑回火堆那添枝加柴了。他丢给小羽一个“算你机灵”的眼神,便接了迎春手里的鱼过来帮她处理。
    “呲啦——呲啦——”拿着小匕首刮鱼鳞,韦曲一边手里动着一边偷看在一旁拿树枝串鱼串的迎春。
    凌厉的眉眼,深刻的五官——他一直都知道,她长的不像一般女子。
    她高大,小时候便比大她两岁的他个子要高了;
    她力气大,小时候为了保护他,不知道跟欺负他的孩子打过多少次架;
    她小时候嗓门也是很大的,每次喊他喊得他心惊肉跳,以为雷神下世。
    这么些年了,她也有许多变化,也有许多仍然像小时候一般。
    个子嘛,越发地比小时候高了些,自己虽然也有长个儿,但他还是只能勉强比她高一个额头;
    力气……嗯,还是挺大的,叫自己“滚”的时候,尤其明显;
    嗓门倒是不像小时候了,虽然逼急了她照吼不误,但平时的常态,是偏向于沉默的。
    或许,是8岁那年的伤,让她失了记忆,造成的这种后果吧。
    唉……
    “鱼鳞刮不好?”迎春突然开口问他。
    “哎?”
    “不是吗?那你叹什么气?”
    叹气?叹出声来了吗?
    “也是,你本来就不太会弄吃的,要不你来串鱼串,我来处理鱼鳞和内脏吧。”说着,迎春接过了韦曲手里的鱼和小匕首。
    愣愣地看着迎春,韦曲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怎么的。她从一开始的对自己万分排斥,到最近慢慢地接受自己,算起来,是好事吧?可是,这样的转变,却是熊伯母的死才换来的。
    他们中间横了一个人,这个人的死可以说是自己间接造成的,他觉得如鲠在喉。
    他虽然嘴上说要娶她,心里也想娶她,但他还是觉得他们中间横着一道鸿沟。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去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啊,她刮鱼鳞刮的好顺,肯定经常在家干活儿……
    唔,一下就划破了鱼肚子,平时从未见她用兵器伤人,杀鱼杀的倒利落干净……
    咦?有鱼泡?等等等等,那个鱼泡别扔,我爱吃呀……啊,还是扔了……
    她手上好多血,好多血……
    十几年前的那个晚上,爹娘的脸上手上也是好多血,还有那个管家的儿子,死前紧瞪着自己的那双眼睛,还有,迎春保护自己时,被剑伤的情景……一幕幕往事,涌入脑海,韦曲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晕无梦,韦曲这么觉得。因为醒来的时候,他以为才过了没多会儿。结果一看,他们已经不在河边了,而是在一间客栈。窗外月明星稀,显然已经从白天到了晚上。
    他吞了吞口水,觉得喉咙干哑,浑身软绵绵的,便爬起来找水。
    摸到桌边,发现不仅有茶水,还有一些馒头之类的点心。狼吞虎咽的吃了,打了个饱嗝,爬上床倒头就睡。

    再醒来,是被迎春叫醒的。
    望着床边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那个人,韦曲也笑了起来。
    “肚子饿吗?”迎春问他。
    “嗯。”韦曲点头。
    迎春把桌上的热粥端过来,递给他。他伸手刚准备接过,眼睛一转,突然又想起什么,改去扯了迎春的衣袖,嘴巴一撅,道:“没力气……”
    “昨晚把桌上的馒头点心全吃光了,还没力气?”迎春毫不客气的说,手上却拿起了勺子舀了粥喂他。
    “啊呜——啊!啊啊啊,好烫……”兴奋地一口吞下,韦曲烫地眼泪都飙了出来。
    “呵呵……活该,自己有力气还让别人喂,你当你还是三岁小孩?”迎春笑他。
    “啊……”韦曲突然住了嘴,愣愣地看着眼前笑的如沐春风的人。
    迎春笑了哎,自他们见面以来,这是第一次看她笑得如此开心,仿若春风拂面,眉眼全都舒展开来。原本凌厉深刻的脸庞,现在也添上了一抹温柔之意。
    他心里一紧。
    “啊啊啊~~~~~~~~~~~~~~~~~完了完了完了~~~~~~~~~~~~~~~~”韦曲抱头直往床上倒去,此刻他只有一个感觉:自己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怎么了?什么完了?头疼吗?”迎春不明所以,以为他不舒服。
