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光简介
第一次相遇，他躺在他的怀里似一个将死的婴儿，单薄的衬衣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他在病床上睁开眼时念的含糊不清的名字，以及自己跑到医院时空荡荡的病房……
第二次相遇，却是在一连串的杀人事件中。
一场复仇，一场爱恋，一个承诺……
——人为什么要答应别人不能办到的事情呢？
到底是谁背叛谁。
第一次写耽美文……请大家多多支持·鞠躬~[s:252]
黑暗之光
作者 夏荒
凌晨，陈灼从梦中醒来。他扒下蒙在眼睛上的眼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声在寂静黑暗的房间里回荡。
太安静了。
陈灼心想，起身准备打开电视机，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人影越来越近，陈灼伸手去摸枕下的手熗。
没有。什么也没有。
来人轻笑了一声，“我说过的，所有你曾给予过的痛苦，我都会一一还给你。”
黑暗中的人走进了些，月光照出他的脸庞，以及他手上的熗和工具箱。
陈灼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值班室，保安看了看监视屏，打了个呵欠，“一切正常，换班，困死了……”
时钟继续响着。在陈灼无神的眼眸里投下清晰的影子。
3：40
“陈灼，集美广告公司总裁，37岁，未婚。于2007年11月27日被谋杀于天云大酒店。凶手把他倒吊后在其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用毛巾塞住他的嘴巴进行残忍的肢解，最终使其死于流血过多和疼痛。杀人后，凶手从窗子放下绳索逃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脚印，从监视录像里来看，也没有人出入过陈灼的房间……”
“昨天晚上，这座大楼有停过电？”
“嗯……呃？”
杨伊宁转过头，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位20多岁的青年，浅棕色的眼睛懒懒地看着监视屏，皮肤白得透明，让杨伊宁一时间怀疑眼前的是一个女孩子。对方扫了杨伊宁一眼，继续看着屏幕。
“管理员，请把录像调到停电前……好的……停！”
杨伊宁有点尴尬地伸出手，“那个……请问……”
对方修长的手越过他的停在了屏幕上，“……有四个人。”
“137，125，126，131号房的房客在停电前出了房门，在后来的黑色10分钟里有进入死者房间的时间。调快到通电后……谢谢。137，126号房的房客在通电后回房了，136（死者房间）也一直没有人出入过……”
……不对。这录像感觉不对……哪里怪怪的……
杨伊宁再次伸出手，一个洪亮的声音把他惊得跳了起来：“科长？！你怎么在这里？”
青年回过头，不顾石化在原地的杨伊宁，举步走向像大熊一样的部下，“我来看一下情况……顺便……”
简祯生（科长）停在杨伊宁的面前，懒懒地看向他，轻笑了一声，引起杨伊宁再次出现石化的现象。“来看一下新来的菜鸟。”
“我公司要收购集美，所以陈灼从广州飞回江苏开会，总裁为了他好，还专门为他订下房间……”
简祯生两眼无神（睡眠不足）地走进讯问室，拉过椅子坐下。“林辰明（126号房）问过了没？”
“问过了。他昨夜约好要到苏浅言——他的助理——那里谈一下合约的事，因为停电不辨方向迷路了，于是打电话取消见面，停电后就回房了。”
“在晚上出入他房间的人是谁？”
“是酒店的修理工，那天晚上林辰明卫生间的水龙头坏了，不过那天晚上没有修好，第二天早上又来修了一次。”
“哦……131号房的王伟呢？”
“他是去找他情人了，第二天才回房……在113号房，有监控录像证明。而且他并不认识死者。”
“刘联朝（137号房）也问过了？”
“是的。他到柜台买烟，停电时他一直在柜台。”
简祯生正准备再问，身后的门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米白色的休闲装，黑色的刘海遮住了秀气的眉毛，他抬起眼，一双深黑的眼睛看着简祯生，露出和他一样惊讶的表情。
——苏浅言。
“你是125号房的房客？”
“是的。”
“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楼上的响动？”
“——没有。”
“那天晚上你出去了以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我一出去就停电了，想等通电后再走，可林总裁打电话来说把时间改到明天，我就回去了。之后我洗了个澡，喝了点红酒……”
简祯生沉默地听着，看着窗外的风景。擦得异常干净的玻璃映出苏浅言的面容，以及他一直看向简祯生的眼睛。
简祯生似乎又看到了三年前的少年，躺在他的怀里似一个将死的婴儿，单薄的衬衣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他在病床上睁开眼时念的含糊不清的名字，以及自己跑到医院时空荡荡的病房……
简祯生想着，一个人已经走到了身后。他随口问道：
“……问完了？”
“嗯。”
“……哦。”
“……那个……难得见面，一起去吃顿饭吧……？”
简祯生直起身，把手插进裤兜里，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侧过身，看向在原地手足无措的苏浅言，不变的懒散表情，可嘴角还是翘了上去。
