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那次偶然,他依旧只是个暴力主义者四处进行械斗,他还是伪善着自我漫无目的地周游世界虚度人生。
然而偶然发生了,那是冥冥中注定了的必然。
Side.A Darkness
两次工业革命与两次世界大战摧毁了古旧的时代,开辟了全世界新生的秩序。运转在世界背后的齿轮在互咬的同时也注定会互相磨损出细小的空隙,暗流和不谐便争涌着从空隙间挤出,逐渐侵噬出一个世界角落存在的阴暗面。
贫富差异与两极分化加剧、饥饿、流民、污染、局部热战、反世界主义、恐怖主义……形成一股势力强大的黑潮,将资本主义为其暴露在外的弱点化上的浓妆尽数冲尽。强国纷纷势力撤散归居本国,留下殖民掠夺与武装侵占后残破不堪的弱势小国在烈日下暴晒伤口,结痂的同时蒸干的汗水里残留的盐分又循环作怪,使伤口一次又一次溃烂,反反复复,不断恶化。
云雀恭弥自小就看惯这些丑恶,顶着华丽名头的云雀家并不像外表那样干净。跨国经商的同时借金钱打通脉络关系从而暗中走私军火毒品的勾当云雀恭弥已司空见惯甚至早就能将自身融入其中。他本身就是一个极为阴暗的人,在目睹着本家暗行买卖的同时也见多了社会阴暗面中的腐坏景象。贫民窟,毒品交易区,火拼战场,乱尸岗……从有了自我意志开始,云雀恭弥便时常游走于这些地方,不带任何同情地观望这些凄惨情形,冷酷地见证祥和假象掩盖下的丑恶真理。
世界在腐坏,所以需要有人去摧毁。
在俯视一场战争后云雀恭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不需太过明显或明目张胆,只需些微的动作,蝴蝶效应作用下这些小动作便会被无限放大,世界就会一点点崩解。
不过抱歉,这个人不会是我。云雀恭弥也这样认为着。我只要观望就够了,不需耗费自己的体能。
有着这种思想的云雀恭弥,那年10岁。
于是时钟悄然运行,4年后,云雀家主,云雀恭弥的父亲心脏病突发猝死在运送军火的路上。14岁的云雀恭弥正式接管云雀家这一巨大的腐朽巢穴,开始了他越发堕落的新生命——以云雀新当家的身份。
两年的时间足以使人更加成熟,正式接管云雀家全部底牌两年后的云雀恭弥自然比14岁时更为出色。然而他的思想依旧阴暗,他也已经明了自己早已深陷入世界阴影中腐朽黑暗没有底限的漩涡。走私军火,贩卖毒品,杀人弃尸……所有为了家族利益他的前人做过的一切丑行他同样悉数做了个遍。走私算什么,为了势力而已。贩毒算什么,为了金钱而已。杀人算什么,为了生存而已。活在黑暗中的人从来不必向往光明,只有把自己染的更黑才能在溃烂不堪的沼泽中获得一席之地。
连云雀恭弥本人都无法数清自己到底参与过多少起械斗。起初各个家族间为争夺生意引发的斗争之存在于小范围内。打打杀杀也都发生在不起眼的角落。谁死了谁活了全都是无所谓,重要的是谁家最终赢得了收益可观的生意。底层小线支的死活永远惊扰不到上层,群众对此也早都见怪不怪。塞浦路斯那天都不是一日安宁的,那里火拼政丨府只当是小市民暴动,威胁不到政权就视而不见。打杀之间市民们沿路走过或无视或站住看个热闹,待械斗收场便各回各家给老人孩子略略讲讲当做茶点话题。狠赚一笔的家族只需中层出面给政丨府塞些花花绿绿价值不菲的纸,事件就此完结,双方满足各自的情面从此再发生械斗政丨府到最后都不会露脸。残局里尸体找个地方草草埋了随后各干各的去。然而渐渐地战争加剧,一些家族开始想要涉入政治领域。官方警视为了保住权力放弃钱财开始抑制暴利敛财的一些家族,黑手党也从另一方面往里插上一脚,多方争执不下一旦开火械斗就不叫械斗,而是演变成真正的武装暴动。于是一次行军用冲丨锋熗的批量走私事件中,负责倒卖的云雀家与西欧一些中型黑手党和拦路想捞油水的几处政丨府发生冲突,直接导致一场大规模熗杀彻底震动了云雀家的上层人物。云雀恭弥在针对此事件而召开的家族会议中为自家成员一个个沉默不语大感恼火。他认为没有领导者出面的争战毫无意义,上层人物不是废物的就应该全都去亲手夺取利益。因此生来就暴力主义的云雀恭弥当场下了一道令云雀家核心人员目瞪口呆的命令——
“全员,不是残废的,都给我上战场。”
无需反驳的绝对化命令。
从此云雀家与别家的械斗火拼,甚至只是街头巷尾的群架里,总会出现云雀恭弥年轻的身影。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云雀恭弥大概会一直这样堕落地在黑暗中主掌着云雀家,贩毒、走私、杀人……做着一切社丨会黑暗面里的常事。由16岁至20岁30岁,直到老去,然后在某场械斗中身亡或像他父亲一样因什么病而猝死。然而命运并非那么简单的东西,腐烂到极致就会解体再重组。一如云雀恭弥16年浑浑噩噩丑恶与血腥并行的人生,也终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夜明之前总是充满黑暗。
无尽的腐化后迎来的将是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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