    最近黑衣人一直来袭,车轮战搞得大家都很疲惫,韦曲尤其是。三人中他功夫最好,几乎所有的黑衣人都是他挡掉的。为了让两个姑娘家好好休息,在野外露宿的时候,韦曲常常整宿整宿的不睡,只能闭着眼睛眯瞪一会儿。
    韦曲晕倒后,她和小羽两人好不容易把他带到了这个镇上,在客栈安顿下来。找来大夫看,大夫说是因为疲劳过度才晕倒的,让他好好休息。本想他可能要睡个几天,没想到才一个晚上他就醒了。还半夜爬起来吃掉了桌上预备的馒头和点心,可见恢复力惊人。
    但是,这会儿他抱头干吗?难道还没休息好,头疼?
    放下粥碗,迎春把韦曲从床上拉起来,扒开他抱头的双手,看到韦曲皱着眉头,满脸通红地看着自己。
    “果真头疼吗?”迎春把手心贴上了他的脸,好烫!
    韦曲一把抓住贴在自己脸庞的手,眼神炙热地盯着眼前的人。
    被这样的韦曲吓了一跳,迎春本能的想跑。结果,抽了半天,没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反而被韦曲一个大力,拉到了怀里。
    她现在倒是不排斥韦曲偶尔的动手动脚,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但这也代表着,她熊迎春压根就没把韦曲当男人看!
    她现在靠着的这个胸膛,正“噗通噗通”传来一阵阵狂跳。她被这快速的跳动感染,自己的心也不自觉的越跳越快。
    她抬头看头顶上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一双充满奇异光芒的眼睛,刚刚喝粥后湿润的嘴唇……啊,你舔自己嘴唇做什么,还嫌不够妖媚么……迎春羞红了脸,看着眼前的脸越放越大,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
    “叩叩叩……”就在韦曲要吻上迎春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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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师父来了
二十、师父来了
    “叩叩叩……” 就在韦曲要吻上迎春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敲门声很轻,迎春此刻脑子一片空白,没听见。
韦曲倒是听见了,但他皱了皱眉,不理,准备继续刚才的动作。
“叩叩叩……”声音大了些,还伴随着一声小心地问句:“迎春?”好像怕吵醒谁似的。
    迎春这回听见了,睁眼一看,韦曲的脸几乎和自己贴上,忙一把推开他——呃,力道大了些,推得韦曲后脑勺撞到床架子,痛的他“哎呀”一声喊出来。她也顾不上给他道歉,速速起身离床两米,整了整衣衫,拉开了门。
    门外,杨小羽弓着背,正把耳朵贴在门边听里面的动静。门一开,她一个没站稳,跌进了迎春怀里。
    “啊呀,抱歉抱歉,嘿嘿,嘿嘿……”看着迎春羞红的脸,再看看床上韦曲正一脸恼怒的摸着后脑勺,想想之前听到的“哎呀”,杨小羽觉得自己好像打扰了人家的好事。
    “我去看看药煎好没有。”迎春说完,急匆匆出了门,留下杨小羽尴尬地看着韦曲。
    “那个……我也去看看药煎好没有,你赶紧把粥喝了哈!”说完,杨小羽也急匆匆出去了。

    迎春下了楼,来到客栈的小厨房。大夫给韦曲开了一些补气的药,以助韦曲补一点元气。刚才去给他送粥,她请厨房的大娘帮忙看了会儿煎药。
    谢过厨房大娘,迎春在小炉子前坐下,一边扇火,一边想刚才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干脆半捂了脸,把头埋进膝盖,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
    后面跟来的杨小羽见她一个人在那闷闷地笑,也不打扰她回味,转身离开了。
唉,好想把迎春笑着的脸拍下来呢,可惜,相机和手机都被自己弄到没电了……

    这边厢,韦曲正在房里慢悠悠的喝粥。
    刚才差一点,差一点就亲到了!要不是杨小羽来敲门……哼,姓杨的,这笔帐我记下了!
