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占楼了...我要写的给cmx.sss的故事在此预定位置,楼主,有时间我们开个会商量商量调整楼层出合集的事吧!
这个故事将介于花君征召入伍__与林格相遇之间
内容走向由cmx.sss预定,但我不保证完全吻合。
比预计的长,先贴20000字
后面的晚上贴
“体格,不合格;耐力,不合格;对战,不合格;文化,劣;相貌…道是不错嘛!”
新兵分检处的白顶小帐里,梦传花光得只剩个裤头戳在帐篷正中间,眨眨眼看着面前两位怎么看都是‘长官’打扮的美女,其中一人手中正拿着他那份被评为‘等外品’的体检报告……,梦传花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打发回家去,想到这儿他有点怀念前世至少有500度左右的近视和由于缺乏运动稍稍遗留下来的一点儿平足,要是这一世也有,他敢保障肯定肯定会被立刻刷回来的!。
不过两人好像并不怎么厌恶他,甚至有些投来欣赏似的眼光……,这让梦传花很是不安……
“你不想解释一下你的无能吗?”另一个长官有些诙谐的问道。
“嗯…其实我这人可能比你们想像的还要无能一些,听我妈讲我一岁月子里撒过羊癫风、两岁得过盲肠炎、三岁时小儿麻痹、四岁起患上糖尿病、五岁得了一场SRAS缓了一年,六岁直接转脑瘫,上个星期才刚醒过来,我妈说我这人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明白的还总喜欢夜里拿菜刀砍人……”
“好吧,从需军。”
“什么?”梦传花好像只听出里面的‘从、军’二字!
“你被录用了。”
“长官你没听懂我刚刚说什么……?!”
“上谕,此次征召兵源一概不退,秉承‘弃以致用’的原则,你被录用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被分配到从需军了。”
“可我是个饭筒!”
“作军妓用不着会什么,上面嘴张开,下面竖得起来就行了。当然,五品以下多数都是男兵,他们有时候也会喜欢用你下面那张嘴,建议你有空最好找根胡萝卜多练练。”
“我…军妓?!”梦传花直接想到的就是二战时期的慰安妇以及美国A片里放荡撩情的迷彩暴露女郎!__可他这辈子是男的!!
“可我是男的!!”
“你见过女人作军妓的吗?”美女‘长官’正言厉色的对向他,不喜之色阅然纸上。
梦传花吓得干咽了下口水,当着女孩子说这些确实会引起攻击,不过…..
“别根我说你是外乡来了?我蜀周可是女主天下,这规矩七百多年前圣祖‘慈氏越古弥勒圣神皇帝’的时候就定下了,女为尊、男为卑,蜀周但凡有些家境的人家皆是如此,只有你们这样的边民荒蛮无礼,才会无分尊卑,乱纲背常。”
女子说得义正辞严,传花却听得瞠目结舌。
“小…小姐,麻烦再说一遍,你说你这里是什么?!女…女尊?!”
“你以为还能是什么?!”
梦传花恍然大悟,‘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难怪从被抓到这里开始就觉得怪怪的,军营里到处不但都是女人,而且都是顶盔贯甲、胯下高头大马!男人见了女人也是抬不起头来,他还以为是军阶的关系,却原来玄机在这里?!
‘早知道这世是女尊,我何必非要投生个男人!!’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传花先前所勾勒的所有幸福美景就这样全数泡烫了……
“长官姐姐,我好不好不去作军妓了?”梦传花拿出前世作小女人的姿态揪着女将的衣角苦苦哀求。
“那你还会什么?”
“我在家会做饭,也许你们可以雇我当厨子!”(草:你真会做饭吗?)
“厨子?就你这身量,五十斤的铁锅你扛得动吗?”
铁锅?传花不解。
“做饭扛铁锅作什么?”
“行军打仗,自然是谁的家伙谁来扛,厨子不扛铁锅难道要扛山炮吗?”
“那喂猪也成!”
“你见哪个军营里赶着猪上战场的?真是怯夫之见,不可救也!”
“可是当军……”怎么听起来那么难听?自己上辈子清清白白淑女一个,顶多网络上接受点被动思维的黄色传播,这世怎么之么惨,变了男人也会落得这种命?!是不是因为前辈子右耳上多扎了个洞,老天爷不意在罚我?!
越想越是委屈,传花此时恨不得抱头痛哭一场!
“年纪是小了点,不过你要是听话,姐姐们可是会罩着你的。”传花‘啪达啪达’的扇着一对带有浓密睫毛的大眼睛,更显可怜的看向两位在此危难关头仍愿伸出援手的漂亮长官姐姐,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不如…,晚上来我们的营帐如何?”
“你答应她们了?”
被分到从需军的营帐之后,营里给新来的人一天的时间安顿住处熟悉环境,由军里的‘老人’带着。梦传花认识了一个叫卜阳的男孩,估计比他要大上两三岁。因他新来又年纪尚浅,便叫他认自己为大哥,传花也是想找个靠山好立命,于是便认下了。卜阳心很好,什么事情都指点传花,从识别官阶到作息常务,一应俱全、细腻入微。只半天的工夫,传花对他绝对是言听计从。
百人合住的通长屋舍里,卜阳已把交接给他的东西领了过来,其中一套鸦黑色制服竟然是别人穿过的。
“你不会是处子吧?”仍是问句,传花不明白他问这作什么。
“不知道,我没留意过。”传花答的心不在焉,眼下只看到底一个小小的包袱里到底给了他些什么东西。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知道?”
传花一愣,这话问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方面他是穿过来的,自然不知道以前这人的履历如何;而即便是处子,他没经验,也必定是分不出。
“你爹没教过你吗?”
“我爹早死了,我妈是寡妇。”
“真可怜。”卜阳帮他把号牌结好绳子挂在脖子上再放回里衣领子之间,那是为防死在战场上不好认尸才配下的,平常也作出入证件使用。不过他们这些‘等外品’除非有外派,否则是出不了从需军的营地的。
“你刚才说她们打我的主意,那是什么意思?”
“你还真是乡巴佬呢,连这都不知道?贵族女子喜欢处子之身,听说女子得到的处子初精越多,她们就更能增长自己的力量,事实也证明确实如此。所以王都和大点儿的城市里都会有专门卖处子初夜的地方,穷人家的孩子光靠卖初夜就能挣得一份很好的嫁妆呢。”
“什么跟什么嘛,听起来怎么这么变态?”
“变态?什么意思?”卜阳对传花口中的这些现代名词一无所知,“总之,你最好多留些心思就是了,赔酒可以,要是失了身,你这辈子可就一钱不值了。等日后你要是看见哪个真对你好,倒不如作了小也成。”
“躲能躲到哪去?她们说这边还有男兵……”这才是最头痛的,前辈子是女人,这辈子能不能和女人作还是个问题,而更大的问题是还要以男人的身体去迎合男人!BL他不是不懂,但这不一样,问题在于……,他是个保守的人,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作这事,他无法接受无爱的性。
“我要是你宁可和男人作也不会去惹上阶的女兵,和男人作至少你从良以后还能嫁人,和她们……”卜阳没往下说,有些怕传花接受不了,失了身的男子在蜀周只能进娼馆而已。
“她们有没有让你准备萝卜?”__传花惊愕的看向卜阳,他怎么知道?!“你最好是找一根去,现在新阵布防,上下都忙的紧,没人会顾及我们这里,等过几天他们闲下来,一天至少也要接十来回客呢,你吃得消吗?”
“十…十来回?!!”开…开什么玩笑!!
“和厨子大姐搞好点关系,偷些油出来吧,兵营里的男人比女人还野。”
“真是倒了哪辈子的霉?我在家呆得好好的,莫明其妙被抓来这里当兵,现在又莫明其妙成了军…,”那个字他说不出口,只能坐在床上干生闷气。“没人权的野蛮社会!”
“全国都这样,你算好的,没被送到盐边前线去!”
“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雷波,算是大后方。你家哪人?”
“屏山的。”
“那你还真走运没被留在屏山,镇国公主就坐阵在那儿呢,那可是个活阎王!”
“镇国公主?”传花似乎还是有印象的,抓自己的人就是镇国公主,他还依然记得那个端作在马上的漂亮女孩儿,明明美得像个仙女一般,怎么会被人叫作阎王?不过她的那些女兵还真的是可怕呢,下手一点也不留情!
安排好住处,卜阳带着他和几个一样新来的男孩儿在从需军的营区范围里走了一圈,说是军妓的营区,其实这里的人什么都得干,军队里是不养闲人的,杂七马八的事情都丢在这里,大到搬运物资,小到针头线脑,真干起活来比当兵的还累,只一点,老弱病残的打不了仗,遇到败阵,先死的就是他们,也要称之为人体盾牌。
卜阳的话是越听越慎人,传花觉得自己现在脚都有点发软。
在几人煞有介事的议论到谁曾经被女官长玩弄之后如何如何惨死等等的时候,传花看着天边的太阳渐渐低垂,离约定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约他的女长官是这里的千盾长,不大不小的官正好管着他这片营区,他怕得罪顶头上司,但卜阳再三嘱咐不能越界,他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也许他该试着和对方好好谈谈,毕竟彼此之间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他有时间也不耐心,更愿意拿真心来换对方的认可。
(插一下,蜀周遗留秦制军衔阶位,以十、百、千为底层标志,又以矢代箭手、骑代骑兵、矛代步兵、机代火器、工代攻势、盾代后勤需给,顾有‘千盾长’称位。)
草菅:我是很认真的在打仗的,你们别白痴似的日行一万、夜走八千!
