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非常重要的模拟考过后,成绩出来,由于语文成绩的拖分,他的排名只能停留在二三十名之间。班主任的忍耐到达了终点,他把他叫进办公室,整整一节课他都没有回来。回到教室后,他坐在座位上,表情严肃地陷入沉思。过了几分钟,他突然跑到她的桌前,对她说:“杨欣,请你帮我辅导语文,可以吗?”
她瞪大了眼,惊讶得嘴巴无意识地微张。
他以为她是不愿意,继续说:“我可以辅导你数理化,这样可以么?”
她终于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可以啊。”心里偷偷地笑,这次简直是赚到了吧,RP终于爆发了!
从那天开始,每天放学后他们都会留下来,帮对方辅导课业。他其实很聪明,很多问题都是一点即通,而且举一反三,她常常会被问到哑口无言。当轮到他教她数理时,好多问题她都是雾里来雾里去的,一头雾水,他总会耐心地讲解到她明白为止。
到下一次月考之后,他的语文成绩显著提高,进入了年纪前十。成绩公布出来后,他高兴地跑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张电影票,邀请她周末去看电影。
距离周末还有4天的时间,每天她的心情都很亢奋,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拿出那张电影票看看,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一遍又一遍,连条码下面的数字都背会了。
终于到了那一天,她花了2个小时的时间终于决定穿素色的雪纺连衣裙去赴约。一切准备好之后,离电影的开场时间不久了,有点来不及。她下了公车后,小跑地到了约定的电影院外面等他。她心跳加快,心里一直想着等一下他看到她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她今天这样穿好不好看,他会喜欢么?到的时候,她微微喘气,向四周望了望,有点失望,他还没到呢。她笑自己真傻,瞎紧张。
约定的时间到了,他还没来。
电影开场了,他还是没来。她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还是继续等。
一个多小时之后,等的人始终没来。或许真的有什么要紧事吧,她想。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进了影厅。要看的电影也已经到了终点,“剧终”两个字大大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吁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放松了。
那个人他根本没有喜欢她吧,一点点也没有,他真的只是感激她而已,她这样告诉自己。
出了电影院,找了家麦当劳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给自己点了一杯饮料,一边喝一边看着窗外的行人发呆,人来人往,也不知道想看到的是哪一个。
喝完饮料慢吞吞地走到车站搭公车回家,回到家面对妈妈的询问,微笑地告诉她:今天玩得很开心。
第二天早上,刚进教室他就迎上来,满脸歉意地告诉她:“对不起,昨天临时有点事,去不了了,想打给你却发现没有你的号码,你没在那等吧?”
她微微一笑,“没有,我等了十分钟,见你没来就回家了。你不要太内疚。”
她也才突然发现,原来他从来没问过她要过电话号码,他们还没有到达那种交换号码的程度啊。心里有种无名的失落。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不是故意的。
午休期间,她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吃完饭后,跑上天台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上个周末的行程,其中一个女孩突然说:“啊,对了!你们知道我昨天看到什么了?我看到了林幂跟张雅!张雅扑在林幂怀里哭啊,这消息够惊人吧?”
轰的一声,她的脑袋有一瞬的空白。
林幂,是他的名字。张雅,是他们班长得最好看的女孩,活泼开朗,在男生间很受欢迎。
同伴的声音持续传来:“……不过说起来,他们两个还真配,所谓男才女貌。他们在一起也不错啦。杨欣,你说是不?”
她僵硬地笑笑:“是啊……他们很配呢。”告诉同伴,也是告诉自己。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任何期待和冀望。
回到教室的路上,他迎面走来,笑着跟她打招呼。他的笑容突然有点刺痛她,她忽地脱口而出:“其实你昨天是跟张雅在一起吧?跟我说实话就是,我又不介意。”
他惊愕地看着她,有点尴尬,“呃,我……”
“没事啦,我能理解的,呵呵。”说罢还故作潇洒地拍了怕他的肩。天知道这个举动根本不像她平时的作风。
回到家里,她从钱包陶出那张电影票,看了一会儿,突然抓在手里,揉成一团,在手伸向纸篓时,犹豫了一下又收回来。呆呆地看着它,又把它展开,一点一点的压平,小心地放回钱包夹层。
远处传来低哑的猫叫声,几片落叶旋转落地,风摩挲着树,沙沙作响。秋天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强迫自己投入紧张的学习中,高强度的复习能让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他,只是复习之余,总会不自觉地看向他的座位,心中却更空更失落。
偶尔她也会望着窗外发呆,幻想自己是天边的一朵白云,没有任何牵挂,自由自在,多好。然而,经常会看到张雅过来找林幂的快乐身影,他们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的,不像自己那么闷。心微微泛痛,她克制着自己嫉妒张雅的冲动,因为这样的自己让她很讨厌。尽管如此,她仿佛还是看到自己就像一只飞蛾,看到火光,既害怕又向往,不停地围绕着那烈火,久久徘徊不去。
自从那次月考之后,他们之间的秘密补习就停止了。两个人又回到了从前那般,每日的接触仅限于交作业,只是他现在都按时交作业了,连仅有的几句交谈也省略了。唯一增加的是每次遇到的时候对彼此微微一笑。她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反正他也不会喜欢自己的,断了自己的想念也好。
可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再怎么克制还是在悄悄的泛滥;暗恋一个人的心情,很苦很苦,再苦一想起他还是满满的甜蜜;喜欢的人,喜欢别人,所以她只能站在远处偷偷地看。看完又责怪自己太放纵,责怪了下次还会继续看。
她知道,他最喜欢穿浅蓝色的衬衫,因为他穿得最多次;每天他会去操场跑一圈再进教室;吃午饭的时候喜欢坐靠窗的位置;午休时间他会去图书馆三楼自习区的角落里睡觉,因为那里人少;下课的时候喜欢坐在桌上和周围的男生打趣说笑,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放学后他喜欢去篮球场,痛快地打一场球才会回家。
后来,她每天午休时间都会去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区,取一本书,坐在他的不远处,趁他熟睡时,用眼角偷偷地看他,看着他那柔软的发丝,想象摸上去的感觉。然后在他醒来之前回教室。
填报志愿时,有人跟她说,张雅和林幂报了都报了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她在她的志愿表上毅然地填了一所位于南方的大学。高考成绩放榜后,他们都考上了那所重点,而她也考上了第一志愿。
高中生活在毕业照上划上了完美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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