    回想起来,迎春笑起来的样子太诱人了,害自己差一点就把持不住。她闭上眼睛一副任我宰割的样……哎呀哎呀~~~~韦曲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加快速度连喝了几口粥,最后干脆把碗端起来,把整碗粥都灌下肚。
    “你倒满惬意。”门口突然传来声音,韦曲抬头一看——师父!
    连忙把师父迎进来,恭敬地倒了茶水。
    “师父您怎么知道徒儿在这里?”
    “师父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徒儿在哪里的。”桑陌一脸平静的抿了抿茶,随即瞥了韦曲一眼。“那丫头呢?”
    “大熊?哦,她去煎药了,一会儿就过来,师傅要我去叫她吗?”
    “既是煎药,等等也无妨。看你面相,似是劳累过度,这药怕是给你煎的吧?”
    “唔,嗯!应该是!”韦曲一摸后脑勺,嘿嘿直笑。
    “几月未见,倒变得傻气了。”
    “师父~~~~~”韦曲嘴巴一撅,眼里泪光闪闪。
    “好了,别在为师面前装可怜。”桑陌不在意的回他。
    好,好的很,他韦曲这辈子装可怜只有两个人不买账,一是大熊,另一个就是师父了。不过仔细一想,好像也没在别人面前装过可怜。唉,难道他就是这么扭曲,非得在不买自己帐的人面前装可怜么?
    “师父,熊伯母已经去世了……”
    “嗯,为师知道。”难得的,桑陌摸了摸韦曲的头。
    这个徒弟,虽然自己陪他的时日不多,但确实也有感情在。当年熊母央求他收韦曲为徒,他也不是没想过拒绝。也不知为何,当韦曲亲自跪在他面前倔强的求他时,他心里竟然有些动容。这是一个从小就漂亮的过分的徒弟,他和那人一点也不像,除了当年下跪时那双眼里透出来的决心。
    他决心要当自己的徒弟,不管自己愿不愿意;
    他决心要报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他决心抛弃生死,也要达到目的……
    呵,桑陌自嘲地笑笑,收回了手。
    “药好了。”此时,迎春端着药碗过来,抬头就看到韦曲房里还坐着一个人。
    这人一身灰色,虽粗布粗衣,却显出一种安宁的神态。五官隽永,眉眼温和,颇有一些俗世之外隐士高人的意味。
    “大熊~~~”韦曲连忙迎上去,接过药碗,介绍说:“这是我师父——桑陌。师父,这就是大熊~~~~”
    “师父好!在下熊迎春。”迎春忙拱手拜见。
    “嗯。”桑陌冲大熊微笑点头致意,遂又转向韦曲:“倒是比你懂礼。”
    “……”

    韦曲喝完药,三人围坐桌前。
    “师父,您锦囊里写着让我们回苍山,我还以为您会在苍山等我们呢。”
    “你们这一路慢腾腾的,为师在苍山等的实在无聊,就下山来寻你们了。”
    “哪有,已经加快赶路了。再说,大熊身上的伤还没好全,骑马时间长了受不了的。”
    “下山几月,也知道心疼人了。”桑陌一句话,说的韦曲和迎春“轰”的红了脸。“为师知晓你二人在路上必会遇到阻拦,所以才来寻你们。”
    “师父……”韦曲一脸感动。
    “桑陌师父……”迎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毕竟不是自己的师父,直接叫师父还是感觉有点不太好的样子。
    “丫头还是像先前那般唤我‘师父’吧。”桑陌解围。
    “对呀对呀,大熊,你也叫‘师父’吧,咱俩谁跟谁,我师父不就是你师父?”韦曲起劲说道。
    迎春丢给他一个白眼,什么“谁跟谁”!又没行拜师礼!