从营门的检查口核对完身分,那个叫秋敏的千盾长已然留了话在,于是传花很快就通过了验证,守卫给他指了秋官长的营帐位置,传花谢过便依所指向外面偌大的营区走去。
站在单人的帆布帐门口,传花犹豫着一会该怎么说,毕竟自己是个男孩子,也该主动点,不过,这世是不是女孩子更主动?
“你站在这作什么?”身后突然熟悉的女声,传花回头,是秋敏。
“官长…。”传花轻躬施礼。
“进去吧,别傻愣着。”那时天上下着蒙蒙的小雨,虽不袭人却也阴湿。两人干戳在外面也的确不好,于是传花让身挑了帐帘先让秋敏进去。
秋敏对他谈谈一笑,低身进帐,传花心中一动,那人喜欢自己!
跟着进帐,见秋敏接盔,想是甲胄压身欲要更下,传花忙上前帮忙,虽从没碰过这样的‘文物’,但大致也能看出些端倪来。秋敏由着他动作,不时指点一二。
“看你人小,倒是还蛮懂事的。”传花此时蹲在地上却解秋敏腰间的围甲。
这女孩身材真是不错,长相也好,比他大学里的校花可是漂亮多了,再加上这身戎装,更显出十分的英气,穆桂英挂帅也不过如此吧?自己这世也算投生了个不错的身体,算是般配吧?虽说体质弱了些,反正是女尊,应当也是无碍事的。想到这里,传花不由的脸上有些羞红。
“你十六了?看履历上是。”
“嗯。”
“以前作过吗?”
“第一次…”__嗯?!传花猛然抬起头,她该不是在说脱盔甲这事吧?!
见秋敏伸手过来挑他的下巴,传花意识到她说的是初夜!
“等等,官长…我…我想我们该谈谈……”意欲说明些什么,却不防已经被秋敏一把推到了地上,围甲从手中飞了出去,传花整个人大列着倒在了地上!
秋敏栖身上前压了上来,淡淡的月桂的味道立刻钻进了传花的鼻孔,青润的丝几缕飘落要在他脸颊上,冰冰凉的__这女人真迷人!
“你喜欢我吗?”他能喜欢上她,但爱情不能单向。
“不喜欢你怎么会想上你?”腰间的衣带好像已经被抽离了,传花想制止,可看向女人迷离的目光却让他不忍而动心。节奏有些快,但不防碍他表白,只要表白,对方就会知道你的心,那心里就有了牵绊,即便作了,意义也就不一样了!
“我喜欢你!”这时哪有时间从夸赞对方发型不错、皮肤很好去讲,半柱香的工夫生米就变熟饭了,传花只能加快速度,现在表白越深,印象就越深刻!
秋敏有些愣愣的看向传花,好像是听他这么说觉得有点儿惊讶。
“喜欢我?”又有点不敢置信,“为什么?”
“你…你说今后可以罩着我,而且,而且还对我笑。”传花很认真的很认真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女孩儿真的给他印象不错。
秋敏无奈一笑,没想到这人还真是纯洁。
“看来你真的是第一次。”乡下来的傻小子,搞不好是被她唬得情窦初开了!
“你真的喜欢我吗?”传花很认真的问,试图压制住对方的调侃心态,让她明白他在说一件正经事!
秋敏被他认真的态度吓了一跳,反应多时,终于深深的低了一下头,非常严肃的说道:
“嗯!我是真的喜欢你!”传花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即便只是对方的初步印象,但总算是向正确的方向迈出了一小步也是非常必要的一步。“现在可是作了吗?”
秋敏轻扬起头苦笑着看向惊愕尤惧的传花,有些军妓就是喜欢做爱的时候对方能说些情话,好让他们觉得不是在被玩弄。
“你…你骗我?!”这人怎么能说谎?!‘喜欢你’这样的话能随便说吗?能随便用来换取肉欲吗?!“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秋敏没想到这小子会挣扎反抗,而且不点儿力气,竟然能把自己一把推到边上,传花起身就想往外爬,秋敏再差也是武将门下,稍一伸手就够到了他的脚脖子,传花应声倒地!
“放开我――!”
不容传花挣扎,秋敏再次捕了上去,这次手下的工夫一点没留情面,传花被解散的束带已经变成了捆绑他的绳子,身体轻易被翻了过来,双手在被后被捆紧,真不明白这时代女孩子怎么这么大力气!
这还不算稀奇,秋敏拎起他的手腕就往那边的床上拖!传花有些怀疑是不是她和第一次绑自己的女人们都一个地方毕业的,竟然手法完全一样!
翻回正面,传花盯着已经在解自己裤带的秋敏,无法想像她已经性饥渴到了什么程度!
“和不爱的人做爱有意思吗?!我们都不是畜生!要理智!要理智啊!”这样的议论对于秋敏而言能起什么作用?抬手一掌打在传花右颊上,竟然用的是反手!(反手手背打比较狠…)
‘啪!’的一声传花的头被打歪到一边,眼前一片金星,整边脸火辣辣的疼!
“你没睡醒啊?!”秋敏不耐烦的骂到!“姑娘今天要嫖你,你没听明白是吗?犯什么贱样儿在这装贞洁耍婊子?!”
这话出口梦传花终于是被打醒了,没错,他是被叫来这里卖的,从来时他就该知道自己的身分,竟然会妄想要和一个嫖客谈感情?……还是他梦寐以求的爱情!
……自己真是混蛋!
见他终于平静下来认了命,秋敏从床边的小木盒里拿出一个瓷制的小瓶,倒了倒从上面细窄的小口里倒出一丸棕黑的药粒递到他嘴边。
“吃了。”
“什么?”
“山楂丸。”秋敏有些三分坏气的轻笑,“你信吗?”
是啊,这时候还能是什么,无非是些催情的药,他不想和不爱的人做,借着这药力,任由这身子去,也反道落得自己心里干净。于是张口,秋敏将药丢进他嘴里,梦传花没再犹豫便吞了下去。
吃下药,他有些后怕,自己真的就这样没问过是什么便吞了,只是一时堵气而已。看着秋敏解脱完他身上的全部衣衫,又开始解自己的,这感觉真怪,竟然真的像是一场强奸!不情愿的、被捆绑、挨打、被骂是婊子、被扒光衣服,看他的人坏坏的笑……,明明都是故事里的情景,现在却真的上演在自己身上了!
明明这世是男人,竟然还要沦为性别歧视的牺牲品――!
感觉药效发作得好快,没经历过人事的他不太明白那些反应究竟是什么,只觉得心跳得好快,身体在接触的地方异常的发热,吐出嘴的气息就像小时候发高烧时炽人,莫明的闻到混着月桂香的其它味道,却是对身体十足的吸引。胸口起伏得越加重了,眼睛看什么都上团光,身上的女人逼近他,似在他脸边嗅着什么,手在身上乱摸,所到之处肌肤叫嚣着想要更大的力量的给予,身体在沸腾,意识却渐渐被抽离,胯下最私密之处火燎一般的烫人!渐渐传来轻轻的柔软的爱抚,然后感觉整个人都在肿胀,一个阴湿的触碰片刻之后,突然落下!
梦传花‘啊――!’的一声痛叫出来!破势的束缚就在这粗鲁的动作间被生生的扯断……!
数度昏迷又数度醒来,梦传花泪着双眼不知曾发过如何的哀求,也不知如何的哭喊过,但持续一夜的风呼雨啸他就像经历飓风的新枝一般,看着自己被风这样的撕扯着,等一切结束意识复苏,能让他刻骨的只剩下满身的疼痛以及遍体的羞残。
没人跟他说处子之身要遭受如此的痛苦,这让他之前所下的强奸的定义再次被证明__他是受害者,这一切都是灾难,会让他受伤的灾难,身心都会……
这时离黎明还有些时间,身边强暴他的女人已经沉沉的睡去,好在她最后解开了他的绑绳。梦传花废了好大的力气让自己能坐起来,腰肢的酸软无力让他看看来像个软体动物,他有些好奇的看向昨夜交合的地方,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在痛的是自己。等他的目光凝聚在包皮上一处红晕的血环上时他才恍然大悟,以前洗澡的时候出于羞愧竟然都不敢翻开那紧裹住尖端的肉皮看个究竟,那么紧密的地方,怎么可能容得下渐渐勃起的硕大?就在昨晚,勃起令那层包皮被撑张到最大的阴谋,当那女人用力坐下去的时候,挤压力强撑开那层包裹,令尖端冲出,像是肛交一样,皮膜四周长时间撑开拉断了皮肤纤维,毛细血管充血造成现在的阴红。甚至在过度的磨损下几处撑开点竟然真的有血渗出,就你处女膜一样,染花了他白皙的大腿内侧。
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梦传花越来越现实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以及自己的地位。卜阳告诫过他,女兵不好惹,但男军却也是如狼似虎,等过几天他们一闲下来……日子肯定不会好过的。
不想再呆在这个遍是耻辱的地方,梦传花借力滑下床,坐在地上开始寻找他昨晚被撕剥下来的衣服,还好用了些药,他没怎么反抗,那些衣服仍是完整的。另外一些磨损也是以前穿着它的人留下的。
最后从床上被褥间的夹缝间找到昨夜用于捆绑的腰带,小心的抽出免得惊醒仍在梦中的人,那人还是小有些查觉,轻轻的翻了个身反倒让他更容易取出那带子。
终于整理好衣物,梦传花扶着床沿些有点吃力的站起身,好像起得快了点,头顶一阵昏旋,顾有得那许多,他转身向帐门走去,却没注意晚夜丢落在地上的围甲,一个挑绊,他未及聚精神思考,人已经向帐帘上倒去!下意识反应着去揪那帐帘支撑,身体此时竟比死猪还重,单人的营帐能有多大?被他这样一拉一扯之下‘呼啦’一声连跟拔起!