“……不是说要吃饭么？”
“没想到还能再见面——在不知道你名字的情况下。”
简祯生低着头边切牛排边说着，苏浅言眯起眼。
“……以前，谢谢你的照顾。”
“不谢。”简祯生有点漫不经心地把红酒喝完，“反正我也只是把你捡回来养了几天，就被你主人抢回去了。”
苏浅言一刀切歪：“……不要把我说得像一只小狗一样！”
“要真是只小狗，我该去告一下动物管理协会，哪有这样的人……”简祯生停住了话，看了看一下子僵住的苏浅言，咳了一声，“不好意思。”
苏浅言笑着摇了摇头，起身给简祯生倒酒。简祯生看着他的手，眼里闪着迟疑不定的光芒。
“那个……”
“嗯？”
你手上的伤……
简祯生握住苏浅言的手腕，隔着桌子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看着，苏浅言明白过来。
“那次在医院做的手术很好，骨折的地方都恢复了，只是手指还不太灵活……”
“其他地方恢复得怎么样？”
“都还好。背上和腿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辰明买了很多祛疤的药，效果挺好。”
“可是，”简祯生皱了皱眉，“疤好了，伤好得了么？”
苏浅言愣了一下，看着简祯生笑了起来，简祯生有点懊恼地放开了手。
“苏浅言，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笑？”
简祯生拿过酒杯举到嘴边，侧过脸去不看对面的人。苏浅言饶有兴味地把手撑在桌子上，探身向前看着简祯生。
“我的笑怎么了，笑得你直发毛？”
简祯生低下眼，慢慢地把红酒喝下去，再慢慢地把脸转回来。
“不。”
“笑得我心疼。”
苏浅言一打开门，就听见萌心在客厅里吵闹，他轻轻地关上门，走进客厅。个子小小的萌心在指着高大的林辰明大叫：
“舅舅是个超级大笨蛋！我已经8岁了！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看！”
林辰明看着自己的外甥女无奈地笑了，灯光下的他面容有些迷糊，但还是可以看出他的英俊。他讨好似的蹲下身去拉萌心的手，萌心却两眼发光地跑向了站在客厅门口的苏浅言，她抱住苏浅言，一副幸福样。苏浅言和林辰明对望了一眼，无声地交换了意见，叹了口气。
这个小花痴……
半个小时后，苏浅言从萌心的卧室里出来，轻轻带上门，走向自己的卧室。靠在房门前的林辰明站直身子，看着苏浅言开门，装作很无意地问道：“你和凶杀调查科的科长认识？”
“嗯。”……太暗了，看不清锁孔。
“他……你还是要小心一些……”林辰明注意到苏浅言的动作，让开了一些。
“没事的，他是三年前的‘那个人’，是个好人。”苏浅言微笑地看着林辰明，用安慰小孩子似的轻柔口气说着，“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林辰明松开紧皱的的眉头，伸手想摸摸苏浅言的头，手刚伸出去却又硬生生地收回来。
“那……晚安。”
“……晚安。”
苏浅言看着林辰明离开，开门，关门。他把身体靠在门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疤好了，伤好得了么？
林辰明打开窗户，风吹进来。
没事，会好的。只要再等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的。
王家。王太太从床上起来，扭开卫生间的门，摸索着开灯。
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王宇洋，江苏某大学的教授，42岁，在昨夜——也就是2007年11月30日——死亡。凶手用橡皮将他吊在卫生间，封住王宇洋的口，再进行残忍的解剖，和陈灼被杀时一样的作案手法，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
杨伊宁一边听着大熊部下的推想，一边记下王夫人说的话：“我昨天很晚才回家，因为太累了想靠着休息一下，结果就睡着了。等我醒来，我听见卫生间里有水声，我以为是卫生间里漏水，所以起来去看看……可是……”王夫人边说边哭，杨伊宁只得暂停询问。他一边看笔录一边想：对了，有个人还没来……
“黎大哥（大熊部下），科长呢？”
“不知道！”黎申有些生气地抓了抓头发，“从早上就开始打电话，还是关机，在他家外面叫了很久，看来是不在家……这个时候会到哪去了……”
与此同时，苏浅言的办公室。
“喂？是的，苏助理刚刚出去了，是桌上的那份资料吗？好的，我马上拿过去给您。”
电话被草草放下，来人拿起资料跑了出去。几分钟后，苏浅言推门进来，身后的人紧跟着推开门。
“苏助理，你看看，咱们也是老相识了是不是？以你和林总裁的关系，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搞定了，你再想想……”
“没什么好想的！”苏浅言坐下翻看着桌上的材料，头也不抬地说道：“杨经理，我还有工作要做，请你出去。”
站在那儿的杨经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咽了咽口水，终是忍不住骂了起来。
“苏浅言，你装什么装？不要以为你有林辰明撑腰就厉害了！陈灼的公司你可以搞垮，可我不会被你搞垮！想当年你在我们三个手里还不是被训得服服帖帖的……”
“住口！”苏浅言站起身，动作大得拉掉了一大堆的文件。杨经理看着他，咧开嘴笑了起来。