    “丫头是想问关于玉佩的事吧。”桑陌说。
    迎春点点头,“望师父指点迷津。”
    “大致情况想必徒儿已跟你说明,你娘的死,虽与韦家有莫大的关联,但为师希望,你不要怨他。”桑陌说着,看了看韦曲。
    迎春随着桑陌的视线,看向韦曲,韦曲也回望她。
    她确实怨过韦曲的,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能怨他,感情上就是忍不住去怨恨。可随着这一路走来与他的相处,她已经打心底里把韦曲当作自己的亲人,怎么可能再去怨他。
    许是见迎春看着自己发呆,韦曲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
    迎春一愣,明白过来,也便放松了下来。
    “我知道了,师父。”她对桑陌说。
    “给为师看看那个玉镯吧。”
    韦曲连忙取出玉镯给桑陌。
    桑陌拿在手里,仔细地摩挲,似是在抚摸一件遗失许久的物品。
    见师父陷入了沉思,韦曲低声轻唤:“师父?”
    “迎春——韦曲药喝完了吗?咱们是不是该走了?”这时,楼下传来杨小羽的喊声,三人这才回过神来——还有一个人差点被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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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惹了大麻烦?
二十一、惹了大麻烦?
    楼下,杨小羽叉着腰等着屋里人的回答,但率先走出来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杨小羽一惊,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眼花了,怎么觉得这人背后有翅膀呢?再定睛看,翅膀又没有了。嗯,一定是刚才自己眼花了。
    迎春和韦曲也出来,站在栏杆边叫杨小羽上楼来。
   
    上得楼来,三人在韦曲的房间坐定。
    “这位姑娘是?”桑陌问。
    “这是在下的结拜姐姐,杨小羽。”迎春介绍说:“小羽,这是韦曲的师父,桑陌。”
    “哦~~久仰久仰——”杨小羽学着江湖人的样子客套着。
    “久仰?”桑陌挑眉。
    “小羽,难道你之前听过师父的名号吗?”迎春觉得奇怪。
    “啊?哦,没、没有,没听过。你也知道,我初来乍到的,怎么可能听过桑师父的名号。”杨小羽连连摆手。
    “既未听过,那何来“久仰”?”桑陌质问道。
        “哎?哦,这个啊,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呀。”
    “电视?”桑陌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观察着眼前的人。个头一般,比迎春矮(当然,迎春在女子中个头算高的)。长相也一般,往街上一放就找不出来那种。
    “呃,戏里,戏里都这么演的,江湖人见面,不都要说‘久仰久仰’,表示尊敬吗?”见桑陌盯着自己上下打量,杨小羽不由得往后缩了缩身子。
    “哦。”桑陌淡淡回了一个字,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四人一时无话。
    韦曲倒是第一次见师父对不认识的人感兴趣,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那细细的打量,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他承认这丫头在对付黑衣人的时候还是有点用的啦,但也不至于有用到迎春和师父都对她感兴趣吧?