“出什么事了?!”暴露在外面寒冷空气下的秋敏已然警觉的醒来,握了床头的短刀四处张望,还以为有人劫营!
四野里只依稀有寻夜的灯火未熄,几个哨兵见这边不动静正急着跑来,临近的帐篷里也窜出几十号人都衣衫褴褛的提着刀,看来和她想的一样!
“秋官长?出什么事了?”哨兵赶上前一个千安单膝点地向官长请示。
“不知道,我睡得好好的,帐子好像被人挑了……”正说到这,一团帆布下的梦传花挣扎着探出了头。
“怎么是你?!”
“官长…?”梦传花四下看了看,竟然围上来这么多人,看来自己这次出丑可不轻。“我刚刚被绊了一下,不小心……”
“你怎么会在这儿?!”秋敏气急败坏的责问,也不容梦传花辩解!“你上司没交规矩吗?怎么敢在我的营帐里过夜?!”
“我…我昨天被绑着……”
“我一早就松开你了,你那时就该走!你怎么敢…!”秋敏气得上前一脚正踢在梦传花小腹上,这一脚不轻,梦传花连叫都没能叫出声,头上立时见了汗!
“官长,军妓私自营中过夜示同窃取军机,按律当斩!”一旁的哨兵提醒道。
秋敏理了理没曾穿好的内袍,气息稍有平灭,毕竟昨晚她后半夜解开他绳子的时候这男孩儿已经昏过去了,那时也是她犯懒,如果一脚踢他出帐也就省了今天这当麻烦。私留娼妓营中宿夜一样是军法从事,可她还有前程要奔,不比这种下贱的军妓出身低寒,所以刚才才会一意懒在他头上。好在这小子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也就稀里糊涂的帮自己顶了这雷。
“算了,不过是刚入伍的新人,且饶他这一次,拖下去,杖。”
梦传花看着被又重新捆在一起的双手高高举在自己的眼前,趴在一地的泥泞之中,湿寒交替着侵入,让他从脚尖一直凉到了下巴。昨夜似乎春雨一夜未停,今晨反倒大了些,这时蒙蒙的雨雾已然能结下小小的细珠凝在他裸出的手背以及小壁之间,一点点的凝聚变大,一点点的饱满后再顺着手臂流下来……
听着身后板子落下的‘啪啪’声不绝,随即是唱数人‘七、八、九’的高感着。
无论是挥击木杖的人还是唱数的人,一样和他浸在这清早初寒的雨雾里,只不过痛的却只有他。两股间的痛,顿痛;胯阴间的痛,撕痛;心间的痛……,让他无法形容,昨夜占有他的女人就坐在面前的椅子上,看着他受罚,却不以为然,甚至那命令就是她下达的,不念及缘分如何,只为昨夜她伤了他,也该法外施恩留些情面,可那治罚之重,竟然是根本没有尽头的可怕!
唱数的人已经唱到了二十,上坐的人轻品着早起的油茶连眼都不抬一下。
唱数的人已经唱到了四十,交接公务的军士来来往往,却没人管他的死活……
唱数的人已经唱到了六十,卜阳带了从需军营里的营管来认人,官长终于松了口,刑手止了手中的动作,梦传花也就此昏了过去。
六十余杖打下去,营管里却只给了他三天的假,三天头上,他下地都难,却被命令和新来的几个去山下挑水,给营里的军士们洗衣服。
卜阳算是照顾他的,给了他一根棍子让他能走到浣洗场去,那里几十个木盆两排并着,早有人开始在那里浸洗。他将梦传花带到其中一个年轻人身边,叫了那人起来去提水,然后扶着传花坐下。说是坐,却其实是跪着的。
“会洗衣服吧?”传花点点头,以前在学校里都是自己洗。“不指望你洗干净,落力轻点省力气,洗完一件就交难旁边的大丘帮你再补两下,明白吗?混到天黑就完了。”
传花感动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连连点着头。卜阳又跟一旁的大丘打了热乎,才放心离开。
传花看了看身边断了一条腿的大丘,惨惨一笑
一恍又是三天,传花勉强能走路了,洗衣服这活人家也不能总让给他,瞎了一只眼睛的年轻人回去继续干他的活,梦传花跟着几个新来的到山上去打水。一天人家来回二十趟的路程他只能走五六趟,其间打翻的水也能凑上两缸,营管那里卜阳说了不少发话,这事就没再发作他,当晚卜阳没回房睡,第二天改卜阳告假在屋里歇半天,而他被调到了火房洗菜。
传花知道卜阳为他作了什么,心里感激可他却什么也没有,无以报答。日子三天三天的过,不太运动的好处就是伤也好的快,结枷的地方开始慢慢有些犯痒,传花估计离脱枷的日子不远了。
那天洗完了火房的碗筷,回屋的时间比平常要晚上许多,这从下午准备的饭量上就猜到了,听说是主阵那边过来了一千钦兵来雷击布营,为此火房还特地给他们烧了不一样的菜,送饭时传花看到那些钦兵了,几乎全是女兵,卜阳告诉他那些人都是贵族子弟,是从王都来的。传花感叹怪不得他们的盔甲都与这里的将士不同,黑漆甲中透着绛金的晕光,而且像极了那天拿他的那些人,当时他还以为是夕阳的作用。
总之,看到这些人会令他害怕,落下家伙就跑回了营。
晚上回营之后,大多数军仆已经睡下了,睡他旁边的卜阳靠坐在床头似乎是在等他。
“你在等我?”卜阳注意到他近来,抬头向他,却没有平日里的温婉笑意。“怎么了?”传花脱鞋上床,他还没见过有卜阳挂心的事。
“再过三五天…,布营就全部结束了。”传花留意到卜阳挞在膝间的手中一直打转的一个布袋子,似乎很沉。
“萝卜?”这词在他们这些新人里算是一句暗语,指的自然是伺候男人的事。
沉沉的吐了口气,传花挣开卜阳的手拿过那袋子,打开。里面是个用了不错的石头磨成的阳型,还蛮粗的呢。
心此时很平静,这事他不准备,但接到手中被确认的那一刻却还是止不住心跳加剧。
“能不能不用这个?”
卜阳知道第一次看到男型的人都会惧怕。
“不用你会更痛,我可不想你死在这床上。”传花将男型重装回袋子里,郑重的看向卜阳。
“你帮我。”不是帮他插进去,而让邀请。
“…为什么?”
“我没什么可报答你的,只能把身体给你。”一直没得到报答他的机会,如果打起仗来…,也或者如他说的死在了床上,他这辈子就更没机会了。放下对爱情的坚守原则,现在这原则已经没什么好守的了。“让我报答你吧。”
卜阳有些难以置信的向后移了移,虽然那后面已经没什么空间了。
“你确定?”
“你是肉长的,总比石头舒服些吧!”这样一句乐天派的玩笑,却是传花攒足了全部精神鼓着勇气吐出来的。“不是说做多了也会舒服的吗?我也想试试。”
不知道两人是如何摆脱那尴尬气氛的,卜阳还是带了传花到水房去清洗,为了彼此的健康着想,这绝对是十分必要的准备工作。最初的扩肛也在这里完成,卜阳下手很轻,没算伤到他什么。
回到房里,传花有些犹豫的躺回床上,看着卜阳也钻进自己的被窝,两尺之隔,就是睡的死猪一样的整排人。卜阳知道他介意,于是将被子盖得更紧了些,可这能管什么用,掩耳盗铃!传花一把拉住身上的被子蒙住了头,两人都陷到了被窝里,眼不见为净!
卜阳算是个欢爱场上的老手,知道该如何调起传花的性欲,只有两个人都感觉快乐,做起来才会彼此呼应。
褪尽了身上的衣缕,传花学着情爱影片里的样子环住卜阳的脖胫,头也深深的沉在了他的臂头。
前体位会让他觉得有安全感,能闻到对方身体的气味,能感觉到最多的体温,能拥抱,能亲吻……
双腿勾上卜阳腰间的一刻卜阳吓了一跳,那动作带着几分生涩和怯羞却相当的执着。
将厨子那里偷来的油小心的填进窄穴,仍不适应的传花敏感的收紧了肌肉!
