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京茶楼,惊堂木落桌案,说书老叟曰:“今日说的是妖狐传说。”
数十年前,西佑王为妖狐所惑,失心智,盗圣水,惊天神降怒于斯,遂昏睡不醒,先帝广招名医,至今不得治。
传言此妖狐男形女貌,媚男子,惑人心。早年随西佑王南下治水除疫安暴乱,出谋划策,同衾共行,竭心尽力。西佑王怜之深,数次拂先帝之赐婚,遣女眷歌姬,近而立之年,无子嗣。
逢梅雨时节,狐遇天劫,日夜剧痛难当,瘦如枯骨颜色尽失。西佑王不忍,求先帝赐之圣水。先帝曰:纳妃则允之。
西佑王曰:诺。
及良辰,侍从上奉锦盒,西佑王取书信阅之,忽然神色大变,弃新妇于众宾客之前。
老叟折扇一合,曰:“欲知后事,明日再来。”
众人唏嘘。
忽听闻脆声道:市井传说,不过尔尔,甚是无趣。
循声望去,见一华服束发。有好事者问其缘故。
笑曰:西佑王为先帝三皇子,丰神如玉,通音律,善文墨,先帝宠爱殊。
世人所言之妖狐,乃天方神将顾安邦之幼子顾子衿。子衿天生有心疾,相貌实属中人之姿,然性和善,文采斐然。幼年为三皇子伴读。
二人日益亲厚。及子衿年二八,科考夺魁,先帝大喜,欲赐之丞相之女。
三皇子大怒,跪求帝赐其丞相之女为妃,又言其年尚幼,及长成娶之。帝允之。
数年,丞相之女年近双十,时年三皇子已得西佑王之封号。先帝召西佑王商议其大婚之事。然西佑王赧曰:有负于丞相之女。先帝王问及倾慕之人姓氏出身,答曰:自幼得君王青睐,顾氏子衿也。先帝闻之大怒。
西佑王弃荣华携子衿居淮南,听风赏月。子衿恐西佑王得耽左风之骂名,不顾体弱,倾其经世之才。日久,劳累成疾,终药石无用。
子衿闻西佑王欲立妃,自知命不久已,恐西佑王为其所累,留书曰:
来往船舶梅雨浓
世外逍遥琴书综1*
相忘江湖化其道2*
见得君颜疑梦中
遂悄然离去。
西佑王见书信,即私取圣水寻之。及遇子衿,已阴阳两隔矣。西佑王悲恸不绝,颓然昏睡,尔今不醒。
一青衣男子匆忙入茶楼,附少年耳畔曰轻语。
忽然少年悲痛不已,疾走。侍从紧随其后。
少年泣曰:“三皇叔寻子衿相聚矣。”
=========================全剧终=========================
1*晋·何劭《赠张华》诗:私愿偕黄发,逍遥综琴书。
2*《庄子·大宗师》泉涸,鱼相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预期誉尧而非桀也,不如两忘而化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