“怎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你可知道我那里存放着很多精彩的照片呢……如果把它送给你亲爱的林总裁，或者上传到网上，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不好意思……”
正说得“津津有味”的杨经理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跳开了一大步，回头看见一个20岁左右的青年斜靠在门上看着他，嘴角是笑着的，但眼睛里毫无笑意。
“打扰一下，我是……”简祯生懒懒地拿出证件晃了一下，又仔细看了看杨经理的胸牌。杨经理像被电到了一样，迅速拉开门走了出去。简祯生回过头看着脸色苍白的苏浅言。
“你现在有没有事情？想叫你帮个忙。”
苏浅言迅速地恢复了正常的脸色。
“什么忙？”
“这个……天云大酒店是你们公司开的吧？我想看一下那天的所有客房的录像，可你们那保安不肯，想让你去一趟，可不可以？”
“好。你等一下，我理些东西。”
“……我到门口等你。”
简祯生走到门口，拿出一部白色的手机迅速地按下一串号码。
“喂？姐，最近生意还好么？……嗯，都好。……想让你帮个忙……不会啦……叫杨理江，清芬化妆品店的经理……是这样的……”
十分钟后苏浅言推开门走向刚挂电话的简祯生，向停车场快步走着。“走吧。”
楼上，林辰明在经过苏浅言的办公室时停住了，他想了想，推开门走进去。林辰明走到办公桌前，将桌上的电话筒挂上，转身离开办公室，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的眼睛和他冰冷的面容。
在苏浅言和保安解释了之后，保安终于答应让简祯生看录像，保安把每一房间的监视录像倒退到案发当天，简祯生窝在沙发上看着。
有哪里不对劲……感觉不合理……
“保安……”简祯生拉拉身边的保安，“你们每天晚上都巡查的是不是？”
“是。每两个小时巡查一次。”
“哦……”简祯生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看向趴在地上的保安，“你在找什么吗？”
“摄像头，那天钉钉子太大力，掉桌子缝里去了，可能被什么卡住了，从上面拿不出来，下面也……”保安用手试了试，“……手太粗。”
“我来试试。”
简祯生从沙发上跳下来，趴下身子看了看，有8厘米左右……他把手伸进桌子底下。
“搞定，你可以把它拉出来了。”简祯生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刚想走，又快步走了回来。
“这个摄像头是不是案发前就掉的？”
“是啊……”
“有没有它的录像带？”
“有啊……”保安边把摄像头拉出来边回答，他回过身正想去洗个手，却撞上简祯生阳光灿烂的笑脸。
“我就说什么也不会有嘛……那天停电了啊，你看，都漆黑一……”
灯光重新亮起的时候，镜头里出现了一双皮鞋和西装裤的裤脚，那双脚走动了几步，停了大概10秒左右，就走出了摄像头的范围。简祯生一遍一遍的回放，选取了几个比较清楚的画面，用保安室的电脑打印出来。他拿出一部黑色的手机，刚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陌生的号码。简祯生将电话接通，他还来不及说话，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哭：
“科长！！！”
“我去天云大酒店重新看了一下录像，发现在停电之后陈灼的房间没有任何人经过，而那里的保安每隔2个小时就会进行一次巡查，而且，在报案后，陈灼的房门口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和先前的根本连不起来，也就是说，凶手在停电时趁保安室没人到了保安室等候，并在几秒的时间内将136号房间的监视画面暂停，以便自己进行作案。可他还是没想到，保安室的监视器前几天掉到了桌子底下，拍下了他的脚。”简祯生把打印出来的图片的复印件传下去，“而且，在谋杀王宇洋的时候，凶手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被挣扎的王宇洋抓伤，用厕所里的纸巾草草擦了擦伤口上的血，把带有血迹的纸巾丢在了垃圾筒里，这就让我们拥有了一个关键的证据……”
“可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凶手的血……”鉴定处的警员将鉴定结果递了进来，杨伊宁趁机在下面小声地嘟哝了起来。
“我猜的。”简祯生不管杨伊宁的表情，接过报告边看边回答，，“很遗憾的是，我猜对了。”
简祯生把所有的资料放进资料夹，低下眉眼想了一会儿，合上资料夹。
“我出去一趟。”
简祯生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市中心正处于繁华时段，他漫不经心地走过街道，在一座大楼前停下。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徽章戴在衬衣领上，慢慢地踱了进去。门前的保安看见他的徽章忙把门推开，那恭敬的态度让简祯生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他走进大厅，有人想要拦住他问一下，但看见他走的方向后，都让到了一边。简祯生走到最左侧华丽的黑色电梯前，按下了开启键，他走进电梯按下了最高层，无聊地看着数字不断攀登。一声轻响，一位美丽的女保镖就出现在了门口。
“主人恭候多时。”
“我说小祯，你不要坐那么远好不好？”简寒放开自己怀里的男人，坐到有一堆美男子围绕的沙发中间，“做弟弟的要有做弟弟的样子……坐过来！”
