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后,蓝衣在马车上,一阵沉寂。
红丫头是个闷不住的人,看着小小姐面色有些不善,不敢轻易开头,就只好四处敲敲打打什么的,打发时间。从皇家别苑到徐家,因为蓝衣不喜马车跑得太快,所以,时辰便被拉长。
“唉••••••”蓝衣轻轻揉了揉耳朵,终于开口,“红丫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说吧,我现在是宁愿挺你叽叽喳喳,也好过听着叮叮当当。”
红丫头也是一窜,便到了蓝衣面前。
“小小姐,你和那位金葭小姐,很熟识吗?在庭院之中,竟这么护着她?”红丫头从善如流,问题酝酿了许久,所以,不需要思考。
“红丫头你不是也见过那位小姐?”蓝衣偏头看着红丫头。
“记得倒是记得,只是,那只是一面之缘吧!小小姐,你可不像是会为那只见过一次的人,冒着得罪轩辕丞相独女的危险啊!”
蓝衣轻轻扣了扣红丫头的鼻子,如愿看见红丫头缩头皱眉的样子,轻笑了起来,“确实,我不是那种人。只是,有的时候,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
人和人之间,有的时候,只需要心有灵犀的一次相通。
那次,是为了选参加宴会的时候的布料,才和红丫头任务一般,木木然去店中选购。
因为是都城中最出名的布料店,所以,那些达官贵人的家眷倒是经常来此采购。反而是蓝衣,向来懒散,极少出现在些地方,所以,入店许久,也只得自己招呼自己。
熟人,是人脉。生人,很多时候,都只是凑热闹。
蓝衣觉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该是生人。毕竟这样多令人眼花缭乱的布匹,令人生畏。
一楼,是普通成色的布匹。二楼,是上乘些的布匹。三楼,基本,就是店主直接招呼的珍贵布料了。
本就不是认真挑选的蓝衣,随意地在一楼,慢慢地踱着步。
层层叠叠的布料,五颜六色,看得人晕头转向。
蓝衣边走边看,一角露出的一色莹白的布料,一时让蓝衣起了兴致。上前,正想抽出看看清楚,却发现,另一只手,也搭在那布料上。
蓝衣抬头,就看到了她。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她的名姓,更不知道这位金葭的身世。两人奇异地,并没有因为对方和自己同时看中个布料,而相互看不顺眼,相反地,两个却是相视一笑。
几乎同时地,两人都放开那布料,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蓝衣向来不喜欢夺人心头所好,所以,本就无意的她,自然地,放手离开。
金葭则是向来争不过,所以,不争成了她为人的准则,所以,自然地,她也离开了。
“小小姐,不如咱们去二楼看看吧!”
虽然一楼的布料尚可,但是既然是皇家宴会,奢侈些,也无妨。
蓝衣看着红丫头期待的样子,点头称是。
蓝衣平日里哪里会来这些名贵布料的地方,红丫头毕竟也只是个小丫头,对这些布料,总是比对那些鬼画符和那冷风中的茶点要感兴趣些。
二楼,明显的是,那些招呼的人,多了。
蓝衣心中翻白眼,这个热闹的地方,真令人头痛。
走了几步,回头,红丫头已经驻扎在一处,似乎短时间内,不舍得离开。
蓝衣送了一口气,看了几眼红丫头,便坏心眼地悄悄走开了。
当蓝衣再一次看着一匹淡绿色的衣服有些欢喜的时候,又见到了金葭。
这时两人才真正面视对方,那一笑,是灵犀一笑。
虽然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那一瞬,蓝衣知道,一次两次的巧合,令自己这个随缘的人,将对方看做了自己的缘分。而从对方的眼中,蓝衣也看到了相似的东西。
甚少有知己的蓝衣,虽然当时不曾和金葭说过一字半句,但是心中却想着,或者下次见面••••••
谁想,竟真的有下次见面。
“所以啊,有的时候,真的很难衡量是否值得。那一刻,我想,我需要向前一步,或者,仅仅是为了那心有灵犀。”蓝衣最后总结。
“不就是同时喜欢两匹布料吗?”
何止啊!蓝衣懒懒瘫倒在靠背上。
金葭,总感觉,在某种程度上,和自己是两个极致的相似。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有着那种感觉而已。
金葭,不争。蓝衣,无意。
“不过啊,小姐,今天的宴会,还真是波澜起伏,嗯••••••”
看着红丫头在慢慢品味,蓝衣敲了敲她的头,“看你幸灾乐祸!”
“小小姐••••••”红丫头委屈地扁了扁嘴,“奴婢我这不是••••••”
“红丫头,这话,我可以说笑着说,你可没有任何立场说这话。”
看着红丫头垂头,蓝衣也沉默了下去。
“那些人的事,总是与我们无关。与其妄自揣摩那些是非,不如多放些心思在自己身上。”
红丫头没有应声。
蓝衣轻叹,闭上眼,顺着那车摇晃着的节奏,缓缓入睡。
梦中,蓝天,绿水,骏马,肥羊。
梦中,有个人,对着自己慈祥地笑着,喊着自己,“孩子!”
梦,是好梦。
只是不时传来的震荡,提醒着蓝衣,那只是梦。
梦,总是难以成真,因为,梦中那些美好,当真的面对的时候,你还能是做梦的时候的你吗?
梦成真,你却已经不再是你,代价太大,宁愿那些梦,永远都只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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