    “师父,您知不知道黑衣人是谁派来的?”迎春问桑陌。
    桑陌摇摇头,“为师也不清楚。当年韦府一案,衙门查了几年都毫无头绪,后来便搁置了,到如今,这事也是个悬案。江湖上,有能力派这么多杀手的人,似乎也找不出来。这事又与那个代表皇权的玉镯有关,恐怕……”
    “啊。”杨小羽突然出声,觉得不对,又赶紧捂住了嘴。
    “杨姑娘有何高见?”桑陌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杨小羽转头去看迎春,迎春也正一脸期待地等着她回答。
    “是啊,你就说嘛。”韦曲也在一旁起哄。
    “我只是觉得,好像惹了大麻烦了。”杨小羽呐呐的说。
    “姑娘请说。”桑陌鼓励她继续。
    “这件事,迎春跟我大致说过了,我在想,如果,那个失踪的前太子又回来了呢?如果,他当年其实不是失踪,而是被现在的皇帝陷害的呢?如果,他回来就是想要夺回皇位的呢?”
    几个“如果”,让迎春瞪大了眼睛,倒是桑陌,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言论,反而勾起了嘴角。
    “姑娘倒是胆大。”给杨小羽倒了杯水,桑陌说:“就不怕隔墙有耳,哪天被砍了头么?”
    这回轮到韦曲吃惊了,这事与前太子有关,他倒是猜到了,但师父给小羽倒茶了?!这么百年难得一见的事,真的就在眼皮底下发生了?!
    他这个师父啊,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人,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这个杨小羽到底有什么值得师父对她这么感兴趣的啊?
    “谢谢。”接过茶杯,杨小羽低声道谢,说:“话是这么说没错,我也只是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迎春在一旁沉默半晌,说:“难道,这天下要大乱了?”
    要打仗了吗?要不太平了吗?北贺,才太平了百来年而已啊。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杨小羽继续说道:“皇权更迭就是这样你争我夺来的。”
    “没想到你这丫头道理懂得蛮多的嘛!”韦曲在一旁打趣。
    “历朝历代都是这样的。”杨小羽不好意思的喝了几口茶水。
    “那……我不是报不了仇了?”迎春望向桑陌,希冀他说点什么。
    韦曲立马抓了迎春的手抱在胸前安慰她。
    桑陌却淡笑着看向杨小羽,迎春和韦曲也跟着看过去。
    “也、也不一定啊。”杨小羽被三人盯的没办法,开口说道:“首先,这个玉镯是真的代表皇权的玉镯吗?”
    “这个我不知道,师父……”韦曲问桑陌。
    桑陌点点头。
    “肯定?”杨小羽又问。
    “确是精卫大神留下的玉镯。”桑陌回答。
    “那也就是说,这个玉镯是真的,皇宫里那个就是假的。前太子失踪的事,凶手就更加可能是他唯一的哥哥。一般来说,皇位继承长幼有序,得是嫡子和长子……”她停顿一下,看向桑陌。
    “当今的皇帝是长子,但非嫡出。”
    “所以先皇把皇位传给前太子,是有根据的。但作为皇帝的儿子,谁又不想做皇帝?于是,做哥哥的就害死了弟弟,还造了个假的玉镯当了皇帝。没想到,做弟弟的大难不死,悄悄聚集了朝廷的亲信,找到真的玉镯,好伺机翻天。”
    “真玉镯怎么在韦曲家我不清楚,但肯定有人清楚。所以放出了消息,才害的他们家惨遭不幸。所以,只要找到那个放消息的人,就能揪出幕后主使。”
    迎春沉默了,因为她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也几乎超出了自己所想。她以为,只要找到凶手,把他绳之于法,娘的仇也就报了。之前韦曲说,这幕后主使恐怕跟他们家灭门是同一个人,她还觉得,即便自己打不过,死在了那人手里,也不怕。但,照小羽的分析,这幕后主使,恐怕就是前太子或者支持前太子的人。与皇家沾上了关系,娘的仇还能报么?
    韦曲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捏了捏她的手,给她一个支持的笑容。
    看着身旁人给自己的鼓励,迎春突然觉得,一切其实没那么复杂。管他什么前太子后太子,管他皇权归谁,她的娘是被谁害的,韦曲全家是被谁害的,那个人就应该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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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死性不改
二十二、死性不改
    四人决定就待在这个小镇不走了,反正玉镯还在他们手上,那些黑衣人迟早会来。这次有桑陌在,几人商定要抓活口问出幕后主使的下落。
    入夜,迎春睡不着,屋里就她一人,也没个说话的。
    刚才,桑陌师父过来敲门,说是找杨小羽打听点事情,就把小羽叫出去了。按说,师父在江湖上是个隐士高人,还有事情需要像小羽这个异世来的女子打听的?