简祯生无奈地坐过去，刚坐下简寒就一把抱住了他。
“哇哈哈哈，小祯，你知不知道，来这里就如羊入狼口啊……”
“姐，这里没有母狼好不好，有也只有你一个……”
“没关系没关系~这里一只公的也顶两只母的，来，你看好哪个姐姐送你哪个……”
看简寒一副奸计得逞的魔样，简祯生直冒冷汗。
“拜托，大姐……”
简祯生急忙住口，可话还是被简寒听到了。简寒微笑着慢慢探身接近简祯生，直到简祯生背抵沙发无路可退，她无限温柔地开口问道：
“亲爱的小祯，请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
不知过了多久，简祯生拿着资料从大厦里逃也似的跑出来，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拉正自己的衬衣，一边咒着一边坐进出租车里。出租车绕过一条条街道，停在了一个小区前。
22:16。
黑暗的房间，一双手摸索着，灯啪地一声被打开，简祯生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按在开关上，微笑地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人。
“欢迎回来，家里布置得不错嘛——”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杨经理。”
“你要的到底是什么！？”被绑在凳子上的杨里江对着简祯生吼道，简祯生不说话，只是将一把椅子拖到自己身边，坐下来看着杨里江。
“我想知道三年前那个案件的真相，顺便劝你，不要拿那些照片威胁苏浅言，也不要再去找他。”
杨里江一听完就冷笑：“你这个破警察凭什么要求我这么做？”
简祯生“好脾气”地笑了起来，他走近杨里江，把手放到他的椅背上。
“听说你能有今天这样规模的化妆品专卖店，还是因为自己的妻子，据我所知。你的岳父可是个商界的大人物，他能推你上天，也能把你丢下地狱。我想，如果今天你和某位在宾馆的照片和录像他要是看到了，可能会带着女儿马上从澳大利亚飞回来吧？”简祯生边说边转过身，“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
杨里江听得脸色发青，他看着简祯生一副要离开的样子，连忙叫道：“等一下！！”
简祯生站在原地，也不回头，只是摊了摊手。“你有了新的决定么，杨先生？”
简祯生从杨家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他走在积雪的路上，路灯的光照下来，他顺下眉眼，一双浅棕色的眼眸暗下来，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我娶这个妻子完全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和她并无爱情。准确的说，是对所有的女人都不感兴趣……对……我是一个同性恋，我白天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晚上却成了同性恋Bar里的游魂。就是在那里，我结识了王宇洋，他和我一样的心情和境遇让我和他成为了好朋友，有一天他带着一个叫陈灼的人来见我，说他有一个好货色，可得用强的……后来我才知道，是陈灼为了报复自己的对手，抓了他的恋人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自己为什么如此的疯狂，会对一个19岁的少年做出这样的事，我们租了一个房间，把他关在那里，我们关了他5天，也整整折磨了他5天，第六天，他趁我们不备逃了出去，被一个警察救走了……”
全身上下都被打得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手指，脚，手臂都因为反抗被打骨折了，出现在三年前的简祯生的面前的，是一个不知名的，像一个要死的小孩一样的少年……
简祯生咬了咬牙，停住了脚步。耳边又响起简寒的话：“根据我对服装的了解，这是Tony Sam设计的西装，他只为自己看好的人设计服装，所以他的西装全世界也只有一百多套，但每一套都不一样，价格极高。而且他设计的西装裤脚上有一个特殊的标志，照图片里这套西装的裤脚上的标志来看，它是绝对正版的，Tony的杰作。”
简祯生抬起头，看着天云大酒店。
那么，接下来只需要再确定一件事情……
简祯生踏进135号客房，打开客房的壁橱，蹲在地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壁橱里的留下的不易察觉的痕迹，浅棕色的眼睛里浮起了层层的笑意。
周末，苏浅言在游泳池里学习游泳，身边的林辰明看着他在游泳池里认真地学习着，他刚想下水再教一遍，门铃响了起来。管家跑进来在林辰明耳边说了几句，林辰明想了想，把苏浅言从水里拉出来用毛巾裹住。
“让他们进来吧。”
“希望没有打扰你们。”简祯生带着黎申和杨伊宁等人出现在林家的游泳池边，他的目光扫了扫游泳池，轻声咳了一下。
“没有打扰，只是浅言突然想学游泳，所以跑来练练。”林辰明站起身，“我去让管家给你们准备饮料。”
“……谢谢。”
简祯生站在池边看着苏浅言，苏浅言只披了条毛巾，正沿着深水区的边缘来回走。他走了一遍，两遍，顿了一下，继续，往游泳池偏了一些，晃回来，身体失衡……
林辰明远远地听见落水声，在一个落水声之后，紧接着另一个落水声，他犹豫了一下，站起身向游泳池跑去。
游泳池边，湿淋淋的简祯生把苏浅言抱出水池，他迅速地蹲到苏浅言的身边，将耳朵贴到苏浅言的胸口上。
没有心跳……
