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间的凡人总喜欢称本领高强的人类为神仙,殊不知,神与仙却是有区别的。
天地之间分六界,分别为神界,仙界,妖界,鬼界,魔界,人界。而六界也是有分阶级。
第一阶层的是神和魔,但却被划分为正邪两方,无可置疑,魔为邪一方。而这两界更是千古以来的死对头,但不到万不得已,也从不互相干扰。
第二阶层的是仙和妖,人类道士通过修炼可成仙,兽类却是可成仙也可以成妖,比如古时候的狐三太爷就是一个仙,但他也是一个为非作歹的仙.而幻冥界,居巢国的那些妖又很善良.所以仙与妖并没有绝对的正邪之分。
第三阶层的是人和鬼,
鬼这个阶层有点特殊,人死了会变成鬼,仙和妖也会死,死了也会变成鬼.但是,若要细分,鬼界的地位绝对是高于人界,必将大多数修炼成精的鬼,都拥有不同程度的法力,相较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不知又强大多少,否则,人间怎会有“怕鬼”的说法。
然而,论武力和法力,三个阶层是相互交错的,比如天生异禀的凡人可能打败狐仙,法力高深的狐仙还能捉弄神,比如百年前那个小小的山神夏元辰,就曾被狐三太爷整治。
但是,即便武力和法力在三个阶层中相互交错,但仙却是很难成神,因为本身有着种族上的差异,仙大多是由人或兽飞升而来,可神是个永远不死的种族,仙却迟早会有个寿命 但有时也会有特殊神界的提拔。
六界之中神界等级制度最为森严,凡是不同等级的神,概不能通婚,更何况是千年来对立的神界和魔界。
每每想到此刻,我都会在想,不是说水碧是“女战神”么,怎么会这样没有脑子,明明知道与魔界的人产生情爱之事不能被允许,竟然还要飞蛾扑火,最终也不过落了个形神俱灭的下场,又有谁落了好处。
但有时,我也会想,那个名为“溪风”的魔王的长相究竟如何的颠倒众生,才值得水碧为了他舍弃了生命。
从传闻中听来,千年之前,溪风还未成为魔界之王时,为了寻找失踪的魔王重楼,巧合之下与在人间逗留的水碧相识,至此互相心生情愫,但终被两界之人发现,溪风还好,毕竟魔界的王早已失踪,也没人能够管束他,但是女娲娘娘却是对水碧严惩不贷,将水碧关扣在诸神塔之中,想那诸神塔,虽然女娲娘娘并未启用它,只是用来关押。但是,水碧的神气却是日日被那诸神塔吸噬,脸色也一日比一日苍白。
无奈之下,女娲娘娘也于心不忍,便将水碧释放,只要求她不再见那溪风。哪知,释放第二日,吞下了不知从哪得来隐气丸的溪风隐藏起自己,便独自一人,探进了神山,连夜,两人双双离去。
女娲娘娘大怒,派遣神兵神将捉拿二人。
由于水碧是神,带有特殊的标记,神界的人很容易找到她。溪风出主意,利用“天上七日,世间千年”的特点,造出一座海底城,每日不停地变换方位,让神界无法找到。
两人压制法力,在海底城生活了很久。
可是,有一天,海底城下方将要发生罕见的灾害,为了保护百姓们不受伤害,溪风和水碧决定暂时不变换海底城的方位,用这一座城来镇住,使灾难无法发生。可是由于这样,神界的天兵天将很快就找到了他们所在。
面对即将到来的灾难和追兵,两人都从容的选择以自己的生命来保一方平安。由于溪风是魔,死后可以重新凝聚身体复活,而水碧却是实实在在的死了。
这一对苦命鸳鸯的故事,也从古至今流传下来。
故事当然有很多版本,比如说传说中水碧其实并没有死,当年女娲娘娘早已开恩,暗自让她转世为人了。
我不由嗤笑,神魔本就互不两立,私情更不被允许,女娲娘娘在六界中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又怎会饶恕水碧。
而我现在,便身处传说中曾扣押过水碧的诸神塔,只不过,不知我这个“水碧”又是否会与千年前那个“水碧”落得同一下场。
闭闭眼,又睁开,那日殿堂上的对话清晰在耳。
“水碧,你可知罪。”
我从没有见过女娲娘娘如此冷漠的表情,虽然她素来便缺乏人情味,但仅从眼神气质方面,便有天壤之别。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冷冽,亦不会知道何为恐惧。
那一日,女娲娘娘的眼神跨越了万年寒窟,越过了千年光阴,才降临到我的身上,那般漠然,这一世,我都将不再忘却。
“水碧不知。”
女娲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脚边匍匐着的灵兽的皮毛,“你不知你有何罪?”
身侧的手紧了紧,“水碧不知。”
“溪风……”高座上的那人呢喃了一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
诶?
“水碧不知娘娘所谓何事。”
“你真不知?”
……
“不知。”
那日,终是在自己以及女娲不动声色中,未有下文。
师傅在一旁而立,从始到终并未开口。
那夜,我被人暗自扣押到此处——诸神塔。
至此,七天已过,我没有见过一人,
除却从送饭之人口中打探来的无价值的消息之外,整整七天,我便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其实女娲所谓的“罪”也并不是完全不知,心底某处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要逃离,要逃离。
名为水碧,我也曾怀疑过,自己是否便是千年前那个“水碧”。
答案为否。
无论是资历老的或是资历轻的神将,对自己,概是一副陌生疏远的态度,并找不出一丝破绽。
如果说他们都在欺骗我,那我不得不承认,所有人的演技都好到了极点。
那日的不欢而散之后,其实我心里还是发慌的,自己从未经历过入狱这种事情,在我几十年的生命中,还没想过也会有这样一天,踏入这座清凉荒芜的塔内。
“水碧,有人来看你了。”
闻声,我回头起身,那人便亭亭而立在离我十步之外,一身白衣朴素清爽,黑亮的秀发轻绾,披散下来。眉上那朵紫莲悠悠绽放,紫莲下,是两抹化不去的清凉。
垂眉,“师傅。”
对于那日师傅的无动于衷,心里其实是不怨的,身为一个上等阶级神使,师傅有师傅的苦衷,当时她是罪身,如若开口求情,也不过被牵连。
“这几日,可好?”
“是,师傅,徒儿很好。”
……
“唉……小虫。”
这一声“小虫”落下,我的眼里突然便氲出了水汽,十步之外的那人走近,伸手,把我拥进怀里。
“呜呜……师傅,小虫真的不知自己有何罪过……”几日以来积攒下来的委屈,在这样一个并不温暖的怀抱中流泻出来。
师傅的手一下一下轻拍我背,片刻后,扶我起身,眸中的担忧深深锁住我,然后用指尖拭干了我眼角的泪滴。
“小虫,莫担心,为师自会为你想办法。再委屈几日便可释放。”
我轻点头,“师傅,小虫不委屈。”
唉……一丝叹息划过青水(师傅)的心中,犹豫了下,还是开口,“小虫,这世间,有人宠你,有人爱你,有人疼你,却也有人恨你,我不能护你一世。”
那声音击穿了几十年来筑起的高墙,深深深深地刺入我心,一时间我便愣在原地。
然后,低下头,不再看那人。
师傅,这样说,莫不是你也将弃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