    不过话说回来,小羽看上去貌不惊人,却又好像懂许多事情,连皇家的事都说的句句在理。哦,对,她说过她是教书先生,既然能做教书先生,想必真的有其过人之处。
    披上外衣,迎春起身走到窗边,看天上挂着圆盘似的明月。
    快要十五了吧。过了这个十五,就要入冬了。
    韦曲在初夏来到清水镇,至今也有半年了。这半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好像把她18年没经历过的全经历了一遍。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这半年经历的事,拿到说书先生那里,大概也能成其为一个故事吧。
    呵,是她妄想了。她熊迎春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拿自己跟那些江湖大侠相比。
    不过,她有一些理解娘当初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江湖了。
    江湖,不是那些大侠们的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她在江湖,韦曲在江湖,小羽和桑陌师父也在江湖。当年,韦曲的父母在江湖,自己的娘也在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总有一些人为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而去伤害其他的人,所以韦家被灭门,所以她娘横生劫难……
    人啊……
    迎春随着月亮叹一口气,低头发现自己颈上挂着的玉佩。
    萧云栖给她的玉佩,她觉得大小合适,就穿了绳子挂在颈上,免得丢了。
    不知道萧兄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未见,他是否还记得在清水镇遇到的她呢?那样好的一个人,以后,恐怕再也不会见面了吧。毕竟,这次报仇的事前途未卜。
    摩挲着玉佩,迎春顾自想着。

    “你在想什么?”韦曲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迎春吓得一跳,连忙收好玉佩,回转身看他。
    见迎春慌慌张张的往衣领里塞东西,韦曲一脸了然。揽过她的肩,凑到她耳边,低喃着:“大熊……”一边还在她颈窝蹭了蹭。
    这一蹭,迎春立刻红了耳根子,脑子里蹦出昨天两人差点就亲到的事。
    “干、干吗?”她磕磕巴巴的问。
    听着这声音,韦曲“呵呵”一笑,“咱们继续早上的事吧。”说完,还朝她耳朵吹了吹风。
    迎春本能一缩,“啥、啥事?”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韦曲你要不要这么妖孽!
    韦曲一点她鼻子,调笑道:“淘~气~”
    好嘛,看着一个大男人点她鼻子,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就“噌噌噌”冒了出来。脑子也不空白了,神智也清醒了。再低头一看,发现他另外一只手从她腋后穿过来,正好盖在不该盖的地方。
    一把打掉乱放的手,迎春紧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咦?”韦曲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就这样了,愣愣地站在原地。
    看着眼前一脸呆样的韦曲,迎春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伤心过度才造成的神智不清,她怎么就忘了韦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就被他的乱抱人、不自重、妖孽、不像男人的特质折腾的死去活来。虽然她认定他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但韦曲的本质依然还是那个没点男人味、漂亮的过分的男人!
    她昨天竟然还差点被他亲到了!
    啊啊,想到这里,迎春不由自主的抱了头,转向窗外。
    萧兄啊萧兄,我错了!这世上只有你才是真男人!
    “怎么啦大熊?不舒服吗?”韦曲一边问一边上手去扶她的肩。
    迎春一个大吼:“滚——!!”

    杨小羽回屋的时候,正好看到韦曲捂着脸哭着从屋里跑出来。进去一看,迎春正气呼呼地灌着茶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韦曲怎么哭了?”她问迎春。
    “没事。”迎春放下茶杯,脱了外衣就往被子里钻。
    “吵架啦?”小羽关上门脱了衣服也爬上床。
    “……”
    “年轻人,吵吵架正常,不要太在意,睡一觉,明天起来又好了。”
    “……”
    借着月光,看着床里背向自己躺着的人,小羽扯开嘴角笑了笑。
    “哎,难道你欺负他了?”