简祯生掰开苏浅言的嘴看了看。
口中无异物……
杨伊宁刚反应过来，简祯生已经深吸一口气低下了头。空气中传来所有人下巴脱节的声音。
没有反应么……
简祯生再次深吸一口气。
……苏浅言你这个混蛋！
简祯生不知道重复了几次，对他来说，几分钟变得有几年那么漫长，当简祯生有种想晕过去的感觉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的苏浅言咳了几声，有水从他的口里咳出来，简祯生看着眼前这个死而复生的人，心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又瞬间被填满，霸道而迅疾的痛。他还没从这种感觉里恢复过来，苏浅言已经涨红着脸边咳边抬起了手。
“简祯生……你竟敢非礼我！？”
“哈？”
“你这个伪君子！竟敢趁机吻我！”
“请你注意区别一下吻和人工呼吸……咳咳……”
“我不管！”苏浅言一反常态地蛮横，“总之你就是非礼我！”
简祯生冷脸看着苏浅言，一把拉过杨伊宁的领带。
“杨伊宁，把这东西给我丢水里去……”
人群再度发生骚乱。
有一个声音。杨伊宁边拉住简祯生边抬头，看见了从水里探出头来的林辰明苍白的脸，他的声音割破空气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尸……有尸体！！”
“科长，这人的项链卡在了排水口上导致无法向上游，最终窒息而死，应该是意外吧？”
“还不能定论，”简祯生走近尸体看了看，表现得异常冷淡，“尸体手脚有被绑过的痕迹，脖子上、身上有多处淤青，很可能是谋杀……你往局里打个电话，我先去换件衣服。”说完不由分说地拉过苏浅言往别墅走去。
杨伊宁急忙掏出电话，林辰明在他身边定定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卧室。苏浅言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简祯生，自己擦干身体，拿出一件白衬衣穿上，扣子还没扣好，就被一双手拉过来按在了墙上。苏浅言闷哼一声，正想反抗，抬头对上简祯生的脸。紧皱的眉头，一双浅色的眸子里有着冰冷的怒气。
“为什么？”
苏浅言僵了一下，别开目光装作很轻松的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苏浅言，你明不明白，我救得了你两次，救不了你第三次！你把自己的生命当成什么了！？你这混蛋……你知不知道如果这次你没有被救过来，如果你死了……”简祯生看着苏浅言冷冷的目光，低下头发出一声低鸣，一拳打在苏浅言脸边的墙上，“苏浅言你这笨蛋！”
苏浅言看着简祯生，目光软了下来，他伸出手想安慰一下简祯生，门却被林辰明推开。林辰明看着两个人，眼前浮现出游泳池边两人吵架的情景。
“怎么了？”
简祯生放开苏浅言，也不理睬林辰明，撞开他走了出去。
“浅言，他没伤到你吧？”林辰明快步走到苏浅言的身边，扶住有些无力的苏浅言。
“没事……他无意伤我……没事……”
杨伊宁远远地看见简祯生，在原地不停地招手，待他走近，才发现他还是湿答答的。
“科长，你怎么还……”
“我现在去确认死者的身份。”和杨伊宁说了句话后，简祯生直直地向人群走去，不再看杨伊宁一眼。
“浅言……你真的没事？”
苏浅言摇了摇头，“我没事……真的没事……”
他看向窗外，简祯生正在游泳池边走动着，动作俐落，看样子已经恢复了理智。他看着，耳边传来林辰明惊讶的声音。
“浅言，你怎么哭了？”
“死者是清芬化妆品店的经理杨里江，40岁，死亡时间为2007年12月1日，据林辰明的口供表明，在12月1日那天，林辰明在自家的游泳池那里举行了一个Party，杨里江也在邀请之列。当天有人看见杨里江出入在游泳池里，和一个人一起在深水区游泳，之后就没有人见到他。凶手应该是趁其不备将他在水中杀死，再把杨里江的项坠缠在通水处，制造出意外身亡的假象。因为林家的游泳池是黑白相间的，又是没人去游的深水区，所以尸体一直没有被发现。”
黎申念完调查报告，转身面向简祯生，“科长，你觉得怎么样……”
简祯生咳了几声，“嗯，不错。该查的都查了。”简祯生站起身，身体不禁晃了晃，黎申伸手想扶他，却被简祯生制止了。
“科长，你感冒了吧？”
“嗯……好几天了，没事。”简祯生看了看表，“今天就到这儿吧。”他打开警局的大门，风吹过一些雪花飘进屋里，他拉了拉自己米白色的围巾，踏进了大雪里。
林家。
苏浅言的房门被敲响，苏浅言打开房门，闻到一股酒味，林辰明有点摇晃地走进屋里。他抱住苏浅言，慢慢地把头埋进苏浅言的肩里。
“三年了……浅言……三年来，我每天都害怕一个人的黑夜……”
他捧起苏浅言的脸，轻柔地吻着苏浅言，火热的体温在他的脸上留下烫伤般的感觉。苏浅言在林辰明的怀抱里僵直了身体，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像小鹿看到了猎人般惊恐，三年前噩梦般的回忆又浮现出来。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眉目间流露出痛苦的神情，终于推开林辰明冲了出去。
林家的门外，简祯生正在拐角处低头踏着地上的雪，他刚从拐角处探身出去，就和冲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等发现是苏浅言后，才定神看了看他。“怎么了？”
苏浅言低着头不说话，把头塞进了简祯生的怀里，简祯生感觉自己的感冒更加严重了。
“我说，你怎么了……你不要抱得那么紧……咳咳……我快被你勒死了……”
不远处，林辰明看着大雪中的两个人，慢慢地，抿紧了嘴唇。