“放松,放松,传花!太紧张一会儿会痛的,抚摩我,感受我的存在,我喜欢你,知道吗?我们是因为喜欢才做的,不是报答。”
梦传花惊愕的张着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然与自己有着相同的想法,因为喜欢彼此,那就是爱!因为爱才作,不是欲望!泪水像泉似的流下,传花欣喜的笑着将头埋在卜阳的肩头,轻声应下那分告白。
(草菅:不写细节了,要不3万字也打不住……晕!上套了!)
布营结束的那一天早上,传花呆呆的看着卜阳正在帮他张挂隔在通铺间的麻色床单,其他人也在作着同样的事情,间隔三尺不足的垂布将长铺隔成一个个单人床位。也许就在半个月前他还不能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一百人,将在同一个晚上,同一间屋子里,仅用这么一块麻布隔挡着,作对于人而言最隐私的事,气势之壮观,应当是相当震撼的吧。
他本有机会出营去服侍那些高阶的女兵,但遴选时卜阳却没被选中,所以不管是出于仗意还是内疚,传花决定放弃名额,留下来陪他。虽然卜阳再三阻止,可他还是坚持要这么作。
晚上,所有军仆只着了单件的里衣跪坐在床头,等着第一批过来寻欢的军士,这屋子里新有有二三十人,个个都是人心慌慌,卜阳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可以说之前的一年他都是这样渡过的,此时他小声的转告传花一些关于侍寝技巧,比如动作尽是要轻,要慢、要笑,这样可以放慢速度甚至可以让对方怜爱你;不要用后体位,因为过深的插入会要了他的命;也别用嘴,那样不痛不痒又没些技巧的动作只会浪费时间还会伤到自己;再有就是要学会浪叫,这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攻势更加猛烈,却可以提早让他射精。营里对新来的军仆有限制,一晚只允许接三个客人,这样的保持半年以后失效。
晚饭的时间已经过了,能听见营内陆陆续续有了脚步声,他们的营房并不在最前面,那些人往往都是打最近的营房就进,却不知道好一些的货色和新来的军仆大都在最后面的一间。大概又过了半刻时,直到梦传花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自胸膛里跳出来了,门大的帘子终于被挑了开。
一个健壮的年轻士兵站在门前向里张望,梦传花所在的位置不在正中,离那人有些距离,那人直觉的会从右向左看,那来源于他们的读写次序,本以为在那人左面的梦传花以为不会第一个伦到自己,可那人看得很仔细,等看过所有人之后,便径直的向他走来。
梦传花感觉心脏越跳越快!那人逼近,已经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宽大的胸膛露在面前,上面赫然交纵的伤疤书写着他的战攻!
男人如山般的压过来!就在传花以为自己要被他扑倒的下一刻――!
“爷,您是来找我的吗?!”卜阳探手抓住了那人欲解的裤带!“让奴婢来给您解!”
卜阳探出铺沿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褪去了上身的衣衫,紧紧贴合的一刹,男人终于把那炽热的眼光从传花的身上移了出去。
感觉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传花扬起袖子抚下额头上的些许,一旁的床铺上已经传为了男为粗重的气息和卜阳娇羞的媚笑。传花不敢去看,光从那些伤疤他就能看出这个男人在床上该是怎样的凶猛,卜阳又何必救他呢,走了这一个,还会有其他人,今晚是断然不能躲得过的。
在卜阳的声音渐起高抗的时候,门口已进来了三五个人,自然选择他的仍是第一个人。
传花试着放清醒脑子想着卜阳所有和自己说过的话,小心的媚笑,主动的倾身摆出正体位的姿势,男人没到他床边的时候就已经把被子脱干净了,飞身上床的一刹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待他攀好那人的腰际,峰起之势以然迫不急待的一击而入!传花记得卜阳说的话,第一声要叫出媚色,可他不是无法想像两样是插入,自己明明已经适应了,却为什么还是这么痛?!
第一声,终于还是没能发出卜阳所期望的媚音,甚至里面还搀杂着三分的哭喊!一旦乱了方寸,后面的步步乱!先是摆出一幅明显被人强暴的架势,握住脸大哭,再部是因为不适拼命的想摆脱身上人的束缚,这更激起了对方的性欲,在扒开他的手抽了他两剂耳光之后,那人将他翻了过来,再次的侵入是直接一没到底,哪里还提得上什么敏感点,整个人像被贯穿了似的,小腹赫然笼起!
传花哭感着想要往前爬去被勒住了腰际,每一次彻底的撞入几乎要将他的全部内藏都顶出来,趴跪在床间他除了声嘶力竭的哭喊什么也坐不了,一刻时过去了那人完全没有变换姿势的意思,传花以为自己就快这样被干死了,突然麻布床单的另一边伸出一只他熟悉的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腕裸,虽然因为对面的波及不段的抽动甚至有些颤抖,但抓住他的坚决却是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随着指间细细的传来那人的抚摸,他的精神好像被带到了帘子的另一头,那里有情人之间的温婉的缠绵,交织的温柔爱抚,起伏的明媚声音尤如春光下的鹧鸪相唱……
双手交叠,感觉着体温的相互流动,那是来自爱人的气流与生命的相拥,就如同曾经两人缠绵时那样相互交叠的爱在掌心间流转,温温的抚摸着他哭泣的心神,一并拭去面颊上的哀容。
身后的交合不再疼痛,就像卜阳对他作的那样,温柔的由来是因为彼此的相爱,挺拔起腰肢绵意的迎合,哀哀的乞要终迎来对方友善的怜惜,放纵尽情之后,离开的人将一件衣服披在他的背上,在他面颊落下清香的一吻,转身离去。手里,感觉帘子对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炽人的热度渐渐散去,归于平静。
待确定对面的客人离开,传花掀起帘子将头探了过去,看见卜阳正看向他,仍是淡淡的微笑着,平静祥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传花伸手想去摸摸他,却发现另外一边的手时多了些东西,打开手掌看去,竟是一块银子,很小很小,也没像书里那样作成圆宝的形状。
“你得到打赏了?”卜阳调趣的问。
传花尴尬一笑,看来自己真要变成娼妓了。
次日清理战场,损伤惨重,好在没沦到传花头上,不过上面还是暂时决定闭营一天,大家阿弥陀佛谈天说地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
卜阳因为是‘老人儿’接客的数量没上限,早上他的状况比传花惨,中午之前都下不了地,屋里能动的人都出去水房打水互相帮忙清洗。这时传花才知道原来只有他们屋里没死人,最前面的一排今早抬出去六个,各屋最少的也有两人,还有一些至今昏迷不醒的。他们屋里也有四个现在是这状态,其中三个是和他一起被分来的,他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也赴了那些死鬼的后尘。
营房里刹时被这令人恐惧战栗的死亡气氛所笼罩,原本并不志眼的哀痛哭叫也越发的变得刺耳。次日,随着送出的人数增多,人们便越加的惊恐,不知道这样下去哪一天便要轮到自己!第三天再次准备接客之前,很多人患上了心理抑郁,紧张、警觉、神精质、歇斯底里!
好在这一切将发生的事情卜阳给他打过预防针,以至于现在真的面对时,传花并没显现出曾经听到时那样的畏惧。
第三日的晚上,一如第一日那样过去,传花学会小心的掌握节奏,但前一日的伤累计的结果是从头到尾的不适。他无法完全集中精神在感觉这场性爱上,因为屋子里大多数的人都感觉恐惧!挣扎、尖叫、哭喊、甚至逃跑!
第四日一早,所有人还没能从痛苦中摆脱令自己陷入昏睡,营管就带着卫兵冲进了他们的营房,不论你能不能爬的起来,所有人都被驱赶着带到了营地后面的一处空地上。在那里等候的是负责整个阵区后备的千盾长秋敏,以及从需军里所有的营管头头们。空场短时间内就被三百多人围笼起来,中间的位置,几个士兵提了捆梆得尤如粽子般的人按在地上,梦传花不认识他们,但估计的出他们可能是和他一个的‘军仆’。
秋敏的训话非常的严厉,大致听下来知道这五个人是昨夜想要潜逃出营的,结果被山区里的守军巡逻时撞见。卜阳这时伸过来的手紧紧抓住传花的,感觉很是用力,传花意识到后面会有一场震慑人心的表演登台。果不其然,秋敏下达的惩罚令绝不逊色于那天对他的处罚,所有的营管因为与此有连带责任,被处以至多八十笞、至少二十笞的严厉处罚,而那五个人,先是被当场打得半死,而后再被施以彘刑__剁掉四肢,直接丢进后山勾里那处丢弃生活污物的沟塘。
这一切结束,空地上似乎没什么人还能站在原地无动于衷,梦传花抑制着胃里返出大量的呕吐物,听清了秋敏最后的训话:‘如果谁敢再逃跑,以此为鉴!’
(草菅:加快进度,创伤期省略!)
