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个月的乱造让我囊中羞涩不敢出门,好在我一贯了解自己,未雨绸缪,每次发工资都有储存食物的习惯,几十个鸡蛋足以支撑几天。
天天煎鸡蛋夹大饼吃的我想吐,感觉再这样持续几天我都能下蛋了。
我饿的有点儿象低血糖的病人头晕眼花却实在吃不下眼前的又一份鸡蛋大餐。想着不久前我们在各个馆子招摇过市,旁若无人,哈哈大笑谁也瞧不起的样子,现在忽然感觉是被人笑了一场。
百无聊赖,我从烟灰缸里挑了个略长的烟屁股点上抄起电话。
“是我,你男朋友在不?”
“不在。”
“能过来下吗?”
“你不是从来不喜欢别人去你家吗?”
“我没钱坐车!”
“。。。。。。”
“要来的话带点吃的,毛家湾的红烧肉,你家楼下的酱肘子和那家回民馆子的东乡土豆片,米饭双份!”我对穿无所谓,觉得那都是给别人看的假象,惟独对吃要求精致。我一直固执的认为,人生无大事,吃就是大事,酸甜苦辣咸百味入口穿肠而过的滋味让我塌实激动。
“。。。。。。”
她挂了电话。没说来也没说不来。
这个她是我3年前分手的女朋友。
一小时后她来了,放下若干饭盒。我狼吞虎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光了所有东西。我到卫生间漱了漱口,擦了擦油光锃亮的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眼睛布满血丝头发肆意的炸起。这还没几天,我怎么就成这B样了呢?
我走出来坐下,满烟灰缸找烟头。结果每一个都被我已经抽到了过滤嘴,没什么可以再拿起来继续的了。
她一直默默看着我没说一个字。
。。。。。。
我拉起她扑在了床上
。。。。。。
除了几声压抑不住的声音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直到我汗流浃背满身通红气喘吁吁的躺在她身边时,她还是一句话没说。从她进来到现在,整个过程仿佛一场哑剧大师的表演。
卧室一片狼籍,秒针“嗒嗒”的在几张随地扔着的纸巾上乱跑。
“你还爱我吗?那么一点点!”她忽然开口
“不爱!一点点也不爱!”
“那么还有点喜欢吗?”
“没有!一点点也没有!”
“那为什么还对我这样?”
“我饿,还性饥渴!大半年没碰过女人了!”
“那我们这算什么?”
“说好听点儿是鸳梦重温中肯点儿叫偷情,但要说实话的话,那就是奸夫淫妇或者也可以称做狗男女。”
“你难道连一点点尊重都不愿意给我吗?”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不尊重你我能自己耗半年多吗?我早找鸡去了!再说了,你当年尊重过我吗?”
“嗷~~~~~~~~~~~~~~~`”她忽然象个脱毛的母狼一样赤身裸体张牙舞爪扑向我。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又打不过,小心伤着自个儿!”
“你不是人~~~~~~~~~~~”她放声大哭,瘫坐在凌乱的被子上。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人了?”我继续躺下无耻的回答“以前也许是,但现在不是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她继续号啕大哭。
“。。。。。。”我仰面朝天随手拉过条毯子盖住肚子。
“就算我错了,你也不能这样惩罚我啊!呜呜呜~~~~~”
“什么叫就算?”
她的痛哭变成抽泣,然后忽然跳起来飞速穿好衣服随便扎了下头发,在她摔门而去的时候对我大吼一声:“畜生!你是个畜生~~~~~~~~~~!”
往事象看碟般在眼前一幕幕快进,总是卡在她在我面前掂起脚吻另外一个男人的那里就无法继续。我想,这都是幻觉吧,要不怎么每次到这都继续不下去了呢?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象个刚从熗林弹雨里苟活下来伤痕累累的伤员,哪怕是有想动一下的念头都会让我疼痛难当。我本来只想吃顿饱饭,结局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是不是所有的荒唐事都起源于一个无聊的电话?
就这么虚脱般躺着。渐渐进入了一种虚无的状态里。这是不是就叫无我?无我是不是就是混乱之后的平静?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天响,吓了我一跳!