简祯生在打开房门前慢吞吞的回过头看着身后的苏浅言。
“请问，你真的确定要和我这个尽职尽责劳累的一天的警察先生抢那唯一一张床，并且让我睡地板？”
回答是苏浅言的白眼。
简祯生无奈地打开门，拿出一双拖鞋递给苏浅言，自己换鞋，走进去开了灯，他打开热水器，给自己倒一杯水，等他转回身，苏浅言已经不见了。他走进卧室，苏浅言很自觉地占据了自己的床。
梦，总是黑暗的。在黑暗的甬道里，看不清路途，看不到远方，只有摸索着前进，向不知名的方向前进。期间遇到一丝光明，是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浅棕色的眼睛，里面有一个伤痕累累的、小小的自己。
那之后，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
苏浅言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然后是坐在自己身旁的简祯生，浅色的眸子看着他，让他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简祯生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凉凉的，真实的触感。
“你在发烧。”
“……”
“我去给你拿点感冒药。”
简祯生刚想收回手，却发现袖子上的扣子缠住了苏浅言的头发，他低下身去，耐心的解着。
“简……祯生。”
苏浅言抬起头想看看简祯生的脸，简祯生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头，“不要乱动。”
苏浅言乖乖的保持不动，简祯生温热的气息吹到他的头发上。
“你11点多钟在林家附近转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喜欢在大冷天里散晚步。”
简祯生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答。
“……你监视林家几天了？”
绕得太紧……
“……3天吧。”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嗯。”
解不开。
“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在杨里江被杀的前一天，也就是王宇洋的尸体被发现的那天。”简祯生停住了手，“那个，我可不可以用剪刀剪？解不开。”
“……”
简祯生拿过床头柜的剪刀，起身把剪刀放回笔筒里。苏浅言看着他的背影，艰难地开口：
“放弃这个案子吧。我答应你所有的条件，只要你肯放弃。”
“所有条件？”简祯生坐到苏浅言的身边笑着问道：
“即使我的条件是——你？”
苏浅言抿紧了嘴唇，眼中闪着和那天在卧室里一样坚定的光芒。
“……我答应你。”
简祯生慢慢地收回了笑，他看着苏浅言，侧下身一点一点地接近苏浅言。苏浅言紧闭上眼睛，简祯生的呼吸越来越近，和自己的呼吸混在了一起。几秒钟后，苏浅言只感觉冰冷的空气一下子涌过来，他睁开眼，看见简祯生已经坐直了身子，用手撑住额头轻笑了一声。
“……如果我真想说出真相，为何在拥有了一切证据之后还是沉默？为何会袖手旁观看着杨里江被杀死？”简祯生放下手，把目光转向窗外，“苏浅言，你不懂我……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一次又一次地伤我。”
苏浅言是被一双手摇醒的，随着他的呼吸而入的，是呛人的烟味，苏浅言睁开眼，房间里像点着无数的蜡烛一样明亮。
简祯生把一块湿毛巾塞到他的手里。
“快起来，着火了。”
卧室门已经被大火吞没，只有简祯生泼湿了的地毯还没有被大火侵蚀，但情况不容乐观。简祯生提起水桶将自己和苏浅言浇湿，他拉起苏浅言的手，声音在大火中有点模糊：
“我数一二三，迅速地冲到窗户旁边！一——二——三——！”
苏浅言奋力往窗户的方向冲去，身上有被火灼伤的疼痛感，火势还没有蔓延到窗户那里，简祯生打开落地窗向下看了看，转回身将苏浅言一把横抱了起来，站到了窗户边上。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三楼！跳下去会死的！！”
“不用担心，下面有辆车可以做缓冲，”简祯生看着苏浅言的样子，对他笑了笑，“现在准备好，我要跳了。”
当简祯生从车顶上跳下来的时候，一下子倒在了苏浅言的怀里，苏浅言扶着他，手刚接触到他的皮肤就倒吸了一口气：“好烫……”
苏浅言叫了几声，可一楼和二楼却没有人回答，他伸手往外衣口袋里摸，却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
“该死……”
苏浅言把简祯生扶起来，一团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清晨，简祯生从昏迷中醒来，浅棕色的眼睛睁开，无神地看着一脸凶相的保镖，接着目光往右移了些，定格在了苏浅言身上。
“看你的样子，”简祯生咳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我想我已经无力阻止你了。”
苏浅言看着他，没有回答。简祯生轻叹了一口气。
“阿刚，你们先出去吧。”
1个小时后，简祯生把苏浅言拉到床边坐下，把头靠在他的大腿上，苏浅言顿时感到大腿一阵发麻，他迅速地伸手想把简祯生的头推开。
“今天，说了太多的话。我累了。很累。”他靠着苏浅言，疲倦地闭上眼睛。“五分钟。五分钟就可以了。”
“五分钟后，就到你想去的地方去吧。”