这样作的后果也有副作用,从需军到了当天晚上几乎想完成平常工作的三成都很难,后勤保障一下子脱了节,主帅那边也被惊动了,最近正是上派察营的关键时刻,同不得半点乱子,秋敏好像因此挨了一通批,于是从需军的陪寝任务暂时停止了对下阶士兵的开放。
第五天头上,从需军的营地里晚间光顾的客人比以往减少了大半,这些年轻男孩儿们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躲过这一劫,没有把小命挞上。
不过那天听水房的人说主营里最近估计是有重要的高阶官员到了,每天所供应的热水几乎要比平常要翻了个倍,因此每天上山打柴挑水的人也有相应的增多。考虑到是重体力活,营里都是轮流着干,谁也逃不掉。
那天传花的一组人被轮到要上山打柴,一早就到营管那里领了出入的通告牌,并且听着营管再三的强调着逃跑的后果什么什么的。经过那件事,哪个还敢逃,谁不知道整个这绵延数千时的山脉都是蜀周的防区布阵,哪里有个逃得掉?
通过营区出入口的检查,一行二十人出营上了山。
打柴的时间只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可以带中午的一顿干粮,不必大老远的再跑回营浪费时间。数量限制是一人两垛,一根扁担挑起来正好,这活他没作过,时不时的还需卜阳交着他点。
那定额其实想完成并不难,不出未时几个人就能把手里的活作完,而后便只需在山上猫着不必下来,便可躲得半日的轻闲几分。
那日天气晴好,傍晚时亦能看见天边的云霞绯绯。终于暂时逃脱了那死亡气氛沉重的地方,调息半日之后,二十人心情都格外的好,提着打好的柴有说有笑的下山,传花固然是里面的活跃分子,总是说一些不着调的笑话,尤其是爱拿上司答茬。满嘴里跑粪车似的糊诌将编营管和火房师傅排起了发一通,逗得大家啼笑皆非、前仰后合。他却只顾得着说话,全然不看身后的路,卜阳一再提醒他小心摔到,他也不听,仍是边走边回头和后面的人聊天。也许是第一次被放出来,所以心情格外的好,腿脚也就显得特别的勤快,总是跑在队伍的最前面。
再转过三四个山路上的小弯,就能看到大营了,这时天色已是不早,回去晚了晚饭都轮不上,几人脚步亦有加快。
“传花,你看着点前面的路,别老回头聊天!”在将转一处山弯时路面骤然增陡,卜阳好心提醒,传花回头‘嘿嘿’的傻傻一笑,地上的路他自然是手分寸,毕竟学校里的‘驴友’社团他也算半个骨干。他这时只自鸣得意,却没注意对面刚从弯路上转过来的一个灰衣少年。
“传花小心!!”卜阳亦是才发现前面有说,此时说这一句却也晚了!眼看着传花身前的柴垛就这样撞了上去,那人也是才转过弯心思竟还不在路上!勾绊之下,再等传花注意到那人谁却也阻止不了这下坠的趋势!
台阶下人仰马翻的场面惨不忍睹,卜阳几个硬着头皮避开去看,直到下面传来传花的道歉声。
“你还好吧?没伤到吧?!”传花以前在野外摔惯了,本 能的有些保护动作,那人就惨了,百十来斤的柴垛再加一个大活人迎头撞上来,还是从上往下,没被压出个好歹来可是假的。
传花忙站起身上前搀扶,那人好像仍有些游神不定,只向他摆摆手拒绝,自己便起了身,也不知是不是刚才撞傻了。
“你还好吗?”传花有点紧张的再问,因为看那人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柴枝撕出好的一个口子,现在满身都是木屑,也不知里面伤到没有。
此时卜阳几个也已经赶了上来,一早看那人站起来卜阳心里就打了个寒颤,那人虽一身便装打扮,但气质不俗,淡淡的灰锦是江南致好的品质,而他满头披落的如瀑乌丝…在蜀周竟是贵族的徽征!
不敢轻易动作,卜阳几人忙跪下来谢罪!
“小公子,小人是雷击大营从需军的军仆卜阳,刚才军中的新人对您有所失礼,还请看在他懵懂不知的份上饶了他吧!”
灰衣少年避开传花欲要为他掸尖的手,亦不去理会跪在脚边的十来号人,低头只顾在一片狼籍中寻找着什么。
卜阳见他分神忙拉了还在套近乎的传裤腿让他跪下!传花看他一眼,不明所以,仍回头相问:
“你找什么?我帮你找?”
“看到一个竹筒了吗?装水的。”那人出言并未带着怒意,却也没什么感情,平淡的如静水一般的语调,声音甚是的好听。
“我帮你找!”说着传花忙低头也找起来,四散的柴木遮住了大半的地面,翻了半天才从几根木枝下面翻出那个一尺来长碗口粗的竹筒,估计是与木柴同色,所以才没及时分辨出来。传花将上面的屑碴掸了掸送还到少年手中,便听少年问道:
“你们从山上下来,可见在山泉?”
“有,公子!顺这路一直走,大概不到上里路便有一处。”卜阳见那公子果然不为刚才的事情动怒,忙打了十足的精神回话,尤显格外的殷勤。
“味道可好?”那公子追问。
“味道?”卜阳不太明白水能有什么味道,也许是指干净与否,“总比山下的河水好了许多吧,蛮干净的。”
听他如此回答,那公子无语……
“三里外还有一处,估计是那眼泉的上流,色清味甘,入口清澈。”传花一旁答言,他很想说HP值弱碱性,极适合人体饮用,不过对方应当不会明白吧……“不过山路难走,天也晚了,公子若不急最好明日请早,否则出山会有麻烦。”
“怎么走?”完全不理会传花的好心提示,看来那人是打定了主意要去的,无奈,传花只好相告。
“延路上山,遇叉道靠右走,过两个叉道见一褐色巨石,再右转入林二十米便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那人向山中望去,确定了要走的路,连个热乎也不打那人已经延着山路向上走去。
“喂,你的衣服破了,真的没事吗?”传花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那人未回身,只伸手向后摇了摇。
卜阳一声长叹坐在地上。
“怎么了?”传花不明所以的看向地上摊倒的一大片人,疑惑的问。
“你竟还问我?传花你可真是运气啊!”卜阳轻掸了膝盖以下的浮土起身,苦笑的道:“你知道他是谁,你就敢这么放肆乱来?”
“可我说对不起了,你认识他?”
“不认识,可看衣着也知道他身世显贵,在这营区之中可以着着便服随意走动,估计是哪位大人的家眷吧。”
“家眷?”传花抬眼看向那抹清谈飘逸的身影,有些出神……“天下竟有这么漂亮的人……”
夜幕时分,主营的禁营门前来了个客人,年纪二十出头,是三里外的营门口卫兵亲自送来的,因为他提了块天朝御奉府的牌子,张口就要找讨南大都督镇国公主殿下。卫兵立时吓了一跳,一是这人名头太大,开口就是天朝如何如何,二是镇国公主才到营下不日,这人怎会知道?不敢怠慢,于是忙差了六个骑卫将人送进来。
这时他正在禁门前待检,他的信牌已经被送入主营多时,无聊至极,眼睛止不住的四处打量一番,蜀周此时已是备战充实,军中亦无散怠之气,不见得让人肃然起敬。
无意间看见一队穿着鸦色粗布制服的人松松散散的从禁营区走过来,虽说是制服,却不像是兵勇之流,几人谈笑风生,似议论着什么有趣的事。过禁门,为首的高个男子交换了通行令,几人被从上至下的细检了一遍才放出。
也许是平常就对漂亮的东西不些迷恋,那人从刚才起就盯着其中一个年似十六、七岁的少年没转开过眼,那人的开朗性格在这群人中十分的扎眼,好像所有的活跃气氛都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似谈到什么,几人都微微的拧起眉躲避,脸上似笑非笑的又带出几分厌恶之色,那人却有些不懈。
“拜托,有点幽默感好不好?别什么都大惊小怪的!”随随便便一句话,几人却更显莫明。
“幽…默?”
“什么意思?”好像没听明白少年在说什么,少年也愣住了。
“幽默就是幽默啊,还能什么意思?”
这样的辩解在沈淀看来却非同寻常,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humor?”声音不大,少年却听见了,愣住了,回了头。
“humor :幽默,泊来语,他们不可能听懂。你是谁?”
梦传花惊愕的看向面前的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那一串详细的解释还能证明什么――?!
“我…你…你是?!”
“穿越者,在下沈淀。”沈淀郑重的作了自我介绍,他知道这一世会有许多人穿越到这乱世,却没想到机缘巧合要让他们所有人相聚在一起。
正在这时,禁营内漆甲的士官急忙忙向这边赶来,还未到沈淀面前,就忍不住向他招呼!
“沈工师,都督有请,请随末将入营!”
“你是什么时代的?我是2008年穿过来的!”
“我也是!你哪人?”感觉像它乡遇故知的情景,心里好像有太多的疑问和惊喜,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激动的血液都在沸腾!!
“沈工师?”漆甲的士官已经到了他的面前,看起来非常着急。“都督正在大帐等您,请即刻随末将入营!”