“哥,酷在你那儿吗?”是叶清裳。
“不在。”
“他一个多礼拜没给我打电话了,也不见人,问他们同学也都说没见!打电话一直关机。”电话那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世界上有很多倒霉事,其中之一是女人哭,如果两个女人连续在你面前哭,那就是最倒霉的事了。
“那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死了!”我冲电话吼到:“我又不是他爹!”
“。。。。。。”
“嘟~嘟~嘟~嘟~~~~”无边的盲音。
十分钟后我开始拨叶清裳的电话。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不接。
我起身下床挑了件干净外套换上,出门时我看到了茶几上装红烧肉的盒子心里一酸,脑子里闪过一个问题:“我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但我又迅速的把自己调整回另外一个更冠冕堂皇的状态:人可能最难超越的就是当时吧!当什么事都变成了昨天前天或者更久远的时候,就都会渐渐的淡了。本来无一物,管球!
外面寒风凛冽,我缩起头掖紧衣裳。
问门口便利店老板借了100块钱。
我站在车站等那辆通往叶清裳学校的公交车。音像店的傻逼老板抽风一样翻来覆去放着一首汪锋的老歌把我原本沉闷的情绪搞的更加低迷。
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表演
包含所有荒谬和疯狂
像个孩子一样满怀悲伤
静悄悄地熟睡在大地上
现在我 有些倦了
倦得像一朵被风折断的野花
所以我 开始变了
变得像一团滚动炽热的花火
看着眼前欢笑骄傲的人群
心中泛起汹涌的浪花
跳着放荡的舞蹈穿行在旷野
感到狂野而破碎的辉煌
现在我有些醉了
醉得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野鸽
所以我开始变了
变得像一团暴烈炽热的花火
蓝色的梦睡在静静驶过的小车里
漂亮的孩子迷失在小路上
这是一个永恒美丽的生活
没有眼泪没有哀伤
现在我有些倦了
倦得像一朵被风折断的野花
。。。。。。
该死的,在我听第3遍开头的时候,56路终于象条快死的虫子爬了过来。
到了他们学校我才明白自己多么可笑,我根本就不知道叶清裳在那个宿舍住,也不知道她几年级,唯一能想起的是酷似乎曾经说过她是学旅游的。
快放假了,学生们三三两两脚步匆匆。复印店前熙熙攘攘,缩印夹带的男男女女交头接耳,马路上不时飞驰而去的自行车丢下一两句听的不大真切的语言。我几乎见人就打听叶清裳,可直到校园里华灯初上,还是没遇到一个认识她的人。
我到处乱逛,看到稍有点象叶清裳背影的丫头就花痴一样追上去看个仔细。然而却始终没看到她。
下晚自习了,我在黑压压的人群中逆流而上,渴望能在众多的面孔里和叶清裳不期而遇。然而,生活里虽然充满了那么多的意外,但却总在你希望的时候从不出现。
空旷的校园寂静无比,任何微弱的响动都传的很远。冬天的树干只叶无存,干枯的枝条的影子铺满坚硬的马路,踏出的每一步都仿佛走在一张巨大的网上。我手插在裤兜里一步三摇四顾而行。
我忽然想,为什么我要来找她?我在担心什么?她和我什么鸟关系?虽然这么想着,在出校门的时候我还是徘徊了一会儿,期望能碰到晚归的叶清裳。
奇迹是不会发生的。除了偶尔夜归人提防的目光,就是窜进脖子的冷风。轻轻的我走了正如 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门口警惕的校警,那路边的出租是黑暗中的强盗,跳动的记价器在我心头荡漾。我攥紧口袋里的一把零钞,目光呆滞。
我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来,却明白为什么走。
我每天坚持不懈的给叶清裳打电话。
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不接。一直不接。
四天了,每天都闷闷不乐,即便是年底的双薪揣进了腰包也没让我打起一丁点儿精神。我下班就去叶清裳学校转悠,图书馆,食堂,自习室,该去的地方都去了,甚至在她们教学楼的女厕所门口守过几小时,被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各式妞当变态一样瞻仰。然而始终没有她的消息。
十点多了,我来到女生宿舍楼下。一对情侣在路边热情拥吻,仿佛在进行一场生离死别的仪式。我走了过去站在他们身边一动不动的盯着看,刚开始他们还能旁若无人,没一会儿那妞儿就牵着男的手慢慢走远。
“这人谁啊?”
“谁知道,天天晚上在这!”