苏浅言低头看着简祯生，他无声地动了动口，将手手轻轻地放在简祯生柔软的头发上，像在哄一个撒娇的小孩子。长长的睫毛遮下来，看不清眼里有什么。
21：00
林家。林辰明的管家走进林辰明的卧室，将一瓶不知名的液体换成了颜色相似的一瓶。
几分钟后，别墅的大门打开，林辰明把一个精致的银制酒瓶放进西装口袋里，他掀起窗帘的一角，发白的灯光映着苏浅言的脸，他的眼睛暗了暗。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过了一会儿，林辰明的卧室门被打开，苏浅言微笑着出现在林辰明的面前。
“我们到房顶上吹吹风。”
冬天的风，吹得林辰明心里发冷，苏浅言站在对面，灯光从他身后照过来。
“你的手被抓伤了……”苏浅言拉起林辰明的手，“是不是去偷东西吃被狗抓了？”
苏浅言的看着，目光停在了林辰明的无名指上。
“……我送你的戒指，今天怎么没戴？”
“啊……放在卧室里了……”
“真的？是放在卧室里了，还是自己不想戴？”苏浅言抬起头，林辰明看不清他的表情。
“或者是……在杨里江临死前挣扎时被拉掉了？”
林辰明抬起头，天空被照得明亮，星星都在这光芒中隐去了身影。
“……你……知道了……？”
“我以前不知道，只是怀疑。”苏浅言放开了他的手，“我一直在想，不可能是你。可是简祯生的话让我不得不承认了事实。也许我不应该去听他的话，因为怀疑比确定要幸福得多。”
“我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林辰明笑了笑，他靠住墙像一下子轻松了的战士，战败了，所以不再在乎结果。
“那么，把简祯生对你说的说给我听听。”
“首先是陈灼的案子，他发现有人在监视器上动了手脚，于是他将怀疑的目光定格在了停电前出去的四个人身上，其中有两个人有不在场证明被排除，那么，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但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是如何逃离现场的。一开始他想凶手很可能是住在死者房间正下方的我，但他把监视录像重新看过之后，发现136号房间的监视录像被暂停了，能做这件事的人，必须是一个了解大酒店的监视系统，并在通电后趁保安室无人迅速地进行操作的人，而监视录像里我却到第二天才走出房间。他发现修理工身材和你很相似，就去问了一下维修处的管理员，管理员并不认识这个人，而大门的监视录像里也没有他出去的录像。于是他想到：或许是你先在酒店的卫生间里换上一套修理工的衣服，到126号房间里，停电前换上西装出去，在黑暗里顺着紧急出口的标志到保安室，把监视画面定格之后，待通电了回房，再穿上修理工的衣服出门，从楼梯走上楼，因为136号房间靠着楼梯，而楼梯里没有监视器，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陈灼的房间，将他杀死。杀人之后，你把绳索甩出窗口，制造出凶手是从窗口直接外逃的假象，然后你在壁橱里等待天亮。你杀人时把衣服脱了，所以衣服上没有血迹，鞋子也很干净，但还是留下了鞋印。第二天，服务员发现陈灼迟迟未起，而门也没有锁，于是走进来发现了尸体，你趁服务员去找保安时跑出房间，假装成一大早就去126号房间修水龙头的修理工，回房间换好衣服，等你出去时，就变成了一个看到凶杀案的惊讶的、无辜的林总裁。
“而让他确定自己的想法的是保安室的监视录像。案发当天，保安室的监视器掉到了地上，拍下了你的西装裤的裤脚。不知道简祯生用了什么方法找到了Tony制作的西装的名单和图片，而那天在苏州的拥有Tony设计制作的西装的人，只有你。”
“那天真不该穿那套西装去。”林辰明突然插口道。
“而在杀王王宇洋的过程中，你的手被抓伤，用纸巾擦伤口后，你把带血的纸巾丢在了垃圾桶里，给警方留下了证据。简祯生买通了管家，让他随时监视你的行动，并将你的带血的牙签交给他。从那时起，他就确定你是凶手了，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监视林家。
“而那天他来林家，其实是来找杨里江的尸体的，我在游泳池边走，看见了有什么在水下反光，我想起从Party之后你就没有戴过戒指，于是想到了，那可能是你的戒指。我假装跌进游泳池里去把戒指扒进排水口，这一切都被简祯生看在了眼里。”
“……所以那天他向你发了脾气。”
“嗯……辰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么做，值得么？”
“值得。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去调查，好不容易查出了真凶。他们三个人对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林辰明皱了皱眉，“杀他们一千次都不够赔罪。”
“……那简祯生呢？”苏浅言突然提高了音量，“他做错了什么，你要杀他？”
“浅言，那天我喝醉了……”林辰明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他从墙上直起身，大声地回答：“三年了，你一直都不让我碰你，你知道我心中是什么感受吗！？我以为那三个人死了，你也许就会回到我身边，可是，你不能接受我，却紧紧的抱着另外一个人！你叫当时的我怎么冷静！”
“辰明……”
苏浅言看着林辰明，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地，林辰明笑了一声。