“我尚有话要问……”沈淀本想多打听些关于这少年的事,但想想此时面见镇国公主亦是要务这重,反正这人身在营中暂时出不了什么事,不妨稍后再联络也不迟。
“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陈…!”才想说出自己的本名,梦传花突然意识到这人是要走,那前世的名字在这里又能有什么用,于是改口:“我这一世叫梦传花!梦传花!”
“我记下了,一会儿来找你!等我!”沈淀被那士官推着向禁营里走去,回头看见梦传花欣喜的站在那里,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大救星,可想而知,估计他现在生活的不会太好。
中军帐里,沈淀被让了进来,主位之一有一处偏席像是刻意为他留下的,没想到如今已是金戈相向,公主竟然还能大方的给他让个座。
“公主正在沐浴,稍后就会出来,请沈工师在此稍坐。”
“无妨事。”士官退下,大帐内暂时陷入寂静之中。沈淀这次入蜀周大营,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只因陈竹筠落难金阳,蜀周布阵过密,以他一已之力暂无法令之脱身,眼看约定之期将至,出关迫在眉睫,他今日斗胆入营,便是要身镇国公主讨个赎解的方法。正盘算着一会见了镇国公主怎么说,此时门外守卫轻道了一声公子,便有人挑开了帐帘,一个看似十七八的俊丽少年托着一个不大的竹几走了进来,于沈淀正对面的空位上驻足。放下手中的竹几,转步移到桌前,轻轻一躬。
“沈工师。”
沈淀从那男子进门时脸色就已经变了,那张他算是相当熟实的面孔,此时却映在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脸的!那人脸上平淡无波,仍轻声慢语相对。
“在下望舒,初为公主随侍,奉公主命,侍茶予沈工师驾前,不周之入当请海涵。”
知是公主内侍,也就是今后的侍君,沈淀不敢怠慢,忙起身回礼,两人客套了三两个来回,方各自落座。
沈淀看到此人便不由的有些紧张,但那人似并不明知,仍是一幅泰然自若的模样。
几个哑奴已进来为他备好了制茶的一应用具,等应着水钵净手之后,望舒取出方才置在腰间的一个竹筒,将水倒入主旁的石制水壶中烹煮,便开始用打理竹几的上器具,手法甚是的娴熟。
“孤的新随侍怎么样?”内帐的帘幕掀起,元曦依着门框看着沈淀傻傻的样子甚觉好笑。“有那么好看吗?一直盯着看。”
沈淀这时已经起身,至厅中央,正跪叩礼。
“小臣惶恐,望公主恕小臣失礼僭越之罪。”
“失礼是有些,僭越从何谈起,芳丘过慎了。”于主座落席,元曦侧依在扶手上,脸却是朝向那望舒的。而下野,沈淀即没有得到允许归座的命令,也没有任何可以对话的机会。
但毕竟今天有求于人的人是他,他又怎敢不隐忍,直到望舒的茶制好了,第一杯已连碟呈到元曦面前,元曦似乎才从刚才的神移中醒过魂来。
“公主请用。”
“啊,好。”
好?沈淀疑惑的抬头看向上野,元曦竟然在笑,这死女人几时学会笑了?还是清淡单纯的那种。
元曦很敏感别人的注视,被他这样看着,她不可能不查觉,看向下野…那人竟未归座。
“啊!芳丘!孤没注意,卿快归座吧,孤刚刚走神了。”
沈淀呆滞。他还以为这女人已经猜到他今天想来作什么,所以拿这些惯用伎俩给他施个‘下马威’。
“芳丘你来雷击有事吗?”待望舒一盏茶摆到沈淀面前,元曦才再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沈淀张着嘴看向她__这女人是不是傻掉了?!
“公…公主,小臣可否有些事与您单独谈谈?”
“什么?!”__沈淀吓得一哆嗦!从来这女人如此问话可是要有人掉脑袋的!
“公主……!”沈淀再次跪回中间的地上,这时连头也不敢抬一下了。
“芳丘?”元曦好像没注意到刚刚她才说了什么,自然对沈淀的反应也就无法理解了。
“沈淀万死!请公主容沈淀私下进言!”过激的行为之下元曦不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毕竟她还没老糊涂到不分轻重的程度。
招手让望舒近到面前,望舒从命,缓缓跪在公主座前,元曦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今天的茶不错,改天让他们多弄些好水来给你吃。”竟还是情话……沈淀绝倒!“先回去休息吧,劳顿一天,今晚不要你侍候了。”
望舒叩礼谢恩,起身告退出帐。
时间好像长到沈淀的耳朵已经完全听不到望舒的脚步声了,元曦似才从那情意绵绵的气氛中清醒过来。
“芳丘几时有闲情逸致来孤这里为客了?”语调骤然变冷,却让沈淀这‘耐寒动物’极为的适应。
“沈淀…是来向公主投案的……”
“投案?”听这话都新鲜,事都作了,投案何用?“投案是虚,芳丘是为凌馆主之事而来吧?”
“请公主放过凌馆主。”
“哼,莫不是你相信想要她命的人是孤?”
“沈淀不敢!公主想要凌碧寒的命,不出蓉城半步即可,沈淀只求公主放凌碧寒出蜀境!”
元曦垂目在低头掷地的沈淀胫弯上,这人竟是来拿自己的命换的,条件之优厚真是让人动心不已。
“卿的命孤要来无用,可有别的可换?”杀他自是容易,可一内成能有百千条消息流转的蜀周头号情报犯子,死了就是一文不值。
“公主…想知道什么?”沈淀亦是直言相对。
“中毒的人在云南?”
“……沈淀不知。”
“凌碧寒和那人什么关系?”
“……沈淀不知。”
“你和凌碧寒什么关系?”
“……沈淀……!”
“不知?”什么都不知,她想知道的东西他一样也不能说,不知!“好一个不知!!”
“沈淀有罪!!”
“有罪管个屁用?!你想拿这么个没用的猪头来换条人命,孤早就说了‘要它何用’?!”
“沈淀……!没别的东西可以给公主的。”
“……滚!”
“…公主,您…...”__滚,是走的意思吗?怎么可能?!
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他身上背的秘密可以令全天下所有的蕃王部落咋舌!她竟然不稀罕?!
只要她想知道,镇国公主府新建的地囚里,成百上千的刑具威逼之下即便他沈淀是铜锤铁打,也决然不能在她面前有所隐瞒,她竟就这么放了自己?!
“公主……”__为什么?!
“……沈淀,我们认识…也快四年了吧?”
“是。”三年零七个月……。曾记得与父亲初到蜀周,接待他们的就是当时的启元吉祥长公主,公主当时还只是个形单影只的一介没落王嗣,朝野上来对她从来都是无人问津的冷漠。
“孤的性格,沈淀应当比任何人都清楚,孤,是不怕人背叛的。”
因为从来就没相信过有人会忠诚……,忠诚有太低的筹码,筹码够了,忠诚就会变质……
“……沈淀,谢公主宏恩!”
“滚吧。”
沈淀再叩一首,自地上起身,转身将要离开之际,忽又想起方才制茶的男孩儿,便回身再看向公主,元曦仍是沉沉的眼帘静笼着那一波碧潭,深得不见颜色。
“他很像故世的附君(附马)水兰,性格也像,公主若能失而复得,沈淀恭喜公主。”顿了顿,方又言道:“若能不起兵戈,公主可带望舒公子游边不瞅不睬的名山大川了。”
公主仍是静若止水一般,没有反应,就代表不反对。
“还有一件事,公主好人做到底如何?”
“别给脸不要脸。”__直接的回绝。
沈淀没话说了,看来想带走那人是难办了。
“请公主帮沈淀照顾您的营下一人,不要伤了他的性命便好,沈淀必然感恩戴德、没齿不忘。”元曦抬眼看向他,虽有些不耐烦,却透着些许好奇。“他这世的名字叫梦传花,是公主军中的一名鸦布。”
鸦布?只有军仆才穿鸦色布。
“‘这世’?”
“前世的朋友。”
哼!滑头,还以为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那点儿事呢,所以要这人有何用?没一句真话!
沈淀走了,元曦呆呆的看着帐顶,闪烁的火光忽明忽暗,就像那猜不透的人心,忽明忽暗。可她此时的心,到底是明是暗呢……
点薇还要过两天才会来,没她在元曦总觉得什么事都提不起个精神来,什么时候自己开始依赖人了?现在生活起居全落在一群士官手里,可怎生是好?
“禀都督,午阳侯世女千盾长秋敏奉命拜见。”帐外的回事官突然的报事一下子点醒了元曦!