“谁欺负他了!”迎春气呼呼地翻过身来反驳。
    哼,欺负他?从来都是他欺负我的好不好(虽然欺负的方法跟别人不一样)!认识他以后就没安宁过,每天缠她缠得烦死了,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都没有!
    “不是你欺负他,那……是他欺负你?”小羽继续逗她。真好玩儿,迎春平时一直很老好人的性格,从来没见过她那么生气的样子。
    “就是!”迎春卯上劲了。
    “哦?那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迎春想到早上两人被打断的事,突然住了口,又翻过身子面朝里。
    “哈哈哈……”看着迎春的样子,小羽爆笑出声,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小羽……”突然被裹走了被子,迎春回身看着这个滚来滚去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容易安静下来,两个姑娘并排躺在床上。
    “他很喜欢你。”黑暗中,沉默半晌,小羽突然说。
    没人回应。
    “虽然他一直把要娶你挂在嘴边,可能让你觉得靠不住,平时又是一副眼高于人的臭屁模样,还装可爱扮弱小,但他看着你的时候,那种温柔眼神,是装不出来的。”小羽自顾自的说。
    是吗?迎春想。
    韦曲对她确实好,这她也知道,但她就是受不了他装可爱的模样。本来长得就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自己还不知道节制,训练些男子气概来,等别人扑过去压倒他的时候就晚了!
    好吧,他武功好,被扑倒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但是,她就是受不了那张妩媚的脸!
    迎春没有搭腔,听得小羽呼吸渐渐平稳,似是睡着了。她也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突然,杨小羽问:“桑陌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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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该来的人来了
二十三、该来的人来了
    桑陌到底是什么……东西?
    迎春直到早上都没想明白。
    昨晚小羽像是发梦话一般问了这个问题,搞得迎春一晚上没睡着。眯眯瞪瞪到了天亮,才撑不住睡了。
    与小羽一同下楼吃早饭,韦曲和桑陌已经在桌旁坐着了。
    迎春一见韦曲,就气不打一处来,抿紧了嘴唇,坐到了桑陌的身边。一转头见桑陌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小羽,而小羽则瑟缩着挪挪挪,坐到了韦曲身边。
    咦?这是什么状况?
    迎春觉得气氛有点诡异。
    难道,昨晚师父和小羽发生了什么事?
    一顿饭,四人各怀心思地吃完,无话。

    这是一个小镇,很小很小,只有一条街道。
    所以没什么地方可以逛,自然也没什么事可做。
   
    客栈里,桑陌拉了杨小羽下棋,并且一个眼神把想凑热闹的韦曲赶了出去,韦曲就索性拉了迎春去河边走走。
    深秋的河边有些清冷,迎春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颈上突然围过来一圈棉布,抬头一看,韦曲一脸认真的说:“这个戴上暖和点。”
    她摸了摸柔软的布料,看着韦曲同样柔软的眼神,轻轻一笑。

    他们在这个小镇空等了好几天,那些黑衣人也没来。
    有时候,迎春都怀疑他们是不是被打怕了不敢来了?
    不知是不是为了反驳迎春的想法,黑衣人在一个夜晚,还是来了。
    许是知道他们又多了一个桑陌,这次来的黑衣人尤其多。除了杨小羽这个不会功夫的,其他三人都能应敌。
    迎春是第一次看桑陌动手,只见那宽袍大袖的人在黑衣人中穿梭,也未见他用武器,那些黑衣人便一个个痛苦的倒地。
    好高的功夫!
