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
——假如明天没有太阳。那会怎么样呢?
——你很可笑耶。无聊的问题。
回复后等了很久也不见回复,才发现对方的头像已经灰了。
阳光从窗帘缝隙间探射进来,在墙壁上划下阴影。偶尔因为浓浓云雾而忽明忽暗。
冬日的天黑的很快,黄昏阴沉的颜色愈发叫人抑郁。
望着光束出神好一会儿,开始思考——
"假如明天没有太阳。那会怎么样呢?"
是啊,会怎么样?
[贰]
不就是没有太阳嘛!这已经两天没见到了,也没怎么样啊。只是气温骤降到零下。苍穹微微泛寒。窗棂间积起了霜。
从教室里出来,视线翻不过人群。一片喧哗。怎么了?
直觉里扬过浓重的呼吸,挤在我所剩无几的清醒里——竟然下雪了。
待至放学,雪已经漫天,茫茫白色被风吹成斜面。
整个校园陷入一种寂静而微弱的梦魇之中。
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突然想到了父母亲。似乎应验着“人的记忆就是无规则,只是随时随地”这一句话。
[叁]
记忆与视线背道而驰。回想起来。
妈妈扯着尖利的嗓子与父亲“辩论”着什么。疏离的声音不是穿过房门传入耳际。
我坐着,四肢冻得发麻,却感觉像浑身是汗地站在烈日下。
房间采光不好,但天空间漏下一束天光,洒在地板上。
明亮的光柱里,尘 土 飞 扬。
我又一次出神,感觉怅然若失,却又恍然大悟了什么。
是,什么呢?
[肆]
刚要开门,有人在外抢先了一步,应着“啊”的轻呼,室外的光在脚下旋出一个不断扩张的角度。
光线勾勒着她的边,留个薄薄的浅色轮廓。像是半透明。
进来的是母亲,她走进来,然后坐在床上。沉默了很久之后,她才开始出声。
可是已经不记得她说了什么,只是觉得她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唱歌,以及最后她说,在阳光下,尘埃才会浮现。
她是说,阳光指爱情,尘埃是瑕疵?
[伍]
好吧,我没有谈过恋爱,无法理解她的“金玉良言”。
于是,把这个念头隔了起来,一搁就搁至今日,这大雪茫茫的阴天。
“阳光下,尘埃才会浮现。”
字和句,音节和语调,卷成布,裹在身上,神经末梢沸腾起血液。
[陆]
“明天,没有太阳怎么办?”
这个命题本身就不对,明天永远不会真正来到。硬要成立,“今天没有太阳”呢?
母亲的话仿佛透明,又紧紧贴在胸口——明天有没有太阳无所谓,今天亦是如此。
但,总有一天,它会露出脸来。
直到,
——所有尘埃被曝光,让每个角落了然。
——所有细节被填补,让每个伤口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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