“妈的,脑子有病欠抽啊!纯粹一傻逼!”
“算了,你回吧!可能失恋受刺激变花痴了。”
……
我点了支烟,面无表情呆呆坐在栏杆上。心想自己不是傻逼是什么,每天满世界找一个和自己八秆子打不着的丢了男朋友的女傻逼。就在这时忽然看见有个似曾相识的人走来,是上次一起喝酒的那个深沉妞儿!我扔掉烟头一跃而起,快步迎上去。
“你最近见叶清裳了没?”我直奔主题没有任何修饰。
“啊!”她尖叫一声,显然被吓着了。
“你最近见叶清裳了没?”我压低声音继续追问。
“是你?”她看清楚了我。
“是我,我问你最近见叶清裳了没?”
“你找她干什么啊?我们好久没联系了!”她纳闷的反问。
“呃……”我沉吟了下说:“是这样,我的笔记本儿被酷借去了,里面存了不少资料,最近年终总结我要用,可我找不到酷所以只好找她了。”
“哦,那你明天下午去找她吧,她们好象明天下午考最后一门儿,明天要找不到她的话估计你的笔记本儿就得等到下学期开学了。”
“哦,好的!她在哪儿考试?”
“001,就是教学楼一楼最左面的大教室!”
“谢谢!”
“没事……”她轻轻说。
“那我走了!”
“拜拜”
“拜拜”
整个对话她没有显露出一点儿反感,更没觉得对我上次挖苦她有什么记仇,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害臊。我想追上去对她就上次的事说声对不起,最终还是忍住,只是看着她抱着书头发一甩一甩进了宿舍楼。
叶清裳没来考试,一门儿都没考。她们同学说她休了病假申请缓考,下学期才来。
我疲惫不堪,心里空空荡荡。
当《倚天屠龙记》演到张翠山说,今天我就给大家一个交代,然后仰天长笑喷血自毙的时候我没烟了。快一点了,我却没一点睡意,我知道今天晚上没烟我是过不去的。我压了下暂停,“妈的”,嘴里嘟嘟囔囔穿了衣服出门买烟。
打开门,叶清裳抱着肩坐在门口的楼梯上,象个雕塑。
我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进来吧!”
“。。。。。。”
“进来吧,外面冷!”
“。。。。。。”
我伸手去拉她。
“我完了!”她说。声音几乎轻的听不见。
“什么完了?”
“哇~~~~~~~~~~~~~”
一声哀号长时间的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
我扶她进屋,给她倒了杯水。她满脸泪痕捧着杯子抽泣。
“我去买盒烟。”我静静地转身出门。
回来时她还坐在那里,和我走的时候一个样儿。
我坐在她对面抽烟。
她咳嗽了。
我拧灭了烟。
长久的沉默。我等待她开口说话。
“我们放假了。”
“我知道。”
“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
“能在你这住几天吗?”
“。。。。。。行!我睡外面沙发。”
“怕是过年也要在你这儿,不会碍你什么事儿吧!”
“那倒没什么,我这没什么人来!你过年怎么不回家?”
“。。。。。。”
“家里人会想你的。”
“我。。。。。。怀孕了!”
“。。。。。。”
屋里静的能听到她眼泪掉在裤子上的声音。
“多久了?”
“不知道。”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
“饿吗?”我知道这样问很蠢,但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我怕房间里无边的沉默。
她仿佛没有听到我说话,就那么坐着。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我起身拿了袋速冻汤圆进了厨房。
“吃点吧!”
一直放凉了她也没动。
“其实没什么,很多女孩子都遇到过这样的事。也算是一种经历吧!不要太伤感了”
“我哭不是因为怀孕,而是他突然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来到过我身边,男人都是骗子,没一个好东西。”
“是是,都是骗子,尤其我就不是好东西,我甚至就不是东西。女人都是东西。”
“你不用安慰我,都是我自找的!”
“我没安慰你,我觉着你已经够坚强了,放一般人身上早崩溃了!”我言不由衷的随口胡扯。现在除了丑的不能看的妞儿,有几个没经过这事啊?
“我想过死,但我想到了爸爸妈妈,我怕他们伤心!”