    说起来,桑陌师父虽然是韦曲的师父,却不见老。之前她还一直以为,做师父的再怎么也应该有点年纪了。何况,桑陌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个世外高人。既是隐士,必是经历过许多人生困苦,才会想到远离尘世吧。哪知道,见了面才发现,桑陌竟然是这样一个温润、沉稳的人,看上去也就30多岁。
    听桑陌说话,很有教养,应该是家境良好。穿衣服总是宽袍大袖,这种款式她只在书上见到过,现在的北贺人,都穿短衫,谁还像桑陌一般,穿那么活动不方便的衣服?她一直不明白。
迎春一边与黑衣人们纠缠,一边想着。
    突然,韦曲大叫一声:“小心!”
    迎春回头一看,一把利剑正笔直地冲自己刺来。她一直没有兵器,因为练的是拳法,所以从来都是赤手空拳地打。韦曲本来担心她吃亏,给了她一套袖箭,但黑衣人这一剑速度太快,距离太短,恐怕躲不过了。
    千钧一发之际,桑陌弹过去一颗小石子,“叮”地一声,打偏了剑尖。利剑从迎春脸庞擦过,剑气划破了她的皮肤。
    鲜血从伤口处渗了出来,不多,但这大大刺激到了韦曲。他想到那个雨天,迎春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奋力挡开阻止他的人,想去到她身边——当时的那种害怕,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大熊!!————”韦曲一声大喊,几下打到围在自己身边的黑衣人,往迎春身边冲去。
    这边厢,躲在暗处的杨小羽看韦曲战斗力大增,兴奋地直鼓掌。却引起了黑衣人的注意,有几个迅速围了过来,吓得她赶紧从暗处跳出来左躲右闪。一个不小心,好像绊倒什么东西,小羽往后仰倒,只见斜里刺过来一柄剑,“噗呲”一声,刺进了她的身体……


    杨小羽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马车行进在路上,车厢颠簸,但她感觉到身下似乎垫了很厚的被子,所以并不太觉得难受。
    只是,肩窝的伤令她痛得“哼哼”两声,马车便停下,桑陌掀帘进来。
    桑陌告诉她,那晚他们抓住一个黑衣人,并问出了幕后主使的下落。但她受了伤,不方便再参与此事,所以桑陌决定先带她回苍山。
    “迎春他们呢?”杨小羽问桑陌。
    “他们去报仇了。”桑陌简洁回答。
    报仇?两个人单熗匹马去报仇?
    “黑衣人这么容易就说出幕后主使了啊?”小羽感到奇怪。
    桑陌一笑。

    黑衣人自然不会轻易说出幕后主使,但桑陌有的是办法让人家开口。他只是抓着黑衣人的下巴,对黑衣人瞪了一会儿眼睛,黑衣人就什么都交代了。
    迎春当时还很吃惊,越发觉得桑陌师父功力深不可测,简直都快到了“不是人”的地步。小羽不知是否早已察觉,所以才会问“桑陌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黑衣人说,他没见过幕后主使,他是神宫最低等的杀手,这次基本上是他第一次出任务,本来只是来试炼的,结果就被抓住了。
    韦曲抓住了“神宫”这个词,问黑衣人那是什么地方?
    黑衣人回答:“神宫就是神宫。”
    那么神宫在什么地方?
    神宫在南贺。

    南贺,在北贺的南边。
    百年前,北贺南贺本是一家,后来经过战乱,分成了一南一北两个小国。精卫玉镯一直在北贺,因此北贺皇族一直以自己是正统贺国后裔自居,有统一南北两贺的野心。多年来,北贺已占领南贺不少领土。但由于两贺交界处有一道绵延的山脉——南山。南山地势险要,南贺凭借这个优势,虽然丢了不少疆土,但总算还是保有一些主要城郭。
    熊迎春和韦曲现在就在这险峻的南山脚下。
    那黑衣人说,神宫便在南山中。
   
    天色已晚,二人在山脚的小客栈安顿下来,准备明天一大早再进山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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