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夜是一头巨兽,张着血淋林的大口,作出要把整个世界吞没的姿态。我
就这样穿着薄薄的丝裙在黑夜里奔跑,不停的跑,跑得手脚麻木,跑得忘
记了世界,也忘记了自己……可是无论怎么跑,怎么逃,火光近了,喊叫
声也近了,我面前却无路可走。我站在悬崖边看着自己的长发在空中飞
舞,衣裙紧紧的贴着身体,我轻蔑地说:“胆小鬼,习惯了纸醉金迷的生
活,你也害怕千百年之后连灰烬都不留吗?飞翔吧!或许来生你会摆脱这
可怕的黑暗。”
(2)
我从小生活在不见天日的谷底,只有遥远的天边有一条明亮的缝隙,
像一条流血的伤口,一看到它就让我想起我身上的剑伤,很多很多,记录
着一件一件的战事。我的生活除了练剑还是练剑,练到手脚麻木,练到昏
厥才可以休息片刻。
(3)
感觉到了全身的疼痛,我睁开了眼睛。为什么?为什么我
还没有死?为什么周围依然黑暗?我终究不过是个弱女子,我终于来:
“我只是想死,想死而已,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可以答应我
呢?”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你是谁?”我很敏感地反问道:“你
是谁?”“你甩不掉的黑暗。”那一刻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从那
以后,我总是默默地在他身边,他总是不停地练剑,练到大汉淋漓,练到
晕倒也不肯休息,我不知道他在挥霍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在逃避些什么。
也有些时候他会静静地坐在河边吹萧,我也什么也不问。
(4)
在很寻常的一天里,我遇到了她。她就那样穿着薄薄的衣裙在那里哭
泣,她长得很甜美,却有着17岁不该有的忧郁。从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决
定要保护她,所以当她问我是谁时,我说是你甩不掉的黑暗。本来决定在
这一次与谷中最强的剑客决斗时放弃挣扎,任他的剑一下一下的落在身
上,感受着凌迟般畅快而死去,可是现在不行了,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我会拼命地练剑,一切只因为她的出现。
那一天很快就到了,他站在山峰上,两手交叉着,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一副轻蔑的样子,一切只因为他是谷中最强的剑客-烈。他望了一眼身边
的她说:“我可以饶你不死,但是我要她。”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剑
向他刺去,因为他侵犯了我心中的神。他一直都没有动,直到剑尖快到他
的咽喉的那一刹那,他用他尚未出鞘的剑轻轻一挥,我就倒在了地上,接
着,只感到全身的疼痛,我已遍体鳞伤。我用剑支撑着才勉强能够站起
来,这时候他拔出剑朝我的心脏刺来……
(5)
当他的心脏被刺穿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掏空了,所以我任由烈抱起我而
没有任何挣扎,只听见身后微弱的声音:“你还欠我一个名字?”我故做
麻木地说:“我叫水,黑暗里的水。”从那以后我住进了金碧辉煌的宫
殿,我的身体遭到前所未有的蹂躏而灵魂则上升到了一个未知的领域。烈
有时会很紧紧地搂着我仿佛要将我融化而我面无表情;有时会故意很久都
不来看我。
当他的肠慢慢开始溃烂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而且是输在他最心爱女人的手中。“为什么?”他用最后一点力气问道。
我回答道:“难道你不知道吗?”然后笑着往外走,满厅的人都愤怒地看
着我,因为我杀了他们最敬爱的领袖。“放她走!”他挣扎着说了最后一
句话。我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过头去往了他一眼。
我又一次来到悬崖边,想到:命运真是可笑,我又一次面临着这样
的抉择,我还是选择……父母死时血腥的场面,墨死时难过的眼神,烈死
时绝望的表情,一边一边在我脑海中回放。“墨,来生我还是你黑暗里的
水。”
(6)
那一剑没有刺中我的心脏,因为我的心脏在右边,但是,当水被抱走的
那一刻,我心已死。我知道烈死了,因为山的那边传来挽歌,我知道是她
做的,只有她。我来到河边,吹起了她最喜欢的曲子,恍如昨日,她依然
做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我慢慢地朝河中央走去,仿佛离她越来越近,
我说:“水,来世我依然是你甩不掉的黑暗。”
[ 此贴被chengyansusu在2009-03-02 22:27重新编辑 ]