“是啊,人迟早要死,但不一定现在就把自己弄死。我们活着不但要想自己还要更多的想想家人,想想爱自己的人。”我越听越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用最庸俗的道理应付。怎么现在人都这样?想死的事千差万别,可不去死的理由都差不多,都说为了爹妈。我虽然很想说点什么,但却不知道怎么对她讲。
“别想了,有些事越想心里越难受。先看会儿碟,能忘一会儿是一会儿吧!”我伸手去拿遥控器,这才发现电视里的张翠山还在喷血。我压了开始,张三丰大喊,翠山,你为什么自断心脉!
“我去给你热汤圆!”我端了碗走进厨房。我不知道出去和她说什么,只好站在厨房胡乱洗积累了几天的脏碟子脏碗。过了一会儿,电视里殷素素给张无忌的说,记住,千万不能相信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操,怎么这时候出现这样的台词。虽然我知道她根本没看,但还是走到外屋说:“不早了,你睡吧!明天我也要上班!”说着便关了电视。
我到卧室打开台灯。给她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枕套,然后对她说:“进来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带你去看医生,别担心,我有朋友在医院,我给他们打个招呼,挑中午去,那时候人少!”
她坐那里没动也不说话。我有点来气,我照顾你不是看你给我吊脸子的,又不是我把你干了,不就怀孕了吗。“睡吧!你不睡我也没法休息呀!我明天还上班呢!”我没好气的对她说,顺手递牙刷和毛巾给她:“新的,我刚买烟的时候买的!”她抬头看了下我,泪花一闪,拿上牙刷洗漱去了。
看卧室灯灭了,我也关了灯。
躺在沙发上好久了仍然辗转反侧睡不着,于是起身蹑手蹑脚打开电脑顺手点开一个聊天室注册名字。刚开始注册了一男号,半天没人搭理,觉得没意思关了电脑躺在沙发上数数字,想把自己给数睡着。都快数到一千了还是没睡着,于是又起来打开电脑。我又进了那个聊天室,注册了一个女号,想也没想就敲出一个名字:也轻伤 。
刚进去各种骚情男的信息疯狂发来。
“你的名字好伤感啊,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是养猪的,你爹今天死了,世界上又少了一头牲口,所以伤感!”
“能告诉我你的QQ号吗?我们视频好吗?”
“回家看你妈的B去!”
“你好,可以聊聊吗?”
“聊你妈的B!”
“在那上网啊?出来坐坐吧!”
“坐你妈的B!”
。。。。。。
我越骂越粗俗,终于被管理员踢了出来,但我已经爽多了,我关了电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我去买早点,出门时我轻手轻脚,怕惊醒叶轻裳,我想让她多睡会儿。即便这样,当我拎着油条豆腐脑慢慢打开门时,发现沙发上凌乱的被子已经叠好。
叶清裳从卫生间出来,脸上看起来比昨天晚上清爽了许多,可眼睛却红肿依然。她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慢慢走到对面沙发上静静坐下。我去厨房拿了碗筷把豆腐脑递给她。
“吃吧!”
她没说话,默默接过碗。
“我去上班,你再睡会儿。”
“恩”她用勺子轻轻搅和着红红绿绿的豆腐脑。
我慢慢往单位溜达,和路上遇到的熟人不时点头微笑或者大声打着招呼。马路上汽车一 辆接一辆在远处拐了个弯,象一条鞭子每天都在抽打这个城市。晨练的老头老太仿佛年迈的义和团背着大刀宝剑混杂在人群中,在活动了躯干之后和我们一起在朝阳中污染肺。
我在穿过走廊时看到吴沁穿着长靴,把地板踩的咣咣响,象个女盖世太保。
“没心,昨晚想我没?”自打她第一天到我们单位上班,每天早上我都要嬉皮笑脸的和 她这么调笑几句。
“想啦!想死我了。”她做发嗲状。
“以后想我就直接来找我,别和自己过不去,我那床大着呢!”我继续厚颜。
“我倒没想你那床,我琢磨一晚上,那么多好人死了你怎么没死啊?”她说完嘎嘎乱笑,拎着拖把扬长而去。
我调整了下表情,来到科长办公室门口敲门。
“进来!”过了几秒后,张志远的声音传出来。
我推门而入,他在办公桌前正襟危坐,面前摆着份文件,手里端着的茶杯热气袅袅。
“坐,有事吗?”
