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①
掀起晃眼的白床单,J的视线游走在那片素净的容颜上,目光开始涣散。
上一秒双手还在对方柔软的胸脯上感受生命的温度,下一秒便作永别。
唇角划过一道弧,亵渎神灵般把白床单掷了回去,旁若无人地拿出手机。“Emma,我现在去你那里,”转身递给一旁的护士一沓红纸,“剩下的事就由您代劳吧,余下的随您处理,谢谢。”
歉了歉身,J向外走去,没有再看床上的人一眼,这块扎眼的白界让他无法多逗留一秒。刚才没有完成的,他现在要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夜,还很长。
Part②
“J,你今天怎么回事,”女子支起身子往床头靠去,薄被刹时滑落,她毫不介意地伸出手将卷曲的长发撩向身后,侧身从男子口中扯出烟放入自己口中,慵懒和娇媚浑然天成,红唇轻启,烟圈徐徐吐出,“特别暴戾哦。”
男子淡淡睇了女子一眼,他另外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深深地吸着,几乎不向外吐气,似要把所有的烟雾吞入腹中。须臾,他把仅剩的烟头塞入烟灰罐里,猛然间有了动作。
如捕食中的猎豹般,他心无旁骛地钳制着女子光洁的双肩,全然不顾女子口中火星正对着自己的烟。
烟,从唇角滑落到枕上。洁白的枕套即刻生出一点焦黑,四周还隐约透着星星点点的亮红,与其同步地,房内旖旎又起。
Part③
不断向四周扫射的车灯在静谧的黑夜中显得格外突兀,穿着制服和白大褂的人不停在别墅内外穿梭,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习以为常的木然。
“死者Emma,女,单身,别墅主人,死亡时间为凌晨3点,死因为烟蒂落至枕套引发火灾逃亡不及被烧死,死者似有裸睡习惯,死前并无着任何衣物。现场无可疑痕迹,故此初步排除他杀,定属意外死亡。”新分配到署里的警官战战兢兢地向领队汇报情况。“术语不够专业,报告有语病,语调不够陈述式。有待提高,”课长睨着组员惶恐的脸,转头对另一名组员示意,“留下几个清理现场,收队。”
Part④
第二十八层楼的落地窗前,男子微开了缝隙,高处不胜寒的气息争先恐后地涌入。顶着被风吹乱的头发俯瞰芸芸众生,张开五指宛若世界皆在其手。尖锐刺耳的铃声划破死寂在空荡的房间中彻响,执着了不久便转入语音留言:“J先生,我知道拿了钱就不应该再打扰您了,但我想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得告诉您。昨天晚上我们准备将R小姐送去火化时,发现她的尸体不见了,只有一朵枯萎的昙花在床上——实在抱歉!”空气再次跌回冰冷宁静,J盘腿坐下,摸出两根雪茄,燃起后一并放入口中,狠命吸了三口,便把烟灰弹入身旁高脚杯里的红酒中。雪白细腻的烟灰一点一点分离、下沉、溶解。J优雅地拿起酒杯,将其一饮而尽。燃烧是雪,捆绑是枷。
R不属于这个纷繁芜杂同时糜烂肮脏的世界,她是昙花。只在午夜十二点绽放,在完成蜕变的一瞬,便走向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