‘秋敏?’不说也倒忘了,她府上以前的小护卫秋敏,午阳侯世女,前几日才知道她从军之后被分配到了这儿,于是撂下一干事物交给点薇,从屏山主营跑过来看她。
“传。”
“是,都督。”回事官得令,命士官通传,依礼秋敏自禁营门口受检后净身入内。(净身这里指安全,不是洗澡)
“末将雷击千盾长秋敏,参见都督大人。”下野正身跪立的英气女子,比两年前长大了不知多少,也更加挺拔了许多。
“秋卿,孤…我们很久没见了。”
“两年整,殿下。”秋敏重叩及地。“末将一直掂念殿下安好,然一直在军中效力,不得有机会复蓉都向您拜安。”
“千盾长…?你两年才混了个千长?”这可不像是贵族子弟的出息。
“家母不容敏在军中跋扈,算是自生自灭……”
“午阳侯很会历练孩子嘛,孤看了都羡慕。”
“谢殿下夸赞。”
“近前来。”
元曦点手招呼,秋敏小心的提了腰间的围甲膝行到元曦面前继续跪好。元曦提指勾了她下颚近前,秋敏微欠身迎合而上。细看之下,面上已然长天,不再似两年前那般稚色生涩。
“敏儿近来越发标志了。”元曦边是细细的欣赏,边是有些诱引的称赞着,秋敏立时有些脸红了起来。
“孤传你来,你就这样重甲以赴,连侍寝的规矩都不懂了?”
“敏儿不敢…”
秋敏是极少有的几个知道元曦身体之迷的人,只因她曾在元曦府内的时候颇得元曦喜爱,才破格收入寝中,但那不久后她母亲希望她能到军中历练,以免在蓉都中与地些贵族女儿混在一起颓废了,所以向公主求情要人,当时两位世子尚幼,元曦也无心顾及她,便放了她出来,这在公主府却还是头一例。
“到内寝去。”
秋敏道是,跪退了三膝之地,方起身,向帐后的隔间寝室走去。元曦坐在主座之内,这个晚上,终于能让她舒心一回了,嘴角由不住扬起一抹弯弯的浅笑。
次日,秋敏被晋为昭武校尉,几乎是连升了四级,因此也就有了随驾在都督身边的资格。这事以轰动的效应立刻传遍全军,多少人对此艳羡不已,亦有人敢怒不敢言。
不过光看得到人家表面风光,却看不到别人背后里受罪,这是人之通病。晨起,都督的中军帐里,晋升的调令已然为秋敏换来了一身漆甲戎装。不过秋敏想要穿上这套戎装,还必须先撑过公主赏下的100笞责方可,罪因不是别的,就是不守侍礼,私通乱性两条。
久别初侍,又逢荣升,只罚下100笞元曦已经是法外施恩的再施恩怀,她是最烦那些侍寝之人与他人有染,那样身子就不干净,为此她杀的人还少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了竟然还有人敢犯她的规矩,要不是看在秋敏出身颇高,又时隔两年未见,元曦杀了她的心都有。可她竟然敢接到她的书信后还敢招妓宿营,真是胆子长得比天还大了!
这顿早饭元曦吃得是相当的别扭,几个侍侧另的哑奴提心吊胆的小心侍奉,生怕一有披露便获连罪。更何况主子现在不愿罚正主儿,搞不好哪个受了牵连小命都难保,还免不了皮肉受苦。
将喝了半碗的没蛋羹丢回桌面上,溅起的蛋花和瓷碗打起的碎片飞起老高,近前的小侍早就习惯了元曦这说来就来的脾气,赶忙跪上前把桌间的残席一并撤一下去,看这架势公主想是也吃饱了,三两个人上手,几下里桌面被打理干净,另有人奉了茶果上来摆下。
看看前面厅中间跪着受罚的秋敏,差不多已有七十来鞭了,算她还结实,这会仍能正身跪着没有倒下。
“止了吧。”元曦下令,持鞭的小哑奴停手,收了鞭子退到一边。
这时再看向地上的秋敏,脸色煞白,手抖得已经扶不住膝盖骨,元曦一脚登在面前的桌案上,才刚摆好的果盘茶盏又是洒了一地!
帐外,雷击大营的主帅以及几员将领吓得一哆嗦,从天刚亮就守在这里请安已经等了一个时辰,先是得了都督令晋升千盾长秋敏为昭武校尉,本来以为都督今天心情不错,却没想到早膳还没摆上桌,里面就动了刑责,所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用在秋敏身上真是不冤,外面的一干人这辈子怕是也想不明白秋敏因何受罚。
屋内的气氛杀气沉沉,秋敏惊恐的趴在地上不敢想像公主稍后要再怎么处置自己,元曦此时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把你迷得这么神魂颠倒的?连孤的命令都敢违抗了?”秋敏立时觉得脖胫处寒气逼人,如此类如定罪的质疑从元曦口中吐出来,哪个敢担当得起。
“罪臣不敢,罪臣…只是一时糊涂!”
“你以为早上一个月孤就查觉不出?”
“罪臣万死!”
“要你死还有等现在?!”元曦气急!这群笨奴才一有点错就只会请死,莫不是都算准了自己杀不了他们?!
一脚踢在秋敏肋下,力道之足差点将她直接踢出门外去!哪里顾得上痛,秋敏匆忙爬起身再次爬回元曦脚边。
“殿下……”
“别叫我殿下!”__那只是床第亲密之时才被允许的昵称,她竟然敢用来逃罪?!
“殿下!敏儿错了,殿下饶了敏儿这一次吧!”秋敏此时磕头如捣蒜,只求公主能看在往日情分上放她一条活路。可她应当明白元曦真若想罚她,她就是再怎么求也没用!
“他叫什么名字?”
“殿下…?”
“不说?”__竟然还敢抗命?!
“罪臣不敢,那人名叫梦传花――!”秋敏打死也不敢在长公主面前有所欺瞒!
“梦…?”古怪的名字昨天晚上才有人向她提过,她怎会不记得,竟然事情能巧到这种地步。
元曦略迷起凤眼,心下不由得思量,沈淀和秋敏怎么会都被这一人迷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沈淀死到临头都敢为他求情,能让秋敏为了得到他违抗自己的禁欲令,那人…到底有如何的魅力,竟能作到如此……
“饶你,就怕你长不了记性吧?”元曦威逼着倾身注视着伏缩在地上体若筛糠的秋敏,背脊上纵横交错的鲜红血痕浸染在已经抽碎的白丝裹衣上。秋敏毕竟不比华点薇,元曦虽喜爱她,可她终归只是一个床伴,若不是昨晚她服侍的尚属周到,元曦敢把她活剥了再下油锅!
“到后堂跪着去,天黑之前不许起来。”
只是罚跪?秋敏几乎以为自己耳朵里听差了,但又哪里敢迟疑,连忙叩头谢恩,待她倾头吻向元曦脚尖之际,元曦只侧头向一边的明晓道:
“断她左手一指,让她长个记性。”
秋敏惊愕的抬起头,却见公主目光阴郁,微抿的薄唇间隐抑着切齿的肃容。断指总比断命好,秋敏再叩谢恩,由着几个哑奴将她搀回营帐的后堂。
回头看向她一瘸一拐的样子,想是昨晚也把她折腾得不轻,早上元曦气愤不过,又踢了她十几脚,再加上现在这点伤,八成够她养上十天半个月的了。
算着门外十几名将官也等了许多时日,再闹下去亦是无趣,元曦转身归座。
“传胡蕊进来。”
从需军里都是军中地位最低微的一群人,军中但凡有些什么事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比如现在,顶头上司换了人,他们也只能莫明其妙的猜测到底是她高升了还是调岗。至于主营里现如今多了位活阎王一般、连他们胡主帅见了都怕得腿肚子转筋的主儿,他们便更是不得而知了。
等这场恶梦风波波及到他们头上,那就是实打实的军令三章了!
1、 自即日起备战备荒,广集军需物资;
2、 停军中一切文娱活动,关闭军妓营,直至首战告捷;
3、 命搜山寻水,供主营用需。
介绍是相当之简练的,可真摊到他们头上,却是如山的巨务!除了第二条短时间内避免了让他们度过一个个恶梦般的夜晚,其余内项却几乎重的没给他们喘气的时间。
所有的军需用品都在紧急调度,这需要大量的人力支持,他们这样的‘工兵蚁’自然首当其冲,除了运送粮食、修建攻势、备集应需之外,竟然还要上山寻水?!明明山间不足半里的地方就有条很宽的小河,上面却命令他们上山寻水,而且是泉水。
传花的小队开始频繁的出入山中,打柴已经不再是什么有趣的乐事,现在的指标是以往的两倍,如果他们回营不够及时,甚至有饿肚子的风险。而梦传花本人,这两天显得相当的消极。自从在禁营区门口遇到那个自称是穿越者,名叫沈淀的人之后,他一心想着终于遇到了个救星,而且是个看起来还很体面的人,这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就此改变他现在的命运,不过事情过去两天了,他花了很多心思测向打听这个沈淀的下落,却全然没有这个人的音信。如今军妓营被暂时停用,他想找个禁营区的军士套套话却都没了机会。
现在时间隔得越久,他越觉得希望渺茫。好在这事他谁也没提过,卜阳因此不会受到太大的刺激,
那天仍是他们几个一起上山,却不是为了打柴,而是去寻找泉水,之前已不其它小队的人寻了那山里能至之处将近十几里路间的所有地方,取回的水样百十余种,却没有一样被上面看中,无奈,若再寻不到好水,估计上面就要降罪下来了,营管怕降罪又像上次一样严厉,所以一早急调了三成的人力到山上更深的沟谷中寻找。
近中午时分,他们才翻过之前所有人找寻过的山界,按这样的速度,今天可能又是一无所获,传花出了主意在叉路口标志了一个汇集点,所有人分散上山,他因为有些爬山的经验,所以向着一处更高的山林深处走去。
身后背着用来容水的木桶,如今水还未装上一滴,光桶就有二十来斤重,好在这身体力气活前阵子也干了不少,现在这样长途跋涉下来,还算能够吃得消。
走了不知多久,寻了几十处可能会不山泉的地方,仍然没查到一点下落,身上淌下的汗若装在桶里,怕是也要装满一半了,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传花抬眼看了看日头,竟然过中多时了,找了一处山间突起的小石坐下,放开木桶,从中间拿出一包荷叶包成的便当,两个昨晚的杂面窝头和两块辣子咸菜。就着山下带上来的水吞在口中浸软那难咽的粮食,不知从哪时起,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这粗糙的质感,单调的味觉甚至是反馊的作呕。
边吞咽着口中混杂的物质,传花仍不忘多看几眼周边的环境,这里是三山间的一处低洼地带,植被茂盛,泥土湿润,表面没有川流的迹象,猜测应当是有地下河的补给。这样的地方,应当很有机会找到泉源。
正在他出神的想着如何利用他那点有限的勘探知识大加发挥一下,左边一片茂密的灌木后面,隐约似有个人影浮现。传花揉揉眼睛仔细向那边看去,但并不能看清,而且那人影一动不动,又看了一会儿,觉得出奇,哪有人能在那里立那么久却不动的?