我在他斜对面的沙发上挂了小半块屁股坐下。
“张科长,我想请几天假。”
“啥事?”他皱着眉嘴搭在杯沿嘬了口烫茶,象舔着了烧红的铁皮。
“呃……”我沉吟了下说:“我病了!”
“啥病?我看你不象有病啊!”他继续舔了下烧红的铁皮。
“唉,我这病不好说啊!”
“啥病还不能说了?你不说我怎么给你请假啊!说,说!”他又把嘴凑向杯子。
“呃——”我犹豫一下后象是下了决心一样的说:“痔疮!”
“痔疮?痔疮用的着请假吗?”他把刚喝的那口滚烫的水强咽下,盖上杯盖把茶杯推到一摞文件边。
“唉~~~~~~~~~!您是不知道,我原来就有这毛病,一直不重,前两天吃了顿火锅没想到犯的特厉害。现在酒不敢喝,辣椒不敢吃,连睡觉都得爬着!”我故做痛苦在扭了下屁股,真诚的望着他。
“不至于吧!”他疑惑的盯着我。
“您没痔疮?”说话当中我瞟见他电脑下面一个QQ女头像开始闪动,心想孙子你要不给我请假我就在这耗你一上午。
“没!”他向后一仰,把整个屁股完全陷在了软椅子里以证明他确实有个完美无病的屁股。
“痛苦着呢!您要得了您就知道了,坐立不安啊!还不好意思给人说,毕竟是屁眼儿上的事!”我看着他又扭了几下屁股“这两天心脏也不舒服,老心慌!我得去医院好好检查下。”
“好了好了,你请几天?”他也瞥见了电脑上闪烁的QQ头像,不耐烦的对我说。
“一个礼拜吧!”
“好吧,你去办公室给打个招呼,写个假条!”他 厌烦的说“我还要准备几个文件,你去吧!”
“好的,谢谢张科长!”
我起身象个瘸子一样蹭到门口窃笑而去。
从单位出来我到农贸市场挑了只肥硕的老母鸡让小贩拔毛宰杀好,又找了个卖干鲜的地方称了点儿红枣、桂圆。快到家时路过“济世堂”,我又折进去买了把党参。坐诊的老头儿在我出门时笑着对我说:“小伙子,快当爹了吧!好好照顾媳妇儿……”。我挤出丝笑容嘴里哼哼哈哈含糊不清的出了门快步回家。
叶清裳见我进门,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显得有些局促。
“嗨!这儿和你自己家一样,我进来你还站起来干嘛?和见了班主任似的!搞的我还怪不好意思的!”我说着进了厨房把东西放下。心想看来是比昨晚好点儿了,不象昨晚一副四大皆空的样子那么吓人。有了正常人在别人家的感觉了。
“我们几点去医院?”她跟在我屁股后面轻声问。
“还早,等吃了午饭再去吧!”我从厨房出来捞了几条小鱼扔进鱼缸。
“哦!”她还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和我一起看水面轻摇银龙飞快的叼鱼。
我转身去厕所,她依然双手交叉搭拉着跟在我后面。
“你老跟着我干嘛?我去上厕所!”
“哦。”她转身继续看大鱼吃小鱼去了。
“中午想吃点儿什么?”我从厕所出来边擦手边问。
“我……想喝点八宝粥。”她带点儿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说。
“你别说,我也特想喝,最近老吃肉,想来点清淡的。不过家里只有米,我去买点儿莲子和银耳去。”说着我就往外走。
“那算了吧,你刚回来,怪累的。”她又跟在了我屁股后面。
“没事儿,楼下超市就有,再说主要是我想喝,不单是为你。你看我象关心人的人吗?”我呵呵笑着“一会就来,你看会儿电视吧!”
她没说话,看我出了门儿。
我拎着塑料袋从超市出来路过彩吧,从钱包掏出前天买的奖票,边看自己的号边扭头瞧门口贴着的中奖号码,一个没留神踩在冰溜子上,说时迟那是快,“砰”的一声我就摔了个仰面朝天,塑料袋丢出去老远,莲子飞溅,银耳被一辆送货的小面包碾的粉碎,可手里还攥着那张该死的奖票。周围“哄”的一声,全是指指点点嗤笑我的人。
“傻逼想钱想疯了!”旁边走过去两个十八九的小混混。
“我想你妈呢!”我跳起来骂到。
“有种你再说一遍!老崧!”他们转身站住。
“****大爷!我说我想你妈呢!老子混的时候……”话音未落我嘴上挨了一记重拳。刚要扑上去时我和那两个小混混被旁边面熟的几个小贩拉开了。
“傻逼就是欠抽,再逼话多废了你!”两人骂骂咧咧被人拉远,打个车走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在小贩强劲有力的手里狂扭挣扎。“有种别跑!操!”