“没关系……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了……”
警局。杨伊宁正在办公桌上皱眉苦想，门被推开，一个人有点摇晃地冲进来。他的脸色苍白，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凝结成水。
果然还是没办法不管……
“科长，你怎么来了？刚刚收到了一封寄给你的信……”
“马上帮我联系，找一辆救护车、一辆消防车，信你让黎申看就好了。现在，你和我走，马上！”
黎申接过简祯生丢给他的信封，满不情愿的拆开，里面掉出一盒录像带，他边播放着录像带，边用眼睛瞟着冲出门去的简祯生和杨伊宁，一个人出现在屏幕上，清秀的脸庞，忧伤的眼睛。
“我是苏浅言。”
“浅言……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会原谅我……所以……我把一切都办好了。”林辰明慢慢地走进苏浅言，他的眼睛里，有着浓浓的哀伤，“浅言……最后一次，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风吹乱了苏浅言的头发，苏浅言把遮住眼睛的刘海扒开。
“……好。”
远处，杨伊宁在副驾驶座直挺挺着身体，动都不敢动。
“科长……你可不可以开慢点……我要吐了……”
几个急转弯，简祯生停在了别墅门口。他看着站在房顶的两个人，快速的布置着，身后的急救车和消防队员开始行动。
“你看，警察来了。”林辰明放开苏浅言，温柔地看着远方。“我也应该走了……”
他把手伸进西装口袋，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他看向苏浅言，苏浅言的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他刚刚放在口袋里的酒瓶。
“遗书我已经让管家处理掉了。辰明，这毒药很烈吧……辰明，我不想让你再去为我伤害别人，但也不想让别人伤害到你。你要想想，萌心怎么办？她刚刚从丧失双亲的痛苦中脱离出来，难道你又要她失去唯一的亲人吗？”苏浅言凄然地笑了，“一切因我而起，也应该由我结束。”
简祯生跑到楼下，他看到楼顶的苏浅言对他说了什么，声音被四周的嘈杂声盖住。然后他微笑着，喝下了毒药。
祯生，对不起……
明明很想抓住这坠入我的世界里的光，可是啊，对不起。
“我是苏浅言，从11月开始，我杀了3个人，和我的录像带一起到的，是我的凶器等等。警察先生，如果你们的动作够快，那么，你们还可以抓住我。如果你们慢了……”
镜头里的苏浅言露出了平静的微笑。
“请妥善处理好我的尸体。”
林辰明跑到楼下看到的不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而是安静的躺在救生气垫上的苏浅言，简祯生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简祯生抬头看见林辰明，用一种职业的口吻淡淡地说道：
“林先生，现在我们要逮捕杀人凶手苏浅言，请您配合。”
“为什么？？”林辰明冲到气垫边对着简祯生大叫，“你明明也知道凶手就是我，为什么要逮捕浅言！？你这个……”
林辰明还想说什么，简祯生已经从气垫上跳下来一把抓住林辰明的衣领。
“请你听好了，”简祯生浅色的眼睛冷冷的，“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而是不想让浅言白死。浅言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自己的良心。”
简祯生放开林辰明，走向苏浅言，想把他抱起来。
“……我想他喜欢上你了。”
沉默的林辰明突然开口说道。简祯生弯腰抱苏浅言的动作顿了顿。
“……我知道。”
他微笑地看着怀里的人。
“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让他来。我不想让他一辈子活在自责与罪恶感中。可他这么做，可能要让我烦恼一辈子了……真是个让人伤脑筋的家伙。”
简祯生抱着苏浅言向救护车走去。
喂。
苏浅言。
承诺是不可以随便说的啊。
因为听的人是那么认真地记得。
08年3月，加拿大。
萌心用力地把一架纸飞机抛出去，回头看着林辰明笑得一副天真烂漫。
“舅舅，苏叔叔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快了，”林辰明抚摸着萌心的头发，“再过不久，就会来的。”
窗外，一个小孩捡起纸飞机拆开，里面有一张照片，很清秀的青年。旁边是“死亡证明”几个大字。他有点奇怪地用它折了一个自己发明的新式纸飞机，用力丢到了天上。
天，很蓝很蓝。
苏州。
简祯生抱着一束白玫瑰走进医院里，他推开病房的门，一个人从病床上直起身。
“祯生，你来啦！”
“……可我还是想不起过去哎，”苏浅言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好烦。”
“没关系，记忆那么脏，回忆又那么疼，没有必要去想。”简祯生拉过苏浅言的手贴在脸上。“你只要记得我就行了。从现在，到未来。一辈子记得。”
风吹起白色的窗帘，窗外温暖的阳光照进简祯生浅色的眸子里。
“……这是你给我的承诺。”
风吹着房顶上的苏浅言，他的声音透过一切杂音传到简祯生的耳朵里：
“很想和你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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