出于好奇,传花收拾好手中的东西向那边走去。翻过一个小坡,转过几棵参天的大树,眼前的疑惑终于变得清晰,巨大的披着斑斑笞迹的岩石下面,一个灰衣的少年举着一个碗口粗的竹筒,就那样站着,眼神恍忽的神游着也不知道在看哪儿,竟然连他的接近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到了更近的地方,传花探头看向那竹筒里,竟有小半瓶的水,少年仍是平静的注视着前面阴湿的岩壁,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
正在这时,上方的巨岩上滴下一滴水,水珠直直的落在竹筒之内,‘叮咚’一声,传花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人在接泉水!!
从每一滴的间隔来看,这人估计已经在此站了有一个多时辰了,所取的水估计只够成人饮上四口不足。传花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水,能让这少年为它肯花如此大的工夫在上面。
传花欲抬手接一滴尝尝那水的味道,还未至跟前,那少年突然转来头来!
“作什么?”原来他知道!不过传花还是被他吓了一跳。
“嗨,我们又…又见面啦!”传花尴尬一笑,灰衣少年却没什么变化。“昨天弄坏你衣服,真是不好意思。”
“你要说几遍?”话里有些不耐烦。
“你站很久了吧,要不我来帮你,你歇一会儿?”传花好心想要伸手帮忙,却被那少年厌恶的目光制住。“别…别这样嘛,我只想帮你。”
“与你无关,想帮忙就在我眼前消失。”传花很是无辜的看着少年,噘着嘴静静的走到一边坐好。
双方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走了小半天路,传花也觉得累了,于是就在这里歇上一会儿,顺便把刚才未吃完的午餐解决掉。
其实看起来两人相处得很是枯燥,但对传花而言却不是。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漂亮少年这让他觉得就像在参观一次世界名画展,摆在他面前的高雅艺术足以把手中的干巴窝头变成法式大餐。
可作他眼中的艺术品可就没那么好受了,谁禁得起被人这样的注视,好像和那该死的窝头起起被人吃下肚了一般,恶心!
收回手中的竹筒盖好盖子,少年转身面向梦传花,梦传花叼在嘴间的窝头差点就这样掉在地上!他可没想到美人少年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人会这么凶。
不过严肃的气氛被一声很清楚不过的‘咕噜噜’声打破。
“你饿了吗?”传花看着尴尬得脸羞得通红的少年,有点后悔搭了这茬儿,觉得真不该让他知道自己看见他难堪,他一定会恨死自己的。可说出动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说了,还是说完比较好。“我的中饭带得多,你要是没有我可以分你一点…”虽然看得出少年轻装之下并没有带其它东西的可能,但也有点犹豫那贵族出身的少年能不能看上他这口猪食,当然,这里面其实也有假客套的成分。
听他这么说,少年反倒并没有刚才反应那么强烈的,而且下一刻竟然主动上前坐到了他的身边。
“还有水吗?”
“有。”传花赶忙把手中的竹筒递了过去,少年很不客气的接过来喝了起来。
从嘴角的反白可以看出这人八成早上到现在都没喝过什么水,再看向他腰间的竹筒……,真不知是哪家的妻主那么有福气,竟然有这么体贴的夫君长途跋涉跑这么远只为接这金贵如没的泉水回去给她喝。
传花是个爱情观念很强的人,世上所有美好的爱情他都愿意歌颂。眼前的人如此痴情,他是从心底里佩服的。
“要不要吃点东西?”传花将另一只手上的窝头也一并递上前去,那人看了看,犹豫着拧了拧眉。传花知道那东西他看不上眼,没再强求,重新收回手。
那人提手将竹筒递到传花面前,传花接下,那人站起身摘了腰间自己的竹筒再次向那滴泉走去。传花马上反应过来他还要再这么站下去,忙放下吃食抬手上前将他拦下。
“都站那么久了,我帮你接一会儿吧,你先坐坐。”感觉少年被他触及的那刻眼下略有羞涩却很快恢复平静,这次他似乎没打算再叫板,于是乖乖的交出竹筒给了传花,重新在传花的催促下坐回到那边的岩石上去。
传花只需稍看便找到了那处滴水点,站好位置,待水一滴滴的滴落在竹筒之中。
“再喝些水吧,要不一会儿下山你要中暑了。”
“你能不说话吗?”
“啊?”
“口气会污了那水。”无话可讲,人家说的有道理,传花只好照作,免得一会儿再因为一个小不丁点的唾沫星子害得他一个上午的劳动泡了汤。
再次的平静,这回换了少年看传花,传花自然也不会被人白看,同样偶尔回头也看看少年。等他见到少年终于留意到石头上的半块窝头和一小块咸菜的时候,感觉就像在看世界名犬的忍耐力挑战赛。
终于忍不住,传花转身朝向滴泉的另一边大声道:
“你还是吃些东西吧,虽然我的东西对你可能像是猪食,可你不吃的话下山哪里有力气啊?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可不想一会儿等你饿晕了再背你下山!”
长篇扩论一袭话,简单说就是给他找个合理的台阶下。再转眼看那少年,果然已经动手去拿那荷叶包中的窝头。见他轻轻掰下一块,缓缓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再回味着咽下。
一点也不夸张,他是在回味!连传花都作不到回味这猪食一般的东西,他竟然当那是什么精质糕点般的品尝,这教养真不是盖的!
不知不觉两人就这要交替着将水打完,那时已是日暮蒙蒙山中了,传花估计着和伙伴们汇合的点已经过了许久,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等他,但他又放不下这少年一个人出山。来的时候因为绕了很多路寻找浪费了不少时间,但照现在的架势看两人想要出山也要个把个时辰,再加上夜幕很快降临,他们又没准备火把。
下山的路之前一段传花不在熟悉的因为还有些晚霞的余光映着终于走下来了,后面那段虽然摸黑前行,但传花地理知识丰富也是难不倒的。边在前面探路边扶着后面的少年,终于在一个时辰以后再见到了灯火阑珊的雷击大营。也在此时,传花发现近营区的山林里到处都是火把通明,这趋势正进一步向山的深处蔓延着。
前行后不久,一队高举火把的亲兵迎面撞了上来,带人的女将见那灰衣少年赶忙单膝点地请安。
“公子,您…谢天谢地,公子您终于平安回来了!”传花就躲身在少年和魁梧沾不上边的背景后面,许是火光的关系,把少年的身影烘托得那么高大,高大得令他畏怯。
“公子,末将为您引路。”这好像是这一路上所有人里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前队聚集的火把越来越多,等到大营门前时他们的身边已经集结了近四十名亲兵。
该是分手的时候了。传花想自己也许没必要再打什么招呼了,估计少年也不会再看他一眼了。可他这样想,却并非少年的意思。将走的身躯被少年的手扣住腕子,传花回头,少年将手中的竹筒放在手掌中。
“作什么?”传花诧异。
“送给你。”
“不,你为发它等了那么久,我拿全又没用,我不能收!”这礼物未免太重了点吧,再说那营中应当也有个人正等着和他分享这收获呢吧。
“一人一半好了,白白帮我站了一下午,总该知道为什么吧。”少年没等他反应便直接伸手到他后面的水桶里取他的竹筒。传花再想推却竟全无主动,一旁的亲兵上来帮忙匀了水,少年将之递到他手中。“我选的水自然不会错,尝尝看吧。”
淡淡的不能再淡的一抹微笑,看得传花迷迷的痴了眼,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发呆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啊!忘了问他叫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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