“算啦算啦!”便利店的张胖子劝着我:“这么大人了,打什么打啊,再说那两个一看就是职业流氓,你有精神和他们纠缠吗?都是上班的人,怎么这么冲动啊?”
“我是流氓他爸爸!”我拍打着身上的土大声嚷嚷。
“行!你是爷!”张胖子说完笑着回店里了。
我刚要回家,看到一地白花花散落的莲子和银耳渣,想起她要喝八宝粥,擦了下嘴角,狠狠朝地上吐了几口血痰,回头又进了超市,心里莫名的怒火乱窜。
“你回来了!”她迎上来。
“恩”我低头应声。
“你嘴怎么了?”她依然向刚才那样跟在我屁股后面惊讶的问道“怎么肿了?和人打架了?”
“恩”
“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啊?你不是去超市买东西了吗?”她在身后怯怯地接着问。
“嘴贱!”我背着她闷声闷气的回答。
……
她没再说话,悄悄坐回了沙发。
“我没说你,我是说我自己嘴贱!”我在厨房漱了漱口对外面说。然而她一直到吃完饭 也再没开口。一大锅粥我们每人都只喝了一小碗,菜一筷子没动。
“小昭,我中午找你办点事儿,你在医院等我,完事请你吃大餐!”我给妇幼保健医院的高中同桌打电话。
“你找我能有什么事儿,准是又祸害那个良家妇女了吧!”
“什么叫又啊!我可是第一次找你办事儿!”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我两点下班,你要来趁早!我就不去吃饭了,我在值班室等你!”
“好好好,最多二十分钟我就到!”我忙不迭的说着挂了电话。
“走吧!我和我同学约好了。”
“我不想去了。”她低声说。
“什么?不去了?我都和人约好了,要不去你早说啊!”
“……”
我站在门口,嘴角隐隐做痛,抬手捂了一下。她看了看我拿起衣服和我出了门儿。
进了医院叶清裳亦步亦趋,一直紧紧跟在身后。在门诊挂了号,胡乱填了个名字来到产科值班室。我看里面就小昭一个人,便向里面走去。进门时,我感到叶清裳的轻轻拽住了我衣服后面。
“呵呵,小昭,我来了!”我讪笑着和她打招呼。
“呦,这你女朋友啊!真漂亮!”
“呵呵”我不置可否的干笑了两声。
“你先在这坐会儿!”然后对身后掩饰不住慌乱惊恐的叶清裳说:“你和我过来下,没事儿,别怕。”
过了一会儿,小昭带着她回来了。
“好了?这么快?”我站起来问道。
“她现在做不了,再过10来天再来吧!”
“啊?”我看着小昭,眼睛瞪的老大。“为什么啊?怎么做不了啊?”
“啊什么啊,问那么多干嘛?这几天多给她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吧!过段时间你再来找我!我给她说具体情况了!”小昭冷冷地说。
“哦,那我们走了!谢谢你啊!”
“你这禽兽,这么小的姑娘你都下的了手!真缺德!”小昭在送我出门时低声恶恶地对我说完一扭屁股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禁不住“哧”的苦笑了声,摇了下头。
我们在医院门口等车,叶清裳神情低落,看的出来,她是在极力忍住眼泪。上了车,叶清裳脸色漠然,静的似乎连呼吸都感觉不到。司机打开收音机,一个失恋的人点播了王菲的《有时候爱情徒有虚名》,车走走停停,歌声不断。
爱的路上谁在纵火
却没人为它哭泣
雨滴来得太早也要谢上帝
一声晚安说得太早
没有回忆怎么寻找
寻找记住你的东西
不知不觉发现
一切早安排就绪
爱你的微笑
爱到担当不起
爱来爱去没了反应
灯火惊动不了神经
有时爱情徒有虚名
下车时叶清裳满脸泪痕,喃喃自语:“有时候爱情徒有虚名。”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